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888：

    林秋不想理系统了。

    随之而来的是司马懿要求线下见面的微信。

    林秋哆嗦着按灭手机屏幕，后背因恐惧生出鸡皮疙瘩。

    系统888：

    这让偷窥者的范围瞬间变大，林秋头疼欲裂，钻进被窝蒙住整个头才有点安全感。

    难度增加，林秋没办法冷静，这真的是新手本吗？为什么还会有非人的存在？

    他完全想不到会是谁？

    自己哪点吸引了偷窥者，他的乐趣是什么？单纯欣赏他害怕，惊慌，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还是什么？

    林秋有太多疑问，脑子一团乱麻，想就此放弃了吧。

    他在被子里闷着，空气不流通，颈肉沁出细汗，整个被窝热烘烘的。

    “林秋。”

    谁在叫他？

    忽然出现的温和嗓音吓得林秋呼吸匆地顿住。

    “睡了吗？林秋学弟。”

    是路光的声音，目前认识的人里，只有他说话总是温柔沉缓的。

    一片黑暗中，林秋从被子里钻出来，打直身子，抓着台灯放在床头。

    床下面，他瞧见了路光的脸。

    “我吵醒你了吗？”

    路光轻声道：“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林秋耳朵嗡鸣，半晌才道：“睡不着。”

    路光嘴角上扬：“不习惯宿舍的床？床板太硬了？”

    男生没戴眼镜，林秋这才察觉，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你怎么也没睡？”他反问路光。

    “听见什么重物摔下床的声音，就醒了。”

    林秋下意识地在床上摸索，弯腰撅着，呈现跪趴在棉被上的姿势。他圆润粉白的脚趾蜷起，路光掀开床帘，拍拍他的脚。

    林秋茫然回头，眨眨眼：“啊？”

    “在找这个？”路光捉住他乱翻的手腕，摊开掌心，把捡到的手机放上去。林秋这才意识到路光为何会站在他的床前，莫名的信任感让他平静不少，小声道：“谢谢。”

    拿回自己的手机，林秋第一件事就是把未知短信删除，发件人屏蔽。

    系统888：

    路光的指腹有茧，贴着他腕部皮肤时，粗糙磨人，他不舒服地哼一声。路光看出他的不适，手松开，用指尖捻住他的额发，慢慢撩开：“三四月的天气，怎么会出汗？”

    “是被论坛的那些帖子影响了吗？不用太在意旁人的看法。”

    林秋垂着头，唇珠被他咬到发白，又变得红润。他进宿舍前，是打定主意给路光摆脸色的，营造两人毫无关系的氛围。

    可男生进退有度，克制有礼，明明也是帖子被讨论的受害者之一，此刻正在宽慰他。

    路光看不清他的情绪，指尖转而移到他蜷紧的手指。才碰到一点，就引起男生慌乱地轻颤，后撤，藏进身后模糊的黑暗里。

    安静良久，林秋撑不住想要躺下，路光还没有走，在原地站着。

    “你不困吗？”

    路光视线扫过林秋的v领睡衣，领口大的几乎要全部垮下，露出整个肩膀和锁骨。

    “这段时间升温，夜里天气还是凉，衣服穿多一点。”说着，路光就抓住他衣领的边沿，扯正位置。

    他的指节蹭在林秋的平直锁骨上，很凉，林秋打个激灵。

    路光也顿住，薄唇抿着，不去看林秋：“抱歉。”

    林秋摇头，尴尬到面红耳赤地道谢。

    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还有简时，他梦到林秋。漂亮精致到不可思议的男生，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居然是他闯进卫生间看到的对方后背。

    纤薄的蝴蝶骨，挂着水珠的四肢，当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碰时，只抓到一团雾。

    心浮气躁的简时一整晚没睡好，林秋披上自己浴巾的模样挥之不去，细软的声音，一手可揽的腰都让他心跳错乱，陷入很难平息的奇怪躁动中。

    他坐起来摸出手机打游戏，好友列表里翻出啾啾的个人资料，想象里，啾啾和林秋的脸竟诡异的重叠。简时像是着了魔，他甚至想，啾啾顶着这样一张脸发火会是什么样？

    ……

    为了迎接林秋这个新室友，秦骁给宿舍人拉了个群，第二天一大早，他这个自来熟就往群里甩好几个聚餐地点。

    林秋担心价格太贵，自己钱不够，弱弱地表示食堂一楼餐馆随便吃点就行。

    主要秦骁选的那些店面，看着就很贵，他吃不起。

    林秋从卫生间出来，秦骁正在刷牙，他挤过去。秦骁偏头看他一眼，挪个位置给他，还贴心地挤上牙膏。

    他没过多犹豫，接过，含水，开始漱口。今天凑巧，两人都是早八的课。

    “你和路光，昨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林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正包着满当当的牙膏泡泡。

