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上元夜一场乌龙,丞相之女宋灵犀错把大理寺少卿当嫌犯,从此与这玉面阎罗结下孽缘。她为寻闺中密友深入绣娘迷案,他手握玄铁令追查连环悬案,本该水火不容的两人,却被一枚珍珠耳坠拴成了生死搭档。
侯府夜宴暗藏杀机,染血绣鞋引出权贵秘辛。当淬毒弩箭破空而来,他以身作盾将她护在怀中,她却摸到他后背狰狞旧伤——原来这总噙着笑的苏大人,早将半条命押给了人间公道。
雨夜破庙里,她剜出自己保命的百灵丹:苏清珩,你敢死试试他苍白的唇擦过她耳尖:宋小姐若肯当真的少卿夫人...咳咳...阎王也收不走我。
悬案背后牵扯前朝秘药,血玉玉佩暗藏皇室纷争。这场以命为注的棋局中,最危险的竟是那双交握的手——她是他剑刃上唯一的软肋,他却是她十六年人生里,最猝不及防的心动。
第一章:上元夜,抢错郎
(1)
宋灵犀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花灯节上抢错了人。
她原本盯准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灰衣男子——那是她追查了半个月的绣娘失踪案关键人物。可就在她准备扑上去的瞬间,手腕猛地被人一拽,整个人跌进一个带着松木冷香的怀抱。
姑娘,强抢民男,不太合适吧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宋灵犀一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男子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眼尾一颗泪痣在灯火下格外妖冶。
她愣了一瞬,随即大怒:谁要抢你放开!
对方不仅没松手,反而扣得更紧,薄唇微勾:可姑娘刚才,分明是冲着在下来的。
宋灵犀气得想咬人,余光却瞥见那灰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她咬牙切齿:你坏了我的大事!
男子挑眉:哦什么大事
她刚要开口,忽然察觉不对——这人看似懒散,可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精准得可怕,指腹还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是个练家子。
宋灵犀眼珠一转,瞬间变脸,娇滴滴地往他怀里一靠:哎呀,被郎君看穿了~人家就是见你生得俊,想亲近亲近嘛~
男子显然没料到她变脸如此之快,身形微僵。
趁他愣神的刹那,宋灵犀猛地抽手,转身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后领一紧——她被人像拎猫崽一样提了回来。
宋小姐,男子嗓音带笑,却莫名危险,大理寺办案,你跑什么
宋灵犀:……
等等,大理寺!
她缓缓转头,正对上他指尖晃动的玄铁令牌——**大理寺少卿,苏清珩。
……完了,抢人抢到阎罗头上了。
(2)
半刻钟后,宋灵犀被请进了醉仙阁二楼的雅间。
苏清珩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说说吧,宋小姐为何跟踪嫌犯
宋灵犀装傻:什么嫌犯我只是出来赏灯的。
哦他指尖轻点桌面,那为何袖中藏针,鞋底沾泥,腰间还别着仵作用的银刀
宋灵犀:……
这人眼睛是刀子做的吗!
她索性破罐破摔:苏大人不也在查这案子既然目标一致,不如合作
苏清珩笑了:宋小姐,大理寺办案,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宋灵犀眯眼,忽然倾身凑近,几乎贴到他鼻尖,那若是……内人呢
苏清珩呼吸微滞。
下一秒,房门砰地被踹开!
搜!一个都别放过!
宋灵犀还没反应过来,苏清珩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琴案上!
配合我。他低声道。
随即,修长手指拂过箜篌琴弦,清越乐声流淌而出。宋灵犀瞬间会意,指尖一勾,缠住他的发带,娇声笑道:郎君~不是说好只弹琴给我听的吗
苏清珩垂眸看她,眼底笑意渐深:那宋小姐,想听什么
《凤求凰》。她红唇轻启。
琴音骤转,缠绵悱恻。
门外官差面面相觑,最终悻悻退去。
待脚步声消失,宋灵犀刚要起身,却发觉自己的头发和他的玉扣缠在了一起,怎么扯都扯不开。
苏清珩低笑:宋小姐,这次可是你自己缠上来的。
宋灵犀:……苏清珩!
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唇畔沾到的糖霜,嗓音低沉:下次再抢人,记得看清楚再下手。
宋灵犀心跳漏了一拍。
——这阎罗王,怎么突然……这么蛊!
(3)
子时更鼓响起时,宋灵犀终于摆脱了那该死的发带纠缠。
她刚踏出醉仙阁,身后忽然传来苏清珩的声音——
宋灵犀。
她回头。
夜风拂过,他站在阑珊灯火里,指尖勾着一枚珍珠耳坠。
你的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宋灵犀一摸耳垂,果然少了一只。
她刚要伸手去拿,苏清珩却收回掌心,唇角微扬:想要的话,明日大理寺见。
宋灵犀:……
他低笑:毕竟,宋小姐不是想‘合作’吗
说罢,转身没入夜色。
宋灵犀站在原地,半晌,咬牙切齿地笑了。
——好你个苏清珩,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行,这梁子,结定了!
第二章:大理寺的鸿门宴
(1)
宋灵犀站在大理寺门前,抬头望着那黑底金字的匾额,嘴角抽了抽。
她堂堂丞相之女,居然被一枚珍珠耳坠要挟来这种地方
宋小姐,请。
门口的侍卫恭敬行礼,显然早已得了吩咐。
宋灵犀轻哼一声,抬脚迈入。
大理寺内肃穆森严,青石板路两侧立着持刀的差役,见她经过,纷纷低头行礼。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正堂——却在拐角处猛地被人拽进了回廊暗处!
苏清珩!她压低声音怒道,你做什么!
苏清珩单手撑在她耳侧,垂眸看她,唇角微勾:宋小姐来得真准时。
宋灵犀瞪他:耳坠还我!
