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最后的结局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周明叙,我的上司,我的导师,一个已婚男人。
同事总说他完美得不真实,初来乍到的我只当是玩笑。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一切早已失控。
明知不该靠近,却又忍不住沉沦。
这份禁忌之恋,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将我灼伤。
1
电梯情迷
早上好,你们吃早餐了吗
周明叙神情温和,在电梯口和林小瑜进行着不咸不淡的寒暄。
明明站在他对侧的有两个人,他却一分眼神也没有分给我。
只是半含笑意的看着我的同事。
我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周老师早上好啊,我和小满一起在食堂吃啦。
林小瑜接话道。
我没有附和,他也如同完全没注意到一边还有个人一般没有偏移半分视线。
周老师,下周我们大组是不是要去秦岭古村进行一周的实践考察呀
小愉的消息很灵通,群里并没有外出调研的通知。
周明叙显然也有点惊讶,点点头,对的,待会的组会上会通知。
那边远离城镇,条件比较艰苦,团队经费有限,除了会有必要的工作室,其他都需要你们多多克服了。
做科研的哪讲究那么多,换个环境说不定更能激发创造力。
小瑜看起来对这次的调研工作充满热情。
周明叙闻言也没有说更多。
他显然也没有单独和我寒暄的意思,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透明人。
好在来人越来越多,电梯也及时到了一层。
四面全是镜子的电梯总是会让站在最前列的人感到无所适从。
显然大家都懂这种感受,纷纷快速的窜入电梯的内侧。
留下没挤过别人的我,和不紧不慢等所有人进去后才缓缓进入的周明叙,突兀的站在最前面。
我不想把和他保持距离表现的太明显,并没有选择靠到角落。
但明亮清晰的镜面以及旁边男人强烈的存在感让我迫切的想逃离,只能把目光聚焦在缓慢上行的数字上。
电梯停在3层,又进来了一大群人。
不知道是谁在挤,我趔趄地被推到了他旁边。
视线不小心在镜子中撞上。
他的上眼睑轻微的抖动,又自然的移开。
没事吧往我这边站点。
他扶住我的肩膀,低头说道。
他灼热的气息呼在我的后颈处。
烫得发热。
原先若即若离的雪后松木的清冽气息也变得浓烈起来。
没事,谢谢周老师。
我拉开距离,试图通过屏住呼吸将那股香气置之门外。
我竭力保持的淡定,可脸上透出的绯红却早已出卖了我。
我简直恨透了这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反应。
不管面上多少冷淡,脸上的红霞总能被细心的人发现端倪,比如周明叙。
像他这样的人物,大抵见多了少女怀春的模样。
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无声的通过拉开距离来表示他的态度。
2
初遇周明叙
我作为组里最晚进来年龄也最小的小师妹,大家多是对我关怀有加,包括周明叙。
按说凭我的资历,本够不上进这个科研小组。
全因一篇带点野路子的论文入了周明叙的眼,他大笔一挥把我破格收下。
收到拟录取的消息时,我简直就像被巨奖砸中了脑袋,晕乎乎得像在云里飘。
我很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周明叙的画面。
那天是最终的面试。
当时的我紧张的攥着简历,推开那扇决定我未来命运的大门。
夏日阳光明媚,一寸寸光打入会议室,明亮得迷幻。
面试官的目光直直的朝我看来。
尤其是坐在中间的男人,面容年轻得格格不入。
他端坐在会议桌主座,一身白衬衫,面容清俊,眼眸清润带着淡淡笑意。
一个通过眼神就能给人传递力量的人,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
在他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我原本慌乱的心也逐渐平静。
和其他面试官苛刻尖锐的问题相比,他的问题就如和风细雨般。
后来,我便超乎顺利的进入了他的科研小组,并且非常幸运的得到了他的亲自指导。
第一天报到,他领着我,就像领着一个小鸡仔。
他坐在电脑前,一个个文件夹依次点开,告诉我每一个注意点。
他的手放在鼠标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手背青筋在用力时若隐若现。
看得出经常泡在实验室。
我看着他的手,又看看放在一边自己的手。
比我还白…
我默默的移远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他移动鼠标的幅度一大。
我的手臂传来温暖的触感,不待反应过来,那温热很快消失。
抱歉。
我反应过来,没事。
