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龙立即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跟他说要先回去开会，就不等其他人一起了，顺便他的车可以把几个女队的一起带回去。让他把剩下的人都照顾好。

    “你这酒量，练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差，以后别喝了。”马龙走之前，还不忘笑着揶揄一句。

    马龙和雅可等几个女队的刚走，王楚钦回头扫了眼坐在旁边沙发上一直在看他的女孩，掏出了手机，坐到了她旁边。

    “现在走吗？我给你叫车。”王楚钦哽着喉咙，故意问道。

    心道：孙颖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说跟我回北京，不回石家庄了，我就不生你气。

    但女孩却说：“不用了，我坐佳佳车回去。她去开车了。我在等你过来，跟你说一声了再走。”

    王楚钦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澄澈但却无半点笑意的眼睛。他捏紧了手指，几乎是咬咬着后槽牙道：“哦，那你说完了，是不是得走了？”

    然后站起了身，准备走出去。呵呵，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人家压根没想跟他回去。

    莎莎立即伸手拉了他一把，王楚钦却转身就走，一点没在乎。莎莎被他带的差点从沙发上栽到地上去。

    幸好她自已赶紧放开了手，然后自已站了起来，小跑两步拦到了王楚钦前面。

    “楚钦，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知道你现在很不高兴，你对我昨天说的话很生气，很难接受。可是那是我的心里话，如果你不能理解......”

    莎莎顿了顿，从看着男生的眼睛，把目光挪到了他的胸口处，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们都好好想一想未来......”

    王楚钦伸手捏住了女友的下巴，微微用劲迫使莎莎抬头看他：“未来？我想要的未来昨天不是跟你讲得很清楚了吗？是你还要想想。行，不跟我回去也好，回去了你也能自已跑。我留得住你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莎莎微微皱眉，一把握住他掐自已下巴的手腕：“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你这么大劲掐我干什么？！”

    王楚钦无语地瘪了下嘴，这个傻子在说什么屁话呢，他在正经表达情绪好不好？他在控诉好不好，真以为跟她闹着玩呢？！

    莎莎掰他手腕，但王楚钦捏着她下巴的那团肉不放手，莎莎只好踮起脚尖，伸手去掐他下巴。

    真是反了天了，王大头现在敢跟她呛声，还敢跟她动武了。

    王楚钦另一只手压制莎莎乱飞的两只魔爪，弯腰仰头，绝对不让她碰到自已的头。而那只手还紧紧地捏着小莎的下巴。

    佳佳进来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这么“生动”的一幅景象。小情侣互相呛完声后“打架”，真是别开生面~~

    就这俩的智商，二十几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打闹，真的不结婚很难收场。

    她都想劝下莎莎，要不直接嫁了算了。在这个地球上，绝对找不到另外一个愿意跟她这么闹这么玩的人了，无论男的女的，都没有。

    佳佳站大门口抱着手看了一会，眼看那俩可以就这么玩到中午，最终走过来，咳了两声。她妈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吃午饭呢......

    王楚钦立即松开了手。莎莎则趁机跳起来拽了下他的头发，又踢了他屁股一脚。然后拉着佳佳转身就走。

    而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的王大头，看着女友离开的背影，也只能默默地坐了下来。但他刚坐下，立即又“”腾”地站了起来，往楼上走。

    妈的，那帮猪怎么还没起呢，他这都把车都安排好了，把事都办完了，他们还睡！

    睡个球，都给爹起来，一起运回北京！

    第353章

    朝北朝南

    回程路上，佳佳开车。她瞥了眼上了车后，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直看窗外风景的小莎，缓缓开口：“莎莎，你跟大头咋了？”

    早上雅可问她，她说没事，真没事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莎莎很少这么emo，现在是天塌了的大事。

    果然，莎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王楚钦可能会跟我分手。”

    “就因为你拒绝了他的求婚？”，佳佳眼睛看着前方路面，微微皱眉，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他俩刚才还在闹呢，虽然不是那种卿卿我我的，但一看感情还是很好的。

    莎莎叹了口气，才回道：“这个也算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俩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了。”

    她转头看佳佳：“你说如果我们一个人退役，一个人继续打球，还可能在一起吗？”

    佳佳踩油门的脚一顿，车微微降了下速，她赶紧又加了点油，定了定心神才问：“你要退役？？”