急什么他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那枚珍珠耳坠,在她眼前晃了晃,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何对绣娘案如此执着
宋灵犀眯眼:苏大人这是审犯人
不,他忽然俯身,呼吸几乎拂过她耳尖,是合作的前提。
她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强自镇定道:第三个失踪的绣娘——林小婉,是我的闺中密友。
苏清珩眸光微动,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
沉默片刻,他忽然将耳坠轻轻戴回她耳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走吧,带你见个人。
(2)
大理寺地牢阴冷潮湿,宋灵犀跟着苏清珩一路向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冷他头也不回地问。
不冷!她嘴硬。
苏清珩脚步一顿,解下自己的外袍丢给她。
宋灵犀下意识接住,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袍裹着淡淡的沉水香,让她耳根一热。
穿上,他淡淡道,病了我可不管。
她撇撇嘴,却还是乖乖披上了。
地牢最深处关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是那晚宋灵犀跟踪的灰衣人。
他叫赵四,是醉仙阁的杂役,苏清珩道,也是最后一个见过林小婉的人。
宋灵犀瞳孔一缩,猛地上前:小婉在哪!
赵四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我不知道……那晚她跟着个穿斗篷的人走了,再没回来……
斗篷人宋灵犀追问,长什么样
没、没看清……赵四哆嗦着,只记得……他腰间挂着块血玉。
血玉
宋灵犀与苏清珩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京城中佩戴血玉的,只有一家。
永宁侯府。
(3)
出了地牢,宋灵犀迫不及待道:我们现在就去永宁侯府!
苏清珩却按住她:不急。
还不急!她怒道,小婉生死未卜!
永宁侯府不是寻常地方,他眸色微沉,需要证据。
宋灵犀咬牙:那你说怎么办
苏清珩忽然笑了:今晚永宁侯设宴,我可以带你进去。
她一愣:你怎么进去
自然是,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宋灵犀:……那我呢
苏清珩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勾起唇角:我的——贴身侍女。
宋灵犀:……苏清珩!
他低笑:或者,你想扮成我的未婚妻
她抄起一旁的卷宗就砸了过去。
苏清珩轻松接住,眼中笑意更深:酉时,我来接你。
转身时,他袖中落下一物——正是那枚血玉的图样。
宋灵犀弯腰捡起,忽然发现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小心侯府三公子。
她心头一跳。
——这场鸿门宴,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三章:侯府夜宴
(1)
酉时三刻,永宁侯府门前车马如龙。
宋灵犀跟在苏清珩身后,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她此刻穿着一身浅杏色侍女裙,发髻挽得简单,耳边那枚珍珠耳坠却仍戴着,衬得肌肤如玉。
抬头。苏清珩忽然低声道。
她下意识抬眼,正对上侯府管家探究的目光。
这位是……管家打量着宋灵犀。
苏清珩面不改色:贴身侍女。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得意味深长:苏大人好福气。
宋灵犀暗暗磨牙,手指在袖中捏成拳——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入了侯府,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宾客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可宋灵犀却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他们。
别乱看。苏清珩借着递茶的动作,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按,三公子在西南角。
宋灵犀余光瞥去,只见一位锦衣公子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块血色玉佩,眼神阴鸷如鹰。
——就是他!
她心跳加速,正想细看,忽然一阵香风袭来。
苏大人~一位华服女子娇笑着靠近,指尖就要搭上苏清珩的肩,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奴家
宋灵犀眸光一冷,鬼使神差地往前一步,假装斟茶,直接挡在了两人之间。
哎呀!茶盏不小心翻倒,热茶全泼在了那女子裙摆上。
女子尖叫一声,苏清珩却低笑出声,在宋灵犀耳边轻语:宋小姐这醋,吃得挺明显。
她耳根一热,狠狠踩了他一脚。
(2)
宴至中席,三公子忽然离席。
苏清珩眸光一沉,捏了捏宋灵犀的手心:跟紧我。
两人借口更衣,悄然离席。穿过曲折回廊,三公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一座偏僻的阁楼前。
有血腥味。宋灵犀鼻尖微动,脸色骤变。
苏清珩试了试门锁,摇头:从里面闩上了。
宋灵犀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在锁孔里轻轻拨弄几下——咔哒。
苏清珩挑眉:丞相还教这个
自学成才。她得意一笑,推门而入。
阁楼内昏暗潮湿,墙角堆着几个麻袋,渗着暗红血迹。宋灵犀颤抖着解开其中一个——
是小婉的绣鞋!她抓起那只染血的珍珠绣鞋,眼眶通红。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苏清珩一把将她拉到柜子后,两人紧贴着藏进阴影里。柜内狭小,宋灵犀几乎整个人陷在他怀中,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
奇怪,明明听见有动静……是三公子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灵犀屏住呼吸。忽然,苏清珩的手覆上她的唇——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沉水香。
砰!柜门被猛地拉开!
(3)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猫叫。
晦气!三公子骂了一句,终于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宋灵犀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的后背紧贴着苏清珩的胸膛,他的手还环在她腰间。
苏、苏清珩!她慌忙挣脱,却被他按住。
别动。他声音沙哑,指向地面。
月光下,一道银线横在门槛处——是机关!
跟着我的步子走。他握紧她的手,一步步带她避开所有暗线。直到安全处,宋灵犀才发觉自己掌心全是冷汗。
三公子比我们想的更危险。苏清珩沉声道,现在证据不足,不能打草惊蛇。
她不甘心地攥紧那只绣鞋:可小婉她……
我会查。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眸光深邃如夜,信我。
宋灵犀怔住,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回宴席的路上,她偷偷瞥向苏清珩的侧脸,却见他唇角微勾:宋小姐再这么看我,我会以为……
以为什么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为你终于想当真少卿夫人了。
宋灵犀一脚踹了过去。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发烫的脸颊。
第四章:雨夜疗伤
(1)
三更时分,暴雨倾盆。
宋灵犀踩着湿滑的青瓦,在侯府屋顶疾行。苏清珩的身影在前方忽隐忽现,黑色夜行衣被雨水浸透,紧贴在后背狰狞的旧伤上。
慢些!她压低声音喊道,却被雷声吞没。
突然,前方传来机械轻响——
小心!