刚入组的第一天,组内的师哥师姐们见了新人,分享欲就像疯草般冒出头。
小满!你好福气啊。周老师好久没亲自带新人了。周老师带学生比养兰花还精心,你跟着他绝对能学到很多东西。
唉,我也好想得到周老师的亲自指导啊。
谁不想周老师的人生简直是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27岁就评上博导,长得还像从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这都就算了,还专一,和他妻子从小青梅竹马,年纪轻轻就结了婚。没天理啊……这种极品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师姐起身去热奶茶,阳光穿过她亚麻色的长发,在墙面投下晃动的光斑:说真的,当年我们听说周老师结婚时,半个学院的女生都失恋了。
原来是英年早婚啊,怪不得边界感强。
有些故事从翻开第一页时,就该知道结局——
洁白桌面上美丽高贵的兰花,花瓣上的露水像即将坠落的眼泪。
而当时的我并未明悟,那滴眼泪是我永远不能触碰的。
3
夜半实验室
我自认不是一个天才,能走到今天,全凭日复一日的刻苦和坚持。
刚上手的时候,我三天两头出岔子。
新人总会犯错,一开始把错都犯了,才能对工作有更深的理解和把握。
我这样给自己打气。
直到有一次,因为我的工作失误,害全组人三天的工作成果付诸东流。
强烈的羞愧和害怕几乎压垮了我。
怎么回事师姐揉着太阳穴的指节泛白,实验室里的空气几乎凝滞。
那些熬红的眼睛转过来时,我就如被放在沙漠中炙烤般煎熬,后背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我努力张了张嘴,就在我涩然开口那一刻,一双有力的双手从后背轻柔的拍了拍我。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都辛苦了。今晚我和小满加加班。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垂落的眼眸。
他的指尖在我肩胛骨下轻轻按了按,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
我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松懈下来。
师哥师姐们,真的真的很抱歉,今晚我会留在这把进度赶回来的。
众人闻言,不再有异议。
实验室的夜静得吓人。
我神情专注的盯着重新校准的数据表。
这里需要修正。他忽然出声,指尖轻点我屏幕上的异常数据。
我慌忙坐直:好的,周老师。
凌晨两点,他从值班室抱来条灰色毛毯。
披着,夜里小心着凉。
毛毯上残留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
他的电脑屏幕蓝光映着侧脸,勾勒出锋利的下颌线,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
意识到自己在盯着他出神时,我慌乱的错开了视线。
饿吗他突然关掉程序,转动办公椅看向我。
我看到他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淡薄的锁骨。
我连连摇头,却听见自己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声。
他低笑出声,眼神在灯光下仿佛柔和得能滴出水:等会儿,我去自动贩卖机买关东煮。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敢按住狂跳的胸口。
到底是谁在背后考验本干部啊,我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试图冷静。
凌晨的夜宵,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美味。
我恶极般一口咬下鱼丸,滚烫的汤汁烫得舌尖发麻。
嘶!好烫好烫!
我倒抽冷气,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
周明叙突然伸手,指尖擦过我发烫的脸颊,捏住我下颌:吐出来。
这个逾矩的动作让我们同时僵住。
他的手指很快撤离。
……没事,周老师。刚刚是我太急了。
深夜的空调不知何时停了,实验室的空气突然安静得让我觉得心悸。
下巴处那滚烫的触感一直挥散不去。
那一夜,我知道有某些东西在我的心底悄然滋生。
明知不该发芽,却还是在土壤里蠢蠢欲动。
4
绝境救赎
只要犯过的错,我一定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样的特质让我进步飞速。
半年的时间里,我一跃成为组内的核心成员。
繁忙的工作也让我那些隐秘微小的少女情怀逐渐模糊。
今晚有个重要的交流会,有我们锚定很久的合作商,你也跟着来,到时候跟在我后面就好。
我也能参加!
