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饭桶
轰!这是李浩前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声音——那辆失控的卡车撞上他时,他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煎饼果子。作为蓝星某建筑工地的搬砖工,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临死前没把那个加了双蛋双肠的煎饼吃完。
咕噜噜——
震天响的肠鸣把李浩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看见的是茅草屋顶,而不是ICU的天花板。八岁的小身板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又活了啊...李浩嘀咕着,舔了舔嘴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穿越了,第一次是从蓝星穿到某个修真世界,结果因为太愣被雷劫劈成了渣。没想到阎王爷嫌他脑子不好使,又给塞回娘胎重来一遍。
屋外传来咚咚的剁菜声,接着是妹妹青禾的尖叫:哥!你又把米缸吃空了!
李浩一骨碌爬起来,光脚踩在泥地上,冰凉的感觉让他想起前世在工地打赤脚的日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七岁的青禾正举着菜刀,气鼓鼓地瞪着他。小丫头瘦得像根豆芽菜,衬得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
我就吃了...一点点。李浩心虚地比划着小拇指尖,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咕——的长鸣。
一点点青禾把空米缸转过来给他看,昨晚上整整半缸米!
李浩挠挠头,这不能怪他。重生后他得了两个天赋:一个是能看见人身上的善恶之气,另一个是永远填不饱的胃。上辈子在工地一顿能吃八碗饭的纪录,在这具小身板上轻松翻倍。
王婶家蒸馍呢...李浩抽了抽鼻子,麦香味勾得他口水直流。正要往外跑,后衣领突然被揪住。
先把鞋穿上!青禾把一双破草鞋拍在他胸口,上次光脚跑出去,踩到钉子肿了三天!
李浩嘿嘿一笑。上辈子他可是能光脚在钢筋堆里跑酷的狠人,不过现在这副身体显然还没练出来。趿拉着草鞋跑到院门口,突然刹住脚步——村口来了个挑担货郎,浑身冒着浑浊的灰气。
(啧,掺假贩子)
这能力是他重生附赠的。好人冒白光,坏人冒黑气,不老不实的冒灰雾。上辈子在工地要是也有这本事,就不会被包工头坑走三个月工资了。
小浩子!王婶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胖乎乎的大婶站在院墙外,手里拿着个热气腾腾的馍,快趁热吃。
李浩接过馍,一口就咬掉半边。松软的面皮裹着甘甜的薯泥,烫得他直哈气也不舍得吐出来。前世那些添加剂面包跟这一比,简直像啃泡沫板。
慢点...王婶话没说完,李浩已经把整个馍吞了下去,眼巴巴地盯着蒸笼。
没了!整整一笼屉啊!王婶掀开盖子给他看,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刘货郎来了,我去买点当归...
李浩一把拉住她:别去!那家伙...话到嘴边突然卡壳。总不能说看见人家冒灰气吧上辈子就因为这嘴快毛病,没少挨工头揍。
正着急呢,爷爷的拐杖声从身后传来。李老汉眯着眼看了看货郎,突然说:王婶啊,最近天潮,当归怕是长霉了。
李浩瞪大眼睛。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货郎那边已经和王婶吵起来了。黑心肝的!当归里掺树根王婶的怒骂引来一群村民。
李浩趁机溜过去,往货郎面前一站,什么话也不说,就开始掰手指关节。
咔、咔、咔。
货郎的脸唰地白了。李浩这招是和前世工地老大学的——那会儿要债就这么吓唬老赖。货郎哆哆嗦嗦退了钱,担子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又吓唬人!青禾不知从哪钻出来,叉着腰像个小茶壶,爷爷说了要讲道理!
我这是...文明催债。李浩挠挠头,突然看见妹妹怀里露出的半个窝头,眼睛顿时亮了。
青禾翻个白眼,掏出窝头:给,早上省下来的。
接过带着体温的窝头,李浩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没吃完的煎饼。那时候要是有个妹妹省口粮给自己...他甩甩头,三两口吞下窝头,连渣都没剩。
铁匠铺里火星四溅。张铁匠看见李浩进门,立刻把午饭藏到身后:没有!一点都没有了!
李浩没说话,盯着铁匠肩膀——那儿飘着一缕灰雾。上辈子工头克扣伙食费时,冒的也是这种颜色。
嘿嘿...李浩咧嘴一笑。
张铁匠手一抖,铁锤差点砸脚:你、你笑什么
前天晚上...李浩慢悠悠地说。这招是和刑警队老大学的话术,前世协助调查时偷师的。
我招!就偷喝了李婆婆一坛米酒!铁匠哭丧着脸,她酿太多了喝不完...
李浩肚子突然咕——地一声长鸣。
请你吃酱肉,这事翻篇铁匠试探地问。
两斤!李浩竖起两根手指,心想这讨价还价的本事是跟菜市场大妈学的。
十二岁那年,李浩已经比村里最高的男人还高出一头。这天他扛着自制的榆木弓进山,弓弦是用野猪筋做的——上辈子在部队学的硝制手艺派上了用场。
哥!青禾追到村口,小脸跑得通红,炊饼!我往面里多揉了半勺猪油。
李浩心头一暖。前世在孤儿院长大,从没人给他留过吃的。三口两口吃完饼,他转身走进山林。
松针在脚下沙沙作响。李浩突然想起前世野外生存训练,耳朵捕捉到右侧灌木丛的动静。拉弓搭箭,却见一头小鹿正在啃蘑菇,湿漉漉的大眼睛让他想起青禾。
算了...他放下弓。前世当兵时最恨偷猎的,没想到重活一世差点破戒。
突然,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头三百斤的野猪冲出来,獠牙上还挂着腐肉。李浩来不及搭箭,野猪已经冲到眼前!
危急关头,前世学的军体拳本能般使出。一记弓步冲拳,砰地砸在猪头上。野猪晃了晃,轰然倒地。
好家伙!李浩甩着生疼的拳头,这要搁前世,够吹三年牛逼了!
傍晚回村时,全村人都被他的猎物惊呆了。当晚的村宴上,李浩把大部分肉都分了出去,自己只留了条猪腿——然后发现还是没吃饱。
哥,青禾看着第五个空碗叹气,你这样会吃垮村子的。
李浩正想说什么,突然想起前世工友的玩笑:怕啥,等我吃垮这个村,就带你去下个村接着吃!
青禾噗嗤笑出声,爷爷的拐杖却结结实实敲在他头上。
十五岁那年秋天,李浩正在河边洗野兔,突然浑身汗毛倒竖——五个骑马的人朝村子奔来,为首的那个浑身冒着浓墨般的黑气。
(杀人犯!)
这颜色他前世只在连环杀手身上见过。李浩丢下兔子就往村里跑,迎面撞上青禾。
山贼来了!他一把抱起妹妹往家冲。前世没能救下的战友身影在眼前闪过,这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当山贼们举着火把冲进村子时,李浩已经挡在了村口。头目挥舞着九环大刀,刀背上铁环哗啦啦响。
把粮食和女人交出来!
李浩眯起眼睛。前世在边境缉毒时,毒贩也是这副嘴脸。军体拳的招式在脑海中浮现,他摆出格斗式:试试
头目举刀就砍。李浩侧身闪过,一记勾拳打在对方肋下。咔嚓的骨裂声让他想起前世击毙毒枭的场景。三个回合下来,五个山贼全躺在了地上。
哥...青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刚才...在笑
李浩抹了把脸上的血,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是翘着的。前世击毙仇敌时的快感,和现在如出一辙。
十六岁生日这天,全村凑钱买了头牛。篝火晚会上,张铁匠醉醺醺地搂着他:浩哥儿现在是保护神...
嗯!李浩举起酒杯,谁欺负你们,我就...
以德服人!青禾赶紧抢话。
李浩想起前世看的古惑仔电影,突然福至心灵:以后我罩着这个村!
村民们哄堂大笑。当李浩终于说出饱了两个字时,连最抠门的王婶都抹起了眼泪。
夜深人静,李浩躺在院子里看星星。青禾递来肉饼:就知道你晚上会饿。
青禾,李浩突然问,如果哥变成坏人怎么办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不会的,哥打的全是坏人。
饭桶遇上冤大头
赶集这天,李浩扛着三头野猪下山时,肚子已经饿得能吞下一头牛。自从他十五岁那年把方圆十里的野兽吃成濒危物种后,打猎就得往更深的山里走。
哥!青禾小跑着追上来,往他嘴里塞了个野菜团子,先垫垫。
李浩一口吞下,连妹妹的手指都舔到了。青禾啪地打在他脑门上:属狗的啊你!
集市上人头攒动。李浩把野猪往肉摊一扔,张屠户立刻苦着脸摸钱袋:浩哥儿,上回赊的账...
今天现结!李浩拍着胸脯,震得自己咳嗽起来。他盘算着用这笔钱买两袋米——不,三袋,反正扛得动。
突然,集市东头传来尖叫。人群像炸窝的蚂蚁四散奔逃,李浩看见五个黑衣人追着个白袍青年。那青年跑得踉踉跄跄,但身上冒着的纯净白光让李浩眼前一亮——比王婶蒸的馒头还白!
五个杀手则浑身黑气缭绕,跟李浩前世见过的毒贩一个德性。
青禾躲好!李浩抄起肉摊上的剁骨刀就冲了过去。上辈子在缉毒队学的战术动作本能般使出,一个滑铲截住追兵。
砰!
领头的杀手被两百斤的饭桶撞飞三米远。李浩翻身而起,剁骨刀抡圆了劈向第二个杀手。那人举刀格挡,咔嚓一声,精钢刀像饼干似的断成两截。
卧槽李浩看着卷刃的剁骨刀,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力气大得能倒拔垂杨柳。
五个杀手很快躺了一地。李浩蹲下来检查,发现全是一击毙命——他挠挠头,明明收着力了啊
壮士!白袍青年气喘吁吁地行礼,在下李弈,多谢...
话没说完,李浩的肚子发出长达十秒的咕噜噜声,震得路边柳叶簌簌掉落。
李弈嘴角抽了抽:要不...我请壮士吃个饭
李浩眼睛唰地亮了。重生十六年,第一次有人主动请他吃饭!他一把抓住李弈的手:你真是个好人!力道没控制住,捏得太子殿下指关节咔咔作响。
醉仙楼是方圆百里最气派的酒楼。李浩站在门口直咽口水,前世工地旁边那家黑心小饭馆跟这一比,简直就是茅厕。
客官几位小二殷勤地迎上来。
两...李弈刚开口。
二十位!李浩抢答,心想终于能放开吃一顿了。
雅间里,李弈看着菜单手有点抖。李浩已经报菜名似的点起来:酱肘子五份!烧鸡三只!卤牛肉...
壮士,李弈擦擦冷汗,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李浩腼腆地搓着手:我饭量...是有点大。心想何止是大,上辈子在部队炊事班偷吃,创下过一人消灭半个连口粮的纪录。
菜上得很快。李浩先撕下半只烧鸡,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李弈刚夹起一筷子青菜,对面已经消灭了两盘酱肉。
您...慢慢吃。李弈的笑容有点僵。
李浩根本没空说话。前世饿死在工地旁的记忆太深刻,现在每一口肉都让他想哭。当第五盘肘子下肚时,他看见李弈身上冒出一丝灰气。
(咦)
李浩放慢咀嚼速度。这灰气他熟——张铁匠偷喝酒时就这样。他偷瞄李弈,发现对方正偷偷摸钱袋,脸色越来越白。
嗝~李浩突然打个饱嗝,好像...有点饱了。
李弈如蒙大赦:那结...
再来十笼包子吧!李浩欢快地举手,六分饱就行!
啪嗒。李弈的筷子掉了。
包子端上来时,李浩吃得格外慢。他发现每当自己停筷,李弈身上的灰气就淡一点;一开吃,灰气立刻浓三分。这比前世在缉毒队学的微表情分析还有趣。
壮士...李弈声音发颤,您平时...都这个饭量
李浩吞下第八笼包子,忧伤地说:村里穷,从来没吃饱过。这是实话,去年他生日全村凑钱买的那头牛,只够他吃三天。
李弈突然站起来:失陪一下。说完就往门口溜。
李浩早有准备,一把拽住他后腰带:李兄去哪
我、我...李弈急中生智,去催菜!
不用,李浩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白牙,包子够吃。
当第二十笼包子见底时,李弈已经面如死灰。李浩终于放下筷子,满足地拍拍肚子:饱了!
李弈如闻仙乐,立刻喊:小二结账!
承惠十两银子。
李弈掏钱的手僵住了。他默默数了五遍,最后把五个银锭排开:就...这些。
小二脸色变了:客官,这差一半呢...
李浩看见李弈身上的灰气浓得像泼了墨。太子殿下突然指着他:都是他吃的!我没动筷!
哈李浩瞪大眼睛。上辈子工头克扣工资时也是这副嘴脸!
小二为难地看着李浩:这位爷...
李浩开始卷袖子。李弈嗖地窜到窗边:壮士冷静!我乃...
砰!
一记直拳封眼,李弈顿时成了熊猫。李浩拎起太子殿下左右开弓,边打边骂:老子最恨吃饭赖账的!前世被包工头骗走三个月工资的怨气全发泄出来。
别打脸!我是...
管你是谁!李浩一记上勾拳,吃饭不给钱就是王八蛋!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的李弈扒着桌腿不撒手。李浩扯下他的锦缎外袍扔给小二:够抵饭钱了吧
小二抖开袍子,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够、够十顿了!
回村的路上,李浩扛着用太子外袍换的三袋米、两头猪崽,心情格外舒畅。青禾小跑着跟在后面:哥,你揍的那人...