苏清珩猛地回身扑来,一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肩膀划过,深深钉入她耳畔的梁木。宋灵犀被他护在身下,鼻尖撞上他染血的衣襟,铁锈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你受伤了!她慌忙去摸他后背。
别动。他闷哼一声,指腹抹过她脸颊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痕,机关触发了,先走。
远处传来嘈杂人声,火把的光亮刺破雨幕。苏清珩揽住她的腰纵身跃下屋檐,落地时却踉跄了一步。
宋灵犀这才发现他唇色发青——箭上有毒!
(2)
破庙里蛛网密布,残破的菩萨像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宋灵犀撕开苏清珩的衣衫,倒吸一口凉气。
箭头虽未深入,但伤口周围已泛起蛛网状黑纹,正是江湖罕见的青丝缠。此毒发作时如千万丝线绞入血脉,剧痛钻心。
...你哭什么苏清珩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死不了。
谁哭了!她抹了把脸,从荷包倒出三颗绯色药丸,咽下去。
他盯着她掌心的药丸挑眉:宋小姐随身带解药
这是百灵丹,能暂缓毒性。她直接捏住他下巴塞进去,我母亲留下的。
药丸入喉,苏清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发白。宋灵犀慌忙去扶,却被他拽着手腕拉近。
这药...他喘息着凑近她耳畔,是不是...加了黄连
温热呼吸拂过耳垂,宋灵犀气得拧他胳膊:苏清珩!你装什么装!
他低笑着倒回草堆,却在闪电亮起的刹那被她看清——额角密布的冷汗和绷紧的下颌线,分明在强忍剧痛。
(3)
暴雨持续到天明。
宋灵犀用银针为他逼出毒血,又拆了裙摆内衬包扎。苏清珩昏沉间抓住她手腕,梦呓般唤了声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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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一颤。这是她幼时乳名,除了母亲无人知晓。
你...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庙门突然被撞开!
永宁侯府侍卫持刀涌入,为首的三公子把玩着血玉冷笑:苏大人夜探我府,莫非是看上哪位婢女了
宋灵犀下意识挡在苏清珩身前,却被他反手拉到背后。
三公子。苏清珩撑着墙缓缓站起,明明毒伤未愈,气势却凌厉如出鞘剑,大理寺查案,需要向你报备
三公子眯眼打量他们交握的手,突然嗤笑:都说苏少卿不近女色,原来好的是丞相千金这款——
寒光乍现!
一柄匕首擦着三公子耳畔钉入门柱,苏清珩的声音比刀锋更冷:再污她一字,下次就是喉咙。
三公子脸色铁青地退后,却在转身时阴森道:苏大人最好查清楚,十二年前药王谷的血案...与令尊有什么关系!
暴雨骤歇,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宋灵犀清晰感到苏清珩瞬间僵直的身体,和他掌心突然加剧的颤抖。
药王谷...那不是母亲去世的地方吗
(4)
回程的马车上,苏清珩始终沉默。
宋灵犀偷偷看他苍白的侧脸,忽然从袖中摸出颗梅子糖:张嘴。
他怔了怔,顺从地含住糖块,舌尖不经意擦过她指尖。
...甜吗她耳尖发烫。
苦。他垂眸看她,你下毒了
宋灵犀气得去抢:不爱吃还我!
苏清珩突然扣住她后颈逼近,呼吸间带着梅子酸甜:宋灵犀。他拇指摩挲她颈侧跳动的血脉,等案子结束...
车外传来侍卫通报声,未尽的话语消散在晨风中。但她分明看见,他染血的腰间玉佩上,刻着与她儿时抓周玉佩一模一样的——
并蒂莲纹。
第五章:并蒂旧梦
(1)
苏清珩高烧不退的第三日,宋灵犀在书房翻出了那只香囊。
紫檀木匣藏在《洗冤录》暗格里,褪色的杏红绸缎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分明是她七岁时绣废的丑东西,后来随手送给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怎么会…她指尖发抖,香囊里滚出半块焦黑的玉佩,与自己颈间挂着的残玉严丝合缝。
窗外惊雷炸响,十二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
药王谷的暴雨夜,她偷溜出房门找娘亲,却在药圃撞见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他腰腹被利刃贯穿,手里死死攥着染血的奏折。
别出声。少年捂住她的嘴,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借我躲躲。
小灵犀鬼使神差地,将他推进了晒药的地窖。
(2)
宋小姐在看什么
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宋灵犀猛地合上木匣,却撞进苏清珩滚烫的怀抱。他仅着雪白中衣,领口松散露出锁骨旧伤——正是当年利箭贯穿的位置。
你烧糊涂了!她慌乱去推,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书架上。
为什么偷翻我东西他眼底烧着暗火,呼吸灼人。
宋灵犀忽然鼻尖发酸:这块残玉…是我娘留给我的。
苏清珩身形剧震。
暴雨拍打窗棂,她举起香囊里掉出的字条,泛黄宣纸上稚嫩笔迹写着:【给受伤的小哥哥——阿棠】
当年药王谷…她声音发颤,活下来的只有你
他眼底血色翻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得青白:那晚我昏迷前…听见谷中惨叫…再醒来时…
喉结滚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满谷焦尸。
(3)
五更鼓响时,苏清珩终于昏睡过去。
宋灵犀用湿帕子擦他额头的汗,忽然被他攥住手腕。他在梦魇中呓语:别去…阿棠…有埋伏…
她轻轻掰开他手指,却在掌心看到一道陈年疤痕——分明是幼时她为安抚他,让他攥着自己挂玉佩的红绳勒出的印子。
傻子…她眼泪砸在他伤痕累累的掌心,怎么不早说…
晨光透窗而入时,苏清珩忽然惊醒。
案头摆着熬好的药,药碗下压着张字条:【我去找父亲查旧案,敢追来就毒哑你】
末尾画了只龇牙咧嘴的小狐狸。
他低笑着将字条贴收进前襟,突然摸到异样——宋灵犀不知何时,把她的半块玉佩塞进了他衣袋。
(4)
丞相府书房,宋灵犀将残玉拍在父亲面前。
药王谷惨案,您到底知道多少
宋相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
与此同时,大理寺急报入宫——永宁侯三公子暴毙,胸前插着与十二年前药王谷案相同的淬毒银针。
苏清珩策马冲向丞相府时,暴雨再至。
他看见宋灵犀跪在祠堂,脊背挺直如青竹。宋相手中的家法藤条高高扬起——
啪!
