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王朝永昌二十三年春,皇后的凤仪宫外,一树梨花正开到极盛。
十岁的六皇子盛景逸跪在凤榻前,双手紧握着母亲己经冰凉的手指。
那双曾经温柔抚摸他发顶的手,如今苍白如纸,指甲泛着不祥的青灰色。
"母后..."盛景逸的声音哽在喉头,眼泪早己流干。
三天前母后还笑着教他临摹《兰亭集序》,夸他笔力有进益,怎么转眼间就..."六殿下,请节哀。
"大太监李德全躬身站在一旁,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悲痛,"皇后娘娘是突发心疾,去得安详。
"盛景逸没有抬头,只是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额前。
安详?
他分明记得昨夜母后痛苦挣扎的模样,记得她嘴角渗出的黑血,记得她临终前在他耳边气若游丝的警告:"景逸...小心...萧..."殿外传来脚步声,盛景逸迅速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副茫然的表情。
"景逸。
"皇帝踏入内殿,身后跟着国舅萧远山和几位重臣。
三十多岁的帝王面容憔悴,眼下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你母后...己经走了。
"盛景逸木然地点头,眼神空洞。
他注意到萧远山正盯着自己,那双鹰目里藏着审视。
"这孩子,怕是伤心过度了。
"萧远山叹息道,声音里带着虚假的关切,"陛下,六殿下年纪尚小,不如让臣带他回府暂住几日,免得...""不必了。
"皇帝打断他的话,"景逸留在宫中,由德全照顾。
"说完,他走到凤榻前,凝视着皇后安详的睡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盛景逸悄悄观察着父皇的表情。
那里面有多少是真切的悲痛?
多少是如释重负?
母后生前常说,帝王之心深似海,不可测度。
葬礼持续了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