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瓶冰可乐放在她面前。
烤肉配冰可乐,向晚星的心头好。
洛望飞的声音悠然响起,“不过请保姆也是真有钱,像我穷的只能自己做,一顿还吃不完,经常放冰箱里都忘了,只能倒掉。”
余亮听了二话不说开口便是:“那简单!带上我啊!”
叶雪也在繁忙里抽空抬头说了一句:“免费吗?免费的话我也去。”
向晚星鼓着脸不吭声,顶着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手机上和母亲说:
向兰不是很赞同:
之前给向晚星做饭的阿姨确实在李彦母亲对比之下还有几个不错的,但向晚星知道光买菜钱就一万块之后就全抛到一边了。
向晚星还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在自己身上,总觉得不合适,觉得有一天要是回到以前那样的贫困了怎么办,要是母亲做生意遇到困难就差那么一点钱了怎么办。
向晚星生怕自己的奢侈会有朝一日成为母亲的负累。
向晚星盯着屏幕,不知道如何作答。
洛望飞的声音又一次飘到耳边。
“当然免费。”
她那颗想省钱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她的手机上又弹出一道信息,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全然压倒:
向晚星盯了许久,还是摁熄了手机,专心吃饭,洛望飞也没有在饭桌上刻意说些什么,慢条斯理吃着饭,一副浑然无所谓的态度,但手机上发出的信息也没有断过。
他一向知道到底怎么说话才最能拿捏住向晚星的命门。
省钱,不让向兰操心。
向晚星的两大软肋,几乎都被他捏得死死的。
洛望飞觉得向晚星完全不可能拒绝。
可是过了一下午,向晚星也没有回复。
洛望飞每次比完赛都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许多人给他发信息,但是向晚星的聊天框一动不动。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被拉黑了,重新发了条去测试。
消息发送成功。
但是向晚星没有回复,连质问他无聊的回复也没有。
她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的信息。
像是把他屏蔽掉了。
洛望飞百思不得其解,去找了余亮,借他的手机。
洛望飞登上了余亮的Q,打开了和向晚星的聊天框,问她:
向晚星回的很快:
洛望飞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学着余亮的口气继续问:
向晚星没有立刻回答,洛望飞垂着眼眸又敲下一句:
向晚星又是隔了很久才回答,洛望飞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学校看台的铁围栏,敲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一首惆怅的乐曲。
这首夕阳下的乐曲被向晚星的回复所截断。
她的语气依然活泼轻松,像他一样,开玩笑似的,分不出真假
洛望飞看了许久,敲出一句:
然后又补了一句:
向晚星只回答了第二句:
余亮参加完最后一个项目,大汗淋漓回到看台上,朝洛望飞要手机。
“等一下。”洛望飞抿着唇,又给向晚星敲了一句:
向晚星没回答,直到余亮和洛望飞一起吃完晚饭,她也没有回答。
洛望飞只得把手机还给了余亮,删除了和向晚星的聊天框。
直到半夜,向晚星才回答了洛望飞的问题:
但看见她信息的人是余亮。
余亮翻了翻记录,看见洛望飞和向晚星的对话,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习惯了做朋友里的和事佬,从来不会难为人,更不会勉强朋友回答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也没有暴露洛望飞顶号的事情,顺着之前的语境聊了下去,
出于维系大家庭的必要性,余亮还是试探性朝着向晚星发出了邀约:
向晚星答应的很爽快,
于是余亮打消了对向晚星的怀疑。
向晚星还是那个向晚星,没有丝毫改变。
余亮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情况,觉得洛望飞和向晚星大概又是哪句话不小心闹了脾气,洛望飞没察觉到不对,所以不知道原因觉得向晚星很奇怪,但是向晚星记住了,还在生闷气。
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毫无头绪。
一会儿就过去了。
所以余亮也没做多余的事情,也没有特地去告诉洛望飞答案。
因为这是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告诉了也没用。
余亮怎么也不会想到,洛望飞一直在等这个答案,等到半夜,等到天明。
他只是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洛望飞给他发了许多条信息。
余亮瞬间清醒了,看见洛望飞发信息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心痛又懊悔,打字的时候都有些口不择言:
出于好老人的心态,余亮问洛望飞:
洛望飞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字,看了片刻,又点开向晚星的聊天框。
昨晚他也给向晚星发了条信息,也是提到周末买苹果的事情。
向晚星还是没有搭理他。
信息页面都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余亮又发来一条信息,打断了洛望飞的顾影自怜,
洛望飞:
因为是网上聊天,余亮没能看见洛望飞压着眉眼的郁闷不耐,收到他信息的时候也没有脑补出他此刻的烦闷,随口回答:
洛望飞往后一仰,脑袋沉入枕头里,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向晚星在他这里不财迷了。
洛望飞发了一句:
余亮不信:
洛望飞想给余亮看聊天记录,但是又不想把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样子暴露在第三个人面前,闭上眼睛,迎着晨光,听着闹钟响起,转头往窗边看了一眼。
向晚星穿着那身校服出现在离校门口三百米的早餐店门口,大概是点了碗面,然后坐在外面的座位上等着。
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过去跟她聊天,打招呼,男生女生都有。
有的很快就走了,有的坐在她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惹得向晚星侧过头一脸不耐烦。
洛望飞到早餐店附近的时候正好碰上向晚星的小笼包被一个剪着厚重斜刘海的男生端走。
那个男生还嬉笑着说了一句:“富婆,请我吃饭呗。”
没等向晚星答应,那个男生已经伸手拿起小笼包咬了一口。
“老板。”向晚星扭头向着早餐店老板喊:“我东西被他抢走了,这个的钱找他要,我不认识他,不能算在我头上。”
早餐店老板没吭声,也没有出来。
“你不是富婆吗?怎么这么小气。”男生坐在桌子上,沾着油渍的手去拍向晚星的肩膀。
却没想到被她回头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
男生惨叫一声,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要被咬穿了,连忙抬腿要踹。
向晚星毫不犹豫把桌上热汤面拿起来往他脸上一泼,听见他又一次惨叫才松了口,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往外啐了一口,重重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吓得周围人愣在原地。
斜刘海男狼狈地抹干净了脸上的红油面汤,睁开的眼睛都弥散着一股红,盯着向晚星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什么都顾不上了,像是疯子一样癫狂地挥舞着胳膊来抓她:“草,给脸不要脸,臭”
话没说完,斜刘海男便被一只胳膊拦住,在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之前,便在剧烈的疼痛中被反剪着胳膊踹倒在地。
“你愣着干嘛。”洛望飞拽过向晚星就往学校跑,“这种小混混不知道有多少认识的大哥大姐什么的,我就学了一个暑假的格斗,只懂这一招,你别指望我一打十,一打百啊。”
直到跑进了学校,洛望飞才放心,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沾上红油的手,问向晚星,“你怎么惹上的?”
向晚星摇了摇头,很是低迷,“我不知道。”
洛望飞也不问了,又掏出消毒的酒精湿巾递给她,“你自己擦擦,手上胳膊什么的。”
向晚星这回倒是没拒绝,把刚刚斜刘海看着的胳膊和脸全都擦了一遍才觉得舒服。
这时候,余亮正好和叶雪一起从教学楼出来,提着一袋垃圾,里面装着玩具蛇和死老鼠。
“哪儿来的啊?”洛望飞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余亮把垃圾袋丢进了学校里的大垃圾桶,拍了拍手,也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凶,“就一班里面发现的,向晚星和叶雪位置上。”
“你别去教室了。”余亮对着向晚星说,“不知道谁在你们俩桌椅上弄了一大堆血,还有不知道什么的毛,跟凶案现场似的。”
洛望飞开口说起他们两个的经历,“今天她也被混混找上了,以后上学放学我们都得一块儿走。”
余亮听了眉头拧成一个结,看向洛望飞:“要不要找你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有点严重。”
“那混混不是我们学校的,估计压根不上学,找我爸我妈都没用,他们又不能逐个人口普查去搜。”洛望飞忍不住埋怨了一声,“这就是个灰色地带,未成年犯罪都有保护法,我爸妈都不知道经手多少个十几岁女孩被同龄人祸害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余亮抹了把脸,狠狠心说:“要不然咱买点东西随身带着,我们也没满十八啊。”
“买是要买,但光打架没用,这种混混多了去了,拉帮结派的。”洛望飞插在兜里的手悄然握成拳头,“我们先把内忧解决了,再一起搞定外患,先找出学校里作案的是谁再说。”
“桌子上什么的,你们俩能看出什么线索吗?”
