第7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亓弋海同深 本章:第78章

    护士走到床边查看,感到手中有轻微动作的海同深终于回神,确认了那动作是亓弋发出的之后,他才颤着声喊出了名字:“亓弋!”

    “……深……哥……”亓弋没有发出声音,海同深却听到了。

    “醒了!医生——”护士的一声招呼,让值班医生接连赶来。

    那天醒了之后没多久,亓弋就又沉睡过去,等真正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平潞市医大二院。医大二院大外科主任是苏行母亲生前好友,二院新任副院长又是知名神外教授,正在二院组建新的神外团队,而这位教授正是当年给海云垂做手术的医生之一,当然,当年他还只是一助。但无论如何,有着这两层关系在,亓弋在医院的休养是绝对安全且稳妥的。

    这就是那天亓弋苏醒前后的故事,是经过许多人不同版本的讲述之后,亓弋自己拼凑出来的。之所以是拼凑,是因为海同深绝口不提那段时间的事情。亓弋的身体近乎是打碎重塑,即便是海同深“薅资本家羊毛”,把高效进口药不要钱一般往身上砸,亓弋的身体恢复起来也并不快,所以他也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追究这件细微小事。

    转眼就到了年底,12月17日,是海同深的生日。

    亓弋提前拜托苏行买了蛋糕和奇异果,恰好那天晏阑不上班,就由他把东西送到病房。亓弋没料到来的是晏阑,有些意外,没多想就说了一句:“怎么是你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他正要解释,晏阑就直接玩笑着解了围:“我就知道你觊觎我家苏行,所以我得来宣示主权。”

    “我没……”

    “开玩笑的。他那身体你知道,比你现在强不到哪去,这入了冬又降温又空气污染的,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就没让他折腾。”晏阑把东西放好,给亓弋倒了杯水过去,“你也是,注意保暖,空气净化器该开就开,别跟我客气。”

    “嗯,深哥也这么说。”

    “我猜也是,他肯定说的是‘资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对吧?”晏阑道,“没关系,使劲薅。钱只有花出去了才是钱,不然只是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亓弋莞尔,海同深确实是这么说的。

    晏阑又多叮嘱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就先离开。走廊里正巧和海同深相遇,晏阑直接把手机收好,拉着海同深到了电梯间说话。

    “刚要给你发消息就看见你了,正好,直接跟你说。”

    “怎么?”

    “给你松松神。”晏阑道,“人家亓弋一点事没有,你快把自己熬废了。当初你劝我的话原样还给你,还得再加一句,海同深同志,你现在这样子跟鬼一样。”

    “亓弋跟你说什么了?”海同深立刻紧张起来。

    “冷静,他什么都没说。”晏阑拍了两下海同深的肩膀,“我刚才给他送东西,他说话时候明显没过脑子,无论是出于哪种角度,这都说明他现在脑子里那根弦已经松了。以前他无论跟谁说话,都是深思熟虑,都是一句话在嘴边倒腾七八遍反复琢磨确认不会引起误会之后才真的说出口。当然,你可以理解为他把我当作自己人来看待,但就这一点,也能说明他已经在开始正常人的正常生活了。”

    “他说什么?”

    “他预期的应该是苏行过来,所以看到我之后说了一句怎么是我来了。你好好想想,要是以前,他会这么说话吗?”

    如果是以前,亓弋只会很平静地道一句“谢谢”,最多再补一句“麻烦你们了”。

    褪去了克制与疏离的亓弋,终于不再像个严丝合缝的机器一样,终于有了除去工作和任务以外的属于自己的情感流露。海同深靠在墙壁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大好的日子,别作妖啊!”晏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扔给海同深,“喏,生日礼物,别再说我抠门儿了。电梯到了,我走了。”

    海同深回到病房时,亓弋正在病房的窗前晒太阳。这次他没伤到腿,虽然大手术后身体虚弱,但毕竟不影响走路,现在影响他最大的还是颅脑损伤带来的后遗症——头晕、头疼、短暂的感觉障碍和肢体麻痹,还有因为前期卧床一个月带来的肺部感染仍需要治疗观察。海同深走到亓弋身后,从背后抱住他,低声问道:“没听见声音?”