    但莎莎摇了摇头，又趴着车窗叹了口气。算了，跟佳佳也说不明白。

    佳佳车技本来就一般，又不是王大头可以边跟她说话边开车。还是别让她分心了，不然这还挺危险。还没等她退役呢，就先死王大头前面了。

    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胃有没有舒服一点。莎莎捏着手机想发消息，但又怕是他在开车，看信息会分心。

    刚走之前不应该跟他生气的，应该叮嘱他别开车才对。莎莎有点懊恼地想。他早上脸色也不太好看，头发都塌了，眼窝也深了一点，看着就是没休息好。

    应该陪他回去，安抚他一下的。可是，莎莎还是觉得他们应该稍微分开一下，彼此都认真想一想，再确认一遍：他们是否真的合适继续走下去。

    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她所有的想法？如果不能......

    莎莎盯着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她也要想想，如果不能的话怎么办，是揍他一顿，还是.....

    揍他两顿！

    ***

    王楚钦坐在后排，开车的是那个中年代驾大哥，柳丁坐副驾上。

    柳丁本来说他来开，但王楚钦看了眼他那张半梦半醒的脸，坚决反对。

    妈的，他才不想死半路上呢。还没把莎莎娶到就死她前面了，以后她嫁给别人，他不得气得活过来。

    王楚钦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坐自已旁边，昏昏欲睡的大飞，嫌弃道：“你俩是猪吗，从早睡到晚。”

    一说到这个，早上锁了柳丁喉，忘记锁他的大飞立即给大头肩膀一拳：“我俩这样，还不怪你。你能不能跟你老婆说说，下次别进男生房间了，你知道我昨晚憋气快憋死了吗。”

    柳丁也扭头接着控诉：“你知道我出去喂了几遍蚊子吗，我三点才回来睡的，三点！大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你下次能不能单独开个房？！或者单独给我开个房也行......”

    王楚钦对昨晚的事也不是特别清醒，他只知道莎莎来看过他。

    他那时脑子里就有莎莎的手软软的，冰冰的，好舒服。鬼还记得旁边床上还有大飞，门外还有个柳丁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啥意义了，莎莎估计不想跟他过了。哎，早知道不求婚了，整这么多事出来。要是能跟以前一样就好了，都怪他。

    大头看着窗外不说话，大飞和柳丁对视了一眼，也闭上了嘴。车里瞬间安静下来，顿时涌现一种淡淡的尴尬。

    柳丁轻咳了一声后又扭过头：“大头，我看莎莎可能就是被吓到了。她们女孩子都恐婚的，我之前给我媳妇求婚，她也是吓一跳。”

    王楚钦听着更不想说话了。柳丁求婚他也在现场，嫂子虽然有点惊吓，但立即就热泪盈眶地点头，然后他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上了。柳丁是嫌他不够惨，故意说这个气他吧。

    柳丁使眼色让大飞说点安慰人的话，大飞摊手：“我前女友挺多的，但都没有到求婚的地步。大头，要我说，别结婚了，谈恋爱不挺好的。”

    说完他又捶了下抵着脑袋看窗外一言不发的兄弟：“我说，你和孙颖莎到底怎么回事，真要分手啦？”

    不应该吧，他昨晚还听到他俩摸摸搓搓地说话，头头还哼哼唧唧地说什么原谅你了，太爱你了，爱不爱我之类的，恶心死他了。

    但早上醒来后，大头又一脸死气地说孙颖莎自已回石家庄了。所以他俩到底演的是偶像剧，还是谍战片啊？怎么一会换一个剧情啊？

    王楚钦扭头撇了下嘴，“别咒你爹了，以为跟你一样呢，分手跟吃饭似的。我跟莎莎没事，还跟以前一样。”

    其实不一样了，他知道，莎莎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跟谁说。

    跟这两大男的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不会明白他和莎莎这种情感的拉扯，他们谁也没有一个像莎莎这样特别的，全身都在闪着光的女朋友。