余亮和叶雪皱眉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来,乱七八糟的,里面放的钱倒是没有丢,就好多血,挺脏的,留下的字条也被浸泡了,看不出什么来。”
四个人陷入一阵沉默,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人是图什么。
欺负人不都是要钱吗?
宋惜从教学楼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悄悄开口说:“我知道是谁在搞你们。”
第31章
“爱听,多骂”
在四个人的注视下,
宋惜握了握拳,万分肯定地开口:“这是团伙作案,一群人临时起意,
然后互相打掩护,
都说是不小心的,就算被查出来了,
法不责众,
老师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看过现场的余亮没反驳,只是问她:“你看到是哪些人了吗?”
宋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就看到好多人进了一班,还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但是距离太远了,我没看清,
更认不出来,大晚上的,
我有点害怕,就跑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为自己的退缩而感到不好意思。
余亮出声安慰她:“这事搁谁谁都怕,
傻子才凑上去一挑多呢,
安全最重要,你下回早点跑,别停留,大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宋惜点了点头,
又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很诚恳地劝他们:“转学吧,
道歉没有用,求饶也没有用,对方根本不会放过你的。”
四个人被她这建议惊到,余亮都难以接话,只是讪笑着说了一句:“同学,夸张了吧,我们平时遵纪守法助人为乐,没怎么得罪人,不至于吧。”
宋惜低下头,看着地面很小声地说:“这种事情压根不需要理由,也没有道理的。”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瞧出些不对劲来。
毕竟男女有别,洛望飞和余亮不好安慰,看向两个女孩。
叶雪不知道在想什么,向晚星上前一步拍了拍宋惜的肩膀开解她:“没事,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放心,就算对面有八个,我们也有四个呀,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吃亏了就告家长。”
说到这里,向晚星飞快地扫了一眼洛望飞,语速也飞快,几乎让人有些听不清:“洛望飞家里两个主任呢,出什么事情都能保住我们的,放心,我们绝不会吃亏。”
她还想说自己母亲也会帮忙,洛望飞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笑着的,“是啊,我爸妈把向晚星当宝贝似的,跟她有关的事情不可能不管,运动会上她趴我妈怀里哭一哭,校长都不敢找麻烦了。”
向晚星横了他一眼,觉得他很烦。
谁让你多嘴了。
运动会一共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教室没法去了,几个人干脆就往操场走。
“宋惜,要不然你先走吧。”叶雪的意思很明显,“你跟我们保持一下距离吧,别连累你。”
宋惜犹豫了一下,先走了。
叶雪又看向另外三个,“你们也先走得了。”
“什么意思?”一贯脾气最好的余亮都有点生气,“我们是那种人吗?”
“我没觉着你们不义气。”叶雪低下头盯着地面,“就是没必要。”
“这明显就是冲我来的呗,要么是李彦那事儿,要么是我爸又欠钱了。”叶雪撇了撇嘴,“那些话对宋惜说说还行,要是你们几个真掺合进来,那全完了。”
他们再讲义气,也就是个读书的学生,哪能跟打起来不要命的混混比。
洛望飞爸妈都是体制内的,看起来风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被人大做文章升迁无望,要不然洛望飞不至于这么多年时时刻刻都被提醒谨言慎行。
双职工家庭听着风光,实际上全是枷锁。
要不是这次李彦母亲来闹,直到毕业了,其他同学压根不会知道他家里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的。
余亮爸妈也是一团糟,出了事估计第一时间会甩给亲儿子一巴掌,压根不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