    “听出来是你了。”亓弋往海同深的怀里靠了靠,“我可不会把后背留给别人。”

    “站在窗前不冷吗?”

    “不冷,暖气热得都烫手。”亓弋握住海同深的手,“不用担心,冷了我会自己添衣服的。见到晏哥了?”

    “嗯,我俩正好在楼道里碰上了。”

    “富二代没给你表示表示?今天可是你生日。”

    海同深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晏阑刚扔给他的盒子,就着背后拥抱的姿势,把盒子拿到了亓弋手边:“一起看看。”

    亓弋接过来反复看了看那盒子,说:“看起来就贵,你打开吧。”

    “嗯。”海同深搂着亓弋,和他一起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的打火机。海同深愣了一下,旋即道:“这烧包!从哪抢来的?”

    “嗯?”

    海同深把那打火机从盒子里拿出来,翻出底部展示给亓弋看:“这是限量款,全球发售1950件。”

    “1217……”亓弋轻声道,“他特意选了你生日这个序号。这个很贵吗?”

    “来,让你看看富二代们平常是怎么烧钱的。”海同深快速拿出手机点开购物软件,很快找到了旗舰店,展示给亓弋看,“都彭的打火机很有名,也很贵。入门级四位数起,经典款五位数往上。这一支是毕加索和平鸽限量版,特殊号码想买都买不到。”

    “那看来你也挺有钱的。”亓弋轻轻摸过那打火机,“你家展示柜里放了不止一支这个牌子的打火机。”

    “你看见了?”

    亓弋无奈道:“我这是狙击手的眼睛,你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

    “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在意,那几个都放在展示柜里面了。”海同深解释起来,“以前刚上班那会儿在基层,曾经跟过一次盗窃案,失主是个富二代,报失的清单里有一个都彭的打火机,他当时跟我说他那个打火机七万块钱,偷那个打火机的一定不是普通的贼,绝对识货。但那贼也笨,偷了个带唯一编码的限量版,后来我们顺着线索去找,果然在转手交易的时候把贼给按了。我当时好奇啊,这七万多的打火机跟七块钱的打火机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点烟的吗?”海同深把打火机攥在手里,用拇指推开盖子,让打火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而后才说,“就是这个声音,那失主拿着打火机点了根烟,我当时觉得脑浆子都被这声音净化了一下,后来就入坑了。都彭这

    个牌子每一支打火机的开盖声音都有轻微差别,越贵的越好听。”

    “这就是钱的声音是吧?”亓弋笑了笑,“那给我讲讲呗,你的爱好是怎么从大几千的打火机变成了几十块的指尖陀螺的?”

    “钱的声音还是放家里听听就好,指尖陀螺这东西丢了坏了都不心疼。要是第一次送你的是都彭的打火机,你跟我说丢了,我肯定转头就跑去现场翻了,哪还能让你骗我这么久!既然说到这里了,”海同深轻轻箍了一下亓弋的腰,“老实交代,你为什么骗我说丢在现场了?”

    “那会儿睡不好觉,留个你的东西在身边,当个心理寄托。”

    “这是让我心疼呢?”海同深攥住亓弋的手,“以后不会睡不好了。”

    “嗯。”亓弋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头晕了,扶我去坐会儿吧。”

    “好。”海同深把亓弋扶到沙发上坐稳,之后坐到他身边把人抱进怀里。

    亓弋靠在海同深的肩头上缓了一会儿,才又道:“毕加索的和平鸽,晏哥这礼物送的真是有心了。兰叔说,我妈的日记里记录了不少她跟DK谈论毕加索的内容,我妈应该是真的了解并喜欢着毕加索的艺术的。”

    “不想谈可以不勉强的。”海同深拍着亓弋说道。

    “是你不想谈,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替我回避这些事情。深哥,你在害怕吗?”