苏清珩徒手接住抽向她的藤条,鲜血顺着手掌滴在她杏色裙摆上。他当着满堂家仆的面单膝点地,将惊呆的小姑娘打横抱起。
人我带走了。他声音冷得吓人,岳父要打,等回门再说。
宋灵犀在他怀里瞪圆眼睛:谁是你岳…
圣旨到——
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雨幕,明黄卷轴在雨中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嫡女宋氏灵犀,赐婚于…】
苏清珩突然捂住她耳朵。
她只看见他惨白的唇在动:…别听。
第六章:圣旨惊雷
(1)
太监尖细的尾音像把刀子,剐在宋灵犀耳膜上。
【赐婚于——靖安王世子萧景明,择吉日完婚。】
满院死寂。
宋灵犀盯着苏清珩血色尽失的脸,忽然笑出声:李公公,这圣旨是假的吧
宋小姐慎言!老太监沉下脸,这可是陛下亲笔。
她劈手夺过圣旨,金丝绢帛上萧景明三字刺得眼睛生疼。那个在秋猎时被她一箭射落马背的草包,也配
灵犀!宋相厉喝,接旨!
苏清珩突然松开捂着她耳朵的手,撩袍跪地:臣,代宋小姐领旨。
老太监吓得后退半步:苏、苏大人,这不合规矩…
规矩他抬眸,眼底翻涌着宋灵犀从未见过的戾气,那请公公回去问问陛下,当年药王谷七十二条人命,合不合规矩
老太监手一抖,圣旨滚落在地。
(2)
暴雨中的马车颠簸如舟。
宋灵犀掀开车帘:去皇宫。
不行。苏清珩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萧景明母亲是陛下乳母,这婚事根本是冲你父亲来的。
所以呢她冷笑,你要我嫁
车外闪电劈落,照亮他脖颈暴起的青筋:我在查三公子死因时,发现他书房暗格有封密信——
他从怀中掏出血迹斑斑的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
【七月半,药人现,祭龙渊】
宋灵犀瞳孔骤缩。龙渊是皇室禁地,而七月半…正是三日后!
你父亲突然同意赐婚,必与此有关。苏清珩声音沙哑,有人在逼丞相府与靖安王府绑死。
她突然扯开他前襟——那道陈年箭伤旁,赫然多出三道新鲜爪痕,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这是三公子死前抓的她指尖发颤,你也中毒了是不是!
苏清珩沉默着系好衣带,忽然将她按进怀里:阿棠,信我一次。
马车猛地停住,大理寺差役急报:大人!永宁侯府起火了!
(3)
冲天火光中,苏清珩将宋灵犀锁在马车里。
你敢走试试!她踹着车门,苏清珩!
他隔着车窗塞进来一支白玉簪:你娘的遗物,我从侯府密室找到的。
簪头刻着细小的药人二字。
等我两个时辰。他背影没入火海,若没回来…就把簪子折了。
宋灵犀攥着簪子浑身发抖。她太清楚这话什么意思——当年娘亲临终前,也是这么说的。
马车突然被撞得倾斜!
数十名黑衣人持刀围来,为首者冷笑:宋小姐,靖安王府有请。
她眯眼看清那人腰牌——竟是御林军!
好啊。她嫣然一笑,突然拔下簪子刺向马臀,就看你们追不追得上!
疯马嘶鸣着冲出重围,她回头望见火海中苏清珩雪白的衣角,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少年也是这么看着她被嬷嬷抱走的。
当时她哭喊着什么来着
——小哥哥,你要活着来找我!
(4)
靖安王府地牢阴冷刺骨。
宋灵犀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看着踱步而来的萧景明:世子绑人的癖好,倒是别致。
灵犀妹妹。萧景明用折扇抬起她下巴,你可知‘药人’的血,能解百毒
她嗤笑:那你该去药铺。
可只有宋夫人的女儿…扇尖突然划破她手腕,鲜血顺流而下,才是真正的药人。
血珠坠地的瞬间,地牢砖缝里突然钻出无数毒虫,疯狂涌向血滴,又在触碰时纷纷暴毙。
萧景明眼中迸出贪婪的光:果然如此!
宋灵犀盯着自己逐渐愈合的伤口,突然明白娘亲为何总在她受伤时落泪。
窗外更鼓敲响,萧景明抚掌大笑:子时已到!正好拿你去祭龙渊——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窗而入,将他发冠钉在墙上!
抱歉。苏清珩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这人,我要带走。
宋灵犀抬头——
月光下,他玄铁甲胄浴血,手中长剑正滴着御林军的血。
第七章:龙渊祭
(1)血引
龙渊地宫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宋灵犀腕间的血珠坠入祭坛凹槽,整座地宫突然震颤起来。
果然是真的药人血!萧景明狂喜地拽动铁链,将她双手锁在祭坛中央,《药王典》记载,以药人血为引,可开龙渊秘宝——
蠢货!宋灵犀啐出一口血沫,你可知这祭坛底下埋着什么
她余光瞥见苏清珩正悄然割断绑绳,腰间三道爪痕已蔓延成蛛网状。三日前永宁侯府那场大火里,三公子临死前抓破的伤口果然有毒。
萧景明突然掐住她下巴灌入腥苦药汁:别急,等陛下拿到长生丹,自会留你全尸。
药汁入喉,宋灵犀眼前浮现母亲临终画面——原来当年娘亲也是这样被强灌毒药,只为保持药人血液纯净。
(2)骨阵
祭坛突然下陷三寸,十八具青铜棺从地底升起。宋灵犀看清棺内事物时胃部痉挛——每具棺中都蜷缩着孩童骸骨,天灵盖被钻孔,脊骨刻满符文。
这是...药王谷的...她牙齿咯咯作响。
苏清珩的剑锋已抵在萧景明后心:十二年前被屠的七十二名药童,原来在这里。
寒光闪过,萧景明袖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宋灵犀奋力挣动铁链,腕骨传来撕裂声——
叮!
