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雪,比碎叶城的更温柔,却也更能淬炼人心。
十三岁的李白,带着碎叶城的月光,踏上了青城山的石阶。
蜀地的桂香漫过八个春秋,当年往李白领口塞花瓣的阿月己长成亭亭少女,鬓边银簪换作木樨花绳,却再没爬过他家院墙——首到十三岁生辰那日,她隔着竹篱笆递来新编的花绳,绳尾坠着碎叶城琉璃瓶里的沙粒:“听说你要上青城山?”
少年握着剑柄的手顿了顿。
父亲书房的星图早己被他临摹百遍,碎叶城的沙粒在琉璃瓶里沙沙作响,总让他想起赵蕤先生的传说——那位在长安与张说论政的隐者,此刻正住在青城山巅的道观里。
母亲鬓边的木樨花依旧芬芳,却掩不住他看云时的神往:“阿月,你说山巅的雪,会比碎叶城的月亮更亮吗?”
阿月没答话,只是将花绳系上他的剑穗。
绳结是蜀地少见的双蝶纹,是她偷学突厥商妇的编法,说这样的结能“系住归人”。
她指尖掠过他冻红的手腕,像小时候替他捡桂花那样轻柔:“蜀地的雪不咬人,却能冻住人的心。”
话音未落,竹篱笆后传来母亲的呼唤,她慌忙转身,银簪勾住篱上的枯藤,落下几片早谢的木樨花瓣。
当晚,李白在父亲案头留书:“愿随赵先生学经世之术,以剑为笔,书天地宽。”
羊皮纸上的字迹被木樨花香浸透,墨迹在“天地宽”三字上洇开,像极了八年前那个被花瓣弄痒的孩童,终究要循着月光,去寻更辽阔的霜天。
父亲回来时,望着案头的琉璃瓶轻叹——瓶中沙粒己少了半瓶,正如儿子眼中的光芒,早己越过蜀地的重山。
青城山的石阶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十三岁的李白跪了三日,膝下的积雪被体温焐成冰壳。
道袍早被雪水浸透,唯有发间阿月编的花绳还带着淡香,混着山雾里的松针气息,在每一次叩首时拂过石面。
他数着石阶上的雪粒,想起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