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似最直接暗示的话仍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去。哭得泪眼蒙胧的光景半小时前便已落幕,我得到他耐着x子的温柔对待,擦乾眼泪之後着实清醒太多,後感到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嗫嚅着同叔叔阿姨小声致歉,帮着整理桌面,又安慰了几句,这才与席庸年告别秦昭父母,他们送我们至店门口。
叔叔和阿姨颜se稍霁,不断说着谢谢与抱歉,彷佛将当年未曾给过秦昭的理解和出事後的关切,一gu脑儿补偿似的按上席庸年x怀,务必令他熨帖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发烫,那是剪不开的,他与秦昭的连结。
站在转角风口,夜晚是稍嫌冷了,我低着眉目,试图自控不去r0u方才热过後又乾涸的眼眶,不想再做出与擦泪相仿的举动,就忍着风刺痛眼,希望他先张口打破静默。
席庸年状态要b我好上许多,至少从外观上瞧,依然是t面、妥贴的。他尚有余裕打趣我:「好点了吗?这麽不说话,哭傻了?」
我别开眼神,埋怨了句:「你才傻了。」
他挑了挑眉,许是感到好笑,而也真的没给面子地笑了。
我瞪向他,力道有些软绵绵的。大哭过後,再没有力气应付其余的善恶人情,光是还在外头立着就叫我倦怠,我没想同他吵嘴。「等下我要直接回家了,原来说好的餐厅下次再去吧,你也早点回去了。」
「好。」他答应得快,少焉仍未挪动步子。
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解地对上他等待的目光,踟蹰片霎,终是好奇心胜过一切,我问他:「怎麽挑这里的餐厅?你早就知道可能会遇见他们吗?」
「坦白说,我有想过。这件事本身就像薛丁格的猫,因为遇见和不遇见是两种同时存在的概率,在打开盒子实际检视结果之前,前面的观测和猜想都不作数。」
「也对,毕竟你来过这麽多次,再不会记路,东区就这麽大,会碰到就是会碰到。」
「所以今天就碰见了。」席庸年浅笑,「辛苦你了,听这些陈年旧事,不过这下你也算都认识我前半生视之珍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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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得我好像认识你所有圈子里的人,才没有。」
那一时心乱嘴快的情状犹历历在目,我一面忧虑他突然提起,一面又无法率先拔足离开,懊恼、羞臊合并着来,眼下清醒了,却不能回到过去掐住那张乱说话的嘴。我怯怯地用余光注意他动向,席庸年丝毫不躲不闪,泰然自若。
「你g麽?不走想站在这儿喂蚊子?」
「我是在想,愿雨,你的砝码突然多了好多,重量急遽增加,让我不得不……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被他一说,我心乱如麻,嘴y地回道:「不过是陪你遇见过一次秦昭的爸妈,这就增加了?」
「如果是其他人,我今天不会踏进那扇门,我大可以改日再来,但因为是你。」
「你把我特殊化了。」我瓮里瓮气,闷声说,「是你赋予我特别,你才会觉得只有我在,今天你就会进门。」
「不对,你想付出更多是因,重量增加才是果,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如果前者不存在,後者也不会贸然长成。」
所以呢?
你要问我的私心,揭穿驱动我的理由吗?
足尖并拢,始终是向着喜欢的人,我的身影落进他目中,想来是太瑟缩的形象,平素狐假虎威、自傲与偶尔作怪的模样不复再现,这样的我,他却停驻在此重新打量,我像只被提着脖子拖到行刑台上等候审判的落水狗,无人豢养是罪,还尤其狼狈。
我这一刻晓得了,自以为能奋不顾身全力冲刺,捧着一颗赤红鲜亮的心奉送给他,其实在送出去之前还是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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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是会恐惧的。
怕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怕因为喜欢这份心情而璀璨的琉璃心,一摔碎才发现是以次充好的玻璃。
「……那你想说什麽?」我自暴自弃笑了两声,「就算我告诉你为什麽,那也一点都不重要。」
席庸年说,不是的,没有任何人的话需要被当成不重要的东西随意处置,遑论这个时刻,你的眼神那麽认真。
他似循循善诱的猎人,饱含耐心地候着我的回音,我们就这样傻立在路边,过路人不时瞧两眼,瞳中浮上无意深究的疑惑。
我失神地拨弄着包上的灰鼠挂件,不合时宜地想,与其面临这般进退维艰的困窘,不如回家听大总跑一晚上的滚轮,想着想着,心绪越发飘远。
我盯着脚尖,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痛快,极想大肆谈论,破罐子破摔,自我厌恶了很久,觉着再遮掩也无甚意思。
我攥着包包背带,佯作耳聋不去听x膛里那颗擂鼓般狂响的心跳,忽视瞬息之间闪成残影的千万个各种念头,有叫我放弃的,有催促我走上前的,有扮演虚假和平那样懦弱的,有太多太多的思绪,我一概不睬,因为欺骗自己是虚伪的——且已水到渠成演至此,错过了这回,我难道还敢吗?
「我喜欢你。」
「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