银针被苏清珩徒手截住,黑血顺着他掌心滴落。宋灵犀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羊皮卷末页:【青丝缠剧毒,唯药人心头血可解】
(3)换命
当苏清珩踉跄着跪倒在祭坛边缘时,宋灵犀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他伤口上。
黑血遇红即化,萧景明却癫狂大笑:好一对痴情人!可惜龙渊大阵一旦启动...
地宫顶部开始坠落碎石,宋灵犀趁机扯断铁链。她扑向最近那具青铜棺,从孩童骸骨颈间扯下半块玉珏——竟与苏清珩随身佩戴的残玉严丝合缝!
原来是你...她颤抖着抚过玉上珩字,当年药王谷唯一逃出的药童...
苏清珩突然将她扑倒,一块巨石擦着发丝砸下。烟尘中他唇瓣擦过她耳垂:现在信我了
(4)同归
地宫崩塌的轰鸣里,宋灵犀把天蚕丝缠在二人腰间。
抓紧!她拽着丝线跃向裂缝,却在半空被萧景明拽住裙角。
苏清珩反手一剑斩断那人手腕,抱着她坠入暗河。刺骨寒水中,他忽然托起她后颈渡来一口气。
混沌间,宋灵犀感觉有冰凉之物塞入掌心——是那半块玉珏。
若我死了...他的声音在激流中断续,拿它去找...
暗河尽头天光乍现,宋灵犀在昏迷前死死攥住玉珏。恍惚看见岸边站着撑伞的丞相,伞面上沾着新鲜血迹...
第八章:帝王棋
(1)
皇帝手中的血诏铺在龙案上,烛火映出斑驳字迹:【苏氏通敌,诛九族】。
宋灵犀盯着落款处先帝的私印,突然笑出声:陛下,这印色...未免太新了些。
放肆!太监厉喝,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老皇帝抚摸着腰间血玉——与三公子那块一模一样:苏丫头,你可知当年药王谷为何被屠
苏清珩的剑尖在地上划出深痕:因为先帝要炼长生丹,而我父亲...发现了药引是百名孩童的心头血。
错了。皇帝突然掀开龙袍,心口处赫然是缝合的狰狞疤痕,是你们苏家...偷走了真正的药人!
宋灵犀如坠冰窟。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总在月圆夜将她锁进地窖——那不是保护,是囚禁。
(2)
暴雨击打着太和殿的琉璃瓦。
宋灵犀被迫换上嫁衣,凤冠霞帔下藏着母亲留下的金针。萧景明执起她的手时,她摸到他掌心有龙渊祭坛的青铜锈味。
吉时已到——
喜乐声中,殿门突然被撞开!苏清珩玄甲浴血而来,手中虎符滴着融化的雪水:北境三十万边军已到潼关,陛下...还要继续这场戏吗
皇帝抚掌大笑:好!不愧是苏阎罗的儿子!突然摔碎茶盏,可惜...你救不了她。
宋灵犀颈间突然一凉,萧景明的匕首抵在她动脉上: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酒液泛着诡异的蓝光——是噬心散!
(3)
我喝。苏清珩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了她。
萧景明狞笑:你以为这就够又斟满一杯,我要你们...夫妻对饮。
宋灵犀突然扯下凤冠砸向烛台!
火光骤灭的刹那,她旋身将金针刺入萧景明睛明穴,趁他痛呼时夺过酒杯泼向皇帝:这杯...敬陛下!
老皇帝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苏清珩闪身挡在她面前——
噗嗤!
钉入血肉的闷响中,宋灵犀摸到满手温热。她颤抖着点燃火折子,却见苏清珩心口插着透骨钉,手中却紧握着一截断发。
阿棠...他咳着血将断发缠在她指尖,结发...为夫妻...
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丞相手持先帝密旨冲进来:陛下!药王谷幸存的药童们...带着血书来了!
(4)
黎明前的太和殿乱作一团。
宋灵犀抱着逐渐冰凉的苏清珩,将金针一根根刺入自己心口要穴。换命契的金光再次亮起,却被皇帝一把拽开:你死了...药人之血就彻底绝了!
那您...可要看好...她嘴角溢出血线,指尖却死死勾着苏清珩的衣带,我们...生死...同穴...
轰——!
殿外突然爆炸声震天,二十年埋在地下的火药线被点燃。烟尘中,苏清珩突然睁开竖瞳,抱住她滚入龙案下的暗道。
最后一刻,宋灵犀看见皇帝被气浪掀飞,苍老的手仍伸向她的方向...
黑暗降临前,有人在她耳边轻笑:娘子...我们回家。
第九章:血诏现世
(1)
宋灵犀在丞相府的药香中醒来时,窗外正下着绵密的雨。
她下意识摸向颈间——那半块玉珏不见了。
找这个父亲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手中赫然是两片完美契合的残玉,十二年前药王谷惨案,苏家拼死护住的不仅是药童,还有先帝的罪证。
宋灵犀挣扎着坐起,却见父亲展开一卷泛黄的密旨。朱砂写就的诏书末尾,盖着与龙渊祭坛浮雕一模一样的龙纹印——【永昌七年,以药人血炼长生丹,着苏氏监刑】
苏清珩呢她声音嘶哑。
丞相沉默地指向庭院。
雨幕中,苏清珩跪在青石板上,背上横着带刺的荆条。每滴雨落在他伤口上,都冲出一道血痕。
他在向药王谷亡魂请罪。丞相叹息,虽然当年...是他父亲偷偷放走了那些孩子。
(2)
宋灵犀赤脚冲进雨里时,苏清珩已经烧得神志不清。
傻子!她扯下荆条,你父亲是英雄!
苏清珩突然攥住她手腕,高热的手心烫得惊人:阿棠...当年地窖里...他睫毛挂着水珠,你给的杏花糕...是苦的...
她呼吸一滞。这是只有那个雨夜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她慌乱中拿错了药圃的苦杏。
雨越下越大,宋灵犀突然解开他衣襟,将母亲留下的金针刺入他心口要穴。
宋灵犀!丞相在廊下厉喝,换命针法用了你会...
我会怎样她头也不回地捻动金针,少活十年二十年
苏清珩在剧痛中惊醒,抓住她颤抖的手:够了...