我知道周明叙把这次难得的学习和扩展人脉的机会给了我这个萌新。
好的,周老师,我会珍惜这次机会!我满心欢喜地应道。
五星级酒店的水晶灯在天花板投下细碎光斑,我捏着烫金邀请函的手指沁出冷汗。
别怕,把你做的模型数据记牢就行。
合作商负责人王总进门时,西装革履的身影带着股酒气。
他的目光在我胸前的工作牌上停留两秒,又意味深长地扫向周明叙:周教授带的新人啊,看着比我女儿还小。
秦满是组里数据建模的核心成员,投影屏幕的蓝光在周明叙脸上切出冷硬的棱角,请王总重点关注方案可行性。
他侧身挡住对方视线,开始有条不紊的介绍。(改)
前一小时的洽谈还算顺利。
直到周明叙被会务叫去核对授权文件。
临走前特意把我的椅子往他空位旁挪了挪,不需要喝酒,等我回来。
玻璃门闭合的声响像把锁。
包厢中只剩下我和王总。
我不想和他有更多交流,只专心整理会议纪要。
突然他的钢笔落在我的脚下,不待我弯腰去捡,他已先一步弯下腰。
下一秒……
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湿濡从我的小腿处传来。
……秦小姐的皮肤真嫩啊。他的声音混沌不清,令人恶心的热气喷在我的小腿上。
放开!我我脚下用力一蹬,别碰我!
我抓起桌上的红酒杯砸向他的头顶。
碎玻璃溅在他皮鞋上,却换来更狠的禁锢。
胡茬刮过锁骨的刺痛让我浑身战栗,他的指尖深深掐进腰肉。
我绝望地朝门口嘶吼,双腿拼命蹬踹,却被他死死按在沙发上。
贱人!他似乎被我这种恼人的挣扎所激怒,扇了我一巴掌,装什么,你今天来的作用不就是这个吗给我安分点!
我几欲尖叫,却发现声带如闭合般失声。
在强大的男性力量面前,我所有的挣扎都像个笑话。
我无法控制的全身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感受他像狗一样吮食着我的颈部,感受到他扯开我衬衫领口,滚烫的掌心落下———
玻璃门被踹开的气浪掀得耳鸣,那道熟悉的雪松气息才像根救命的钢索,猛地将我从深渊拽回现实。
松开。他的声音哑得吓人。
王总刚转过半张脸,后颈就被周明叙钳住,整个人被掀翻在铺着碎玻璃的地面上。
瓷盘摔碎的脆响中,我看见周明叙单膝压在他背上,指节掐进对方手腕的力道,让王总的惨叫都变了调。
他猛地转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看见我满脸泪痕的瞬间,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镜片歪在鼻梁上,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衬衫凌乱。
报警。他冲后面赶来的服务生说完,又低头盯着王总,声音沉得吓人,现在!
