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他们愿意这么干,江意晚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当他们是相同菜系,想互相切磋了。
江意晚仔细看着沈予安的动作。
比起唐年,沈予安的动作更慢更稳,也更仔细。
要说唐年的风格是干脆利落,快准狠,相比之下沈予安的动作就优雅很多,虽然是干刮鱼鳞这种粗活,但莫名让人觉得,他像是在雕琢一块美玉。
江意晚正看得出神,唐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刮鱼鳞有什么好看的,晚晚快来看我的!”
江意晚回头一看,唐年面前的鱼,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正准备给鱼改花刀。
刀工,可是厨艺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江意晚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
松鼠鳜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鳜鱼改了花刀之后,裹上薄薄的面衣,在油锅中炸制时,会渐渐蓬松起来,变成类似于松鼠的形状。
鱼选用的都是三斤重左右的活鱼,处理完毕之后,从鱼的腮下直接下刀,将鱼头这个剁下来。
唐年手腕一沉,贴着鱼背上的主骨处动刀。
这刀相当快,鱼皮鱼肉在刀下绽放开来,露出珍珠一般雪白的肌理。
唐年就这样灵巧地一片,一整片鱼肉,就被他从骨头上脱离了下来,干干净净的一片,形状十分均匀好看。
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江意晚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唐年又熟练地以同样的手法,将另一边的鱼肉也片了下来,才笑了笑。
“小时候我师父就常常和我说,头仰尾巴翘,浇乳吱吱叫,形象像松鼠,口味甘甜如醴酪。松鼠鳜鱼起码要做到这个程度,才算是成功。”
一边说着,他一边抄起菜刀,重新把那鱼头取了回来,“所以呀,不仅在切鱼身时,要在鱼尾处特意留出三刀不断,使炸制时能自然翘起,就连着鱼头,也需要改刀。”
江意晚点了点头。
果然是正派的传承人,做菜就是讲究,她也算是长知识了。
直到将整条鱼都改刀完毕,唐年才放下菜刀,洗了洗手,对江意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江小姐想和我一起做这道菜吗?”
“不过刀工这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如果江小姐不介意的话,不如这一步我来帮你完成?”
说着,唐年又怕江意晚不好意思,也不等她拒绝,就又捞了条鳜鱼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处理。
江意晚:“......嗯,谢谢你。”
全程,沈予安都一直默默做着手里的事,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他当然知道,唐年肯定是把江意晚,当成了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纵是说对做菜感兴趣,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可惜,江意晚不但不是嘴上说说,水平也比他们两个加一起还要高,他可不好意思在江意晚面前班门弄斧。
不过......作为知道真相的人,沈予安可并不打算提醒唐年。
非要教江意晚做菜是吧?好,他就等着看看,等唐年最终尝到江意晚做的菜之后,该怎么收场。
其他的弟子虽说在各忙各的,但在有精力的时候,也不免要用余光,偷偷打量三人之间的氛围。
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