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衣鬼童现

    岭海市是诡异入侵的末世之劫后，为数不多的正常运转的城市之一。之所以能如此，主要是有驱邪联盟的驻扎。末世之劫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一切已逐渐被人淡忘，城市也基本恢复以前的繁荣。

    初秋的深夜下着小雨，街道上一片寂静，如同潜伏的巨兽准备时刻将人吞噬。唯有街角便利店的招牌还散发着霓虹灯的光晕，仿佛这世界唯一的活物，召唤人驻足其中。

    凌晨四点的便利店浸泡在冷白色的灯光里，货架上的商品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灵欢对着监控镜头吐出舌头，手机突然在收银台上震动起来。新闻推送的标题泛着猩红——【连环失踪案受害者均身着红衣】。

    自动门突然发出滋啦的一声，一个身穿红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收银台后的灵欢，径直走向了货架踮起脚尖取上层的可乐，苍白的脚踝上银铃轻响。灵欢奇怪为什么没有大人跟随，要知道那场浩劫之后人口锐减，儿童是很珍贵的存在。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裙摆下滴滴答答的滴落的不像是雨水，倒像是某种粘稠的血浆……

    小朋友，需要帮忙吗灵欢绕出收银台说道。突然发现脚底发出诡异的黏腻声，似乎踩到了什么液体。货架深处传来易拉罐滚动的声响，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掉落下来。便利店的冷白灯光开始闪烁起来，玻璃幕墙瞬间蒙上一层薄霜。

    小女孩转身的刹那，灵欢感觉视网膜仿佛被灼伤。那张瓷娃娃般的面孔布满蛛网状的裂纹，裂纹里渗出沥青般的黑雾。货架上的薯片袋也接二连三的爆开，膨化食品的碎屑在小女孩周围形成小型旋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一声暴喝传来，玻璃幕墙应声碎裂，月光裹着檀香涌入店内。一名白衣青年踏着满地玻璃渣妖入，黑色高帮军靴碾碎几粒滚动的糖果，檀香和香甜的糖果混合着飘入此时愣怔的灵欢鼻腔……

    一身白色道袍的青年正是驱邪联盟的重要成员——风逸尘。只见他两指夹着黄符甩向半空，幽蓝火焰在空中结成八卦阵图。道袍内侧翻飞显现出内里缀满的金色符咒，随着动作流转出梵文的金色微光。

    红衣女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炸成血雾消散在空调冷风里。灵欢突然被腥甜的气息包裹，右眼传来锥心刺痛。银色的纹路在她虹膜上蔓延成六芒星图案，血雾触碰到银光的刹那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大姐姐的眼睛…好漂亮…孩童嬉笑声从通风管道传了出来，细碎的银铃声渐渐远去。灵欢在剧痛中软软的昏了过去，风逸尘一把接住了踉跄的少女。

    他指腹檫过她泛着银光的眼角:灵瞳传承者居然在便利店打工他吹开少女额前汗湿的碎发，袖口滑落的檀香木手串碰到她的锁骨，要不要跟着哥哥混管吃管住还有帅哥陪聊的那种。

    2

    灵瞳觉醒时

    此时五公里外的废弃工厂里，幽影正把玩着手里的水晶球。水晶球里的画面定格在灵欢泛着银光的右眼，他苍白的手指抚过球面，暗红血管在手背蜿蜒：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容器。角落里的青铜棺椁突然震动，铁链摩擦声如同恶鬼在磨牙……

    奈何咖啡馆。

    灵欢正被风逸尘按在咖啡馆卡座里，面前堆着《驱邪师入门指南》、《符咒绘制三百问》以及《如何发挥异能的最大潜力》等等……距上次撞见诡异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每天都在咖啡馆啃这些大部头书，灵欢心里苦呀！

    风逸尘好笑的点点正走神的灵欢，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还一张苦瓜脸，这是教你如何自保知道吗！可我以前不学这些也过得好好的呀……灵欢弱弱的申诉着。

    那是因为你养父不是普通人。灵欢盯着风逸尘衬衫口露出的银色吊坠惊讶道：你说我养父可能不是普通人能在邪祟横行的老城区平安养大灵瞳者……他用银勺搅动咖啡，深褐色的液体仿佛被搅拌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就像在在狼群里养小绵羊。