待服务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制住行凶者。
周明叙腾出手,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我。
他的手掌按在我后腰时,碰到我被扯破的裙摆,又触碰到脸庞红肿的巴掌印,指尖轻轻颤了颤。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影开始在包厢墙壁上流转,他半蹲将我抱起,西装外套裹紧我发抖的身子。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涌来时,周明叙正抱着我穿过急诊走廊,鞋底碾过地砖的声响格外清晰。
清创室在三楼。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顶,带着某种压抑的沙哑。
电梯镜面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我缩在他臂弯里,西装外套勉强遮住裸露在外的白皙,而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生怕碰到我大腿内侧的淤青。
对不起,他低头,声音艰涩,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将自己蒙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
他像是后怕般将我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让我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得像浸了水,他会付出代价的。
周老师……我贴着他胸口,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栗。
…我在。
小满,我在。
电梯停在三楼,我被轻轻放在了诊疗床上。
睡会儿吧。他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闭上眼,感受他的手掌轻轻覆在我眼皮上,挡住刺目的灯光。
5
医院守候
我在诊疗床上醒转时,伤口都已被妥善处理,他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台边,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绷紧的肩线。
周老师……我喉咙发涩,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
他猛地转身,镜片上的雾气还没散,手机当啷撞在窗框上:醒了要不要喝水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指尖悬在我的脸颊旁犹豫两秒,最终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我的左脸:已经消下去了。
周老师,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合作黄了是不是
在你眼里,我周明叙要靠实习生献身才能谈成合作
这话说得重,我睫毛扫过他掌心,湿漉漉的痒。
我听见自己哽咽的气音,组里熬了三个月的方案...
你比任何方案都重要,你应该明白的。至于这次,是我的重大的决策失误,我…和公司会给你应有的交代。
走廊传来脚步声,警察拿着笔录本掀开帘子。
周明叙直起身。
秦小姐,方便做份笔录吗女警递来热牛奶,纸杯外壁凝着水珠。
我拢紧西装点头,却在瞥见执法记录仪的镜头冰冷冷对准我的的瞬间,打了一个冷战。
我陪她。
做笔录的两个小时里,周明叙始终握着我的左手腕。
凌晨三点,他开车送我回家。
明天开始休假。他在单元楼下熄火,所有工作群都屏蔽。
我抓着安全带摇头:项目进度...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有需要一定要找我。我随时都在。他打断了我的话。
三日后,王总被刑拘的通告铺天盖地,而我们的模型作为关键证据,登上了国际研讨会的头版。
6
篝火心乱
不知道周明叙是怎么做到的,那晚发生的事竟一点也没泄出风声。
同事们也只以为我是意外受伤请的病假。
而周明叙也如他所言,经常关心我的情况。
当晚如果他没出现,那天可能会成为我长久的阴影。
所幸他在。
在养伤的日子里,我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还报了防身术训练营。
回到小组,我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在众人的喧闹中,我看向站在最外圈的周明叙,他同样笑意盈盈的望向我,似乎从我饱满的精神状态中看出那件事并没给我留下阴霾,而为我由衷的感到开心。
隔着人群,我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的目光久久的停在他身上,如云似雾,我几近贪婪的将眼神流连于他的眼眸。
在养伤的日子里,除了回复他的问候,并没有麻烦他任何,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是必须他来的,也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向他寻求慰藉。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繁复的工作中流逝,我和他都开始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
说来也可笑,本就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何来保持距离一说。
应该是我开始克制我的心想和他的心靠近的冲动,而他开始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即使是在公司,也要避免除了在工作交流之外的其他场合和我碰面,如非必要,避免对视、避免无意的身体接触、就连工作交流也开始失去原有的温度。
到现在竟然连最简单的问候都要掠过我。
简直避嫌到无礼的程度了。
早上开会宣布了下周的外出调研通知,我少有的走神了。
回到工位上,我无法克制,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上午他刻意无视的动作,心里酸涩无比。
或许我该找人谈个恋爱了,我自私地想到。
时间很快到了下周。
调研大巴驶入秦岭时,山雾正漫过青瓦白墙。
我靠着车窗,透过反光看到周野把保温杯递过来。
杯壁温度透过掌心,像他这些天恰到好处的殷勤。
尝尝这个。陈野从背包掏出油纸包,板栗的甜香瞬间弥漫车厢,我姐做的糖炒栗子。
陈野简直像投喂宠物一样,一刻不停的想往我嘴里塞东西。
我剥开栗子壳的咔擦声中,前座传来啪地合盖声。
周明叙的钢笔滚到我的脚尖。
我弯腰去捡时,熟悉的松木香掠过鼻尖——他不知何时站在过道,登山靴的金属扣几乎贴上我发顶。
会议记录。他抽走钢笔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山脚到观测点还有二十分钟,别闲聊。
周野讪讪收起栗子,终于安静下来。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古村的风裹着青苔与山竹的清气涌进车窗,晨霜从青瓦间跌落,在晨光里碎成银箔,沿着刻着水纹的排水沟潺潺流向祠堂。
周野抢在我之前拎起测绘箱,脸上笑容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村口老槐树下,周明叙正和村长比划着什么,上衣被山风吹得贴紧脊背,后颈浸出一层薄汗。
青石板路泛着潮润的光,每块石头都被磨得发亮,映着蓝天下浮动的云絮。
我感觉到身体里的郁气被一扫而空,这里的空气和自然风光,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旷神怡。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得老高,周野蹲在铁架前翻动肉串,油星在铁网上炸开细密的金花。
小满,你尝尝这个!
