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挪不开眼睛，就那么看着人都心情愉悦。不高兴时会用眼睛瞪他，睫毛也晃个不停。

    ——什么试试？

    ——床上那种试试吗？

    林秋乍一眼看见这条弹幕，嘴里跟着念出来。

    系统头痛地屏蔽掉弹幕。

    老式小区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车头猛地歪了两下，紧急刹车停靠在路边。被吓到的宠物狗冲着暗色车窗狂吠。

    江云间的半张脸隐没在暗淡光线下，下颌线紧紧绷着。林秋感觉到男人的气场变得不一样，他心慌地低下头。

    驾驶座的人侧身过来，林秋睫毛乱动，回避江云间的视线，人朝车窗靠。

    “据我所知，你是清大大一的学生，刚成年。”

    “和人吃一次饭就可以上床？”

    “还是说，你经常这样？”

    林秋的肩膀贴在江云间手臂内侧，腰间系着安全带，可活动空间范围很小，男人强硬地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怀抱范围内。

    江云间脸上是森然怒意，他伸手扼住林秋的下巴，细腻的肤肉触感让他掌心麻了两秒。

    随即，男人板着脸：“说。”

    林秋仓皇抬眼，对上男人阴沉的表情，吓得心脏砰砰地跳。

    “没有。”他低了低脑袋，下意识地反驳。

    “我是直男。”

    江云间皱眉，放任林秋推开他的动作，严肃道：“直男？”

    “那你昨晚为什么去参加聚会？”

    林秋撇嘴：“老板让的，不去扣工资。”

    捏住下巴的手松开，江云间给他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

    林秋忙不迭地下车，进小区前谨慎开口：“谢谢你今天的晚饭。”

    江云间心情复杂，听完这话更是烦躁。他没办法对林秋停止那些奇怪的想法，又不愿去强迫。

    男人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因为外貌，学历，背景，各种优势获得的东西不少。

    没什么是特别渴求占有的，除了眼前这个人。

    那张在生意场上能说会道的嘴也变得词穷。

    第3章

    新手副本03

    偷窥者03

    刚进出租屋，林秋就收到公司的解约信息，因为他在投资方面前的表现不好，回收了他的账号，直播收入也扣押了一半在公司账户上，说是他的违约金。

    林秋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不到三千块，房租催缴的信息紧随其后，还是季度付。

    他绝望地躺在床上，同班同学突然发来问候，辅导员也打来电话，面对铺天盖地的消息林秋茫然无措。

    系统打开透明面板，林秋在校园论坛，表白墙都看见了关于他的捞人帖子。

    他们用一种真诚，担忧地口吻讲述，自己无意间拍下林秋醉酒后衣服凌乱的照片，还有他上陌生豪车的照片，为避免同校校友误入歧途，希望尽早联系上本人，帮助他。

    [五官很像中文系大一的林秋。]

    [林秋是被人包了吗？]

    [车主看起来非富即贵，没准人家乐在其中呢。]

    [就是，直播打赏来钱还是没这快啊。]

    [说不定接送的就是打赏的老板？给钱就行，什么都能做。]

    楼里很快有他不认识的所谓熟人爆料他的生活。

    [合理推测，他做了什么手术变成这样的，不然哪个男的长这样，又白又漂亮？]

    [我有这条件，我横着走。]

    [我听说他是路光的学弟，刚入学那一个月是路光的跟屁虫，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搬出宿舍了。]

    [还能是为啥，和路光表白被拒了呗，他和路光都住402，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林秋看着那些字眼，大脑发晕，辅导员的声音还在耳廓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他努力组织出语言去解释，他说得很慢，怕自己因为着急出错。

    林秋不确定辅导员是不是相信他的话，但他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去反驳。听筒里沉默许久，他再看帖子，不知道怎么发展到讨论他的性取向和他穿过女装上去了。

    [长这副模样同性恋也是应该的。]

    [毕竟异性恋的话没什么用。]

    [要他换个性别我可以考虑考虑。]

    “遇到什么困难就和我说，你还年轻，老师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不合法的利益走向歧途。”辅导员的语气是温和的，可言语却在指责，仿佛那帖子上大家讨论的事情都已经是既定事实。

    他觉得荒谬，不去求证，不去调查仅凭几张照片和自认好友的言论就断定他的确做了那样的事。

    林秋垂眼，睫毛往下覆，水珠滴落在他手背上，他在衣服上擦去，和辅导员说了谢谢后挂断。

    他让系统往下翻了翻，真的看到有人将他脸的照片运用p图技术，换头到女生脸上。

    系统888不太会安慰人：

    林秋点头，他无力地将头埋进被褥里，那些诋毁，猜测的言语闭上眼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手机里来了条微信：[需要报警吗？]