    她和世界上所有女生都不一样，她要的，她所想的，都与众不同。她一定要走一条与所有人都背离，但却光芒万丈的路。那是少数人的路，艰险，痛苦，人迹罕至。

    而他却想做个普通人。

    大概发觉安静听着也挺尴尬的，司机大哥问了句能不能放点歌听，柳丁伸手去按屏幕上的车载音乐开关。

    黄家驹沧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在车里环绕：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这是王楚钦常听的歌单，他很喜欢这种老歌。

    但今天这歌似乎是写给莎莎的，她就是那个爱自由，爱理想，勇敢无畏，拼命向前冲的人。

    而作为男人，本该更勇敢一点的王楚钦，却咬着下嘴唇，默默地看着窗外。他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只是想结婚生子，他有什么错？

    两辆汽车都在向前奔驰，只是一个朝北，一个朝南。

    第354章

    半个西瓜

    莎莎在家待了两天。也没有给王楚钦打电话打视频发消息，而那边也没有。

    但孙爸孙妈时不时就问小王咋没来，小王最近忙啥呢，小王吃不吃这个你带点回去......莎莎觉得她当时应该硬把他王楚钦拽回来的，免得听这些唠叨。

    王楚钦也没去队里，又请了三天假，陪柳丁大飞几个出去划船打球吃饭喝酒。哥几个回北京一趟也不容易，总得招待一下。

    莎莎回到家是下午，但天空灰蒙蒙的，世界似乎都被罩进了一个磨砂玻璃罩中。

    打开门，客厅窗帘是全部拉上的，没开灯，整个房间都很暗。莎莎换了鞋，径直打开主卧的房间门。床上被子是掀开的，没人。

    莎莎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拉开窗帘，打开电视，躺了会后又去厨房拉开冰箱，想找瓶饮料喝。

    冰箱里竟然还放着三天前，她吃了一半的西瓜。莎莎有点怀疑王楚钦这几天估计都没回过家！

    气一上来，她扒拉了下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但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拨出去。

    算了，说不定他去队里了。或者有别的事在忙。打电话估计也接不到。

    莎莎发了个消息：你在干嘛呢？

    微信界面里，这条消息前一条也是昨天莎莎发的。但王楚钦没回。

    饿了，莎莎点了份外卖，吃完又睡了会，醒来时天色更暗了一些，似乎是夜晚降临了。

    莎莎在脑后摸索了一阵，在靠枕后面摸到了手机，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五。

    而王楚钦依旧没有回她的消息。

    莎莎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盯着静止不动的屏幕看。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王楚钦被手机上突然弹出来的通话界面吓得抖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已不小心拨过去的。不过ktv里的光线很暗，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挤过人，房间里的洗手间门是关着的，他只好出了门，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莎莎立即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嘈杂声，皱了下眉头后直接问：“你在哪呢？”

    王楚钦哽了下喉咙，装作若无其事道：“在外面唱k。你找我干啥？”

    莎莎默了两秒后才说，“没事，你不回我消息，我以为你在忙。”

    王楚钦继续梗着脖子道：“哦，忘记回了。你有事就直接说。”

    莎莎犹豫了一下，她觉得有些话当面说比较好，于是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好好谈一谈。”

    王楚钦也默了几秒，明白原来莎莎已经回来了，他挺想回去的，反正这边也不好玩，他一直在看手机。可是一想到回去又要听她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那些什么自我，理想，自由，集体责任之类的......

    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想听这些。他只想听莎莎说她爱他，她愿意嫁给他。

    “我暂时回不去。你有事就电话里说。”王楚钦低沉的嗓音混着音响杂音一起传过来。

    莎莎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她在家等他，他却在外面玩。

    她本来早回来，就是想再跟他再聊一聊他们之间的事，讲她这两天认真思考后的想法，他们可以一起再重新规划下未来。

    如果他真的不想打了，想退役，她也理解。他可以做自已喜欢的事，开台球厅，开公司，做品牌，做直播都行。她都会支持他。但也希望他能理解自已想继续打球的想法。

    “我没什么事，你继续玩吧。”莎莎说完后，忍着脾气没有直接挂电话，又补了一句：“你少喝点酒”才挂。

    王楚钦靠着墙，盯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发愣。包房的门“啪”地一声开了，一张油光泛红的脸探了出来。

    方博出来直接拉住大头的手臂，一边囔囔：“大头你可别想赖昂，说了输了球得请客的，你说说你，台球台球不行，羽毛球也不行，篮球更不行...别怪哥哥欺负你，都怪你趁我前两天不在北京，竟然求婚......”