我特意给你留的鸡软骨。
青年的笑颜在火光的衬托下明亮温暖。
我走近他身边,周野,热不热,这里我来,你也去吃。
他有些紧张地向我靠近,将头凑到我耳边: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这里烟大,你快回去。
我抬眼便能看到他因为紧张在吞咽的喉结,好,等你。
我对上他的眼睛,又偏移到他耳尖被霞光染上的粉红。
远处传来村支书吆喝声,七八个同事抱着啤酒箱往石阶上走。
难得的团建,让众人的情绪高涨,放言今晚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当晚篝火点燃时,周野正往我盘子里堆烤肉。
篝火堆旁很快围坐成圈。
啤酒罐拉环的脆响混着山涧流水声,有人摸出扑克牌开始抽鬼牌。
光喝没什么意思,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心里咯噔,知道自己藏着什么心思,本想推脱。
架不住大家的游戏热情,不但没逃过,甚至连周明叙都被拉进了
来了。
不要抽到鬼牌,不要抽到鬼牌。
我一边摸牌一边祈祷。
呼…不是。
周明叙抽到鬼牌了!
真心话,真心话!周老师你有没有失控到打破原则的时刻
小林的问题让篝火突然静了半拍,我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周明叙的喉结滚动着,有。
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飞火里的流萤。
他的回答让众人既惊讶又好奇,却不敢随意追问,就此略过。
酒瓶转到我面前时,陈野正往我搪瓷杯里添温热的酸梅汤。
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知谁吹了声口哨,火星溅在我手背。
我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医院那夜,周明叙蹲在我床头,指腹触碰我脸颊的小心翼翼。
许久没有人说话。
我能感受到旁边周野炯炯的目光。
我自罚三杯。我垂下眼回答。
喔~~罚酒!罚酒!众人拍掌起哄。
我抓起酒瓶就灌,辛辣的液体一杯又一杯顺着喉管流下。
周野在旁边欲言又止。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逃离,回去闷头大睡。
轮到周野时,他突然抢答:有。
耳尖红得比炭火更艳,直直看向我。
众人显然被他的操作骚到了。
哄闹夹杂着热烈的口哨声,就此游戏氛围被炒到了最高潮。
我却不合时宜的余光看向周明叙。
周围的热闹似乎一点都没有侵扰到他,他把目光留给了远方的青山。
当酒瓶再次停在周野面前,小林拍着膝盖起哄:大冒险!和左边的人喝交杯酒!
