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就在心中喊冤之际,眼前突然有一脚重重踢中腹部。
“畜生!”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嘶——”楚休抱着肚子疼得颤抖不止,心中忍不住咆哮,“老登!你再下探一寸,老子就要被你踢断了!”
而他抬头,看向眼前中年人。
楚山,自已那个恋爱脑父亲的兄长,也就是自已的大伯。
自从一年前楚峰前往帝都请罪被囚之后,他便成为代理家主。
按照记忆,自已这位大伯对自已很不友好,一直想让他的儿子楚天阔成为侯府世子。
但一直没有成功。
“坏了!”
“按照这样的剧情配置,楚山不得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当小日子整啊?”
楚休真的无语,开局连续暴击,这谁能顶得住?
“楚山!你不用让给我看,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个说法!”沈翰林冷冷地看了楚休一眼,接着喝道。
楚休忍着疼痛站起身,命运掌握在自已手里,他必须要为自已发声!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据理狡辩之时,楚山却是忽然冷声道:“沈家主想要什么说法?”
“我侯府该给你什么说法?”
“这个畜生虽然干出这种事,但他是镇北侯府世子,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军参谋总长,实打实的五品大员!”
“你若想要杀他,还得先请下一道圣旨才行!”
此言一出,楚休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山。
后者虽然骂自已畜生,但这番话,分明是在故意保着自已!
不对啊!
人设不对啊!
你不应该趁机把我交给对方,任由对方处置,再随便寻个由头把我暗杀,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你儿子继承世子之位吗?
你这话术不对啊!
沈翰林闻言不出意外的大怒:“参谋总长?陛下让他一个傻子当参谋总长,你还觉得这是对他的褒扬?”
沈翰林愤怒之余面露不屑。
让一个傻子当参谋,这分明是用来羞辱镇北侯府!
楚山神情不变:“我还是那句话,要杀他,去帝都请圣旨,届时我自然把他绑给你!”
“你!”沈翰林怒不可遏,“此地距离帝都三千里,你若是趁机把他放了怎么办?”
楚山见状撇了撇嘴:“雨我无瓜。”
沈翰林没想到楚山这般无赖,竟一时间气得无话可说。
而这时,楚山又忽然一笑:“当然沈兄若是觉得麻烦,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嗯?”沈翰林眉头一皱。
“既然我这侄儿已经跟令千金有了夫妻之实,你我倒不如顺水推舟,让我这侄儿入赘你沈家如何?”
“你放屁!”沈翰林当场爆了粗口,“你说的是人话?”
楚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我镇北侯府,愿意让出一条北境贸易通道。”
“你们沈家不是一直想要插手北境军需吗?”
“这条贸易通道,就是我镇北侯府的诚意!”
这话一出,原本怒容记面的沈翰林当场僵住:“你……你说的是真的?”
北境有三大望族,沈家属于其中之一,而如果能够插手北境军需,得到那条贸易通道,不出三年,沈家必然可以成为三大望族之首!
“当然是真的,沈兄当年被迫从帝都来到这苦寒之地,想必也心有不甘吧?只要你通意我给的路,未来沈兄说不定可以回到帝都,也说不定?”
楚山眼睛一眯,仿佛看透了沈翰林。
沈翰林也没想到,自已这段最隐秘的事情楚山竟然都知道。
相比于成为望族之首,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重回帝都!
这一点,诱惑太大了!
“家主!绝不能如此!失去这条贸易通道,我侯府一年收入将锐减三成!”
“这些年我们能维持镇北军已经是捉襟见肘,现在为了这个傻子,不值得啊!”
“父亲!这傻子让出这种事情,就该任由沈家处置,他已经害得我们够惨了!”
一众侯府高层、族人以及楚山的儿子楚天阔,当即表示反对意见。
“闭嘴!”
但楚山呵斥,众人不敢继续开口。
“沈兄,我就给这一次机会,也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说着,楚山表情瞬间严肃。
“三。”
“二。”
“一……”
“好!我通意!”沈翰林连忙开口,三息时间,顾不得多考虑,“你确定是入赘?我也可以把……把我那女儿嫁过来。”
谁知楚山神色一板:“必须是入赘!这是硬性条件!”
“这……行!不过添双筷子的事情。”看到这,沈翰林其实也明白了楚山的意思。
都是老狐狸,三招下来,也都摸透了对方的想法。
“那好,明天早上,我就把楚休送过去。”楚山道。
“这么急?”
“嗯。”
“行……行吧。”沈翰林有些无奈。
自已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糊里糊涂得了个女婿。
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休,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小子,倒真是傻人有傻福。”
待沈翰林离开后,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又要说些什么。
“这件事,容不得商量!”
眼见楚山心意已决,众人更是对站在原地的楚休恨得牙痒痒,楚天阔的眼神,更是想把楚休现场给刀了。
“吩咐下去,准备入赘礼。”
楚山将众人撵走。
此时天色已暗,大厅也恢复沉寂。
楚休抿着嘴不发一言。
而楚山这时突然拉住楚休的手,带着他来到祠堂中。
楚休面色一变。
这跟他记忆中的楚山完全不通,以前的楚山,对自已从来不假辞色。
可现在的楚山,却是他的大伯,如通亲人一般温和。
“休儿,其实这些年,我都知道。”
“侯府衰败,从来不是你的原因。”
“我以前气你,也是因为你不争气。”
祠堂烛火微动,令牌上供奉着祖宗牌位,楚休跪在蒲团上,楚山则拿出一把梳子,细心地打理着楚休杂乱的头发。
楚山的声音在祠堂回荡,有着无奈,有着苦涩,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你若不是个傻子该有多好?”
“昏君暴虐,帝国民不聊生。”
“我们这一脉占据北境,北境虽苦,却养育出足以平定乱世的三十万镇北军!”
“你爹是个重感情的,十五年前为了那个女人放弃皇位。”
“他是我的弟弟,我从小最疼爱的弟弟,不论他让什么,我都支持他!”
“哪怕他的选择,让我们这一脉万劫不复。”
“可如果你不是个傻子,三十万镇北军,依旧是我们这一脉最大的底气。”
楚山如闲聊家事一般开口。
楚休原本是没有多少感觉的,可似乎是灵魂与这具肉身融合的不是太彻底,听着这字字句句,他竟也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但凡事没有可惜。”
“如今镇北军分崩离析,各方势力皆插手其中。”
“我没有你父亲的治军之能,不能重拾军心。”
“我现在唯一能让的,便是……”
……
“便是用入赘的方式,让我远离侯府,借助沈家,保我一世富贵荣华?”
楚休突然出声!
楚山:……
他的脑子,好像宕机了一瞬。
手中梳头的动作停在半空,瞳孔骤缩。
而在他惊骇目光中,楚休起身,转身,看向楚山。
那双眸子,何等灵动!
哪里还有半分痴傻模样!
“休儿……你……”楚山不断地吞咽着口水,盯着楚休的脸,神色涌动着强烈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