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秋的脑海里还是有女子倒下时因难以置信而瞪圆的双眼。
萧楼敛眸,肯定地说:“宫里有人要杀她灭口。”
冬日寒冷,林秋冷得牙关打颤,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分不清惧怕和凉意哪个更多一些。
那些刺客有备而来,他们先利用这条河流通往宫外的优势,不断促使水流加快。等他们的船漂到宫外时,再动手,就算宫内禁卫发现,他们也能在水下逃脱。
林秋顾不得其他,他吩咐归来的秦鹤,带走月儿的尸体,没准能在她的伤口上找到什么凶手的证据。
林秋抱住萧楼的手臂,凄声道:“别走,陪我回宫。”
小皇帝太害怕了,连朕这样的自称都忘了,只是拉住萧楼。
这场遇刺让林秋发起了高烧,两天后才醒过来。月儿的尸体更是在他昏迷后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是被销毁还是被偷走。
小皇帝看着守在床边的谢景,脸色憔悴,见到人醒过来,先是皱眉而后舒展,随即匆忙召来御医。
林秋细细打量四周,不是自己的宫殿,而是谢景在宫内的寝殿。皇帝昏迷不醒,北部使臣怎么样了?他忍不住询问谢景当前的朝堂情况,“皇兄,这两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谢景扶着人坐起来,“一切都好,你安心养病。”
林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谢景担心小皇帝的身体,让人继续在自己寝殿养着。
……
半夜,林秋脸上捂过来一只大手,嘴被人堵着,他不由地挣扎。来人出声让他别咬,是谢景。
谢景身上除了清幽的檀香外,还有些许酒气,喝酒了?还是去了什么地方沾上带回来的。
“皇兄?”
“怎么不叫景哥哥了?”谢景摸着他的唇,不紧不慢地问:“小六不似以前同我亲厚了。”
??
林秋讶异,警惕心起,不再说话。
谢景低声笑了笑,“生气了?”
宫内掌了一盏灯,林秋隐约能看清男人的轮廓,他看向谢景,“没有。”
谢景眼底笑意愈发明显,抬手抚上小皇帝的脸庞,狎昵意味浓厚。这让林秋不得不怀疑,端王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子。
那他为何允许谢秋登上帝位,是作为傀儡,还是有别的隐秘。
“小六,我早就厌烦了和你兄友弟恭的这一套。”
谢景的手转而钳制住小皇帝的下颌,林秋大惊失色,当即要唤秦鹤的名字。可谢景的速度更快,他手指紧紧扼住,嗓音沉沉:“我……”
林秋打断谢景的话,劝道,“皇兄,你一定是喝醉酒了,还是早点歇息得好。”
谢景脸色奇怪地看着林秋:“还是没想起来吗?”
想起来什么?
谢景凑近,在小皇帝的唇上咬了一下。林秋又惊又怕,冷着脸看他,“谢景,你这是以下犯上。”
男人脸上调笑意味敛去,“陛下那晚遇刺,是去见萧楼?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再去追着雷石的事情不放吗?”
“是你干的?”
闻言,谢景表情阴鸷冷厉,掐住小皇帝的脸颊用力:“我干什么?刺杀你们?小六难道忘记我同你之间曾做过什么样快活的事?我怎么会舍得动你呢?”
林秋瞠目,他猜对了,谢景知道小皇帝是假皇子,还对他有那种心思。
“小六的腰间有一颗红痣,很漂亮。”
一句话,林秋脑袋嗡嗡作响。
系统的电子音忽然出现:
那夜是小皇帝的十七岁生辰,他即将登基为新帝,在谢景送来的西洋镜面前试穿大典上要穿的礼服。
却在中途不明所以地意识涣散,头晕身歪,他眼前的人出现重影。
谢景叫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力气回答。
直到一颗小小的药丸哺入口中,脑袋清醒了些,面前是一个林元生和一个眼生的宫女。
他听见谢景问道:“他们给你下药,小六想怎么处置?”