木凳吱呀作响,陈野侧身的动作、俯身询问的话语、香水味混着酒精的气味,一切都该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
我极力控制自己想要远离的冲动,僵在原地看着他递来的酒杯,看着他眼中跳动的火光。
接过来,接过来吧。
我将手伸向酒杯。
突然听见石桌对面传来指节叩击声。
周明叙的半身隐在阴影里,秦满是你们小师妹,哪有这么灌酒的。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哄笑着开始收拾东西。
篝火渐渐熄灭,山雾裹着潮气漫上来。
我看到周野的嘴在蠢蠢欲动,似乎想送我回宿舍。
小瑜,秦满喝的有点多,你们晚上一起回去。
周明叙看向我这边,依旧是那么细心。
7
深夜交心
其实大家都住在一处,基本都是结伴而行。
但此刻我实在没有多余心思去和周野做更多交流,便顺着他的话和小瑜一起返程。
我强撑着回到住宅,洗漱完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半夜,剧烈的头痛将我刺醒。
一楼有医药室,我模模糊糊起身去一楼拿止疼药。
谁知这个点还有人没睡。
周明叙坐在一楼沙发上,手里端着笔记本,只开了浅淡柔和的小灯。
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工作吗。
我放轻脚步,走近,周老师,这么晚了还在忙工作吗
他揉了揉额角,将后背陷入沙发,嗯,没注意时间,你怎么下来了
拿止痛药。
我陪你去拿,那个房间没有灯。周明叙合上电脑,起身。
跟在他身后,目光所及就是他宽厚的肩膀。
我找一下,止疼药不知道被放在哪儿了。
昏暗的灯光中,我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
半垂的眼睫…挺直的鼻子…闭合的嘴唇。
突然撞上他的目光,黑沉沉的,我一时忘了躲开。
如同漩涡般陷入他的眼里,没有人说话,我感觉到浑身发热发软。
不知道是谁的吞咽声,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终于败下阵来,避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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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走吧。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回到客厅,他倒了半杯热水,拆出一颗止疼药递给我。
下次不会喝酒不要硬喝了。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温热的水杯,点点头,知道了。
吃完药,我去厨房清洗杯子,出来发现他还没上楼。
周老师,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话音落下,便一前一后上了楼。
8
情定古村
调研工作有条不紊的推进,我和周明叙的关系似乎也逐渐缓和。
小满,这个数据今天你盯一下。
小满,今晚你和我加加班,把这个工作收个尾。
小满,说说你的想法。
晚上一起去村长家。
我和他在工作上逐渐恢复了之前的默契,一切貌似都回到了正轨。
我和陈野的接触也愈发密切。
晚上一起去看烟花周野的短信弹出。
好呀。不过要早点回来,晚上我还有数据要盯。
没问题!
傍晚时分,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费尽全力的绽放着最后的美丽。
我凝视着夜空中一朵朵花盛大的盛开又无声的消逝。
小满。
我转头看向烟花下的青年,他的神情专注,缓缓向我俯身。
他是要亲我吧。
我要躲吗还是闭上眼睛
他的呼吸在颤抖,长长的睫毛像蝴蝶般抖动。
呼吸越来越近,我却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医务室。
刚想侧脸躲开,就听见后方传来刺耳的车喇叭声。
氛围已被破坏,陈野无措的拉开距离,神情不耐的朝那辆无礼的汽车扫去。
再回到工作室,已经将近九点半,组员们稀稀拉拉。
你干什么去了,数据不盯了吗
严肃中带有明显的斥责从周明叙的口中说出。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明显的动怒。
我临时有事,数据我提前拜托过小林了。
我被他吓到了,微弱反驳。
秦满,专注工作的事,不要让不相干的事情影响你的工作状态。
他在说什么我的工作状态怎么了
我满腔怒火和憋屈,却又不敢和他呛声。
知道了!我低头应道。
别走!到我旁边来!给我记录。
他在命令谁呢!
什么礼貌、温和,都是装的!
我低头猛不吭声的怒回他旁边。
莫名其妙!他冲我甩什么脸色!
我又没惹他。
一直以来工作时间段都是自由随意的,今天突然抓我干什么!
我满腔憋屈,越想越窝火。
一个不注意,小刀划破了我的手指。
嘶!好痛!
我听见旁边的人不耐的啧了一声,秦满,你脑子在想什么,这么不小心!
又是这种语气,我没惹他!
你心情不好,冲我发什么火!