    他突然抓住灵欢的手腕，蘸着咖啡在桌面上画出扭曲的符号。看好了，这是显形咒——顿时咖啡店的玻璃窗上浮现出数十个血手印，黑色的鬼影贴着天花板爬行。风逸尘甩出五帝钱击碎最先扑过来的鬼影，转头却发现灵欢瞳孔已变成璀璨的银白色。

    左后方三点钟方向！灵欢抓起桌上的香薰粗盐洒向虚空，隐形的水鬼在惨叫声中显形。她夺过风逸尘的桃木剑刺向水鬼眉心，水鬼瞬间自燃，扭曲着化为灰烬。觉醒的灵瞳者果然很有天赋啊……风逸尘掸去肩头的灰烬，虚空中又画了一个符号。咖啡店的诡异瞬间消失，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只有桌上的香薰内的粗盐块不知所踪……

    有没有人说过你打架的样子特别漂亮，就像…话音未落，整条街道的路灯集体爆裂，黑暗中传来银铃声响。终于来了！风逸尘破窗而出，消失在黑夜中。灵欢果断的追了出去，好歹也是一个月的师傅。

    红衣女童的身影在百米外的巷口一闪而过，灵欢追上风逸尘时，他胸口的护身符突然变得炙热。潮湿的小巷砖墙上睁开无数血瞳，猩红的丝线交织成诡异的阵法。是噬魂阵！风逸尘扯了扯胸口，护身符在那里烫得他疼痛，灵欢右眼银色的纹路也顺着太阳穴爬满鬓角。阵眼处悬浮的银铃泛着丝丝的黑气，正是女童脚踝上的那枚。

    风逸尘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剑身，替我争取十秒！说着开始在虚空画起符咒。噬魂鬼从墙缝钻出，灵欢按着记忆结出手印。银光在她掌心凝成利刃斩向噬魂鬼，瞬间无数鬼影啸叫着化作黑烟消散。

    破！风逸尘血符祭出的那一刻，银铃突然炸裂开来。小巷墙面的血瞳纷纷剥落，露出原来长满青苔的砖墙。灵欢在银铃的碎片中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雨夜——灵叔抱着襁褓中的她冲出燃烧的宅院，背后是冲天而起的青色狐火。

    原来我真是……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凉意，风逸尘将她扑倒在地。骨笛擦着她的头皮飞过，钉入墙面时震落簌簌墙灰。一身黑衣的男子从夜幕中走来，苍白的手指缠绕着猩红的丝线。

    小欢欢比我想象的还能干呢。幽影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与风逸尘七分相似的面容。风逸尘的桃木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幽影！你居然敢现身！

    亲爱的弟弟，见到哥哥不应该高兴吗他眼尾的泪痣泛着红光，甩出的漫天的纸钱，上面显现出灵欢和灵叔一起买菜的画面。想要老东西活命，就拿灵瞳来换。随即消失在黑雾之中……风逸尘捏着的拳头掐出了血痕，那该死的家族诅咒让他面色苍白。

    3

    凶房夜惊魂

    怎么办灵叔被他抓走了…灵欢的求救声将他拉回现实。幽影一定有什么图谋等着我们踏入陷阱，让我想想…风逸尘蹲下在地上的纸钱上画了道追踪符，显示出一家地下工厂的画面。

    地下工厂内的通风管道内，铁锈味混合着腐烂的气息发酵着，灵欢的膝盖被金属接缝咯得生庝。通风口下方的室内传来咏唱的声音——那是古梵语的往生咒。看到什么了风逸尘混合着檀香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莫名让人镇定。

    灵欢右眼银芒流转，透过钢筋网格看见骇人的景象：二十具尸体如莲花状环绕青铜棺椁，每具尸体天灵盖都插着三柱引魂香。青烟在空中交织成网，正被棺盖上的饕餮纹贪婪的吞噬。

    他用尸香供养邪尊！灵欢捂住嘴惊疑不定，那可是邪尊——诡异入侵时的主力。这时风逸尘胸口的护身符又开始发烫，屋顶的白炽灯开始剧烈的晃动。骨笛奏出招魂曲般的音调，整个工厂都为之震颤。只见青铜棺椁裂开细缝，里面的黑雾凝成利爪向昏迷的灵叔抓去。