好像做梦一般,困倦眼花,他点点头后靠在谢景的肩头任由男人接住自己。
手腕被人若有似无地亲了一下。
他努力睁开眼,谢景轻柔地抬着他的脚放上床,末了,对方的唇贴上脚背。
这一举动让他瞬间清醒,僵硬着不敢动弹。
“皇…皇兄是把我当成女子了吗?”
都不是糊涂的,自然明白这是在给对方台阶。
谢景什么都没说,伏在他身上,眉眼温柔,拢住人抱紧在怀里。
自己急了,咬在谢景的手指上,用了狠劲。
谢景的大手按住他的腰肢,将人紧紧桎梏。
“小六何时变成这么蠢的人?”
这是在探他的话吗?
谢景在耳边一字一句吐出旖旎语句,“皇兄一直想的都是你,想和你做这种事。”
……
冷色月光打在殿内,他看见谢景脸上痴狂的情态和凌厉眼神,嘴巴一个劲儿地去撬开自己的唇,察觉到他的不顺从后便慢慢往下。
锁骨叫人轻咬后,微弱的痛感和麻痒让他抖着启了唇。
谢景抬头,亲得他呼吸不畅也不松开。
几瞬,呜咽声和水声回响在殿内。
可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个人出来,只有他和谢景两个人。
再之后,他从宫殿逃出,外头落了雨,自己失足跌入湖中。
“怎么哭了?”
与现实重叠,林秋掩耳盗铃似地躲避谢景揽过来的手,可床榻上的空间逐渐缩小,他避无可避。
谢景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可怖到让他心悸,视线相触,小皇帝如惊弓之鸟,身体猛然剧烈抖起来。
“这么害怕吗?”谢景问。
系统:
系统:
林秋缓了缓身体的恐惧,同谢景周旋,“我们有同一个父皇。”
谢景轻呵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沈妃的孩子早就死了,父皇太爱沈妃,就连她成亲有了孩子也要将她带回宫中。可惜好景不长,沈妃郁郁寡欢,怀孕后身子越来越差,直到诞下一个死胎撒手人寰。”
“宫里人都骂沈妃是个狐媚子,有夫之妇还能迷惑先帝,勾引人的手段里肯定用了什么巫术,才让咱们的父皇死心塌地。”
“小六,你应该也能猜到,沈妃是由雷石带回宫的。”
沈妃进了宫,那他的丈夫和孩子。
林秋脑袋一片混乱,谢景又道:“父皇让雷石杀了沈妃的丈夫和孩子,并伪装成山匪抢劫。”
“雷石怕连累家人,不敢回宫复命,隐姓埋名到了青州。”
谢景握住林秋的肩膀,替他擦拭鬓角沁出的冷汗。
“陛下,你真的很不乖,既然这样,就不要离开这寝殿了。”
林秋后背窜上一股寒意,谢景是想将他囚禁吗?
“不行,北部使臣见不到皇帝,会觉得新帝狂妄自大,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加肆无忌惮地骚扰边境百姓。”
林秋顿了下,柔声道:“景、景哥哥,从今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做好皇帝。”
是提示他任务完成的系统声音,可是为什么剧情仍旧没有进展,是哪里的问题?
——哦豁,开出隐藏任务了
——我就知道s级副本没这么简单
——那这么说,之前那个半夜来的阴暗批也是谢狗了?
谢景听完,莞尔:“迟逢他们昨日就出城了。”
第69章
被迫登基的小皇子12
被迫登基的小皇子12
“对了,
你的私印给了谁?”