    秦骁其实没立场去问的，可他不受控地想和林秋求证。他放好杯子和牙刷，高高壮壮地立在那儿，表情不是很好，体育生经常训练的缘故。

    他稍微使劲，手臂青筋就会凸显。再加上盯着林秋的目光也不友善，不知情地会以为两人要打起来了。

    秦骁回忆起昨晚看见的场景，路光半个头都伸进林秋的床帘里，到底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他没看时间，只觉得很久都没出来。

    秦骁喉头一紧，不爽快要写在脸上，漆黑的眼眸死死锁着林秋。

    男生吐掉嘴里的泡沫：“你看见了？他帮我捡手机。”

    秦骁不信，不知道是他想错了，还是什么，他总觉得林秋饱满红润的唇瓣，有些肿。一想到某种可能，他就气得要发作。

    秦骁脸上表情憋得难看至极，略带恼火地开口：“帮你捡个手机需要在你床帘里呆十几分钟吗？”

    见男生神情不自然，秦骁只当作这是被他说中后的心虚表现。他视线移到林秋白皙的颈项，不言而喻的念头呼之欲出。

    林秋绷着脸，不耐烦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新室友在生气。

    秦骁直愣愣地杵在那儿，堵着道不让林秋过去。

    被男生瞪了，他就生硬地找补：“那你证明一下。”

    第6章

    新手副本06

    偷窥者06

    真是见鬼了。

    林秋完全没想到秦骁会提出这么无厘头的要求，没做过的事要怎么证明？

    系统888：

    林秋捕捉到重点：

    系统888：

    秦骁声音闷闷的，像讨好主人的小狗：“行吗？我不会做不好的事。”

    林秋怕他乱来，毫不客气地拒绝。

    “你提出这种要求本身就不正常。”

    秦骁佝着背，捏着林秋的肩膀俯身凑近：“是不是路光就可以？”

    忽然提到路光的名字，林秋短暂迟疑，还没等他有什么回答，秦骁就只当是默许。他一米八八，林秋只有175左右，在他面前就更显得纤细。

    秦骁将人完全囿于他胸前的方寸之间，香味盈满鼻腔这一瞬，像被收去三魂七魄，神魂颠倒地沉溺。温温热热的腻人气息洒在林秋肩颈，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得他心神一凛，大气都不敢出，他怕吵醒宿舍其他人。

    圆润粉白的指尖推在秦骁肩头，怎么也无用，他们在体型上，身高上都差距过大。经常体能训练的体育生拥有肌肉精悍的手臂，他稍稍使劲就能完全压制住林秋。

    “再等一下。”秦骁的声音响在耳根处，低哑又带着沉闷，似在克制什么。惦记许久的香味近在咫尺，秦骁整个喉咙都在渴，他用鼻尖去蹭林秋的侧颈，重重地吸好几口。

    林秋很不舒服，秦骁像在吸猫一样。硬短的发茬扎在皮肤上，弄得他鸡皮疙瘩直冒，十分不适。

    ——为什么不亲？这就是怕事。

    ——忽然不开马赛克我不习惯了，这剧情再进行下去就不礼貌了。

    ——幸亏宿舍其他人早走了，不然二哈就是贴脸开大

    ——江云间是不是资本塞的加戏咖啊，明明宿舍三狗的剧情，他一大老板忽然插进来。

    林秋不停地尝试侧开头，躲避秦骁。置若罔闻的态度让他神情出现恼意，他闭了闭眼，不管不顾地朝秦骁腿上踢。

    效果显著，被踢好几脚的秦骁很快回神退开。林秋的眼眶浮起湿润，秦骁心慌意乱地去找纸巾，却不敢碰上去，只是塞给他。

    “你别哭，抱歉。”

    林秋面容青涩的脸上还是懵懂模样，听完秦骁懊悔的道歉也没有心情舒畅，而是又往他胳膊拧了下

    “呸。”

    秦骁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林秋拧他的手臂，不止不痛，只让他心里如同羽毛轻轻扫过，痒得要命。他丝毫没有不悦，甚至想要男生再拧他，或者是更多其他的东西。

    ——啾啾奖励他了。

    ——啾啾宝手不痛吗？那一身腱子肉。

    林秋刚才被扣得紧，挣脱时面色变得红润，秦骁松开后他靠坐在最近床位的椅子上，唇肉微微分开慢慢喘息平复。距离八点还有十几分钟，秦骁像是毫无所觉，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由着视线紧紧锁住林秋。