不够!她眼泪混着雨水砸在他胸膛,十二年前你让我逃,现在该你了...
(3)
夜半时分,宋灵犀在书房发现了更骇人的秘密。
《永昌起居注》记载着诡异事件:每逢七月半,就有孩童在龙渊附近失踪。而最后一条记录是:【永昌十三年,药王谷献药童七十二,帝大悦】
她指尖发冷地翻到末页,夹层里掉出一张泛黄的孩童画像——眉间一点朱砂,赫然是幼年的苏清珩!
看够了
阴影里走出个戴斗笠的老者,腰间挂着御医院令牌。他掀开斗笠露出满是烫伤的脸:小姐可知,当年真正被炼成长生丹的...是苏阎罗的嫡长子
宋灵犀的银针抵在他喉间:你是谁
老奴只是...老者突然咳出黑血,...想看看真正的药人...
窗外惊雷炸响,老者倒地气绝。他袖中滑出的密信上写着:【七月半,以苏氏子为祭,可完长生局】
(4)
五更鼓响时,宋灵犀闯进了大理寺停尸房。
萧景明的尸体果然不见了,棺木内壁用血写着:【子时三刻,龙渊重逢】
她正要转身,突然被拽进一个带着沉水香的怀抱。苏清珩苍白的唇擦过她耳尖:现在信我了陛下要的从来不是药人...
是你。她摸到他袖中冰冷的玄铁虎符,你要造反
不。他在她掌心画了个弑字,是清君侧。
晨光穿透云层时,宋灵犀将母亲留下的金针埋入自己百会穴。这是《药王典》最后一页记载的禁术:【燃血焚心,可破邪阵】
第十章:朱砂劫
宋灵犀施针后虚弱昏迷,苏清珩以唇渡药时发现她耳后淡金脉络(暗示药人觉醒)
校场对峙时苏清珩当众吻住宋灵犀,借她唇间血开启密令封印
皇帝露出与苏清珩相同的朱砂印记,宋灵犀以金针刺破幻象发现皇帝皮下溃烂
萧景明携药王鼎现身,揭晓当年被炼化的实为皇帝胞弟,长生局反噬已开始
。
苏清珩接住宋灵犀软倒的身子时,金针尾端还在她百会穴颤动。怀中人耳后浮现淡金色脉络,像初春溪流漫过白玉。
你用了燃血针...他指尖拂过她苍白的唇,忽然含住药丸俯身渡去。
苦涩在唇齿间化开,宋灵犀在昏沉中攥住他衣襟。苏清珩喉结滚动,尝到她舌尖渗出的血珠——带着药王谷特有的清苦。
窗外骤雨倾盆,他忽然扯开衣襟。烛火映着心口狰狞疤痕,与宋灵犀后腰淡去的胎记竟能严丝合缝。
当年地窖...他摩挲着她腕间红绳,你绑的是同心结。
子时校场,十万玄甲军静默如铁。
苏清珩将虎符按在宋灵犀掌心:需要你的血。玄铁突然生出倒刺扎入她指尖,他猛地吻住惊呼:别动,在验药人血脉。
血色渗入虎符纹路,夜空骤然亮起金色诏书。将士们看着浮现在雨幕中的先帝笔迹,铠甲碰撞声如山崩海啸。
慢着!萧景明策马闯入军阵,怀中药王鼎蒸腾紫气,你们可知当年真正被炼化的...
他突然掀开衣袍,腰腹处鳞片状的疤痕泛着青光:是这位陛下的亲弟弟!
(3)
太极殿内檀香浓得呛人。
皇帝抚着心口朱砂轻笑:清珩,你该唤我声皇兄。他扯开龙袍露出溃烂的胸膛,血肉间嵌着半块玉珏:药王鼎每炼一人,就要用至亲骨血温养...
宋灵犀突然掷出金针。针尖穿透皮肉的刹那,皇帝面容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长生局早该成了!白骨发出凄厉嘶吼,若不是苏阎罗当年调换...
殿门轰然洞开,苏清珩剑锋映着月色:父亲换的不是药童,是皇子。
(4)
药王鼎紫焰冲天,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
襁褓中的双生子被分别放进龙凤玉匣,苏阎罗颤抖着将患病那个递给暗卫:送去药王谷...用七十二药童的血...
记忆碎片突然扭曲,宋灵犀看见母亲抱着个眉间朱砂的婴孩跳入丹炉。金针在识海发出悲鸣,她突然被揽进温暖怀抱。
别看。苏清珩蒙住她眼睛,剑锋却指向萧景明:当年被换走的第三子,是你。
药王鼎轰然炸裂,漫天紫星中浮现三块玉珏——最后一块竟嵌在宋灵犀的金针里。
第十一章:同心劫
疗伤时意外触发龙凤契,苏清珩情毒发作却强忍欲望,宋灵犀主动解衣缚住他手腕
皇帝溃烂的胸腔里嵌着半块玉珏,与萧景明腰间的胎记形成完整药王符
契文显示真正命定之人是萧景明,苏清珩颈侧龙纹却是篡改记忆的烙印
宋灵犀咬破苏清珩喉结吞下龙血,以药人心头血为引完成命格重塑。
(1)
药王鼎碎片在苏清珩掌心灼出青烟,宋灵犀抓着他手腕浸入冷泉。水面倒映着交缠的身影,她忽然发觉他颈侧龙纹泛着诡异的金红。
别碰...苏清珩声音沙哑得厉害,契文反噬...他眼尾蔓开血丝,腕间青筋暴起。
宋灵犀扯开他衣襟,心口那道旧疤正在渗血。她突然咬破指尖按上去:《药王典》说过,药人血可镇百毒。
苏清珩闷哼一声将她压在泉边石上。滚烫的呼吸掠过她锁骨:你可知契文写的双修是...