    安静片刻,海同深回答说:“理智上我知道你不会用感情开玩笑,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任务完成了,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唔——”

    唇齿纠缠片刻,亓弋拉开了距离,轻声说:“等我伤养好了,换我追你,可以吗?”

    “……啊?”

    “咱俩到底是谁伤到了脑袋?”亓弋笑着又亲了上去,“感情从来不是能被利用的东西,我说了太多的谎话,利用了太多的人和东西,但我没有利用过你的感情,一次都没有。”

    “我知道。”

    亓弋抵住海同深的额头,语气真诚:“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夺走了你的安全感,是吗?”

    “你夺走了我太多东西,但给我的更多。我不用你重新追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弥补和表态,我现在就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好好活着,健康平安地活着。”

    “嗯。”亓弋认真点了头,而后蹭到海同深的耳边,“生日快乐,深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蛋糕?还是奇异果?”

    “不止这些。”亓弋从海同深怀里撑起来,扯动了下嘴角,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马口铁盒,“没有晏哥那样好的品味,也没他那么土豪,这小东西不值钱,但我觉得你会喜欢。”

    海同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造型新颖的指尖陀螺。没有常规的指尖陀螺的叶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厚的圆盘,银色的圆盘上均匀地开了六个孔,每一个孔里都塞着一个金色的圆柱体。

    “翻过来看。”亓弋握着海同深的手把那指尖陀螺翻了过来,从正面看,六个圆孔里放着的不再是圆柱体,而是更像球体。这一次,海同深看出来了,那是左轮手枪的轮盘造型。

    亓弋用手摸着海同深的胸口,说:“你本来不用挨这一下,开枪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们都能活着,我这辈子都欠着你的。这一枪我没办法还你,当时那枪的弹壳也没了,后来看见这个东西,我就想,以后你可以拿着这个来要挟我,这是我的把柄,现在交给你了。”

    “你只射了一枪,这上面可有六个子弹。”

    “欠你太多了,六个都不够还的。”亓弋笑了下,“你还别说,这六个子弹都能拆下来,哪天我要真惹你生气了,你就拆下一个来,我保证立刻认错。”

    “拆下一个配重就乱了,转起来会歪。”海同深把那指尖陀螺紧紧握在手里,“傻瓜,这可不是把柄,这是属于我们的纪念品——或者说,是象征意义。”

    “喜欢吗?”亓弋问。

    “当然。东西不贵,但是心意无价。”海同深把亓弋重新搂回到自己怀里,“还有两个月,我要想想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今年不是过过生日了吗?”

    “2月14号再过一次。以后你一年过两次生日,有两份礼物可以收。”海同深顿了顿,又道,“不对,2月14号是情人节,那你可以再多收一份礼物。”

    “好了可以了,别跟那土豪学,他有钱可以扔着玩,你又没那身家。”

    海同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揉了揉亓弋的头:“还晕吗?要不要回床上躺会儿?”

    “床上躺不下,就这样吧,想让你抱着我。”亓弋把腿放到沙发上,自己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到午饭时候叫我,我陪你吃蛋糕。”

    “好。”海同深给亓弋盖上薄毯,又替他戴好眼罩,最后握住他的手腕,不再挪动。

    指尖传来的平稳有力的脉搏让海同深放下心来,自从这次住院以来,亓弋没再说过心脏不舒服,挂着心电监护的时候也没有突然心动过速的情况,但海同深一直不敢掉以轻心,以前的亓弋有多嘴硬他是见识过的,而这个人演技有多好他也是清楚的,能演出重病的状态,自然也能掩盖住身体的不适。但他毕竟逐渐在恢复,心电监护不可能一直带着,后面这些日子,海同深就时不时攥着亓弋的手腕来感受他的脉搏。亓弋知道海同深在担心什么,海同深也知道亓弋知道,但谁也没戳破,毕竟一个心里有愧,一个满心担忧,如果这样能让彼此都舒服,又何乐而不为呢?