“不…不记得了,应该是遇刺那晚掉在水里了。”
小皇帝在撒谎,他担心杀死月儿的人真的还在宫里,
在昏迷前将私印给了萧楼,再让秦鹤盯着萧楼的一举一动。
一是为了试探萧楼,二是防备谢景。
床榻上褥子的皱褶越来越多,谢景靠近林秋,
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小皇帝的唇。
空旷的寝殿内,
男子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入耳。
谢景的眼眸很好看,柔和地看着人时,
没有半点朝堂上的生冷勿近。
他后背隔着谢景的手臂压在被褥上,男子掌心灼人的温度隔着亵衣的柔软料子传递到背后肌肤,烫得林秋心尖发颤。
谢景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反而关切道:“陛下受惊过度,身体还未痊愈,这段时间就在此静心修养,没有本王的允许,
任何人不得打扰陛下。”
林秋抿了抿唇,
寝殿内外都是谢景的人,他只能默认对方的话。
“又哭了,
你这样怎么做皇帝?朝堂上的那些人怎么震慑?”
谢景捏住小皇帝的下巴,指腹摩挲了几下脸部带着湿润的皮肤。
林秋咬了下唇,
眼泪沾湿的长睫耷着:“我不做了。”
他还要查什么贪墨案的来龙去脉,这个皇帝身份对自己一点帮助都没有。
话落,
谢景的食指摁住小皇帝的唇,
林秋不再泄出音节。
“这些天落下许多折子,你先好好睡一觉,
等你好了,我再教你批阅。”
谢景离开,没多久,小皇帝又昏睡了过去。
一连嗜睡几天后,林秋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仅仅是高烧为什么会这么久还不能下床。
就是挣扎着落地,只是走几步他就没力气了。
况且,他脑子里很久找不到系统的存在。
恍惚中,林秋惊觉自己五感渐弱,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他脑子里的一些事也开始模糊不清,萧楼,秦鹤,李安度,雷石,月儿,谢景,安槐。
这些他身边出现过的人,有很多片段成了空白。
每天都会有宫人来送饭菜,白日里的谢景经常过来,听宫人说自己都在熟睡,他呆坐许久后便离开。
第五日,天色微暗,林秋就开始犯困了。
他将自己裹起来钻进被子里,冷得打几个寒颤后闭眼。
熟睡之际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回到中蛊毒那晚,不明身份的刺客变成一条黑蛇,钻入他的衣袖,缠上他的手腕,鼻尖还充斥着浓郁冷香。
林秋推拒,脚趾蜷缩,那东西却能与他毫无缝隙地交缠。
他仓皇地叫秦鹤的名字,几乎是瞬间就被人堵住唇,所有声音吞回咽喉。
林秋猛然睁眼,谢景冷清的眼正满含怒意地盯着他。
再看床榻四周,哪里有什么黑蛇的影子。
林秋抱着谢景的胳膊求救:“景…景哥哥,有…有蛇要吃我。”
“秦鹤,秦鹤呢?父皇派他来护着我,可是我怎么叫,他都没答应我。”
谢景顿了顿,解释:“秦鹤被派出宫了,青州知府钱文平没死,前两天有人将他从我这里劫走,秦鹤奉命去将人带回来。”
林秋茫然看着谢景:“钱文平是谁?”
“父皇呢?父皇呢?我想见见父皇,父皇久病未愈,我很担心。”
谢景只是愣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常,勾唇:“父皇在养病,御医说不好叫人打扰,你落水后病还没好全,过几日我再带你去见父皇。”
林秋点点头。
谢景牢牢抱着林秋,大力到他胸口发闷,隔在两人胸口间的手臂推着:“皇兄,你怎么了?”
他那点力量对于身形高大,又习过武的成年男子来说,几乎是忽略不计。
谢景岿然不动之余,还腾出一只手握住林秋的腰丈量一番,“这些日子,小六瘦了许多。”
林秋觉得痒,躲着,挣扎着,抑制不住地哼笑出声。
“小六,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谢景屏退左右的宫人,神色认真道:“你我并非兄弟。”
“沈妃不是你的生母,原本诞下的皇子早夭,父皇为了博得爱人欢心,便从宫外寻了模样相似的你进宫,以慰藉沈妃。”
听完,林秋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他的心跳变慢,反应迟钝,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那…那我是谁?”
他听见自己在问谢景。
“你是父皇的暗卫从宫外带进来的孤儿。”
谢景捏了捏林秋的后颈:“不用怕,父皇知道你的身世,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除了父皇和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