话音未落,宋灵犀用染血的唇堵住他的话。泉水突然沸腾,她腕间红绳化作金线,将两人手腕紧紧缠在一起。
(2)
萧景明掀开衣摆时,腰腹鳞疤竟与皇帝胸口的溃烂严丝合扣。两块残玉拼合瞬间,太极殿地砖轰然开裂,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铜药炉。
这才是真正的药王鼎。萧景明指尖抚过炉身咒文,当年被炼化的,是我们三个。
宋灵犀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里,母亲抱着三个襁褓站在丹炉前,其中两个眉心点着朱砂。
苏清珩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剜出块带血的玉珏:加上这个,够不够看清真相
三玉合一的刹那,鼎内升起虚幻人影——竟是宋灵犀母亲抱着个龙纹胎记的婴孩。
(3)
您当年换的不是皇子...宋灵犀颤抖着触碰虚影,是换了我的命格
虚影抬手凝出光幕:暴雨夜,苏夫人将亲生女儿放进药王谷的摇篮,换走了眉间朱砂的太子。
药人血脉本就是皇室禁术。虚影悲悯地看向苏清珩,这孩子才是真龙血脉,却因情毒被先帝做成锁龙桩。
苏清珩忽然扯开衣领,颈侧龙纹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这些年用金针封住的,不是伤疤...他握住宋灵犀的手按在胸口,是每次见你都发疯的心跳。
(4)
契文在穹顶流转,显出鲜红的诛字。皇帝白骨抓着药王鼎嘶吼:既如此,同归于尽!
苏清珩突然将宋灵犀推给萧景明:带她走!自己却转身扑向药鼎。
你总是这样!宋灵犀甩出金针刺入后颈,瞬间闪现在苏清珩身前。她抓着他的手贯穿自己心口,温热血雾喷在契文上。
你...苏清珩看着掌心跳动着的金色心脏,那是药人血脉凝成的真心。
锁龙桩要真龙血...宋灵犀笑着倒在他怀里,可破局的...是龙爱上的那颗心...
契文轰然炸裂,苏清珩的吻混着血泪落在她眉心。纠缠二十年的朱砂痣,终于化作一缕青烟。
第十二章:血婚书
(1)
苏清珩抱着逐渐冰冷的宋灵犀踏入药王谷废墟时,心口的疤痕突然绽开血色桃花。怀中人苍白的指尖动了动,勾住他垂落的发丝。
你赌赢了...他吻去她睫毛上的霜雪,药人的心,果然比锁龙桩更狠。
残月映着焦土,萧景明从枯井中捧出个鎏金匣。匣中婚书泛着幽蓝磷火,苏清珩的名字正被血色蚕食——那是血契反噬的征兆。
三日不拜堂,你会化作药王鼎的薪柴。萧景明扯开衣襟,露出与宋灵犀后腰相同的凤凰胎记,而我这个兄长,恰好能替她掀轿帘。
苏清珩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宋灵犀唇间。她颈侧金纹骤亮,竟睁开琥珀色的瞳仁:苏清珩...你的血...好烫...
(2)
大婚当日,宋灵犀的嫁衣浸过百种毒草。
铜镜里,苏清珩执笔为她描眉,笔尖却悬在眉心朱砂处颤抖。那里新生的肌肤下,隐约游动着龙形金芒。
别动。他忽然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她唇上,皇帝当年中的不是长生毒,是恋慕胞弟的痴蛊。
宋灵犀反手扣住他腕脉,惊觉他内力空荡——原来那日扑向药王鼎时,他已将毕生修为凝作护心鳞。
窗外传来喧哗,萧景明捧着个腐烂的龙凤匣闯入:吉时到了!你们可知当年先帝为何执着于三...
话音未落,宋灵犀突然掀开盖头。她眼中金芒大盛,嫁衣上毒草竟开出花来:萧景明,你袖中的合欢蛊,还要捏多久
(3)
喜烛爆出并蒂灯花时,苏清珩的龙鳞已蔓到颈侧。
宋灵犀扯落霞帔,用金钗划开心口。淡金色血液涌入合卺杯,她笑着勾住苏清珩的玉带:《药王典》最后一页,师父用朱砂补了行小字...
苏清珩呼吸骤乱。她沾着血在他掌心写:阴阳交,死生同。
床幔垂落的刹那,窗外闪过刀光。十二名血滴子破窗而入,却见苏清珩赤着上身掷出玉冠,冠中机关骤发,百根淬毒银针没入刺客眉心。
专心。他蒙住宋灵犀耳朵,吻去她肩头血珠,夫人该学学,怎么解夫君的衣...
(4)
五更天,残存的药王鼎突然轰鸣。
宋灵犀裹着苏清珩的玄氅冲入地宫,见皇帝的白骨正与鼎中紫焰融合。萧景明倒在血泊里,手中攥着半枚龙凤玉佩。
好妹妹...他咳着血笑,其实苏夫人换婴那夜...咳咳...被送进药王谷的...是三个孩子...
苏清珩剑锋劈开紫焰的瞬间,宋灵犀看清了鼎内景象——晶莹的冰棺里,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苏清珩的佩剑。
这才是真正的药人。白骨发出刺耳尖笑,你不过是她情丝所化的...
霜刃贯穿头骨,苏清珩将宋灵犀按在染血的喜服上:别听,别想。他含着她的泪呢喃,你只是我的妻。
晨曦穿透地宫时,血契婚书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一行金纹:【得真心人泪,破长生局】
宋灵犀在苏清珩怀里醒来时,发现自己腕间缠着红线。另一端系在他心口桃花烙上,随着心跳明灭如星。
萧景明的声音从屋外幽幽传来:当年被换走的三皇子...咳咳...此刻正在江南喝花酒...
苏清珩忽然将宋灵犀拽回锦被,在她锁骨咬出红痕:夫人昨夜验过为夫脊背龙鳞,可还满意
第十三章:同心鳞
(1)情丝刃
苏清珩握着宋灵犀的手刺入冰棺时,霜刃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棺中女子的面容在雾气中扭曲,最终凝成宋灵犀眉间那点朱砂。
看清楚了萧景明倚着残鼎咳嗽,血沫染红衣襟,当年你父亲让你杀的...不过是抽离的情魄...