    动手！

    两人同时踹开通风口跳下去。风逸尘甩出无数符咒缠住棺椁，朱砂写就的符咒灼烧得黑雾滋滋作响。灵欢冲向灵叔时，尸体们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腐败的手掌抓住她的脚踝。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灵欢并指划过右眼，银芒如刀刃斩断尸手。黏液溅到手腕处立即腐蚀出燎泡，她才发现每具尸体胸腔都蠕动着蛊虫。风逸尘立刻抛出五帝钱击退尸群，转头怒吼：别碰那些血！那是化骨盅！他白色道袍袖口已经被腐蚀出破洞，小臂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线。

    灵欢右眼突然一阵刺痛，银光不受控制地扫过整间工厂。在灵视状态下，她看见无数血色的丝线从尸体心脏延伸至青铜棺椁——每根丝线都串着七个暗淡的光点，正是受害者被蚕食的魂魄。她果断甩出桃木剑劈向东南角的红线，隐形的蛊母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此时风逸尘将符咒拍在地面，金色的八卦阵瞬间笼罩尸群。

    棺椁在此刻彻底炸裂，九尾妖狐的虚影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灵欢怀里自懂事就戴着的玉坠突然发烫，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燃烧的祠堂、父母被狐尾贯穿的胸膛、灵叔抱着她跳下密道时背上的爪痕……

    小心！风逸尘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说时迟那时快，妖狐利爪已经到眼前，灵欢右眼迸发出银色的火焰将整只利爪烧成灰烬。此时风逸尘的乾坤镜罩住妖狐，乾坤镜上的古老铭文逐一亮起。灵欢听见虚空中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吟诵，胸前的玉坠自动飞向镜面，与她的银焰共同织成光网。

    不——！妖狐在嘶吼中缩回棺椁，铁链重新缠绕带起腥风血雨。灵欢脱力跪在地上，发现跌落眼前的玉坠表面浮现出与右眼相同的六芒星纹路。

    确实能耐见长啊，我的弟弟……不知在哪的幽影声音渐渐隐去，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口诡异的青铜棺椁和一旁昏迷的灵叔。风逸尘抹去嘴角的血迹，神色复杂地看向灵欢：现在你该明白，为何幽影执着于你的眼睛了。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灵欢望着往生客栈的鎏金牌匾皱眉。三天前那场恶战留下的伤还隐隐作痛，而风逸尘提出带她来这个阴森森的地方特训。要想救出灵叔，必须开发灵瞳更深层的力量。这是风逸尘的原话。

    1947年上海舞女连环猝死案，1983年重庆僵尸袭击人事件……风逸尘指尖掠过斑驳的墙面，每触碰一处就浮现出血色的文字，这里记录着所有未解的灵异案件。

    柜台后转出一名旗袍美人，水烟枪在她指尖转了个花：小风尘带姑娘来开荤啊嫣红的指甲划过灵欢的眼角，哟，还是灵瞳呢。

    灵欢后撤半步，右眼银芒乍现。旗袍美人突然惨叫，幻化的皮囊褪去，露出焦黑骷髅本体。风逸尘笑着往柜台放了把纸元宝：孟姑别逗她了，来两间上房。

    只有一间凶房空着。骷髅下颌开合，就是当年当红女星白绫上吊的那间。看来灵欢得罪了骷髅姐，风逸尘只好带着灵欢入住这间凶房。对灵瞳者来说刚好可以提升实力。风逸尘睡在外间的时候还迷糊的想着。

    子夜时分，灵欢被一股寒意惊醒。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梳妆台铜镜上也像被蒙上了一层细灰。她摸到枕头下的桃木剑，突然听见戏腔：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尽残垣……

    镜中浮现穿戏服的女子，水袖缠绕着房梁上的白绫。灵欢右眼发烫，看见女子脖颈勒痕处钻出无数透明的蠕虫——是执念化形的忆蛊！

    小姐是要听《牡丹亭》还是《忆江南》女鬼转头露出腐烂的半张脸，蛆虫从眼眶掉落。白绫如毒蛇窜向灵欢的脖颈，却在触及右眼发出的银光时自燃。

    灵欢翻身滚下床榻，桃木剑刺向镜面。女鬼发出尖笑，整个房间开始扭曲。雕花大床变成了戏台，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地板伸出抓向她的脚踝。