就是个吃饭赖账的怂包!李浩往嘴里扔了颗花生,连王婶家傻儿子都不如,至少人家知道干活抵饭钱。
青禾突然指着前方:那、那个人...
村口老槐树下,顶着猪头的李弈穿着借来的粗布衣裳,身边站着个穿官服的老头。老头看见李浩就跪下了:多谢壮士救了我家...
老爷!李弈一把捂住老头的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来还饭钱的。
李浩眯起眼睛。这货身上白光纯净,但刚才冒灰气的样子他可记得清楚。正要开口,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打人也是体力活啊。
李弈条件反射地一哆嗦:我、我带了烧鸡!
当李浩啃完第八只鸡腿时,终于听明白眼前这个冤大头居然是当朝太子。他挠挠头:那你跑什么单啊
我...李弈涨红了脸,东宫月例就五两...
噗!李浩喷出一口鸡汤。合着这位太子爷是个穷光蛋比前世那个欠薪跑路的包工头还惨
老太监跪着递上一块玉佩:壮士救命之恩...
李浩接过来掂了掂,突然发现李弈身上的白光变得更纯净了。他咧嘴一笑:要不...你再请我吃顿饭
李弈扑通晕了过去。
回村的路上,李浩扛着用太子外袍换的三袋米、两头猪崽,哼着小曲儿。青禾小跑着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张望。
哥,后面...小丫头拽他裤腿。
李浩一扭头,差点把米袋甩飞——那个被他揍成猪头的冤大头,居然穿着借来的粗布衣裳,一瘸一拐地跟在十步开外。
你跟踪我李浩眯起眼睛,拳头又硬了。
壮士且慢!李弈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我是来...来...他憋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来打工还债的!
李浩和青禾同时哈了一声。
老槐树后头钻出个穿官服的老头,扑通就跪下了:壮士开恩!我家少爷从小脑子不好使...
福伯!李弈急得直跺脚,结果踩到袍角摔了个狗吃屎。
李浩挠挠头。这货身上白光纯净得跟新蒸的馒头似的,就是冒傻气。他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打人真是体力活啊。
李弈条件反射地一哆嗦,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街角买的烧鸡!
油纸掀开的瞬间,李浩眼睛都直了。金黄酥脆的鸡皮上还冒着油星,蜂蜜的甜香混着茴香气息直往鼻子里钻。他接过烧鸡,连骨头都嚼得嘎嘣响。
你会干啥活李浩啃着鸡腿含糊地问。
李弈挺起胸膛:本...本人熟读诗书!
能扛米不
啊
会喂猪不
李弈张着嘴卡壳了。旁边福伯急得直拽他衣角,小声道:殿下说会啊!
最后李浩扛着米走在前头,李弈和福伯哼哧哼哧抬着猪崽跟在后面。青禾凑到哥哥耳边:哥,他们不像坏人...
嗯,李浩舔着手指上的油,就是傻了点。
走到村口时,王婶正在井边打水。看见李浩身后两个生面孔,水桶咣当掉井里了。
浩哥儿!这俩...
新收的跟班。李浩拍拍李弈肩膀,拍得太子殿下一个趔趄,管饭就行。
王婶倒吸凉气。全村谁不知道李浩的饭量这还拖俩油瓶回来,怕不是要提前闹饥荒
李浩家的小院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李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锄头粪叉,腿肚子直转筋。福伯更惨,被张屠户家的大黄狗追着绕院子跑了八圈。
都散了散了!李老汉敲着烟袋锅出来,青禾,去蒸锅馍馍。
李浩眼睛一亮:爷爷,蒸多少
老人看了眼面缸:全蒸了。
当晚,李弈捧着粗瓷碗的手直发抖。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这么豪迈的晚饭——脸盆大的海碗里堆着山高的杂粮馍,中间浇一勺咸菜肉末,油星子漂在清可见底的稀粥上。
吃啊!李浩已经干掉三碗,奇怪地看着新跟班,不合胃口
李弈含着热泪咬了口馍。粗糙的糠皮刮得嗓子疼,但莫名有种踏实感。抬头看见李浩正把第五个馍掰开,往妹妹碗里塞肉末。
哥你吃...
长身体呢!李浩故意板着脸,却藏不住眼里的温柔。
月光爬上窗棂时,李弈躺在柴房临时搭的床铺上发呆。稻草扎得他浑身发痒,但比东宫的锦被踏实多了。福伯在隔壁鼾声如雷。
少爷...黑影里突然传来李浩的声音,吓得李弈一骨碌滚到地上。
李浩蹲在窗台上,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走,带你吃夜宵去。
后山的小溪边,李浩变戏法似的摸出个荷叶包。掀开叶子,是只油光水滑的烤野兔。
白天打的,他撕下条兔腿递给李弈,青禾不知道,她总嫌我吃太多。
李弈接过兔腿,突然想起东宫那些雕花琢玉的御膳。他咬了一口,焦脆的皮下是鲜嫩多汁的肉,混着野蒜的香气在舌尖炸开。
好吃吧李浩得意地啃着兔头,我跟你说,当太子不如当猎户快活...
噗——李弈喷出一口肉,你、你怎么知道
李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身上龙气都快溢出来了。其实是白天福伯说漏嘴的,但装神棍挺好玩的。
李弈手里的兔腿啪嗒掉地上。月光下,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
所以...李浩突然凑近,吓得太子往后一仰,皇宫管饱不
李弈:......
与此同时,村里祠堂灯火通明。李老汉敲着烟袋锅,面前坐着村长、张屠户等一干村老。
那小子是太子。老人吐个烟圈。
哐当!王婶手里的纺锤掉了。
浩哥儿知道不村长声音发颤。
李老汉笑得满脸褶子:那傻小子正忽悠人家当猎户呢!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张屠户拍案而起:那更得看紧了!万一把太子喂瘦了...
话没说完,后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冲出门,只见月色下,李浩正举着块磨盘大的石头给太子看:这样砸鱼,懂不
石头落水的巨响里,李老汉悠悠道:明儿起,全村轮流送饭。
李老汉的病来得比山洪还急。
清晨李浩打猎回来时,看见爷爷躺在炕上,脸色灰白得像灶膛里的冷灰。青禾正用湿布巾给老人擦汗,小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爷爷!李浩把刚打的野兔往地上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炕前。他伸手一摸,老人额头烫得能烙饼。
去请大夫!李浩转头对缩在门边的李弈喊。这太子跟班在他们家住半个月了,整天除了喂猪就是被大黄狗追着跑。
李弈还没应声,福伯已经一溜烟冲了出去,官袍下摆卷起一阵风。老太监这半个月练出了好脚力——主要是被村里孩子当马骑练出来的。
哥...青禾红着眼眶拽李浩的衣角,爷爷昨晚咳了血...
李浩胸口像被野猪撞了似的。他抓起爷爷的手,那粗糙的手掌轻得仿佛只剩层皮。前世在工地照顾发烧的工友时,他记得要物理降温...
去打井水!多拿布巾!
当李浩第三次给爷爷换额上的冷布巾时,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病人。
小浩...李老汉的眼睛亮得吓人,去把太子叫来。
李弈正蹲在院里给大黄狗梳毛——这是他为数不多不被追咬的时光。听到召唤,他连滚带爬冲进屋,官靴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
关门。李老汉的声音突然变得中气十足。
李浩心头一跳。这场景他熟,前世老班长临终前也是这样回光返照...
听着。李老汉强撑着坐起来,从枕下摸出块青铜令牌,我乃天策府左卫率李岩,奉太宗皇帝密令,在此守护皇嗣血脉。
李弈扑通跪下了。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篆字,在他眼里比太阳还刺眼。
十六年前玄武门之变,太子遗孤被秘密送至民间。李老汉的视线在李浩和李弈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俩...
李浩突然打断:爷爷你烧糊涂了他伸手又要换布巾,我是您亲孙子啊!
放屁!李老汉咳出一口血痰,你是我从蓝水河边捡的!当时你浑身是伤,怀里还揣着本怪书...
李浩如遭雷击。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那场车祸前,他确实抱着本《大唐军事史》在读!
李老汉转向李弈:殿下,您可知为何能在山野间偶遇太子亲军
李弈茫然摇头。他偷跑出宫纯属意外,遇到杀手更是倒霉。
因为...李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有人不想让您找到他。
老人颤抖的手指指向李浩:此子身负天命,能辨忠奸善恶,更有扛鼎之力。得他相助,可定天下!
李浩耳朵嗡嗡响。他突然想起前世看的那些穿越,敢情自己不是随机重生,是带着任务来的
但有个条件。李老汉死死攥住李弈的手腕,您得管饭。
屋里一片死寂。半晌,大黄狗在门外放了个响屁。
就...这李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老汉露出半个月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您没见过他饿急眼的模样。
仿佛为了印证这话,李浩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咕——的长鸣。他尴尬地挠头:要不...先吃饭
福伯带着大夫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李老汉精神奕奕地啃着鸡腿,李浩正往包袱里塞干粮,青禾哭成了泪人儿,而自家太子殿下正蹲在灶台前...烧火
殿下!老太监扑过去抢柴火,使不得啊!
李弈抹了把脸上的灶灰:李叔说要把这锅腊肉焖饭带上...
三天后,当李老汉的风寒奇迹般痊愈时,村里开了个史无前例的欢送会。张屠户把养了五年的老母猪宰了,王婶蒸了整整三十笼屉馒头,连大黄狗都叼来自己珍藏的骨头。
记住!李老汉给李浩系紧包袱,在京城...
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李浩熟练地接话,每天练功,看好青禾,还有...他压低声音,管住嘴。
李老汉满意地拍拍孙子肩膀,转头对李弈行了个标准军礼:殿下,老臣这个傻孙子...
李叔放心。李弈郑重还礼,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
村民们集体打了个哆嗦。
进京的路比李浩想象的热闹。官道上每隔十里就有茶寮,但李弈死活不肯停下吃饭。
前面驿站...太子殿下擦着冷汗解释,厨子手艺更好。
李浩将信将疑。直到第五个驿站,他才明白原因——每个茶寮掌柜看见他们,都跟见了瘟神似的把价目牌翻到售罄那面。
哥!青禾突然拽他袖子,你看那个人...
路旁树林里,一个樵夫打扮的男子正偷偷观察他们。在李浩眼里,这人浑身冒着浑浊的灰气。
刺客李浩肌肉绷紧。
不,李弈苦笑,是户部的暗桩...看来我偷跑出宫的事瞒不住了。
当天傍晚,他们被请进了沿途最大的官驿。驿丞跪着迎接太子,眼睛却一直往李浩身上瞟——主要是看他腰间别的两只野兔和三只山鸡。
殿下...驿丞欲言又止,这位壮士的...食材,是否需要...
直接上烤架!李浩豪迈地挥手,记得多撒孜然!
宴席摆在后院。李浩刚啃完第三只兔腿,突然听见墙头有动静。抬头一看,五个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翻进来。
有客到!李浩兴奋地抄起烤架当武器。这半个月闲得浑身痒痒,可算能活动筋骨了!
壮士且慢!李弈急忙阻拦,是东宫六率...
话没说完,李浩已经冲了出去。烤架舞得虎虎生风,打得领头那人一个跟头栽进酱缸里。
住手!福伯举着灯笼冲出来,是太子亲卫!
灯笼光下,李浩看清了酱缸里扑腾的人——穿着和他爷爷同款制式铠甲,就是多了条金线绶带。
呃...李浩把烤架往身后藏,吃宵夜不
第二天启程时,队伍里多了二十个鼻青脸肿的侍卫。首领赵统领顶着个酱紫色的眼圈,边走边偷瞄李浩。
赵卿,李弈忍笑问道,父皇可知我回来了
赵统领苦笑:何止知道...昨日接到飞鸽传书,陛下命御膳房备了三十只烤全羊。
李浩耳朵唰地竖起来。
说是...赵统领咽了口唾沫,要给太子的饭桶朋友接风。
正午时分,长安城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时,李浩突然勒住马。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在《大唐军事史》里读过,玄武门高九丈,朱雀大街宽百步...
哥青禾担忧地拽他衣袖。
李浩回过神,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咧嘴一笑:听说长安有家一口香,包子馅比拳头大...
李弈的脸刷地白了。
入城手续比想象中简单。守城士兵看见赵统领的腰牌,立刻跪了一地。李浩注意到,这些士兵身上都冒着纯净的白光。
京城好人多啊!他欣慰地说。
赵统领闻言苦笑:壮士有所不知,自从上月太子遇刺,禁军换了三茬人...
话没说完,前方突然传来喧哗。一队金甲武士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官。
杨大人李弈皱眉,这是何意
文官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奉旨查验太子随从。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李浩,特别是...这位壮士。
李浩眯起眼睛。在这人身上,他看到了比山贼头子还浓的黑气。
查个屁!李浩突然暴起,砂锅大的拳头直奔对方面门。
不可!李弈和赵统领同时扑上来阻拦。
拳头在距离杨大人鼻尖一寸处停住。李浩歪头:他身上的黑气都快滴墨了!
杨大人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妖、妖言惑众!快拿下!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红衣宦官疾驰而来,为首的老太监尖声宣旨:
陛下口谕!宣太子及友人即刻入宫用膳!
李浩的肚子适时地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他收回拳头,冲杨大人露齿一笑:算你走运。
当李浩跟着太子穿过重重宫门时,没人注意到,他腰间那块李老汉给的令牌,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御膳房的香气飘到三丈外时,李浩的肚子响得像战鼓。领路的小太监腿一软,差点跪在台阶上。
壮士...李弈擦着冷汗小声提醒,待会见了父皇...