    海同深垂眸看着亓弋那仍旧苍白的脸庞,脑海中把晏阑的话反复琢磨过。是啊,以前的亓弋不仅不会正常社交,更不会坦然地把后背留给任何人,哪怕是海同深。那时哪怕只有两个人在家,海同深走到亓弋身后,也都会先收获一个警惕的回眸,或者是紧绷着的后背。至于承认自己不舒服,主动说想要身体接触,那更是极少数。但现在,这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坦白自己的需求,坦诚地想要沟通,亓弋已经给海同深抛出了许多个台阶,只是海同深一直处于“劫后余生”的慌乱和对得而复失的恐惧之中,不敢直面也不敢相信亓弋真的“回来了”。海同深想,或许这一次,有PTSD的是自己,而不是亓弋。

    睡了小半个小时,还没到午饭时间,亓弋就自行醒来。海同深温柔地替他摘了眼罩,又拿了水和热毛巾来,让亓弋慢慢缓神。

    “深哥,你多久没离开过医院了?”亓弋擦完脸把毛巾递回给海同深时状若无意地问。

    “两个月?差不多。你转院过来之后我就一直陪着你。怎么了?”

    “你不讨厌医院了吗?”亓弋问。

    海同深手中叠毛巾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呆了片刻,背过身往洗手间走去,同时说道:“毛巾凉了,我再去过一遍热水。”

    等卫生间里传来了水声,亓弋才慢慢站起身跟了进去。他伸手关了水龙头,拦腰抱住了海同深。

    没有说话,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安静片刻,抽泣声渐起。亓弋轻轻拍抚着海同深的后背,过了许久,直到抽噎逐渐平复,直到海同深回抱了亓弋,亓弋才终于说了话:“我喜欢你的情绪稳定,但如果这代价是让你这样内耗自己,我宁愿撤回我的喜欢。为了我强忍着在极其厌恶的环境里生生扛了两个多月,你这么辛苦,被我戳穿之后难道不应该兜不住委屈号啕大哭的吗?”

    “闭嘴。”

    “我偏不,就是要勾着你把这口气吐出来才行。”

    “哪学的这些歪招?!”海同深埋下头,在亓弋肩头擦了泪。

    “怕你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到时候我出院了,你直接进精神病院了,你让我怎么办?”

    “放心,不至于的。”海同深抱住亓弋,“你对你自己选中的人这么没信心?”

    “这是夸你呢还是夸我呢?”

    “随你怎么理解。”海同深直起身,眼眶虽然还红着,但还是扯了个笑,“你比我坚强得多。”

    “是你比我勇敢得多。”亓弋说,“从你敢于抛下一切到云曲找我开始,我就知道,你比我勇敢太多。我当初是无牵无挂,可你跟我那时候不一样。这段时间,我承受的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可你经历的是心理上的折磨,我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时候,你是清醒着煎熬着的,我能明白,也没有忽视你的感受……”

    “说了让你闭嘴。”海同深用吻封住了亓弋后面的话。

    亓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禁不住狂风暴雨,不消片刻就腰酸腿软,被海同深抱回到了床上。都是知道分寸的,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意,有些话点到为止,没必要直接揭开。海同深把蛋糕放到小桌板上,推到亓弋面前:“今天你主吃。”

    “我可吃不了这么多。”亓弋拿着蜡烛,象征性地插了几根在蛋糕上,“这小蛋糕上插不了三十多根,病房里也点不了蜡烛,只能凑合着了。快许愿吧。”