我又生气又委屈的朝他喊道。
此时工作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该死!我这不争气的眼泪!
你在哭什么!没出息!
他显然被我的眼泪吓到了,愣了一秒,随后捏住我的手指,将我拉去了水池。
手指在水池下冲洗,我出神的盯着覆在我手上的大手。
水下,他的手指交缠于我的手指之上,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之上。
那种温热是陌生的,却像早已熟悉的疼痛。
待我抬头看向镜子,才发现我们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几乎是将我环在臂弯之中。
我挣开他的手,关了水龙头,伤口不深,冲得差不多了。
下一秒我想离开他的围圈,去开卫生间的门。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拉力,将我禁锢在男人的臂膀中。
他锁在我腰上的左臂像焊死的钢铁,让我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狂乱的心跳,一下下撞着我。
卫生间的白炽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
他的右手抬起,开始揉搓我的唇。
一下下很重,几乎要把我的嘴唇搓破。
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忽然想到那个不合时宜的鸣笛声……
你嘴巴这里怎么破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自己咬的!
昨天没破。
我今天咬的!你松开我!
谁知他全然不顾我的话,用水沾湿指腹,继续揉搓。
像是在清洗什么脏了的东西。
慢慢的,指腹在唇上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变成一种近乎摩挲的姿态。
我意识到此刻的氛围非常不对劲。
周明叙...我想叫他名字,尾音却微弱得几乎消散。
他忽然低头,鼻尖蹭过我颤抖的眼皮,像在确认什么,忽然低头封住了我所有惊喘。
他的舌尖碾过时,我尝到铁锈味的咸。
他攻城略地的在作乱,不容分说地撬开,翻搅。
左手却意外地轻,指腹贴着我腰侧最软的地方,像在托着一片羽毛。
大脑在剧烈震颤,理智还在尖叫着推拒,可腰肢却先于意识软下来,跌入他臂弯里。
烫人的体温隔着相贴的身体传来,把理智烧得七零八落。
他的吻从狂风骤雨变得轻柔,却又在我松懈时突然加深。
我分不清自己流的是惶恐的还是心动的泪。
只知道当他终于松开我时,我的指甲已在他后背掐出几道红痕,而他衬衫前襟全被水和泪洇湿,贴在胸膛上。
他抵着我额头喘息,拇指摩挲着我红肿的唇瓣,眼里倒映着我乱糟糟的头发和水光潋滟的眼睛。
秦满。他突然低唤我的名字,鼻尖抵着我鼻尖,拇指擦过我湿润的眼角,你让他亲你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的。
我几乎要被强烈的背德感压垮了,止不住的哭。
痛恨他对自己的引诱,痛恨自己的不坚定。
周明叙…呜呜...我恨你…呜
我不要和你搞婚外情…呜呜呜…
小满,别哭了,他抬起我的下巴,你的消息过时了,我已经离婚了。一年前,你还没来的时候。
这句话像颗哑弹在胸腔炸开。
我猛地僵住,后颈被他掌心托着无法后仰,只能望着他,眼波在暖光里晃动:你...你没说过...他咬住我的唇珠轻轻吮舐,你也没问过。
周明叙...我揪住他湿掉的衣领,发现他心跳比我更乱,你早该说的。
他忽然笑了:现在说也不迟,他再次低头轻轻地啄吻着,秦满,这次别躲了。
我忽然又拉开和他的距离,为什么离婚
只是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比起男人,她更喜欢女人。
我和我前妻家里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比起个人感情,我和她婚姻的结合更多只是因为门当户对。
你之前为什么无视我
我只是因为对这份情感的到来感到慌乱,小满…我努力克制对你的感情,但是失败了。
今天晚上回来之前,我和周野坦白了,我不喜欢他。
说完,我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周明叙喉间溢出低哑的气音,臂弯将我彻底圈进怀里,这次的吻不再有克制,像是要把之前克制压抑全部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