知道知道,李浩不耐烦地摆手,不能用手抓菜是吧这规矩福伯路上念叨了八百遍。
穿过最后一道朱漆大门,李浩猛地刹住脚步。前世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太极宫,此刻真实地铺展在眼前——汉白玉台阶上站着两排金甲武士,大殿飞檐上的鸱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哥...青禾在后面拽他腰带,我害怕...
李浩这才发现妹妹在发抖。小丫头穿着王婶连夜改的粗布衣裳,在一群绫罗绸缎中像只误入凤凰窝的麻雀。他弯腰拍拍青禾的脑袋:怕啥皇帝老儿又不会吃人。
噗!领路太监喷了口唾沫,脸都吓绿了。
殿前广场突然安静下来。一个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高阶上,身边簇拥着十几个华服官员。李浩眯起眼睛——虽然不能随便使用能力,但直觉告诉他这位帝王值得信任。
儿臣参见父皇!李弈已经跪下行礼。
李浩有样学样地要跪,膝盖刚弯就被一股无形气劲托住。抬头正对上皇帝探究的目光,那眼神锐利得像能剖开人皮囊。
这就是...皇帝的声音带着笑意,一顿吃光东宫半月俸禄的奇人
文武百官中爆发出压抑的轻笑。李浩注意到站在皇帝右首的官员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想起山里的饿狼。
回陛下,李浩挺直腰板,要是知道东宫那么穷,我就少吃点了。
笑声戛然而止。李弈面如死灰,福伯直接晕了过去。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突然仰天大笑:好!朕就喜欢直性子!他转身往殿内走,都别跪着了,开宴!
御宴比李浩想象的还夸张。十人合抱的鎏金柱下,摆着上百张矮几。穿花蝴蝶般的宫女端上来的菜式,有些他连见都没见过。
这是驼峰,李弈小声介绍,这是熊掌...
李浩夹起块晶莹剔透的肉:这啥
鲤鱼须。李弈刚说完,就看见李浩把整盘倒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宴至半酣,皇帝突然敲了敲玉盏:李壮士。
李浩正跟一只烤全羊较劲,闻言抬头,油乎乎的脸在宫灯下闪闪发亮。
听弈儿说,你天生神力
李浩瞥了眼李弈,太子微不可察地摇头。他咧嘴一笑:山里打猎练的。
哦皇帝来了兴趣,那朕考考你...
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陛下!杨大人他...
砰!
殿门被猛地撞开。方才那个眼神阴鸷的官员带着十几个黑衣人闯进来,刀尖还滴着血。
杨卿这是何意皇帝面不改色。
杨大人冷笑:陛下宠信来历不明的野人,臣不得不清君侧!他刀尖直指李浩,尤其是这个...
李浩抄起面前的烤全羊砸过去——三十斤的烤羊精准命中杨大人面门,油花四溅。
我的羊!李浩心疼地看着地上沾灰的烤肉。
趁这空档,李弈拉着青禾躲到龙椅后。李浩则像堵墙似的挡在皇帝面前,拳头捏得咯咯响。
护驾!赵统领带着禁卫军冲进来。
混战中,李浩发现杨大人袖口闪过一道寒光。电光火石间,他想起爷爷教的军中格斗术,一个侧踢将对方匕首踹飞——匕首扎进柱子的深度,看得禁卫军都倒吸凉气。
壮士好身手!皇帝在身后赞叹。
当杨大人被五花大绑拖出去时,李浩突然发现这奸臣腰间露出一角羊皮纸。他眼疾手快地抽出来,上面弯弯曲曲的文字看着眼熟——前世在军事博物馆见过的突厥文!
陛下请看。李浩把密信递过去。
皇帝扫了一眼,脸色骤变:果然通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浩,壮士还懂突厥文
呃...李浩急中生智,山里猎户都会认几种野兽脚印,这跟狼爪印差不多。
这个拙劣的谎言居然蒙混过关。宴会结束后,李浩被安排在紧邻东宫的别院。他正研究雕花大床怎么睡人,窗户突然被轻轻叩响。
谁
是我。李弈的声音。
开门看见太子殿下穿着夜行衣的滑稽模样,李浩差点笑出声:大半夜cospy呢
啥
没事,李浩把李弈拽进屋,偷情去
李弈差点被门槛绊倒:胡说什么!我是来...他压低声音,来告诉你真相的!
油灯下,李弈展开一卷泛黄的绢画。画上是十六年前的玄武门之变,但和史书记载不同——画中太子李建成身边站着个怀抱婴儿的将军。
这是...
你父亲,天策府左卫将军李岩。李弈声音发颤,也是我舅舅。
李浩脑子嗡的一声。前世看过的宫斗剧套路在脑海闪现——合着自己是什么皇室遗孤
等等,他抓住李弈肩膀,那我跟你是...
表兄弟。李弈苦笑,当年舅舅拼死把你送出宫,自己却...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李浩突然想起爷爷——不,应该是养父李岩临终前的话。难怪老头对皇宫秘辛了如指掌。
所以陛下今天...
父皇早知道了。李弈叹气,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父子。
李浩突然觉得嘴里发苦。前世是孤儿,这辈子又成政治棋子他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一口,结果呛得直咳嗽——这特么是酒!
咳咳...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明天早朝,李弈盯着他眼睛,杨党余孽要发难了。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浩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喊:大人!陛下急召!
太极殿上的气氛比昨天紧张十倍。李浩穿着临时赶制的官服站在武官队列末尾,看见文官那边好几个眼熟的家伙正在交头接耳——都是昨天杨大人的同党。
有事启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回荡。
臣有本奏!一个紫袍大臣出列,弹劾东宫典膳李浩来历不明,恐为敌国细作!
紧接着又有五六个官员跳出来,罪名从藐视皇权到浪费粮食五花八门。李浩听得直打哈欠——直到有人提到青禾。
...其妹身藏妖物,夜半在宫中行巫蛊之事!
李浩的拳头瞬间硬了。他大步跨出队列:放你娘的屁!
粗鄙之言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那官员吓得倒退三步:陛、陛下明鉴!昨夜有宫人看见那丫头...
看见什么了皇帝冷冷打断。
官员突然卡壳。李浩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青禾穿着崭新的藕荷色襦裙,正怯生生地站在殿门口。阳光透过她手中的物件,在地上投下七彩光斑——那是半块晶莹剔透的鳞片。
这是...皇帝突然站起身,龙鳞
满朝哗然。李浩也懵了——妹妹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儿昨晚睡觉前她还说在御花园捡了块漂亮石头...
青禾走到殿中跪下:回陛下,这是民女在蓝水河畔捡的。她举起鳞片,哥哥昏迷时,就是这块鳞片贴在他心口...
李浩如遭雷击。前世最后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车祸瞬间,他怀里那本《大唐军事史》里夹着的金属书签,正是一片龙鳞形状!
皇帝快步走下龙椅,接过鳞片细看。当他转身时,李浩看见老人眼中闪着泪光:十六年前,有青龙现于蓝水河...
早朝在一片混乱中结束。李浩被单独召到御书房,皇帝递给他一卷竹简:看看。
竹简上的古篆字李浩一个也不认识,但奇怪的是,当他手指触到竹简时,那些字突然在脑海中自动翻译成现代汉语——青龙现世,天命归唐。
这...
你父亲当年带走的不仅是你的性命,皇帝轻抚案上鳞片,还有大唐的国运。
离开御书房时,李浩脑袋还是懵的。等在回廊的李弈急匆匆迎上来:父皇说什么了
李浩张了张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青禾的尖叫。兄妹连心,他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在身后拉出残影。
御花园里,三个官员正围着青禾。其中一人手里拿着那半块龙鳞,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妖女。
找死!李浩一声暴喝,震得假山上的碎石簌簌滚落。
接下来的场面,后来被宫人们添油加醋传成了神话——据说李浩一拳打飞了三个五品大员,其中一位直接嵌进了太湖石里,抠都抠不出来。
当禁卫军赶来时,李浩正小心翼翼地把鳞片挂回青禾脖子上:以后别随便摘下来。
哥...青禾突然压低声音,这鳞片昨晚发光了,我看见...
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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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穿着奇怪的衣服,手里拿着根会喷火的铁棍...青禾困惑地眨眼,还有好多铁鸟在天上飞...
李浩心跳漏了一拍。妹妹描述的,分明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服役的场景!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弈气喘吁吁地跑来:快走!杨党余孽狗急跳墙了!
当天傍晚,一道圣旨震惊朝野:册封李浩为镇国大将军,即日组建新军。而更让人瞠目的是,青禾被皇后收为义女,赐号龙鳞公主。
哥,青禾在布置一新的寝宫里拽李浩袖子,我怕...
李浩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蟒袍玉带,却掩不住眼中的迷茫。前世他是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退伍兵,今生却突然成了什么天选之子
别怕,他揉揉妹妹脑袋,更像在说服自己,有哥在。
窗外,一弯新月爬上飞檐。李浩不知道的是,此刻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山谷中,一群黑衣人正对着龙鳞形状的祭坛跪拜,祭坛中央赫然是另外半块青色鳞片...
龙鳞在青禾胸前发烫的那个夜晚,李浩正在校场操练新兵。
弓步要稳!他拍打着一个小伙子的后背,力道没收住,把人直接拍趴下了。自从当上这个镇国大将军,他每天最头疼的就是控制力气——这些新兵蛋子的身板比山里的兔子还脆。
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李浩踉跄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前世在特种部队时,每次战友遇险他都会有这种感应。
青禾!
李浩丢下操练到一半的士兵,像头发狂的犀牛冲向皇宫。沿途的禁军刚要阻拦,就被他一个纵跃从头顶跨了过去。
将军!守门的金吾卫大喊,宫门已闭...
闭你大爷!李浩一脚踹开三寸厚的朱漆宫门,门闩断成两截飞出去十几丈远。
越靠近内宫,龙鳞的灼烧感越强烈。当李浩冲进紫宸殿前的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青禾瘫倒在汉白玉台阶上,胸前龙鳞散发着刺目的青光。不远处,李弈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太子袍服上已经染了大片血迹。更可怕的是,皇帝倒在龙椅旁,心口插着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刀。
哥...青禾虚弱地抬起手,有、有刺客...
李浩的视野瞬间变得血红。前世战友倒在怀里的记忆与眼前画面重叠,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在体内苏醒。
啊——!
这声怒吼震碎了广场上半数琉璃瓦。三个刺客刚回头,就看见一个浑身冒着蒸汽的人形战车冲撞过来。首当其冲的那个直接被撞得胸骨塌陷,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在宫墙上撞出一朵血花。
第二个刺客反应极快,手中弯刀划出刁钻的弧线。李浩不躲不闪,任由刀锋砍在肩膀上——金属断裂声中,那刺客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百炼钢刀像脆饼一样碎成了三截。
你...刺客的遗言没能说完,李浩的拳头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第三个刺客转身就逃,却被突然暴起的李弈一剑刺穿小腿。李浩掐着脖子把这最后一人拎起来时,发现对方嘴角已经渗出黑血——服毒自尽了。
父皇!李弈踉跄着扑向龙椅。
皇帝的脸色已经变成诡异的青紫色,那柄短刀显然淬了剧毒。老人颤抖的手抓住李浩的腕甲:护...护...
陛下放心。李浩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有我在,没人能动李弈。
皇帝的目光移向李浩身后。顺着视线看去,青禾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手中龙鳞正对着月光发出脉动般的青光。
天命...皇帝突然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双龙...
老人的手最终垂落时,李浩听见宫墙外传来潮水般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把李弈和青禾护在身后——整整一队玄甲军冲进广场,为首的将领头盔上插着醒目的白翎。
陈将军!李弈惊呼,是你!
李浩眯起眼睛。这个姓陈的身上冒着浓重的黑气,比杨大人死前还要黑上三分。
太子弑君!陈将军长剑直指,给我拿下!
放屁!李浩一脚踹飞冲在最前的士兵,刺客分明是你派的!
陈将军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狰狞:镇国大将军与太子合谋弑君,格杀勿论!
混战中,李浩发现这些玄甲军不对劲——他们眼睛发红,动作比常人快得多,而且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个士兵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挥刀,另一个被李浩打断三条肋骨居然又爬了起来。
哥!他们吃了药!青禾突然大喊,龙鳞告诉我的!
李浩这才注意到,每个倒下的士兵口中都流出绿色黏液。前世在缉毒队见过的场景闪过脑海——这是某种激发潜能的禁药!
李弈!李浩一把抓过太子,带青禾进殿!
那你...
我断后!李浩扯下半扇宫门当盾牌,快走!
当李弈拖着青禾退入紫宸殿后,李浩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彻底爆发——这是他在山中与猛兽搏杀时偶然发现的狂化状态。
肌肉膨胀的声音像弓弦绷紧,李浩的体型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他抡起宫门板一个横扫,五六个玄甲军像保龄球瓶一样飞了出去。
来啊!李浩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一夫当关!
接下来的半刻钟,成了玄甲军永远的噩梦。这个浑身浴血的巨人就像一台人形绞肉机,所过之处断肢横飞。李浩完全放弃了防御,任凭刀剑砍在身上——那些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当陈将军终于意识到不妙想要撤退时,李浩已经杀穿了整个军阵。这个两米多高的怪物一把掐住他的喉咙:说!谁指使的!