    海同深从来就没有生日许愿这个习惯,原本想拒绝,但转念想起亓弋从小就没正经过过生日,这些事情或许是他对生日的向往,也就不忍心拒绝,于是双手合十,对着并没有点亮的蜡烛闭了眼,说道:“第一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健康平安,远离灾祸病痛。第二个愿望,希望亓弋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第三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不能说出来。”亓弋打断道,“还有你第二个愿望算什么愿望?这样不灵的。”

    “心诚则灵,我是寿星我说了算。还有,第三个愿望是最应该说出来的。”海同深握住亓弋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第三个愿望,我希望天下无毒。”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番外·生日(下)

    这一年的春节晚,情人节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过生日的事情,在医院说过之后,亓弋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现在在海云垂家,亓弋就更没想过还会有生日,所以中午在餐桌上看到蛋糕时,亓弋着实有些意外。

    亓弋惊喜的表情被尽收眼底,海同深笑了笑,带着亓弋到了桌边,让他踏实坐好,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寿星最大,今天你坐主位。”

    “别……叔叔和阿姨……”

    “坐着吧。”岑羡走到他身边,“别听臭小子瞎说,家里可没有什么主位不主位的,从来都是随便坐。”

    海云垂也走到桌边,放下手机说:“就是的,方桌一人一边,哪有什么主位?无非是你那边挨着暖气,深深这是心疼你,怕你受凉。”

    “爸!”海同深被戳穿之后有些尴尬。

    “这有什么的?”海云垂随手给岑羡拉开椅子,等岑羡坐好之后才走向旁边空着的椅子,接着对亓弋说,“小弋,你别挑理,今年这是赶上除夕了,中午咱们一起过了生日,晚上就是年夜饭,这样都不耽误。”

    亓弋:“谢谢叔叔,我没事的。其实过不过生日也就那么回事,我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过过。”

    “还是不一样的。”岑羡把蜡烛插好,“来,先许愿,一会儿切完蛋糕咱们边吃边聊。”

    海同深拿打火机点了蜡烛,之后把蛋糕往亓弋面前推了推。亓弋双手合十,对着点燃的蜡烛轻声说道:“第一个愿望,家人健康平安。”

    亓弋哪里还有家人?这“家人”明显说的就是现在在坐的几人。海同深侧开头轻轻呼了一口气,他觉得最近自己泪点变低了好多。

    “第二个愿望,希望海同深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哎——”海同深打断道,“你怎么还学我呢!这个不算,重新许一个。”

    亓弋睁开眼,笑了笑,突然加快了语速说道:“第三个愿望希望所有人都遵纪守法!”

    “欸你这人……”海同深阻拦未果,最后只能转为轻轻叹息,“早知道之前就不给你打样了,你这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岑羡欣慰地说道:“多好的愿望啊,有小家也有大爱,我们小弋是个好孩子。快吹蜡烛吧!”

    一家四口吹过蜡烛,便开始了这顿生日宴。

    手术之后四个月,亓弋的身体还谈不上完全康复,再加上在医院养成的习惯,现在他午饭后最少也要睡上半个小时。海同深请了长假,这段时间一直陪着,自然也知道这习惯,饭后没说两句话就带着亓弋回了房间休息。他一边帮亓弋铺床弄药,一边说道:“一会儿司机去把两边老人都接来,晚上可能会吵,你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都是最亲近的家人,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就算是有亲戚来也没什么,你是怕我不会应酬?还是没出柜?”

    “我是怕你累着!你个小没良心的!”

    亓弋笑着拦住海同深,道:“我有没有恢复好你还不清楚吗?昨天晚上……”

    “你还说?!”海同深把温水和药粒送到亓弋面前,“什么时候添毛病了?疼了都不知道说话!我要没发现呢?你是打算疼晕过去吗?”