    这凝视让林秋很不自在，他蹙眉，催促：“你还不去上课？”

    秦骁被他叫回了魂，讷讷道：“晚上聚餐我来接你，我…我开车。”

    林秋点了点头。

    下午的课提前结束，秦骁说是会在宿舍最近的南门门口等他，到底是第一次宿舍团建，林秋小跑回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再去。他一心想着赶时间，没注意周围聚拢的人群，等他抬脚跨上第一阶楼梯时，一个面朝下的男生躯体砸到林秋面前。

    他浑身僵住，死死被定在原地，有人受惊过度，尖叫出声。

    “啊……有人跳楼了。”

    林秋的胸腔震颤，频率又快又重，什么声音都被扼在喉咙口发不出。

    系统在尸体出现后的三秒内迅速作出反应，林秋只来得及看清男生咽喉自后向前，被什么利器或是利爪撕裂，穿透。马赛克是一团浓稠的红色，在地板上蔓延。

    这会是晚饭时间，人流最多的时候，很快，以尸体为圆心，在宿舍楼门口围成一个圈。

    宿管和保安推开涌在一堆的学生，大声道：“该回宿舍的回宿舍，别聚在这儿，校方已经报警，一切交给警察来处理。”

    “这人我好像认识，之前去他们宿舍串门，听他们讨论最近表白墙很火的那个林秋。”

    “帖子就是他发的，照片是不是他拍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怎么知道的？”

    “学生会吃饭时候这人喝点酒，脑子不清楚就说了。”

    “他人缘好，校内消息灵通，很多时候信息差我都是找他知道的。”

    “真的啊？那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讨论的音量很大，林秋从他们的谈话内容拼凑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拼命抑制住自己身体的发抖，询问：

    系统888：

    系统888很久没出声：

    才燃起的一点希望立即破灭。

    林秋掩住口鼻，绕开人群进宿舍楼。

    他的手机收到一条最新的短信：[祝宝贝今晚好梦！]

    林秋愣了两秒，紧接着，他猛地将手机甩出去，没有落地的清脆声响，赶来找人的秦骁接住了。

    一想到有个人无时无刻地在背后窥伺自己，林秋就没来由地升腾出寒意。除此之外，还有他见到所谓惩罚后的惊惧，战栗。

    这一切，都让林秋无法冷静，更没有心情和胃口去参加宿舍聚餐。

    秦骁见林秋的小脸惨白，嘴唇被反复咬好几次，乌泱泱的睫毛颤啊颤的，低着头话也说不出。

    “怎么了？不舒服？”

    林秋艰涩开口，抖着嗓子：“我…我，那个人死了。”

    距离他的脚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秦骁瞬间了然，这是被吓到了。

    他揽着林秋的肩膀拍拍，缓声安抚：“学校每年都有考研失败跳楼的学生，估计是觉得研究生没指望了，心理压力过大承受不住。”

    林秋抿抿唇，怀疑道：“是这样吗？”

    秦骁脸上是轻松的笑：“当然，你入学不久，不知道很正常，先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地点是家私房菜馆，路光和简时到的很早，还有个林秋没见过的男生，坐在简时的右手边。

    “约好的时间七点，七点半才到？你们干什么去了？”简时坐在林秋对面，一脸严肃沉静道。

    林秋忍下惧意，小声道歉：“不好意思。”

    周清然推了推简时，菜单递给林秋，缓和气氛道：“没事，我们点了几个前菜，你们还想吃点什么，我叫服务员过来。”

    吃饭过程中，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

    包间内五个人，简时和周清然半只脚踏进社会，秦骁偶尔和他们聊聊工作的事，林秋才大一，插不进去，索性捧着一杯提拉米苏的热饮，吮着吸管，静静地听他们说。

    周清然会主动和路光搭话，唯独简时，和路光眼神都没对上过一个。

    很奇怪，明明肉眼可见地关系不怎么样，却要勉强自己聚在一个餐桌上吃饭。

    走神的结果就是，林秋被热饮呛到，咳嗽不止。

    路光最先递给他纸巾，微微笑道：“脸，弄上了。”

    林秋在其余几人的视线下，头皮发麻地接过纸巾，擦掉脸庞溅上的液体。

    “我吃好了。”他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话来打破这诡谲的气氛。

    周清然忽然提议：“喝点酒？”

    秦骁朝路光和简时扬了扬下巴：“怎么样？没意见吧？”

    “ok”

    “没问题。”

    林秋有些犹豫，考虑要不要提前退场。

    秦骁偏头看他，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眼神热切讨好：“你少喝点，晕晕乎乎地会很好睡。我怕你被今天跳楼的事吓得睡不着，好吗？”

    林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只喝一杯，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