陈将军狞笑着咬破口中毒囊,却在毒发前被李浩一拳打在下巴上——满口牙齿混合着毒囊碎片喷了出来。
想死李浩扯下他的铠甲,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紫宸殿内突然传出青禾的尖叫。李浩心头巨震,丢下陈将军就往回冲。殿内景象让他肝胆俱裂——
三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刺客正把李弈逼到墙角,其中一人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太子咽喉。青禾被另一个刺客踩在脚下,龙鳞被硬生生扯下来扔在一旁。
住手!李浩的怒吼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最靠近他的那个宫女突然转身,面皮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露出下面布满鳞片的青色面孔——这根本不是人类!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绿色毒雾。李浩下意识闭气,却还是吸入了少许。顿时天旋地转,眼前浮现出无数诡异画面:钢铁巨鸟在云端厮杀,会喷火的铁棍横扫千军...这是前世战场的情景!
哥!龙鳞!青禾拼命挣扎着喊。
李浩用最后一丝清明扑向地上的鳞片。当手指触到龙鳞的瞬间,一股清凉气息涌入体内,所有不适感一扫而空。更神奇的是,龙鳞突然延伸变形,在他手中化作一柄青光流转的短戟。
死!
短戟划出完美的弧线,三个怪物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拦腰斩断。诡异的是,它们的尸体落地后迅速化成了绿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李浩喘着粗气扶起李弈和青禾。太子的脖颈已经被划开一道血痕,所幸伤口不深。青禾则紧紧攥着重新变回原状的龙鳞,小脸惨白。
这些...是什么东西李弈声音发颤。
李浩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残留的一片青色鳞片——和青禾那块材质相同,只是颜色更深。前世看过的科幻电影在脑海闪回,但此刻没时间深究。
先解决外面的麻烦。
当三人走出紫宸殿时,广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姗姗来迟的禁军正在收拾残局,赵统领满脸是血地跑来汇报:陈贼余党已肃清!
李浩刚松口气,突然听见宫门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登上宫墙一看,长安街上火把如龙,数万百姓正黑压压地跪在御道两侧。
他们在喊什么李浩问。
赵统领激动得声音都变了:百姓请愿...请太子即刻继位!
原来陈将军叛乱时,早有准备的杨党余孽同时在城中散布太子弑君的谣言。没想到长安百姓根本不买账——李浩这半个月在民间积攒的人望起了关键作用。当他单枪匹马守住紫宸殿的消息传开后,愤怒的市民自发包围了杨党府邸,把几个主要头目当场打死。
次日黎明,在宰相杜如晦的主持下,一场简朴而肃穆的登基大典在太极殿举行。李浩作为镇国大将军持戟立于新君身侧,青禾则捧着传国玉玺站在另一侧。
当李弈——现在应该称他为新皇了——接过玉玺时,殿外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青光自龙鳞射出,直冲云霄,在乌云中映出一条巨龙虚影。长安百姓纷纷跪拜,口称真龙显圣。
大典结束后,李浩在新设的御书房里见到了疲惫不堪的李弈。年轻的皇帝揉着太阳穴:查清了,陈贼背后是突厥可汗和...
和什么
李弈从案下取出一块青色鳞片:和这些怪物。杨大人死前供认,他们自称龙裔,说大唐气数已尽。
李浩想起那些化水的怪物,胃里一阵翻腾。青禾的龙鳞突然发热,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无尽深渊中,无数青色人形正从卵里孵化...
报!赵统领慌张地冲进来,边关急报!突厥十万大军压境,领军的是...
是什么李弈厉声问。
赵统领咽了口唾沫:是个骑着青龙的妖人!
御书房突然安静得可怕。李浩看向青禾,发现小丫头正盯着手中的龙鳞发呆——那鳞片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李浩。李弈突然用上了皇帝口吻,朕命你即日整军,迎击突厥。
臣...李浩刚要接旨,却被李弈扶住。
年轻皇帝眼中闪着泪光:表哥,大唐就托付给你了。
这个称呼让李浩心头一热。前世孤苦伶仃的记忆与今生获得的亲情交织,他重重抱拳:放心,有我在,突厥人别想跨过长城一步!
当夜,李浩在军营里做了个怪梦。梦中他穿着前世特种部队的作战服,手里却拿着青龙短戟。身后是整齐的大唐玄甲军,头顶却是呼啸而过的战斗机...
将军!亲兵的呼喊惊醒了他,斥候回报,突厥先锋已到三十里外!
突厥人打到渭水河畔的消息传来时,李浩正在校场和新兵们掰手腕。
报——传令兵滚鞍下马,突厥先锋距长安不足百里!
李浩手一抖,直接把新兵的手腕按进了榆木桌板里。小兵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这半个月他们早见识过这位镇国大将军的怪力。
来了多少李浩拍去手上的木屑。
至少十万,全是轻骑兵。传令兵咽了口唾沫,探马还看见...看见...
有屁快放!
看见他们用长矛挑着婴儿!
校场瞬间安静得可怕。李浩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前世在新闻里看过的恐怖分子暴行与眼前画面重叠。他转身走向兵器架,抄起那柄特制的陌刀——精钢打造的刀身足有门板宽,普通人扛都扛不动。
击鼓,聚将!
当李浩顶盔贯甲走进军帐时,众将领正在争吵。有人主张固守待援,有人建议出城迎敌,还有个文官模样的家伙居然提议和亲。
和亲李浩一脚踹翻了沙盘,你闺女嫁过去给突厥人生崽
那文官脸色煞白: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将军。清冷的女声从帐外传来,火气太大伤肝。
帐帘掀起,走进来个穿月白襦裙的年轻女子。柳叶眉下是双秋水般的眸子,腰间却悬着柄细剑,行走间带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这位是...李浩皱眉。
苏芷,陛下钦点的行军司马。女子拱手行礼,动作干净利落,当然,将军可能更熟悉李唐第一才女这个称呼。
李浩瞪大眼睛。他听李弈提过这位传奇女子——十八岁以《边塞十策》震动朝野,二十岁孤身入突厥王庭谈判,硬是让颉利可汗退兵三百里。
苏姑娘有破敌良策李浩迫不及待地问。
苏芷没答话,而是走到沙盘前,玉指轻点几处关隘:突厥人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犯了兵家大忌。她抽出一支朱笔在羊皮地图上勾画,轻骑兵不带粮草,全靠劫掠。我们只需坚壁清野,再派精兵截断他们的退路...
李浩听得入神。这姑娘说话像前世军事学院的教授,但更简洁有力。当苏芷讲到用火攻对付突厥人的连环马时,他忍不住插嘴:渭水北岸的芦苇荡!
苏芷眼睛一亮:将军知我。
三日后,当突厥先锋抵达渭水时,迎接他们的是座空荡荡的浮桥。对岸唐军营寨旌旗招展,却不见一兵一卒出击。
唐狗吓破胆了!先锋官阿史那啜大笑,挥鞭指向对岸,儿郎们,杀过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十万铁骑如潮水般涌过浮桥。冲在最前的阿史那啜没注意到,桥板缝隙里正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
放箭!
随着苏芷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箭从唐军阵中升起。箭矢落在浮桥上,瞬间引燃了提前浇灌的火油。火龙顺着桥面飞速蔓延,把突厥先锋军截成两段。
撤!快撤!阿史那啜声嘶力竭地喊。
已经晚了。北岸突然杀出一支玄甲军,正是李浩亲自率领的三千精骑。陌刀所过之处,人马俱碎。阿史那啜刚举起弯刀,就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
痛快!李浩抹了把脸上的血,正要追击,却见苏芷的令旗摇动——这是事先约定的撤退信号。
搞什么...他不情不愿地勒马回撤。
刚退回本阵,答案就揭晓了。渭水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滔天巨浪奔涌而下,将剩余的浮桥和数千突厥兵冲得无影无踪。
水攻李浩惊讶地看向苏芷。
女子微微一笑:将军可知为何选在今日决战她指向远处终年积雪的太白山,夏日正午,冰川消融最盛。
李浩肃然起敬。这姑娘把天文地理都算进去了,比前世那些军事参谋还厉害!
首战告捷的喜悦还没散去,坏消息接踵而至。斥候来报,突厥主力改变策略,放弃直取长安,转而向东劫掠富庶的洛阳。
调虎离山。苏芷蹙眉,若我军驰援洛阳,长安空虚;若不救,则中原生灵涂炭...
李浩盯着地图,突然拍案而起:我们打他的老巢!
将军是说...
阴山!李浩手指戳向地图北端,突厥人倾巢而出,王庭守备空虚。我们派轻骑绕道漠北,端了他的老窝!
苏芷美目圆睁,随即抚掌轻笑:好个围魏救赵!不过...她指尖划过绵延千里的戈壁,这路可不好走。
我带玄甲军去。李浩咧嘴一笑,三天之内,必破王庭!
当夜,李浩正在检查行装,青禾抱着个包袱钻进军帐。
哥,给你。小丫头打开包袱,里面是件金丝软甲,苏姐姐让我送来的。
李浩抖开软甲,发现内衬绣着幅精细的地图——正是通往突厥王庭的秘道!图上标注了每处水源和部落,连暗哨位置都一清二楚。
她怎么...
苏姐姐说,她五年前就走过这条路。青禾压低声音,她还让我告诉你,王庭金帐下有条密道,直通...
报!亲兵突然闯入,突厥人屠了潼关!
李浩手一紧,金丝软甲被捏出五个指印。潼关守将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出发前还说要请他喝女儿红...
传令!李浩的声音像淬了冰,寅时出发,一人双马!
三千玄甲军像柄尖刀插入戈壁。靠着苏芷的地图,他们避开所有哨卡,七日内奔袭千里。当突厥王庭的炊烟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李浩举起陌刀:
不要俘虏!
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天。留守王庭的多是老弱妇孺,但李浩没有心软——他记得潼关城头挑着的婴儿尸体,记得沿途村庄被凌辱致死的女子。当最后一个抵抗者倒下时,他亲手点燃了金帐。
将军!副将指着南方升起的狼烟,长安急讯!
李浩展开绢书,上面是苏芷娟秀的字迹:敌主力回援,已入埋伏。将军速归,共歼残寇。
回程比去时更艰难。连续作战的玄甲军人困马乏,戈壁的烈日烤得铁甲发烫。第三天正午,他们在一处绿洲休整时,遭遇了突厥主力派回的截击部队。
结阵!李浩嗓子已经喊哑了。
三千对两万,这本该是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但玄甲军硬是靠着严密的龟甲阵撑到了日落。当突厥人暂时退却时,李浩清点人数,心沉到了谷底——还能站着的不足八百人。
将军...满脸是血的副将递来水囊,您走吧,我们断后。
李浩一巴掌打翻水囊:放屁!要死死一块!
深夜,突厥人发动了总攻。箭雨遮天蔽月,李浩的左臂中了三箭,仍单手挥着陌刀。就在防线即将崩溃时,南方突然响起熟悉的号角声。
是苏司马!副将喜极而泣。
月光下,一支打着火把的军队如洪流般冲入战场。冲在最前的竟是个纤弱身影——苏芷白衣染血,手中细剑如银蛇吐信,所过之处突厥人纷纷倒地。
你怎么...李浩又惊又喜。
苏芷剑锋一挑,割断偷袭者的喉咙:将军莫非忘了她喘着气笑道,我也是将门之后。
原来苏芷早算到突厥人会回援,故意在长安虚设旌旗,亲率主力尾随其后。这场前后夹击,彻底歼灭了突厥最后的有生力量。
黎明时分,李浩在尸堆里找到了突厥可汗。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枭雄,如今像丧家犬般瑟瑟发抖。
壮士饶命!可汗操着生硬的汉语,我愿献上黄金美女...
李浩想起潼关城头的婴儿尸体,想起沿途村庄的惨状。他缓缓举起陌刀:下辈子,记得别惹汉人。
凯旋回朝那天,长安万人空巷。李浩和苏芷并辔而行,身后是缴获的突厥王旗。街道两侧的百姓跪地高呼战神,有人甚至焚香祷告。
这下你名垂青史了。苏芷打趣道。
李浩摇摇头:功劳是弟兄们的。他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宫,还有你的。
庆功宴上,李弈亲自为李浩斟酒。年轻的皇帝眼圈发红:表哥,你为大唐...
少肉麻!李浩一口闷了御酒,下次这种活儿找别人!
众臣哄笑。苏芷忽然起身:陛下,臣有一请。
爱卿但说无妨。
臣请与李将军共镇北疆。苏芷目光坚定,突厥虽灭,契丹、回鹘犹在。臣愿辅佐将军,永绝边患。
李浩差点被酒呛死。这丫头什么意思要跟他去边关吃沙子
准了!李弈拍案大笑,朕再赐你们...
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浑身是血的驿卒滚下马背:报!安西都护府急报!大食三十万大军犯境!
欢庆的气氛瞬间凝固。李浩看向苏芷,发现才女眼中竟闪着兴奋的光芒。她蘸着酒水在案几上勾画:将军请看,若从葱岭借道...
李浩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离不开这个女军师了。
李浩蹲在御花园的假山顶上,百无聊赖地数着蚂蚁搬家。自从大败突厥后,长安城平静得像潭死水,连个闹事的地痞都没有——全城的混混听说镇国大将军专揍坏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将军!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陛下急召!
紫宸殿里的气氛比李浩想象的凝重。李弈——现在该称陛下了——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揉太阳穴。才三个月不见,这位年轻皇帝眼下已经熬出了青黑色。
表哥...李弈一见他就屏退左右,朕要疯了。
李浩顺手抄起案几上的点心塞嘴里:咋突厥人又来了
比突厥可怕多了。李弈推过来几本奏折,你看看。
李浩翻开最上面那本,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他眼晕:呃...要不你直接说
李弈长叹一声。原来朝中大臣分成了三派:以户部尚书为首的清流整天嚷嚷着减税裁军;礼部侍郎那帮守旧派则反对任何变革;真正干实事的新政派反而势单力薄。
最可气的是这个!李弈抽出本密折,兵部侍郎郑元礼,表面支持新政,背地里却克扣边军粮饷!
