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洛非带他们穿越树林,来到多年前就已覆灭的鬼族根据地,这个仅有少少二、三十间建物的微型部落连名字都没能留下,房子也或倒或坏,毁得差不多了。南河和小yan眼睁睁看着洛非随意钻进了间整t外观还算完好的屋中,那间小屋没有门,窗户只剩半边,而且很明显的……那是某位或某几位亡者的家……
他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吗?南河在心里讪笑。
不过,都跟屍t一起躺过了,还差点成为祂们的一份子,约莫也不介意这点小细节了吧,介意了又能如何?他仍得活下去,活着记忆诸多明明野蛮、自以为是,却y被合理化的可笑真实。
「以前的我……真的好天真呀。」
忽然听小yan冒出这麽一句,南河愣怔几秒,才垂下眼帘看她。
&孩将手背在身後,眉宇间暗藏着惆怅。曾以为有朝一日能够握在掌心的理想,原来如此虚无缥缈,单凭少数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什麽。她不是在自欺欺人,而是从来就没认清过现实。
但是啊,但是──
兰泽说自己早就不作梦了,她却还想作梦,就算要好久好久以後才能实现,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她一定会努力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
这一刹那,小yan再次听见了飞鸟的振翅声,望向天空的同时,她发觉身旁的南河也是同样的动作,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兰泽那时候好像……」他环起双臂,总觉得有什麽该察觉的线索,脑中可供拼凑的蛛丝马迹却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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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他为何忽然提起兰泽,小yan纳闷地偏头无声询问。
南河轻扯了下嘴角,拍拍她的脑袋,「感觉在北山上他还有些话没解释明白,毕竟当下的情况不允许,我们也不见得听得进去。可惜现在无从问起了。」
小yan的神se一黯,不自觉回想起与兰泽在萨尔玛相处的那段时光。
面对她时,兰泽的话向来很少,表情也不多,偶尔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别扭和困窘,也许连他自己都并未察觉;可是慢慢地,围绕着他的氛围从僵y到放松、从尖锐到温和,小yan能轻易捕捉到过程中微妙的变化,而这都是她用心与他拉进距离的成果。
正如她所相信的那样,耐心地理解、包容、接纳,纵然是南辕北辙的两人,也有机会走进彼此的心里。
晚餐简单吃了些东西後,两人走着走着,又来到与洛非谈话的山崖上。早前聚集在下方的荒兽群已然不见踪影,一片寂寥空荡,可是假如有猎物的踪影,牠们肯定又会从某个角落冷不防现身吧!
刚往下瞄了一眼,有心里y影的小yan便连连後退几步远离崖边,用力呼出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头顶上方的星空。
各se星子闪闪发亮,陡然被她纳入眼底的辽阔星河,竟b在萨尔玛见到的更加耀眼夺目,让她的双眸在转瞬间就起了雾。
那些频繁在她梦里出现的nv子……或者该称呼为圣nv们,本来也都是能够像星辰般尽情发光的存在,然而,可悲的命运却让她们都活成了流星。
这两日,她都在睡梦中与她们对话,也才知道过去数不清的骇人梦境,居然全是她们生前的遭遇;而在今日之前,她们尚未消亡的灵魂都暂时寄居在她的t内,说是灵魂也不尽然,因为她们一个个都是一小块灵魂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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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神所剥离出的灵魂碎片。
在萨尔玛的劫难後,她一度以为立场超然的神只能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殊不知神始终照看着世界,是人们将神的眷顾捏成了自私贪婪的模样,再来指责神的无情。
於是,灵魂千疮百孔的神决定闭眼沉睡,永远不看了。
今日之後,那些小碎片都将与她合而为一,以获得彻底的安息,因此,她也没有机会继续梦见她们了。
「南河,听说我是最後一位,往後不会再有治癒者这样的存在诞生了。」小yan先是注视着手心,随後便抬眸对上南河讶异的目光,「姐姐们也把自己剩下的力量跟心愿都给了我,所以我si了之後,羽族就不可能再独占神的宠ai,战争的情势也不会再一面倒。」
语落,南河也跟着感觉x口一窒。
要在怎样的勇敢跟心理准备下,才足以支撑她说出这番话?分明也畏惧si亡,却必须坦然面对自己或许所剩无几的生命,她还这麽年轻啊!甚至刚成年不久。
「她们没有告诉你延缓si亡的方法吗?」南河咽了咽乾涩的嗓眼。
小yan微微蹙眉,「嗯……她们或许也不清楚吧?而且我想,有几位当初并不是不能活下去,只是这里太难过了,才会选择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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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着自己左x的心脏,又抿唇摇了摇头。
「我没有告诉洛非……其实是祈礼姐姐在自尽时用她的血脉诅咒了羽族的王,所以羽王才慢慢生病了。」圣nv的血脉,亦即神之血。「活着一天,他就会感觉自己又被痛苦侵蚀了一分,最後,椎心刺骨的剧痛遍布全身,连吃药都缓解不了,而且无法si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南河的嘴开开阖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圣nv还拥有这种力量?」
「圣nv这个正面的称号最初是从羽族传出来的吗?」小yan反问,不过太久远的事早就无从查明,因此南河也答不上来。见此,她沉y了会才接着解释:「姐姐们说,我们的能力准确而言是心的力量,因为是心,所以可正可反,想治疗或诅咒,都取决於当下的意念,假设心灵动摇或变得脆弱了,力量就会减弱。」
南河恍然大悟,这与兰泽的猜测大约有七、八分吻合,不过他并未提及诅咒的部分,估计对这方面还没什麽把握吧。
「那为什麽没打算透露?」终归是有关他伴侣的事,南河以为小yan会尽可能地全让洛非知道。
「羽王发病,却反而让更恶劣的镜华趁机掌握权力,间接导致无数悲剧发生──我怕说了会让洛非想深入问下去,然後有不好的联想,对祈礼姐姐也过意不去。」小yan低头捏住自己的手指,来回摆弄,「洛非提到的三殿下,是兰泽的另一位哥哥吧?听起来是个好人,但大概不在这个世上了。」
能理解她的顾虑,南河的头发,也对她日渐细腻缜密的心思感到心疼,短时间的成长背後都伴随着痛,小yan也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