    备注是路光。

    系统888：

    林秋不太清楚男生出于什么想法来联系他，但他肯定这样的人不屑于去对他进行偷拍。至少，他主线进度有了一点头绪。

    林秋回复路光：[谢谢，我没事。]

    时针指向九点，身心俱疲的人洗漱完后很快入睡。时间流逝，深夜，一道鬼祟黑影迟缓地爬进阳台，它先四处嗅了嗅，确定好目标方位。

    它嗅到了房间里其他生物的气息，头顶和四肢骤燃裂开，向外伸展出十多只触手向屋内绵延。它遏制不住地驱使那些青黑色的触手去找寻罪魁祸首，展开它怒意的宣泄。

    睡梦里，出现什么黏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林秋眼皮很重，困意上头，只当这是老式房屋漏雨，天气预报显示今晚会有一场中雨。

    他脑子一片混沌，呼吸间也有一股莫名的怪异气味钻入鼻腔，汹涌而厚重。

    林秋探出两个指尖，捏着被子一角朝上扯蒙住整个头部来隔绝那味道。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不知何时，他的床下立着一个巨型身影，泛着光的青黑长尾正朝被子下的人慢慢摸索过去。

    它的兴奋在快要接触到男生的肌肤时越加明显，空气中回荡的是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它渴望那香甜到发腻的气息被它占据，吞噬。

    与之伴随的，还有滋滋的叫声。

    林秋感觉自己的四肢很重，像鬼压床一样，被什么东西桎梏着不能动弹，还觉得冷。他脚下使劲一蹬，触到什么尖锐冰凉的东西，讷讷地叫了一声：“好疼。”

    他从被子里露出个头，想睁眼怎么也办不到，委屈地脸皱巴成一团。

    它压抑太久，看见雌性过分漂亮的脸上生理性地晕红，全然忘记来之前男人的嘱咐和交代。长尾上的鳞片竖起，在透明的月色下泛着幽幽暗光，可怖阴森之余又有种怪异的美感，它的尾尖正沿着林秋的脚踝缠绕。

    鳞片粗糙，擦过男生的肌肤，留下几道印子。

    它像圈占地盘的狼一样，将男生的腿上沾满属于自己的黏液。

    当它要再往深处去时，它被阻止了，怒不可遏地冲床底下起身的男人发出嘶哑的吼叫，巨型生物的细长舌尖露出，那上面隐约可见细小的倒刺。

    男人神情冷淡，丝毫不惧它的凶恶，锋利眉眼下的面容沉沉：“你想毁约吗？”

    寒光一闪，它发出攻击的舌尖被匕首利落割断，落在地板上。透明黏液和黑色血液混在一起，在房间内迅速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高个男人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完地板上的脏污，缓声温和道：“下不为例。”

    那怪物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几个来回后转身离开。

    早上，林秋因为身上的异样醒过来，床上有干涸的透明液体。

    他小腿，胳膊像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

    系统888:

    林秋唰地一声哭出来了，泪珠从漂亮的眼睛里不停滚落，睫毛沾湿，想到不知情地情况被人不知道怎么对待了才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他羞耻之余又头疼委屈。

    系统888：

    系统拥有上帝视角，很多事不能直接和玩家说，只是看眼前的这人娇气得哭个不停，情不自禁地就给出不该有的提示。

    林秋却没想那么多，副本的剧情设定里，他父母早年离异各自有了家庭，平时除了把生活费打到银行卡上基本不见面不聊天。

    而打钱这个事情，也只持续到他十八岁，除了每年必要支出的学费，他们是断不可能再多给他一分钱了。

    搬回学校宿舍是最节省的法子了，一学期1000块的住宿费，他交完还能剩下两千的生活费。

    他想得很好，上完课就去找学校申请。

    帖子的后遗症还在，林秋察觉到校园内多了不少打量的视线，最后他迫于无奈去药店买个口罩戴上。

    刺啦一声，一个滑板滑到林秋脚下，他被迫扑在滑滑板的男生胸前，两人摔在地上。男生低头看向自己撞倒的人，不耐烦道：“你没事吧？”

    这声线，让林秋耳朵一麻。

    他询问系统888：

    系统888回他：

    简时盯着趴在他身上，脑袋垂着，问话也没有一点反应的人，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没事就给我起来。”