李浩嚼点心的动作停了。前世在部队最恨的就是喝兵血的贪官,有次差点把个后勤处长揍进ICU。
你想让我...他捏了捏拳头。
李弈眼睛一亮:明日大朝会,你只管...
明白!李浩拍案而起,专揍冒黑气的!
皇帝连忙拽住他袖子:别!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能辨忠奸压低声音道:你只管看谁不顺眼就揍,朕自有安排。
次日五更,李浩穿着崭新的朝服站在太极殿前。玄甲军已经把大殿围得水泄不通,每个进门的官员都要经过三重搜检——这是李弈特意安排的,说是防刺客。
将军今日气色不错啊。户部尚书笑呵呵地搭话。
李浩眯眼看了看,老头身上冒着淡淡的灰气——不算大奸大恶,但肯定不清白。他咧嘴一笑:大人腰上的玉带挺别致。
尚书脸色微变,下意识捂住腰间——那里别着个鎏金算盘,据说是克扣河工款打的。
钟声响起,百官入殿。李浩按剑站在丹墀下,目光扫过文官队列。礼部侍郎正在那摇头晃脑地反对新政,身上灰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陛下!侍郎声泪俱下,裁撤冗官有违祖制啊!
李浩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侍郎衣领:你昨天是不是去平康坊了
满朝哗然。平康坊是长安有名的烟花之地,官员狎妓可是大罪。
血、血口喷人!侍郎脸涨成猪肝色。
还敢狡辩李浩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你身上还有胭脂味!
砰!
这一拳打得侍郎原地转了三圈,假牙飞出去砸在柱子上。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浩又冲向户部尚书:老东西!河工的卖命钱也敢贪
冤枉啊!尚书抱头鼠窜。
李浩追着老头满殿跑,时不时踹飞个拦路的。他专挑那些冒灰气的揍,但下手很有分寸——前世在部队学的擒拿格斗派上用场,每拳都避开要害,专打肉厚的地方。
陛下!陛下救命啊!兵部侍郎郑元礼突然扑到龙椅前。
李浩眼睛一亮。这厮身上的黑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正是克扣军饷的主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拎小鸡似的把侍郎提起来:
边军兄弟的粮食都敢动
将军且慢!李弈突然开口,郑爱卿一向...
李浩假装没听见,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拳。谁知郑元礼这老贼忒不经打,拳头刚沾上胸口就口吐鲜血,两眼一翻断了气。
大殿瞬间死寂。李浩尴尬地收回拳头:我没用力啊...
将、将军!一个小官突然跪下,郑大人有胸痹之症!
这下乱套了。守旧派的御史们哭天抢地,嚷嚷着要撞柱死谏;清流党则趁机弹劾李浩擅杀大臣;倒是有几个一直不吭声的官员,此刻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李弈重重拍案:肃静!年轻皇帝面色阴沉,郑元礼克扣军饷证据确凿,朕早有密旨着李将军便宜行事。
侍立在侧的苏芷适时捧出个锦盒,里面是郑元礼与粮商往来的密信。刚刚还闹腾的朝臣顿时蔫了——谁也不知道皇帝手里还攥着多少把柄。
退朝后,李浩在偏殿来回踱步:死了三个,重伤八个...是不是玩大了
正好。李弈呷了口茶,死的都是该死的,伤的正好腾出官位安排新政派。
李浩突然反应过来:你早算计好的
年轻皇帝笑而不语,从案下取出本册子。李浩翻开一看,是份详尽的官员档案,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可用待查必除。
苏姑娘的手笔李浩想起那姑娘整理军报时的缜密。
李弈点头:昨夜她熬到三更才理清这些。突然压低声音,表哥,明日...
还来李浩差点跳起来。
最后一天。李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朕要你当街痛打国子监祭酒。
次日清晨,长安百姓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德高望重的孔祭酒被镇国大将军追着满街跑,官帽都跑丢了。
为老不尊!李浩边追边喊,收学生贿赂还敢装清高!
吃瓜群众沸腾了。这孔祭酒平日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明码标价卖功名,早该有人治治他。不知谁先扔了颗臭鸡蛋,紧接着烂菜叶、馊饭团雨点般砸向老学究。
这场闹剧以孔祭酒当街昏厥告终。但更劲爆的是,当天下午国子监学生集体请愿,揭发出数十起卖官鬻爵的丑闻。牵扯出的礼部、吏部官员比李浩揍过的还多三倍。
高啊...李浩啃着烧鸡感叹,你让我当恶人,自己唱红脸。
李弈笑吟吟地给他斟酒:这叫君臣相得。
正说着,苏芷匆匆进来:陛下,查清了。她展开卷宗,郑元礼背后是太原王氏,他们通过克扣军饷囤积粮草,疑似...
谋反李浩插嘴。
苏芷摇头:比谋反麻烦——他们想逼陛下娶王氏女为后。
李弈手里的酒杯啪地碎了。李浩则想起前世看过的历史剧——外戚专权可是王朝毒瘤。
揍一顿他跃跃欲试。
不急。李弈擦着手上的酒液,朕有个更好的主意...
三日后,长安城传出惊天消息:镇国大将军李浩当街暴打太原王氏家主,打断对方三条肋骨!据说是因王家公子调戏良家妇女,被路过的李将军撞见。
放屁!王老爷子在病榻上咆哮,我儿明明在守孝!
更蹊跷的是,同一天有十几个世家公子被曝出强抢民女的丑事,全是王氏的姻亲。没等人反应,皇帝突然下诏:即日起,凡官员子弟犯奸作科,其父兄连坐夺爵!
陛下圣明啊!坊间百姓交口称赞。
只有李浩知道,那些被调戏的民女全是苏芷安排的暗探。这招钓鱼执法,比前世警匪片还精彩。
这场政治风暴持续了半月。当李浩揍完最后一个世家子弟时,朝堂已经焕然一新——三十多个要职换上寒门子弟,六部运转效率翻倍。
庆功宴上,李弈亲自给李浩斟酒:表哥,接下来...
打住!李浩警惕地后退,说好就三天!
年轻皇帝笑得很狐狸:朕是说,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噗——李浩喷了皇帝一身酒,啥
苏爱卿才貌双全...
李浩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丫头太聪明,我怕哪天睡着觉被她卖了!
屏风后传来咔嚓一声——好像是某人捏断了毛笔。
次日清晨,李浩正在校场操练新兵,青禾慌慌张张跑来:哥!不好了!
咋又有谁欠揍了
苏姐姐留书出走了!青禾递上封信,说是去西域查大食军情!
李浩展开信笺,娟秀的字迹只有寥寥数语:将军惧内,芷不屑与懦夫为伍。此去西域,勿念。
谁、谁惧内了!李浩气得结巴。
青禾眨眨眼:哥,你脸红了。
李浩追到玉门关时,靴底已经磨穿了三层。他蹲在城墙根下啃着胡饼,眼睛死死盯着关外的商队——苏芷这丫头片子要是敢溜出关,他就...
将军在等人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李浩一抬头,看见苏芷正坐在关隘箭楼上晃着腿,月白襦裙被戈壁的风吹得像面旗帜。她腰间那柄细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剑穗上系着的铜钱叮当作响。
臭丫头!李浩一蹦三尺高,给老子下来!
苏芷轻盈地跃下城墙,落地时连尘土都没惊起。这手轻功看得李浩直瞪眼——平时在军营怎么没见她露过
将军追来作甚苏芷拍拍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是怕我算计你么
李浩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总不能承认,看到那封勿念的信时,心里像被剜了块肉似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西域危险!
比朝堂安全。苏芷转身就走,至少大食人不会逼婚。
李浩一把拽住她袖子:谁逼婚
布帛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苏芷半截袖子还攥在李浩手里,露出的藕臂上赫然有道狰狞的旧伤疤。两人同时愣住了。
这是...
三年前在苏家留下的。苏芷拉好残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父亲说,女子习武伤风败俗。
李浩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早知道苏芷是名门之后,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等隐情。前世在孤儿院最恨的就是那些虐待孩子的监护人,没想到古代也有这种混账爹。
带路!他突然说。
嗯
去苏家!李浩眼睛喷火,老子要问问你爹,什么叫伤风败俗!
苏芷定定看着他,秋水般的眸子泛起涟漪。突然噗嗤一笑:将军可知苏家在哪
管他在哪!
在江南。苏芷指向东南,离此三千里。
李浩气势顿时垮了半截。但更让他泄气的是,苏芷说完就转身走向关外,背影决绝得像要永远离开大唐。
等等!李浩一个箭步冲上去,我...我请你吃饭!
苏芷脚步一顿。
烤全羊!李浩急中生智,听说玉门关的胡商有秘制调料...
白衣女子肩膀微微抖动。当她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军可知请我吃饭意味着什么
啥
在江南,男子请未出阁的女子用膳...苏芷故意拖长声调,是求亲的意思。
李浩的脸腾地红到耳根。他张了张嘴,突然听见关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胡商惊慌失措地冲进关门,用生硬的汉语喊着:马贼!黑风马贼!
苏芷脸色骤变。她抓住个胡商急问:可是穿黑衣,戴青铜面具的马贼
得到肯定答复后,苏芷突然拔剑出鞘:将军可愿助我
啊
那是我苏家死士。苏芷冷笑,看来父亲等不及要我回去嫁人了。
关外的沙丘后果然埋伏着二十余黑衣骑士。他们见苏芷出关,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者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张与苏芷三分相似的脸。
小妹,男子阴鸷地笑着,父亲很生气呢。
李浩眯起眼睛。这厮身上的黑气比朝堂上那些贪官还浓,活像从墨缸里捞出来的。
苏明堂,苏芷剑尖微颤,我早已不是苏家人。
由不得你。男子一挥手,家主之命,带你回去与范阳卢氏联姻!
李浩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苏芷逃婚不止一次。他大步上前,把苏芷护在身后:滚!
哪来的莽夫苏明堂轻蔑地打量李浩粗布衣裳,知道得罪苏家的下场吗
李浩的回答是一记直拳。苏明堂仓促拔剑格挡,精钢剑身咔嚓断成两截。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一拳能把他脑袋打进胸腔。
结阵!苏明堂厉喝。
黑衣人们立刻变换队形,竟摆出了军中才有的鱼鳞阵。李浩顿时来了精神——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场了!他抄起路边拴马的木桩当武器,抡起来虎虎生风。
砰!
第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被砸飞三丈远。李浩越打越兴奋,木桩舞得像风车,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苏芷也没闲着,细剑专挑敌人手腕脚筋招呼,狠辣得让李浩都侧目。
半刻钟后,除了苏明堂,所有死士都躺在地上呻吟。李浩拎着半截木桩走向这个所谓的大舅哥,突然发现对方袖口寒光一闪。
小心暗器!苏芷惊呼。
李浩侧身闪避,却见苏明堂的袖箭直奔苏芷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李浩用比箭还快的速度横跨两步,铁钳般的大手啪地攥住了箭矢。
你...苏明堂面如土色,你不是人!
李浩狞笑着捏碎袖箭:现在知道怕了
接下来的场面相当残暴。当李浩停手时,苏明堂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亲娘都认不出来。苏芷蹲下身,从兄长怀里摸出封烫金书信。
果然。她冷笑,范阳卢氏的聘书。
李浩拍拍手上灰尘:现在去哪
江南。苏芷眼中燃起火焰,是时候让苏家知道,女子也能顶门立户!
一个月后,苏州城最繁华的街市上,百姓们目睹了奇景:素来横行霸道的苏家管事被人当街揍得哭爹喊娘,揍人的是个扛着门板的巨汉,身边还站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
听说了吗茶肆里议论纷纷,苏家大小姐带了个莽夫回来夺家产!
什么莽夫!那是镇国大将军李浩!
此时的苏府正乱作一团。家主苏砚气得摔了最爱的紫砂壶:逆女!竟敢勾结外人...
父亲此言差矣。苏芷施施然走进花厅,女儿是奉皇命整顿江南漕运。她亮出金灿灿的圣旨,李将军是陛下特派的钦差。
李浩配合地抖开另一道圣旨——其实是临行前李弈给的空白诏书,让他们见机行事。苏砚老脸抽搐着跪下,眼中却闪着怨毒的光。
当晚,李浩在客房翻来覆去睡不着。苏家这潭水比想象的深——晚饭时他发现,连端菜的小厮身上都冒着灰气。正琢磨着,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谁李浩抄起枕头砸向窗棂。
是我。苏芷的声音伴着三声轻叩,将军可有空
月光下的苏芷换了身夜行衣,衬得腰肢不盈一握。李浩赶紧移开视线:大半夜的...
带你看场好戏。苏芷拽着他翻上屋顶。
两人猫儿般潜行到主院,正看见苏砚与个锦衣男子密谈。那男子背对着窗,但李浩一眼就认出是范阳卢氏的家主——身上黑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事成之后,漕运三成利润归卢氏。苏砚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够。卢家主冷笑,还要你女儿陪嫁的盐引。
李浩感觉苏芷的手突然冰凉。他轻轻捏了捏,低声道:揍他们
苏芷摇头,指向书房暗格。顺着她手指,李浩看见苏砚取出本账册——封皮上赫然写着私盐二字!
这下全明白了。苏家表面是诗礼传家的名门,暗地里竟做着私盐买卖。难怪苏芷宁可从军也不愿回家,难怪她父亲急着把她嫁去卢氏...
现在可以揍了李浩跃跃欲试。
苏芷却拉着他退回阴影:不急,放长线...