    他们原本就是习惯开着床头灯的,昨晚又多了一盏香薰蜡烛,两种光线叠加,把气氛渲染得足够暧昧。毕竟是出院之后的第一次,海同深担心亓弋吃不消,所以让亓弋躺着,全程自己主动。浓烈的纠缠之中,亓弋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只是扭头到没有光源的一侧。

    海同深俯身凑到亓弋脸旁,这才看清他眼尾尚未完全干透的泪痕。一瞬间理智战胜了欲望,海同深把亓弋从床上捞起来,小心地询问:“弄疼你了?”

    海同深肩头承住了亓弋的一滴热泪,他想问,却被亓弋抱得更紧了。少顷,亓弋才出声说:“嗯,有点疼,但是想要,继续吧……”

    “你看我今天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亓弋吃了药,“真的没那么疼,我就是想起以前了。”

    海同深没再回味昨晚的事情,顺着亓弋的话问道:“以前?多久以前?”

    亓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很快就找了舒服的姿势躺好:“那天晚上,我计划好了所有,其实也想过最后跟你好好做一次,但是没想到做完饭我就不太舒服,等你上床的时候,我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

    海同深知道亓弋说的是他诈死离开前的那一天,那晚亓弋在家做了一桌云曲风味的饭,海同深第一次吃了折耳根。以为是最平常的一天,后来事发,海同深才品出那顿饭中蕴含着的,淡淡的告别的意味。因为前路艰险,生死难料,所以才想留下些温馨平淡的记忆。

    “最后?!”海同深咬牙说道,“什么就最后?!谁告诉你那是最后!”

    亓弋顺从地改了口:“嗯,不是最后。”

    “你可真知道我的软肋在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心脏不舒服你都忍!那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想让我知道就干脆藏好一点,偏偏又给我留下个药盒让我后知后觉,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啊?!”

    亓弋避开海同深炽热的眼神,侧了身勾住他家居服的袖口,低声说:“我第一次心悸难受之后,就想到了可以用这件事来骗取孔娜的同情心。当时我压根没想让你掺和在里面,不告诉你也是猜到了你知道后肯定会把我扭送到医院,我怕耽误我的计划。留下药盒是因为我不敢确定到底内鬼渗透到哪一层,如果咱们身边真的有,这药盒算作物证,被内鬼看到之后肯定会告诉那边,也算是给我一个辅证。”

    “连自己都利用。”海同深伸手攥住亓弋的左臂,隔着衣服碰到了他左臂瘢痕处,“这里也是,切开瘢痕用来藏定位器。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干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工具?!多疼啊……”

    “深哥,”亓弋抬了手,抚过海同深的眼尾,“我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别难过。”

    海同深上了床,把亓弋翻了个身抱在怀里:“以后都这个方向睡,那边压心脏。”

    “这样抱着我,你不就压着心脏了吗?”

    “我没病!不像你!不许顶嘴!”

    亓弋往海同深怀里蹭了蹭,笑着说:“以后真的不会了。深哥,我拼尽全力搏这一次,以后就躺平等退休。”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退休!我给你供在家里,不让你再受一点伤。”海同深用手盖住亓弋的眼睛,“赶紧睡觉,睡醒了带你遛弯去,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嗯。”安静了许久,甚至海同深都以为亓弋已经睡了,亓弋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楚地落在了海同深的耳朵里。

    “昨晚我是在想,幸好我还活着。我还能见到你,拥抱你,和你做最亲密的事情,这种感觉真好。”

    想起昨晚的场景,海同深眼眶一热,险些淌下泪来,他摸了摸亓弋的头发,低声哄道:“快睡吧。”

    睡醒之后亓弋有了精神,海同深就带着他去了之前去过的“3号地”。原本那地方就没什么人,赶上大年三十就更没人了。两个人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进入训练室之后海同深就锁了门。

    “怎么?趁着现在想打赢我?”亓弋调侃道。

    海同深拉着亓弋坐到长凳上:“现在我也不会赢你。上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都输给你好了。”

    “那时候就想这么多了?”

    “你那天在这里发泄了两个小时,足够我想很多了。”海同深目光炯炯地望向亓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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