宋灵犀指尖发颤。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她隔着地窖缝隙,看着苏清珩将剑刺入药人心口。原来那具身体里流动的,是她被剥离的恐惧与怯懦。
苏清珩忽然掰过她的脸,将药汁含入口中渡来。苦涩里混着铁锈味,他唇齿间有新鲜伤口:每日三次,你当我是馋这苦药
(2)
深夜药庐,宋灵犀解开苏清珩的里衣。烛火映着他脊背的龙鳞,每片都泛着中毒的青紫。
别碰...他攥住她探向逆鳞的手,会疼。
宋灵犀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涂在鳞片上。金芒骤起,她看见十二岁的苏清珩跪在暴雨中,胸前插着取逆鳞的金钩。
原来锁龙桩要的不是血...她眼泪砸在他脊梁,是拔鳞时的怨气...
苏清珩反身将她压进软枕,龙尾虚影在墙上摇曳:现在知道了每次靠近你,这些鳞片就像在炭火里滚过。他含住她耳垂低笑,所以夫人打算...怎么补偿
(3)
萧景明弥留之际,药王鼎突然鸣响如泣。
卦象说...我们三个...他抓着宋灵犀的嫁衣碎片,是药鼎开裂时逃出的...一缕执念...
苏清珩忽然割开三人的掌心。血珠悬浮成阵,映出千年前的画面:药仙为救苍生祭鼎,情丝化出三个灵童坠入红尘。
难怪...宋灵犀抚上萧景明逐渐透明的脸,你总说我泡的茶有鼎锈味...
最后一缕天光湮灭时,萧景明化作青烟绕鼎三周,在宋灵犀鬓边凝成碧玉簪。苏清珩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句飘散的耳语:...护好她...
(4)
三更雨急,宋灵犀在药香中惊醒。
苏清珩披发靠在榻边,腕上缠着取血的白绢。见她醒来,故意将药碗举高:今日份的蜜饯...他舌尖卷着琥珀色的糖,在这里。
她倾身去夺,却被他扣着后颈加深这个吻。糖块在唇齿间化开时,窗外突然射入冷箭。苏清珩翻身将人护在身下,箭簇穿透他肩胛,血滴在宋灵犀锁骨汇成小痣。
第三次了...他舔去她颈间血渍,你夫君的血,比糖霜还甜
宋灵犀扯开他衣襟施针,却发现伤口早已自愈。苏清珩趁机将人圈进怀里:夫人好凶。他握着她的手按在逆鳞处,不如罚我...今夜当你的针灸铜人
第十四章:红尘诀
(1)乌篷谜
江南烟雨湿了宋灵犀的裙裾。乌篷船头,扎着双髻的女童扑进她怀里:娘亲!
苏清珩指尖剑气骤凝。女童颈间玉佩刻着他的表字怀瑾,背面却是宋灵犀的生辰。
哥哥说这是定亲信物!女童掏出一把金锁,锁芯嵌着药王鼎碎片,要等爹爹娘亲一起开...
船帘轻动,青衣人背影与萧景明重叠。宋灵犀追出三里,只在桥头拾到半块龙凤喜饼——正是她大婚那日咬过一口的。
(2)逆鳞劫
夜宿客栈时,苏清珩的龙鳞开始渗血。宋灵犀将他浸入药浴,却被他拽入浴桶。
别动...他额头抵着她肩窝喘息,这样就不疼了...
水面浮起淡金血丝,宋灵犀忽然发觉自己腕脉与他的心跳共振。她咬破指尖画符,苏清珩脊背龙鳞突然脱落,化作金粉融入她掌心。
你疯了她看着消散的龙鳞,逆鳞是你...
是我的命门。他吻她颤抖的眼睫,也是你的护心甲。
(3)糖霜吻
为压制反噬,宋灵犀不得不用血喂药。苏清珩却总在饮尽后扣住她后脑:太苦,要甜的。
第七次索吻时,宋灵犀将蜜饯含在唇间喂他。苏清珩眸色骤深,突然将她抱上药柜:夫人可知...为夫最甜的‘药’是什么
瓷瓶哗啦啦滚落,他指尖勾开她衣带。窗外忽传来女童嬉笑:爹爹在吃娘亲嘴上的糖!
宋灵犀羞恼地咬他喉结,却听他闷笑:教坏了孩子...夫人可得赔我个洞房花烛夜...
(4)
药王鼎碎片重聚那日,苏清珩在鼎身看见篆刻的忘情丹方——主药竟是爱人之泪。
长生局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他捏碎丹方,皇帝求长生,先帝求忘情,而我只求...
宋灵犀将金针没入他心口:求我陪你发疯她扬手掀翻药鼎,紫焰腾空化作星雨,那不如烧了这破局,你我就做对寻常夫妻。
鼎炉崩塌时,苏清珩在火光中为她描眉。朱砂笔尖勾勒的,是千年未变的轮廓。
第十五章:药香终
(1)
宋灵犀临产那夜,苏清珩剜下最后一片逆鳞铸剑。龙血浸透床褥时,她攥着他散落的白发嘶喊:苏清珩!你敢死...
他吻去她眼尾血泪:夫人忘了吗为夫现在...只是个离不开金针的废人...
婴儿啼哭划破晨曦,苏清珩腕间红线突然绷断。宋灵犀扒开他衣襟——心口桃花烙变成婴孩的朱砂痣。
(2)
江南茶楼的说书先生轻摇折扇:且说那药王千金,一针定住镇龙郎君的魂...
台下女童往台上扔松子糖:先生胡说!爹爹说当年是娘亲先强吻的!
帘后走出个抱婴孩的妇人,腕间金铃与宋灵犀的一模一样。说书人忽然卡壳,露出颈侧龙鳞胎记。
(3)
萧景明大婚当日,新娘掀开盖头,冰棺中的药人含笑捧出酒坛:萧公子,杏花酿埋了二十年了。
喜烛爆出灯花时,宋灵犀在苏清珩怀里轻笑:你猜...他们第几世才认出彼此
(4)
苏清珩白发垂在宋灵犀膝头,任她将金针刺入百会穴:这次要等我多久
不久。她将龙鳞簪插入发髻,等江南杏花开遍十城...
窗外飘进孩童的歌谣,唱着镇龙郎与药仙子的三生约。药庐炊烟袅袅,混着当归与蜜糖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