次日清晨,李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饭厅。苏砚假惺惺地嘘寒问暖,还特意安排侄女苏蓉给他布菜。这姑娘身上冒着和苏明堂如出一辙的黑气,眼神却黏在李浩身上不放。
将军~苏蓉娇滴滴地递上参汤,趁热喝~
李浩正要接过,苏芷突然从门外进来:将军对山参过敏。
姐姐这话说的,苏蓉掩嘴轻笑,好像很了解将军似的。
苏芷淡定地坐到李浩身边,亲手给他盛了碗白粥:他昨夜劳累,还是清淡些好。
噗——李浩喷了苏砚一脸粥。
接下来的日子像出大戏。李浩白天跟着苏芷查账,晚上陪她蹲屋顶盯梢。随着证据越来越多,苏家父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转折发生在第七天。李浩正在后院练拳,突然被苏蓉不小心撞了个满怀。这姑娘趁机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今夜子时,芙蓉榭不见不散。
将军要去不知何时出现的苏芷幽幽地问。
去个屁!李浩把纸条揉成团,这丫头身上的味儿熏得我头疼。
苏芷嘴角微翘:她熏了媚香。
当夜子时,李浩确实去了芙蓉榭——不过是躲在假山后。果然看见苏蓉领着几个家丁埋伏在暗处,手里还攥着捆绳索。
贱人!李浩气得要冲出去。
苏芷按住他: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大收获。卢家主亲自带着盐枭来交易,苏砚则搬出了暗格里的账本。正当双方勾肩搭背分赃时,李浩踹开榭门冲了进去。
朝廷钦差在此!
场面顿时鸡飞狗跳。卢家主拔刀就砍,被李浩连人带刀踹进荷花池;苏砚想烧账本,让苏芷一剑挑飞了火折子;苏蓉尖叫着要跑,被李浩用腰带捆成了粽子。
你...你们...苏砚瘫坐在地,逆女!你这是要苏家绝后啊!
苏芷捡起账本,声音冷得像冰:父亲可还记得三娘
苏砚突然面如死灰。李浩后来才知道,三娘是苏芷的贴身丫鬟,因为撞见私盐交易,被苏砚活活打死在祠堂。
天亮时分,苏州刺史带着衙役冲进苏府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李浩坐在太师椅上啃烧鸡,脚下踩着捆成粽子的卢家主;苏芷则好整以暇地品着茶,面前跪着面如死灰的苏家父子。
大人来得正好。苏芷微笑,这里有人走私官盐。
三个月后,苏芷站在苏氏祠堂,亲手将父亲和兄长逐出族谱。族老们战战兢兢地奉上家主印信,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毕竟新任漕运使李浩就抱着陌刀站在她身后。
从今日起,苏芷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祠堂,苏家女子亦可入学习武,婚嫁自主。
离开苏州那日,李浩发现苏芷换回了月白襦裙,腰间却多了块鎏金令牌——江南漕运总督的印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接下来去哪他牵着马问。
苏芷翻身上马:自然是跟着将军。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毕竟圣命在身,要整顿全国漕运呢。
李浩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那天晚上说...说我过敏...
骗他们的。苏芷一夹马腹,将军连突厥人的毒箭都不怕,还怕山参
两人并辔而行,影子在官道上拉得很长。李浩偷偷瞥了眼身边人,发现苏芷嘴角噙着笑,比初见时鲜活多了。
喂,他突然问,现在能告诉我,那铜钱剑穗是啥意思了吧
苏芷耳根微红:在江南,女子若将铜钱赠与男子...
是定情的意思李浩福至心灵。
白衣总督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催马疾驰。但李浩看得真切——她红透的耳垂比任何回答都明白。
李浩恼羞成怒,抄起陌刀就往外冲:备马!老子去把那个臭丫头抓回来!
宫墙上,李弈望着绝尘而去的背影,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年轻真好啊...
第十章
赐婚风波
李浩站在太极殿外,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奏折,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玩意儿咋写来着
他盯着奏折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眉头拧成了疙瘩。
臣李浩,年二十有五,尚未婚配……
写到这里,他卡壳了。
臣欲求娶苏芷……
不行,太直白了。
臣与苏芷情投意合……
太酸了,他自己都受不了。
算了,直接找李弈!
李浩一把将奏折揉成团,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了。
——
御书房内。
李弈正批阅奏折,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殿门被踹开,李浩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臣有事相求!
李弈抬头,看着李浩那张写满老子很急的脸,忍不住笑了:表哥,你这是要拆了朕的御书房
李浩挠挠头,直接往龙案上一坐,压低声音道:李弈,我要娶苏芷。
李弈挑眉:哦
李浩:你赐个婚。
李弈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苏姑娘同意了
李浩:……
——他还没问。
李弈一看他这表情,顿时乐了:合着你连人家姑娘的心意都没问,就跑来让朕赐婚
李浩理直气壮:揍人我在行,谈情说爱……不太会。
李弈扶额:行吧,朕帮你问问。
李浩眼睛一亮:真的
李弈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李浩警惕:啥条件
李弈微微一笑:待会儿朝会上,朕会提赐婚的事,如果有人反对……
李浩咧嘴一笑,拳头捏得咔咔响:揍成猪头
李弈满意地点头:对,揍成猪头。
——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李弈端坐龙椅,神色肃穆。
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事宣布。
众臣竖起耳朵。
李弈缓缓道:镇国大将军李浩,战功赫赫,忠心耿耿,朕欲为其赐婚。
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赐婚赐谁
莫非是某位公主
难道是……
李弈微微一笑:赐婚对象,正是朕的漕运总督——苏芷。
哗——
朝堂瞬间炸了。
不可!
礼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苏芷乃女子为官,本就违背祖制,岂能再嫁武将成何体统!
李浩眯起眼睛,盯着礼部尚书——这老头身上冒着淡淡的灰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弈故作犹豫:爱卿此言差矣,苏姑娘才德兼备……
陛下!
又一名老臣站出来,苏芷出身商贾之家,岂能配得上朝廷大将门不当户不对!
李浩拳头硬了。
陛下三思!
御史大夫高呼,李浩乃国之栋梁,岂能娶一介女流传出去,岂不让番邦笑话!
李浩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弈。
李弈冲他眨眨眼,意思是——该你了。
——
砰!
李浩一拳砸在殿柱上,整个太极殿都震了三震。
谁再敢废话,老子把他揍成猪头!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礼部尚书硬着头皮道:李将军,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砰!
李浩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礼部尚书的衣领,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老东西,你去年纳了第七房小妾,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祸害人家十六岁的姑娘,你跟我讲礼法
礼部尚书脸色大变:你、你血口喷人!
李浩冷笑:要不要我把你藏在书房暗格里的账本翻出来上面可记着你收的贿赂!
礼部尚书瞬间面如土色。
李浩随手一丢,老头啪叽摔在地上,捂着腰哀嚎。
御史大夫见状,怒斥:李浩!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李浩转头看他,咧嘴一笑:哟,这不是御史大人吗听说你儿子在青楼一掷千金,还逼死了一个歌妓
御史大夫脸色骤变:你、你胡说!
李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这是苦主按了手印的状纸,要不要我念给大家听听
御史大夫腿一软,直接跪了。
——
不到半刻钟,朝堂上反对赐婚的大臣,全被李浩揍趴下了。
李浩拍了拍手,环顾四周:还有谁反对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李弈憋着笑,故作威严地点头:既然无人反对,那朕便下旨——赐婚李浩与苏芷,择日完婚!
——
退朝后。
李浩刚走出太极殿,迎面撞上了苏芷。
她一身白衣,抱剑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浩瞬间僵住,结结巴巴道:苏、苏姑娘……
苏芷挑眉:听说,你让陛下赐婚
李浩咽了咽口水:……是。
苏芷走近一步:问过我了吗
李浩:……
苏芷再近一步:我答应了吗
李浩额头冒汗:……
苏芷忽然笑了,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李浩,你是不是觉得,揍几个人,就能把我娶回家
李浩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我、我不是……
苏芷松开手,哼了一声:想娶我,可以。
李浩眼睛一亮:真的
苏芷竖起一根手指:条件只有一个。
李浩:你说!
苏芷微微一笑:打赢我。
李浩:……
——
三日后,长安城最大的演武场。
李浩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苏芷的剑尖抵着他的喉咙。
还打吗
李浩欲哭无泪:不打了……
苏芷收剑,伸手拉他起来,忽然凑近他耳边,轻声道:
我嫁。
李浩愣住,随即狂喜,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哈哈哈!老子赢了!
苏芷红着脸捶他:放我下来!
李浩咧嘴一笑: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长安城,太极殿。
李弈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一份密折,眉头紧锁。
江南水患,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灾民饿殍遍野。
河东盐税,半数流入地方官员腰包。
陇西军饷,竟被将领私吞,边军三月未发粮饷。
他啪地合上奏折,冷笑一声:好啊,朕的江山,倒成了这帮蛀虫的粮仓!
殿内众臣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李弈目光扫过群臣,忽然开口:李浩。
站在武将队列里的李浩一愣:臣在。
李弈微微一笑:朕封你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彻查天下贪腐!
李浩眼睛一亮:可以揍人
李弈点头:可以。
李浩咧嘴一笑:揍人需要理由吗
李弈淡淡道:不需要。
——朝堂瞬间炸了!
陛下!不可啊!
御史大夫急得胡子直抖,李将军性情刚烈,若放任他随意惩处官员,恐伤朝廷体统!
李弈挑眉:哦那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贪官
御史大夫语塞。
李浩已经摩拳擦掌:陛下放心,臣一定‘以德服人’!
李弈满意地点头,又看向文官队列:苏芷。
苏芷出列:臣在。
李弈:朕命你为钦差副使,协助李浩查案。
苏芷拱手:臣领旨。
李弈意味深长道:记住,李浩负责‘查’,你负责‘善后’。
苏芷微微一笑:臣明白。
——
三日后,长安城外。
李浩骑在马上,腰间挎着陌刀,身后跟着三百玄甲精骑,威风凛凛。
苏芷则一身素雅官服,骑着一匹白马,手里捧着一本账册,气定神闲。
李浩转头问她:咱们先去哪儿
苏芷翻开账册,指尖轻点:江南。
李浩咧嘴一笑:好!听说江南的官员最肥,揍起来手感一定不错!
——
【第一站:江南·清河县】
清河县衙。
县令赵德才正搂着小妾饮酒作乐,忽然衙役慌慌张张冲进来:大人!不好了!钦差大臣到城门口了!
赵德才手一抖,酒杯摔在地上:钦差谁
衙役哭丧着脸:是、是那个‘一拳打死突厥可汗’的李浩!
赵德才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
城门口。
李浩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进了城。百姓们纷纷围观,指指点点。
那就是镇国大将军
听说他专揍贪官!
真的假的赵县令可不好惹……
李浩耳朵尖,听见议论,转头问苏芷:这赵德才什么来头
苏芷翻开账册,淡淡道:清河县令,任职五年,家产却翻了十倍。
李浩眯起眼睛:懂了,贪官。
他二话不说,直奔县衙。
——
县衙大堂。
赵德才满脸堆笑,迎上来行礼: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李浩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你身上有灰气,贪了多少
赵德才一愣:什、什么灰气
李浩懒得废话,直接一拳砸过去!
砰!
赵德才鼻血狂喷,整个人飞出去三丈远,撞翻了公案。
衙役们吓傻了,愣在原地不敢动。
李浩大步走过去,揪起赵德才的衣领:赈灾银两呢
赵德才满嘴是血,含糊道:下、下官冤枉啊……
李浩抬手又是一拳!
砰!
赵德才左眼青了。
再问一遍,银两呢
赵德才哭嚎:在、在后院地窖……
李浩把他往地上一丢,转头对苏芷道:抄家。
苏芷点头,挥手示意玄甲军行动。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地窖被翻了个底朝天——白银十万两,黄金五千两,珠宝字画无数,全是克扣的赈灾款!
李浩拎着半死不活的赵德才,走到县衙门口,当着全县百姓的面,高声道:
此贪官,克扣赈灾银两,罪无可赦!
说完,一拳砸在赵德才肚子上,直接把他揍晕过去。
百姓们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欢呼!
青天大老爷!
李将军为民除害!
苏芷适时站出来,朗声道:陛下有令,清河县免赋税一年,赈灾银两即日发放!
百姓们跪地高呼:陛下万岁!钦差大人英明!
——
【第二站:河东·盐运司】
盐运使府邸。
盐运使周禄正在书房数银子,忽然管家连滚带爬冲进来:老爷!钦差到了!
周禄手一抖,银锭撒了一地:谁!
管家哭道:是李浩!他刚在清河县把赵德才揍得半死!
周禄脸色惨白,急忙道:快!把账本烧了!
管家刚要动手,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书房门被踹飞!
李浩扛着陌刀,大步走进来:哟,忙着呢
周禄腿一软,直接跪了:下、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李浩扫了一眼地上的银子,冷笑:盐税呢
周禄冷汗直冒:大、大人明鉴,盐税皆已上缴国库……
李浩懒得废话,直接一脚踹过去!
砰!
周禄撞在书架上,账本哗啦啦掉下来。
苏芷弯腰捡起一本,翻了翻,淡淡道:周大人,你这账做得不错,可惜假账就是假账。
周禄面如死灰。
李浩捏了捏拳头:苏姑娘,怎么处置
苏芷合上账本:按《唐律》,贪墨盐税,当斩。
周禄尖叫:不!我是太原王氏的女婿!你们不能动我!
李浩咧嘴一笑:哦王氏
他转头问苏芷:揍他算不算打王氏的脸
苏芷微笑:算。
李浩点头:那更得揍了。
说完,抡起拳头,一顿暴打!
