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在厨房里踱步，走来走去。先是装模作样地，踱到自家徒弟的灶台前，眯起眼睛看了看，提出几项不痛不痒的建议。

    “这菜火候还差了点啊，还得多练。”

    “这道还不错，就是菜的新鲜度差了点。”

    “酱汁收的还不够利落啊，起码要再多煨半分钟。”

    ......

    做弟子的，还有谁没体会过，被师父支配的恐惧？

    见自家师父进来，他们个个都将头低得跟鹌鹑似的，也顾不上什么看热闹了，只能兢兢业业地听着建议，点头称是，再尽力补救。

    几位老者先是装模作样地“视察”了片刻，才默契地装作不经意一般，朝江意晚三人的方向走过去。

    看到灶台上，摆着三盘松鼠鳜鱼，几位老者同时陷入了深思。

    要说辨认不出唐年和沈予安做的，那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两人是同期弟子，年龄相仿，水平也比较接近。

    但既然有三盘，就说明其中很有可能，有一盘是江意晚做的。

    可这三盘无论是从外表，还是闻起来的味道上，又或者是刀工上，他们都不能分辨出，哪一个是很明显的较差的。

    不过随即，他们就释然了。

    对啊，这两个小子，不是都想在江意晚跟前献殷勤来的吗？

    说是要指导她做菜，但你争我抢之下，搞不好江意晚根本就没机会沾手，说不定这都是那两人帮她做的呢！

    这么一想，几位老者都觉得合理了许多。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嘴上他们还是十分客气地询问。

    “哟，都做好啦？怎么三个人做了同一道菜呢！”

    他们的目光在三道菜之间来回扫视着，试图对比出细微间的不同。

    一位老者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问，“哟，这松鼠鳜鱼看着做得都不错啊，来来来，跟老头子我说说看，哪盘是谁做的？”

    唐年和沈予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江意晚正想要回答，却被不怀好意的苏老，给开口打断了。

    “哎呀，你们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也要上桌了，想知道是谁做的，等会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闻言，几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坚持询问下去。

    倒是郑老冷哼了一声，“哼，这有什么不能问的！难道你自己徒弟有几斤几两，你自己还不清楚？”

    郑老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行，不让说是吧？那这样，反正你们也不知道这菜是谁做的，不如我们等会儿干脆猜一猜？”

    “不考虑对象，只完全凭味道评价，怎么样，有意思吧？”

    这个提议一出，全场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没人敢搭茬。

    都是活了好几十年的老妖精，谁的心里不和明镜似的？

    虽说江意晚只是个小丫头，是晚辈，不必顾忌那么多。

    但她毕竟是苏老带来的，是同福酒楼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