    王楚钦一听就想捂住他嘴，说了别说这事了，都翻篇了。果然，什么事都不能让博哥知道，他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王楚钦把人推了进去，但兄弟们都在，他也坐了下来。

    等到他结完账，送完其他人上车后，又陪柳丁和大飞在路边等车。那俩喊他有空去山东玩，去湖北玩，以及下个月的乒超赛场见。

    赛场见。这话说的挺有对抗性的，可是也是满满的情谊。

    他们三个现在一个已经是教练，两个还是球员，但却分属三个不同的俱乐部。乒超联赛竟然变成了彼此再相见的舞台。

    竞争与友谊，一直伴随着他们。从三个十多岁的少年，成长为如今各自能独当一面的青年。

    “大头，别跟脑子打了封闭似的颓样了，不就是求个婚没成嘛，你后面再求一个就是了。哥几个里，就你最牛逼了，下个月比赛让让哥哥，哥哥也想拿个mvP，得个冠军。”薛飞搂着王楚钦的肩，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笑着说道。

    柳丁嗤笑了一声，“他让你，你们就能拿冠军了？要不然你明天去队里贴个条，让他们都让你，说不定行。”

    然后他立即得到了大飞给屁股上的一脚。不过柳丁搂着王楚钦的腰，默默地说了句：“大头，你要不让让我们吧，我们俱乐部这两年比较惨，比他们惨......我们更需要冠军。”

    和柳丁大飞互捶了几拳，把这俩活爹都塞进了出租车后，王楚钦又走到自已车前，掏出手机准备喊代驾。

    但黑暗里立即窜出来个大哥，上前问他是不是要喊代驾。应该是一直会所附近时刻准备揽客的。王楚钦点了点头，递给了大哥钥匙。

    他晚上没喝多少，但脸色还是很红。他从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储物盒）里拿出一袋湿巾，贴脸上给自已降降温。又对着手哈了一口气，闻闻嘴里酒气重不重。

    代驾的司机大哥余光瞅见，笑了笑，飙着一口东北话笑道：“咋地，兄弟，怕老婆看出来外面喝酒了吧？要不然我领你找个便利店买点白醋，这玩意喝一口就闻不出来了。”

    这一听就是老手了，王楚钦愣了愣，点头：“行啊，谢谢哥。”

    司机大哥一听他口音，立即道：“哟，兄弟你也是东北的吧。”

    王楚钦咳了一下，点头：“我吉林的。”

    大哥立即笑开了花：“哎哟巧了，老乡啊，我（wó）沈阳滴啊。”

    东北人在北京挺多，一股脑的热情，很快拉着王楚钦找了个便利店停下，大哥自已一溜地下车去买了瓶白醋回来，递给王楚钦说让他小口喝，又给他衣服上洒了点。

    “你下次昂，搞个那种小喷雾，装上这醋往身上喷，均匀点，更闻不出来。”

    一路上大哥又给王楚钦说了怎么快速散酒气的办法，喝茶以及解酒药什么的。又传授了几招如果被老婆发现，怎么避免吵架打架。

    “咱男人昂，就让着点，她骂你就让她骂，她打你就让她打。说几句软话，就过去了。兄弟，可不兴跟老婆回嘴啊，女人得哄着来。”

    王楚钦靠着座椅笑了笑，没说话。莎莎要是这么好哄就好了。他以前就是这么一直哄着她，顺着她，事事以她为先。可是她却不愿意给他当老婆......

    下车的时候，王楚钦问了大哥白醋多少钱，想着和代驾费一起结给大哥。但大哥却打开手机扫码界面，只输入了代驾费。

    “这醋算哥哥送你的，老乡嘛，跟哥客气个啥。兄弟，回去跟老婆好好过，别吵架，别打架，日子啊，包容着过。”

    大哥说完笑着骑着折叠的电动自行车走了。王楚钦慢腾腾地上了电梯。

    进家门前，他再次闻了闻自已身上，似乎没啥酒气了，就是有点酸气。他定了定神，缓缓地用密码开了门。

    房子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安安静静的。莎莎是先睡了吗？

    王楚钦伸手按下了玄关处的开关，把客厅和门廊的灯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