砰!砰!砰!
半刻钟后,周禄肿成猪头,瘫在地上哼哼。
李浩拍拍手:行了,押回长安,让陛下处置。
苏芷则下令:即日起,河东盐税由朝廷直管,凡涉事官员,一律革职查办!
——
【第三站:陇西·边军大营】
军营校场。
陇西节度使崔猛正在喝酒,副将急匆匆跑来:将军!钦差到了!
崔猛不屑地哼了一声:钦差老子在边关吃了十年沙子,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
副将颤声道:可、可那是李浩啊!
崔猛手一抖,酒洒了一半:……谁
话音未落,营门轰地一声被踹开!
李浩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三百玄甲军,杀气腾腾。
崔猛强作镇定,起身抱拳:末将参见钦差大人!
李浩盯着他,忽然问:军饷呢
崔猛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军饷……尚未拨付。
李浩冷笑:是吗
他猛地一挥手,玄甲军立刻押上来几个军需官,个个鼻青脸肿。
崔猛脸色大变。
李浩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边军三个月没发饷,你却在营中饮酒作乐
崔猛挣扎道:末将冤枉!是、是朝廷迟迟未拨……
李浩一拳砸在他脸上!
砰!
崔猛喷出一口血,牙都飞了两颗。
李浩拎着他走到校场中央,高声道:此人克扣军饷,罪无可赦!
边军将士们原本麻木的眼神,渐渐燃起怒火。
苏芷适时上前,朗声道:陛下有令,即日补发边军粮饷,凡涉事将领,一律军法处置!
将士们瞬间沸腾,高呼:陛下万岁!钦差大人英明!
——
【最终站:长安·太极殿】
李浩和苏芷风尘仆仆回到长安,李弈亲自出迎。
如何
李浩咧嘴一笑:揍爽了。
苏芷递上一本厚厚的账册:陛下,这是各地贪官名单及赃款明细。
李弈翻开一看,笑容渐冷:好啊,朕的朝堂,竟养了这么多蛀虫!
他合上账册,看向李浩:表哥,这次辛苦你了。
李浩摆摆手:小事,下次有这种活儿还找我。
李弈失笑,又看向苏芷:苏爱卿,善后可还顺利
苏芷微笑:回陛下,各地民心已定,新政推行无阻。
李弈满意地点头:好!朕明日早朝,便处置这些贪官!
——
次日早朝。
李弈高坐龙椅,冷冷扫过群臣:朕近日听闻,有人骂李浩是‘酷吏’
朝堂一片死寂。
李弈冷笑:可朕觉得,他揍得还不够狠!
他猛地一拍龙案:来人!把赵德才、周禄、崔猛押上来!
侍卫押着三名遍体鳞伤的官员上殿,群臣哗然。
李弈起身,厉声道:此三人,贪墨赈灾银两、私吞盐税、克扣军饷——按律,当斩!
话音刚落,李浩已经捏了捏拳头,咧嘴一笑:
陛下,臣请行刑。
李弈点头:准。
——
午门外。
三名贪官被按在刑台上,瑟瑟发抖。
李浩扛着陌刀,走到赵德才面前,冷笑:贪赈灾银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赵德才哭嚎:大人饶命!我、我愿意退还赃款……
李浩摇头:晚了。
说完,手起刀落!
咔嚓!
——
三颗人头落地,长安百姓欢呼震天。
李浩收刀,转头看向苏芷:完事了,回家吃饭
苏芷微微一笑:好。
两人并肩走出刑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长安城,深夜。
李浩蹲在自家院子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完了,这下真闯大祸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抬头看了看皇宫方向,长叹一口气。
——他把皇后揍了。
而且揍得挺狠。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三天前,太极殿。
李弈笑眯眯地拍着李浩的肩膀:表哥,最近揍人揍得还顺手吗
李浩咧嘴一笑:还行,就是手有点酸。
李弈点头:那正好,朕再给你个任务。
李浩眼睛一亮:又有贪官
李弈摇头:比贪官麻烦——是世家。
李浩一愣:世家
李弈叹了口气:王氏、崔氏、卢氏,这些百年世家,表面上恭顺,背地里却结党营私,把控朝政。
李浩捏了捏拳头:懂了,揍他们
李弈微笑:对,揍他们。
——于是,李浩开始了他的世家整顿计划。
他先揍了王氏的家主,因为王家私吞了河东的盐税;
又揍了崔氏的族长,因为崔家克扣了陇西的军饷;
最后连卢氏的老太爷都没放过,因为卢家强占民田,逼得百姓流离失所。
效果立竿见影——世家们老实了,朝堂清净了,李浩的名声也更响了。
当然,是凶名。
……
【然后,皇后坐不住了。】
皇后姓王,出身太原王氏,正是被李浩揍得最惨的那个王家的嫡女。
她原本对李浩就没什么好感,现在自家族长被揍得卧床不起,更是怒火中烧。
一个莽夫,也敢动我王氏!
皇后一拍凤案,冷冷道:来人,传本宫懿旨——召李浩入宫!
——她决定亲自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镇国大将军。
……
【李浩入宫,灾难开始】
凤鸾殿。
李浩大咧咧地走进来,抱拳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端坐凤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淡淡道:李将军,近来风头很盛啊。
李浩挠头:还行吧,主要是陛下让揍的。
皇后冷笑:哦那陛下有没有让你揍本宫的族人
李浩一愣,抬头看她——然后,他看到了皇后身上冒出的黑气。
很浓,很黑,比那些贪官还黑。
李浩眯起眼睛:娘娘,您身上有灰气。
皇后:……
李浩认真道:冒黑气的,都不是好人。
皇后勃然大怒:放肆!你敢说本宫不是好人!
李浩点头:对,你不是。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来人!给本宫掌嘴!
两名嬷嬷立刻冲上来,伸手就要扇李浩耳光。
李浩眉头一皱,下意识一挥手——
砰!砰!
两名嬷嬷飞了出去,一个撞翻了香炉,一个挂在了屏风上。
皇后惊呆了。
李浩也有点尴尬:那个……本能反应。
皇后拍案而起:反了!反了!李浩,你敢在凤鸾殿动手!
李浩叹气:娘娘,您要是讲道理,我也不想动手。
皇后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本宫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她一挥手,殿外立刻冲进来十几名侍卫,刀剑出鞘,直指李浩!
李浩看了看这群侍卫,又看了看皇后,诚恳道:
娘娘,您确定要打
皇后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李浩摇头:不是怕,是担心您待会儿没台阶下。
皇后:……
下一秒——
砰!砰!砰!
李浩身形如电,一拳一个,侍卫们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全躺地上了。
皇后脸色煞白,后退两步:你、你别过来!
李浩大步上前,严肃道:娘娘,您身上黑气这么重,肯定干了不少坏事。
皇后尖叫:你敢动本宫!陛下不会放过你!
李浩想了想,点头:有道理,那我轻点揍。
说完,他抡起拳头——
砰!
一拳砸在皇后旁边的柱子上,整个凤鸾殿都震了震!
皇后直接吓瘫在地,凤冠都歪了。
李浩蹲下来,认真道:娘娘,以后别找我麻烦,行不
皇后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李浩满意地点头:很好,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说完,他拍拍手,转身走了。
——留下一个吓傻的皇后,和一屋子昏迷的侍卫。
……
【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紫宸殿。
李弈正在批奏折,忽然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来:陛下!出大事了!
李弈头也不抬:怎么了
太监颤声道:李、李将军把皇后娘娘……揍了!
李弈笔尖一顿,缓缓抬头:……什么
太监快哭了:李将军在凤鸾殿动手,皇后娘娘现在哭晕过去了!
李弈沉默三秒,突然噗地笑出声。
太监:
李弈赶紧板起脸,咳嗽两声:那个……皇后伤势如何
太监:倒没受伤,就是吓得不轻……
李弈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笑:朕这个表哥……真是个人才。
……
【李浩的烦恼】
此时此刻,李浩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愁眉苦脸。
苏芷端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你真把皇后揍了
李浩叹气:也不算揍,就是吓唬了一下。
苏芷挑眉:怎么吓唬的
李浩比划了一下:就一拳砸在柱子上,她直接坐地上了。
苏芷:……
她扶额:李浩,你知道揍皇后是什么罪吗
李浩挠头:应该……比揍贪官严重
苏芷叹气:诛九族的罪。
李浩一愣:啊
苏芷点头:按《唐律》,殴打皇后,等同谋逆。
李浩沉默三秒,突然站起来:那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苏芷一把拽住他:跑哪儿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李浩颓然坐回去:那怎么办
苏芷想了想,忽然笑了:别急,陛下不会真治你的罪。
李浩狐疑:你怎么知道
苏芷抿了口茶,悠悠道:因为……皇后娘家,最近确实不太安分。
李浩眼睛一亮:你是说……
苏芷点头:陛下早想收拾世家了,你这一闹,正好给了他借口。
李浩松了口气,咧嘴笑了:那就好!
苏芷却忽然眯起眼睛:不过……
李浩:不过什么
苏芷微微一笑: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吓唬皇后,陛下若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去。
李浩:……所以
苏芷:所以,你大概要挨罚。
李浩:罚什么
苏芷笑而不语。
……
【圣旨到!】
次日,李浩府上。
太监高声宣读圣旨:
镇国大将军李浩,御前失仪,冲撞皇后,罚俸三年,禁足一月!
李浩一听禁足一月,脸都绿了:一个月不能出门那不得憋死我
太监憋着笑,继续念:
另,皇后受惊,需静养,即日起,后宫事务暂由贵妃代管。
李浩一愣,转头看向苏芷:贵妃
苏芷微微一笑,低声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皇帝明面上罚了李浩,实际上却夺了皇后的权,顺手还把贵妃提拔成了后宫话事人。
一箭双雕。
李浩挠头:那……我真要禁足
苏芷轻笑:放心,走个过场而已。
……
【禁足生活】
李浩府上。
李浩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百无聊赖地数蚂蚁:苏芷,我好无聊……
苏芷头也不抬,继续翻账本:忍着。
李浩哀嚎:一个月啊!我会疯的!
苏芷瞥了他一眼:那你想怎样
李浩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
苏芷合上账本,似笑非笑:你确定
李浩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缩了缩脖子:算了,还是数蚂蚁吧。
——毕竟,苏芷生气比禁足可怕多了。
……
【尾声】
当晚,紫宸殿。
李弈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李浩,憋笑憋得很辛苦:表哥,知道错了吗
李浩诚恳点头:知道了。
李弈:下次还敢吗
李浩想了想:敢。
李弈:……
苏芷在一旁扶额。
李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行!朕就喜欢你这份坦诚!
他拍了拍李浩的肩膀:放心,皇后那边,朕已经安抚好了。
李浩好奇:怎么安抚的
李弈微笑:朕告诉她,若再敢招惹你,下次你就不是吓唬,而是真揍了。
李浩:……她信了
李弈点头:信了。
李浩肃然起敬:陛下英明。
——于是,这场殴打皇后风波,就这么揭过了。
当然,皇后的娘家彻底老实了。
世家们更是闻风丧胆,再也不敢作妖。
而李浩……
他成了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个揍了皇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猛人。
长安城,深夜。
李浩蹲在自家院子里,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听苏芷念密报。
陇西军报,突厥残部在边境集结。
河东急讯,崔氏私运铁器出关。
江南密函,卢氏与不明势力密会。
李浩嚼着鸡腿,含糊不清道:这帮人是不是欠揍
苏芷合上密报,微微一笑:不是欠揍,是要造反。
李浩一愣:造反
苏芷点头:世家被你揍得太狠,狗急跳墙了。
李浩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又能揍人了
苏芷扶额:重点是,他们联合了突厥残部,打算里应外合,攻入长安。
李浩一拍大腿:好啊!正好一锅端!
苏芷叹气:问题是,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要造反,却不知道具体计划。
李浩咧嘴一笑:简单,我去揍个人问问。
苏芷:……你确定
李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鸡骨头:放心,揍人,我是专业的。
——
【揍人问计划】
崔府,书房。
崔氏家主崔明正和几个心腹密谋,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书房门被踹飞!
李浩扛着陌刀,大步走进来:哟,忙着呢
崔明脸色大变:李、李浩!你怎么进来的!
李浩指了指墙上的大洞:走进来的。
崔明:……
李浩扫了一眼桌上的地图,笑眯眯道:造反计划画得不错啊。
崔明厉喝:来人!拿下他!
十几名护卫冲进来,刀光剑影。
李浩叹了口气:何必呢
砰!砰!砰!
半刻钟后,护卫们全躺了,崔明被李浩拎着衣领提起来,双脚离地。
李浩:说吧,计划是啥
崔明咬牙:你休想!
李浩点头:有骨气,我喜欢。
说完,一拳砸在崔明肚子上!
呕——
崔明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脸色惨白。
李浩:说不说
崔明:我、我……
李浩又是一拳!
嗷!
崔明终于崩溃:我说!我说!三日后子时,突厥大军从北门进攻,我们的人会在城内放火接应!
李浩满意地点头:早这样多好。
他随手把崔明扔地上,转身就走。
崔明颤声问:你、你不杀我
李浩回头,咧嘴一笑:杀你干嘛我还指望你传假消息呢。
崔明:……
——
【苏芷的陷阱】
李府,书房。
李浩把问来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苏芷。
苏芷听完,轻笑:果然如此。
她铺开长安城防图,指尖轻点:突厥从北门攻,世家在城内放火制造混乱,趁机打开城门……
李浩挠头:那我们直接把他们全抓了不就行了
苏芷摇头:不行,抓几个家主没用,世家根基太深,必须一网打尽。
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们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然后——
李浩接话:然后揍个痛快
苏芷微笑:然后,永绝后患。
——
【请君入瓮】
三日后,子时。
长安北门,夜色如墨。
突厥可汗亲率三万铁骑,悄无声息地逼近城门。
奇怪,城墙上怎么没人守
副将疑惑道。
可汗冷笑:崔氏果然得手了,儿郎们,冲进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
突厥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然而——
轰!