    林秋迟钝地缓过神来，慢半拍地起身，压低了嗓音回：“没事。”

    简时覆眼，从上到下将人扫了一圈，细胳膊细腿的男生，看着就是不出门不运动的人，还有软得出奇的身体跟没骨头似的。

    他视线掠过男生乌泱泱睫毛下那双漂亮的眼时，暴躁地扯掉发带，问道：

    “有笔吗？”

    林秋从包里找出给他：“有。”

    简时迅速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塞到林秋手里：“后续需要去医务室就联系我。”

    “最好不需要。”

    “刚才你大半个身子都压我身上了，怎么会有事？”

    林秋茫然地看着自言自语的人，眨了眨眼：“什么？”

    “没什么。”简时唇角一抽，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转身提起滑板就朝反方向走。

    ……

    其实还是有点痛意的，不过尚且能忍受，他现在的钱都得省着用。

    傍晚六点多，林秋搬完行李到所在宿舍。

    寝室暂时没人，这让他松一口气，偷窥者的身份不明，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他暂时没精力去思考如何应付他的舍友们。

    林秋的宿舍是四人寝，上床下桌，住宿环境不错。

    他的床位靠门口，一进屋他就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休息。

    叮的一声，手机进来一条陌生信息。

    林秋没想太多，猜测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他没当回事，开始收拾床铺，书桌，最后整理衣柜。

    衣柜角落里的一条露背长裙和贴身的女士内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林秋想到不久前的匿名短信，忍不住一阵恶寒。看来不是恶作剧，他先是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再是羞愤，这不仅是偷窥变态，还是变相骚扰了。

    下一刻，身后传来脚步声。

    宿舍门被打开的时候，木门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吓得他一抖。

    林秋急急忙忙把手里的裙子扔进最里面，假装整理衣柜后背过身去。

    402是个混合寝，都是不同专业。专业不同意味着几人的时间不可能撞到一起，可现在其中两人却一同出现在他面前。

    “嗨，林…林秋？”

    “欢迎新室友。”

    “你还是睡门口这个床？吃晚饭了吗？一起？”

    穿着黑色球衣的高个男生一连串的追问弄得林秋懵住，他在宿舍没待多久就搬出去了，实在想不起来眼前人的名字。

    “秦骁，你话太多了。”另一个带黑色半框眼镜的人出声叫道。

    秦骁耸耸鼻子，不自觉地凑近林秋嗅了嗅：“哈哈，你喷香水了？味道不错。”

    林秋皱眉躲开：“没有。”

    男生身上有运动后的汗味。

    秦骁不信，要说别的男生没有他信，可眼前的新室友，看着就和他们不一样。

    男生眉眼细长，秀气却不女气，视线下移到唇瓣，形状完美。他抿唇时，唇珠都像在诱人上去碰一下，眼瞳是浅淡的琥珀色，澄澈干净，秦骁叫他才看一会就觉得不好意思去对上视线。

    肤色也比他白好几个度。

    看着就讲究，娇贵得不行。

    第4章

    新手副本04

    偷窥者04

    他篮球放在椅子上，当着林秋的面卷起球衣下摆，到胸腹位置时顿住。秦骁回过头看向林秋，低头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神情看着有些古怪，最后放下衣摆，扯下毛巾就进了浴室。

    林秋仔细观察到宿舍的两人，秦骁是个言语直接的大直男，床位在他对面。

    他的床位隔壁是个戴黑色半框眼镜的男生，进来宿舍后只说了一句话，就靠着椅背看书。

    系统888：

    秦骁洗澡很快，不到五分钟就从卫生间出来。

    他步步走近林秋：“我打了三次香皂，怎么还是不如你香？”

    林秋：“？”

    秦骁嘴角挂上不怀好意地笑：“天生的？”

    男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劲，他伸手搭在床梯上，撑着站在林秋身前，手臂蓬勃的肌肉都在彰显着体育生的力量感。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男生，哪儿都细，脸也小，还莫名香得不行。

    五官瞧着也是纯得很。

    林秋瞪眼看着秦骁，男生胸腔莫名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想挨近他吸两口。又无端生出些顾虑，怕自己做了会惊扰了面前的人。

    就像现在，他只是不受控地握了下林秋的手腕，男生眼睛就快哭了一样。

    林秋横了秦骁好几眼，冷着嗓子道：“放手。”

    秦骁回过神来，脑子木的厉害，一时恍惚自己竟然把他手腕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