城门突然关闭!
嗖!嗖!嗖!
城墙上一瞬间亮起无数火把,箭雨倾泻而下!
突厥骑兵人仰马翻,可汗大惊:中计了!撤!快撤!
想走
李浩的声音从城头传来,他扛着陌刀,咧嘴一笑:来了就别走了!
说完,他直接从五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李浩如猛虎入羊群,陌刀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突厥可汗吓得魂飞魄散:魔鬼!他是魔鬼!
——
与此同时,城内。
崔明、卢氏家主等人正带着私兵准备放火,忽然四周亮起火光!
苏芷一袭白衣,站在巷口,淡淡道:诸位,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崔明脸色大变:苏芷!你怎么——
苏芷抬手,数百玄甲军从暗处涌出,弓弩上弦。
放箭。
嗖!嗖!嗖!
世家私兵如割麦子般倒下,崔明被一箭射穿大腿,哀嚎着跪地。
苏芷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放心,你不会死。
崔明颤声:你、你想怎样
苏芷微笑:陛下需要一份名单,所有参与造反的世家,一个不漏。
崔明:……
——
【永绝后患】
次日,午门。
突厥可汗、崔明、卢氏家主等数百叛党被押赴刑场。
李浩扛着陌刀站在一旁,咧嘴笑道:陛下说了,除恶务尽。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自此,大唐再无世家之患。
妹妹的姻缘,揍出来的!
长安城,将军府。
李浩蹲在院子里,一边啃着烤羊腿,一边盯着自家妹妹李青禾。
小丫头今年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就是性子太软,被街坊邻居夸一句都能脸红半天。
哥,你老盯着我干嘛
青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嘟囔。
李浩抹了抹嘴上的油,严肃道:青禾,你年纪不小了,该嫁人了。
青禾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地上,脸瞬间红到耳根:哥!你、你胡说什么呢!
李浩挠挠头:我没胡说啊,你看隔壁王婶家的闺女,十五就定亲了。
青禾急得直跺脚:我不嫁!我要陪着哥!
李浩乐了:陪我干啥我又不是没老婆。
青禾:……
正说着,苏芷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淡淡道:青禾,这是长安城适龄公子的名册,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青禾瞪大眼睛:嫂嫂!怎么连你也……
苏芷微微一笑:放心,不勉强你,先看看。
李浩凑过去瞄了一眼,顿时皱眉: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这个太瘦,这个太矮,这个一看就肾虚……
苏芷扶额:那你觉得谁合适
李浩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
【目标:程小将军】
程小将军,名程毅,年方二十,出身将门,现任羽林卫中郎将。
优点:
武艺高强,相貌端正,家世清白。
缺点:
木头脑袋,不懂风情。
李浩一拍大腿:就他了!
苏芷挑眉:你确定程毅可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上次陛下赐婚,他直接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把人家姑娘气哭了。
李浩咧嘴一笑:没事,揍一顿就开窍了。
苏芷:……
——
【揍人计划启动】
羽林卫校场。
程毅正在练枪,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周围士兵纷纷叫好。
突然,校场大门轰的一声被踹开,李浩扛着陌刀大步走进来。
程毅!过来挨揍!
程毅一愣,抱拳行礼:李将军,有何指教
李浩咧嘴一笑:听说你枪法不错,咱俩比划比划。
程毅犹豫:这……
李浩不耐烦:这什么这是男人就痛快点儿!
程毅被激,当即提枪上前:请将军赐教!
铛!铛!铛!
枪影刀光,火花四溅。
李浩越打越满意:不错,能接我三招,比那些废物强多了。
程毅咬牙坚持,额头见汗:将军过奖……
李浩突然变招,陌刀横扫,程毅仓促格挡,被震退数步,虎口发麻。
李浩收刀,满意地点头:还行,配得上我妹妹。
程毅:……啊
——
【青禾的烦恼】
将军府后院。
青禾红着脸揪花瓣: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苏芷坐在一旁,淡定喝茶:别揪了,再揪花都秃了。
青禾小声问:嫂嫂,哥真去找程小将军了
苏芷点头:嗯,估计现在正揍着呢。
青禾急得站起来:那怎么行!程将军又没得罪我们!
苏芷轻笑:放心,你哥有分寸。
青禾:……
——她哥有分寸这话鬼都不信!
——
【程毅开窍】
羽林卫营帐。
程毅正在包扎手上的伤,忽然帐外传来清脆的女声:程、程将军在吗
他一抬头,看见青禾端着药碗,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程毅连忙起身:李姑娘你怎么来了
青禾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我哥说……说你受伤了,让我送药来……
程毅一愣,心里突然有点暖:多谢姑娘。
青禾把药碗递过去,不小心碰到程毅的手指,顿时像触电般缩回手,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程毅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心跳突然加快。
——原来李将军的妹妹……这么可爱
——
【李浩的助攻】
三日后,长安灯会。
李浩硬拉着青禾出门:走!看灯去!
青禾挣扎:哥!我不想去!
李浩瞪眼:必须去!我约了程毅!
青禾:……!
到了灯会,程毅果然等在桥头,一身靛蓝长衫,俊朗挺拔。
李浩把青禾往前一推:人我给你带来了,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就走。
青禾急得直跺脚:哥!你别走啊!
李浩头也不回地摆手:我去揍几个地痞,你们慢慢聊!
青禾:……
程毅轻咳一声:李姑娘,要、要一起看灯吗
青禾低着头,声如蚊呐:……好。
——
【地痞的神助攻】
李浩蹲在巷子口,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桥上的两人,嘴里嘀咕:这木头,怎么还不牵手
正着急,忽然看见几个地痞流氓朝桥上走去,围着青禾和程毅调笑。
小娘子长得真俊,陪哥哥玩玩
青禾吓得往程毅身后躲,程毅脸色一沉:滚开!
地痞嚣张道:哟,小子挺横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李浩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刚要起身,忽然停住:等等,让程毅自己解决。
桥上,程毅将青禾护在身后,冷声道:最后警告,滚。
地痞大笑:兄弟们,揍他!
砰!砰!砰!
程毅拳脚如风,三两下就把地痞全放倒了。
青禾看得两眼发亮:程将军好厉害!
程毅回头,看着青禾崇拜的眼神,耳根微红:没、没什么……
——这一刻,木头开花了。
——
【李浩的终极考验】
次日,将军府。
程毅登门拜访,郑重行礼:李将军,末将想求娶令妹,请将军成全!
李浩翘着二郎腿,眯眼看他:凭什么
程毅正色道:末将愿以性命担保,此生绝不负青禾姑娘!
李浩掏了掏耳朵:光说不练假把式,接我三拳,能站着我就答应。
程毅深吸一口气:请将军赐教!
砰!砰!砰!
三拳过后,程毅嘴角渗血,却仍挺直腰板站着。
李浩满意地点头:还行,配得上我妹妹。
青禾从里屋冲出来,心疼地扶住程毅:哥!你干嘛打他!
李浩咧嘴一笑:这不打完了吗你俩可以准备成亲了。
青禾:……
程毅:……
——这姻缘,还真是揍出来的。
六十年后,长安郊外,青山脚下。
两座茅草屋挨在一起,屋前摆着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桌上搁着一壶温酒,两碟花生米。
李浩——现在应该叫李老头了——头发全白,胡子拉碴,但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像头随时准备扑出去咬人的老狼。他捏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老李,你牙还没掉光对面坐着的李弈——现在该叫老李头了——慢悠悠地抿了口酒,笑眯眯地问。
李浩呸地吐出一粒花生皮:老子牙口好得很,倒是你,腿脚还行吗别走两步就摔了。
李弈不服,拄着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走了两步,又咚地坐回去,嘴硬道:朕……咳,我这是让着你!
李浩哈哈大笑,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六十年过去,当年的镇国大将军和开明皇帝,如今成了两个爱斗嘴的糟老头子。
【回忆杀:揍人那些年】
李弈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的青山:老李,还记得你第一次揍人吗
李浩咧嘴一笑:怎么不记得揍的是个黑心货郎,那小子往药材里掺树根,被我一拳打飞三丈远。
李弈点头:对,王婶还心疼她的当归,结果你把人货担都掀了。
李浩得意地晃了晃拳头:后来揍贪官、揍世家、揍突厥可汗……啧,真痛快!
李弈忽然压低声音:最绝的还是揍皇后那次。
李浩一口酒喷出来:咳咳……那能怪我吗她先叫人打我的!
李弈挤眉弄眼:朕可记得,你一拳砸在柱子上,皇后直接吓瘫了,凤冠都歪了。
李浩老脸一红:那还不是你让我去吓唬她的
李弈哈哈大笑:可你没忍住,还是动手了!
两个老头笑作一团,差点把桌子掀翻。
【后辈们的烦恼】
正笑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翻身下马,风风火火跑过来:爷爷!您又偷喝酒!御医说了您不能喝!
李浩一瞪眼:臭小子,管到你爷爷头上了
年轻人无奈:您再喝,孙儿回去没法跟爹交代。
李弈笑眯眯地补刀:李小子,你这孙子比你当年还啰嗦。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李弈,连忙行礼:见过太上皇!
李弈摆摆手:别整这套,早退位多少年了,叫李爷爷就行。
年轻人挠挠头:李爷爷,您劝劝我爷爷,他昨天还偷偷去校场耍陌刀,差点闪了腰。
李浩恼羞成怒:放屁!老子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李弈乐不可支:得了吧,上个月谁爬树摘柿子,结果下不来,让青禾搬梯子救的
李浩:……
年轻人憋笑憋得脸通红。
——这位年轻人,正是李浩的曾孙,如今的大唐镇北将军,李铁拳。
(李浩当年给儿子起名李铁柱,孙子李铁锤,曾孙李铁拳……苏芷差点气晕过去。)
【不靠谱的退休计划】
赶走曾孙后,李浩神秘兮兮地凑近李弈:老李,咱俩该干点正事了。
李弈挑眉:什么正事你该不会还想揍人吧
李浩摇头,眼睛亮得像少年:揍什么揍,咱们游历天下去!
李弈一愣:游历
李浩拍桌子:对啊!当年揍遍大唐,可还没好好看过这大好河山呢!
李弈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倒也是……朕当年批奏折批得眼都快瞎了,连江南的荷花都没见过。
李浩咧嘴一笑: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出发!
李弈犹豫:可咱们这老胳膊老腿……
李浩一瞪眼:怕什么老子背着你走!
李弈不服:朕用得着你背!
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
【说走就走的旅行】
第二天清晨。
李浩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拄着拐杖站在路口。
李弈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老太监福安——没错,当年的小福子,现在也成老福子了。
磨蹭啥呢李浩不耐烦。
李弈慢悠悠道:急什么,朕得带够银子。
李浩撇嘴:带什么银子老子一路揍过去,看谁敢收钱!
福安差点晕过去:两位祖宗啊,您二位可消停点吧!
最终,两个老头还是上路了,身后远远跟着一队禁卫军——李铁拳实在不放心,偷偷派的。
【旅途趣事】
第一站:江南。
李浩站在西湖边上,瞪大眼睛:这湖比咱家门口的池塘大多了!
李弈得意:朕当年就想来,结果被奏折耽误了。
两人租了条小船,李浩非要自己划,结果船在原地转了十八圈,最后是船夫哭着求他们上岸的。
第二站:蜀中。
李浩非要吃最辣的火锅,李弈不服,也跟着吃。
结果两个老头辣得眼泪鼻涕横流,互相指责对方不能吃就别逞强,最后一起蹲在河边灌凉水。
第三站:塞北。
李浩站在草原上,深吸一口气:还是这地方痛快!
李弈裹着厚厚的狐裘,瑟瑟发抖:痛快个屁!冻死朕了!
李浩哈哈大笑,一把扯过自己的大氅扔给他:怂样!
【最后的揍人】
在塞北的小镇上,他们遇到了一伙马贼,正在抢商队的货物。
李浩眼睛一亮,拐杖一扔就要冲上去。
李弈赶紧拽住他:你疯了咱们都八十多了!
李浩瞪眼:八十多怎么了老子揍人的功夫可没丢!
李弈叹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令,递给身后的禁卫军队长:去,解决了。
禁卫军迅速出动,马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地。
李浩很不满:你抢我的人头!
李弈翻白眼:朕这是救你的老命!
两个老头又吵了一路。
【归途】
走遍大江南北后,两个老头终于累了,决定回长安。
回程的马车上,李弈忽然问:老李,这辈子揍了这么多人,后悔不
李浩想了想,摇头:不后悔。
李弈笑了:朕也不后悔。
李浩斜眼看他:你当然不后悔,坏人都是我揍的,黑锅都是我背的。
李弈哈哈大笑:谁让你是‘镇国大将军’呢
李浩也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叹了口气:就是有点遗憾。
李弈:嗯
李浩望向窗外:没能再多揍几个。
李弈:……
【大结局:老混蛋们的最后一杯】
回到长安后,两个老头依旧每天凑在一起喝酒、斗嘴、回忆当年。
某天清晨,李铁拳发现两位老人坐在茅屋前的桌边,头靠着头,像是睡着了。
桌上摆着空了的酒壶,两个酒杯,和一盘没吃完的花生米。
李铁拳红着眼睛,轻声道:爷爷,李爷爷,该醒了……
——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