    灵欢立刻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敕令，银焰顺着血珠燃成火网。女鬼在烈焰中显出真容，竟是民国时期自杀的当红女星沈倚梅！为什么…不让我唱完…女鬼泣血，化作飞灰飘散，只留下破碎的铜镜倒映着屋梁的白绫……

    4

    血池祭坛战

    门框突然发出的碰撞声打破了此时的沉寂。风逸尘在外间榻上一跃而起，甩出咒符封住窗户：不好！快走！孟姑把咱们给卖了！客栈的走廊已经变成血肉甬道，墙壁上的眼睛齐刷刷的睁开。风逸尘割破手指在虚空画出血符，血肉中开启了一个八卦阵门，不等灵欢反应就拉着她跳入其中。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灵欢摔在了一辆硬座车厢里，对面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在看《申报》，上面的日期赫然印着1947年7月15日。这是时空禁术，我们进入了孟姑的执念结界里。风逸尘低声提示道。

    汽笛长鸣，列车员拖着锈迹斑斑的餐车走过。灵欢右眼刺痛，看见所有的乘客都没有影子。穿旗袍的妇人怀抱着婴儿，可那团布料里分明是具发黑的婴尸。

    瓜子啤酒花生米——餐车停在他们旁边。先生，来杯咖啡吗列车员空洞的眼眶看向风逸尘。两杯咖啡，不加糖。风逸尘抓起一把冥币递过去。

    咖啡递过来时，灵欢瞥见餐车下层摆满贴着符咒的骨灰坛。列车突然剧烈晃动，车灯忽明忽暗间，所有乘客齐刷刷地转头用同样空洞的眼眶看向他们。外乡人……对面中山装男人嘴角裂到耳根，留下来当替死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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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瞬间结满冰霜，鬼手从座椅下伸出。灵欢将咖啡泼向空中，银焰顺着液体烧穿车顶。月光倾泻而下的刹那，她看见远处的列车驾驶室有团人形黑影正在操纵拉杆。

    掩护我！灵欢踩着小桌板跃起，桃木剑劈开扑来的乘务员。风逸尘甩出符咒缠住追兵，朱砂在鬼魂的身上烫出青烟。

    当灵欢到达驾驶室刺向驾驶员时，灵欢的剑尖堪堪停住——那张布满尸斑的脸，竟与灵叔一模一样！

    欢欢……尸鬼发出沙哑的呼唤，当年不该把你从火场抱走……

    灵欢胸前的玉坠突然变得滚烫，脑海中出现了模糊的画面：真正的灵叔将玉坠塞进襁褓，自己却被狐爪抓伤后背。右眼同时一阵刺痛，让她清醒过来。灵叔还在幽影手里，这个灵叔只是一只尸鬼。

    灵欢右眼迸发出银芒，在灵视状态下看见灵叔的锁骨正趴着一只巨大的蛊虫！桃木剑贯穿蛊虫的瞬间，整列火车发出金属的悲鸣。时空碎片如暴雨倾泻，灵欢在坠落中看见孟姑的执念：风氏前辈为了驱除九尾妖狐，死在了和孟姑新婚的前夜，而他最后战死的地方正是这辆列车……

    灵欢重重的摔在了往生客栈的天井里，下方先她掉落的风逸尘怀接住了她，熟悉的檀香气息缓冲了最后的冲击。孟姑的骷髅头滚落在脚边，下颌还在张合：得到灵瞳者的血就可以让时光回溯了…哈哈哈…也许她一直停留在了那辆列车里……孟姑的头颅化作飞灰消散时，灵欢伸手接住飘落的翡翠戒指，上面刻着极小的字迹：1947.7.15，赠爱妻。

    往生客栈的朱漆大门在灵欢身后轰然闭合时，灵欢问风逸尘往生客栈会有新的掌柜吗当然，而且每届续任者都叫孟姑，这只是个职位的代号。风逸尘想了想回答道。继而又想起什么说道：那枚翡翠戒指能借我看看吗

    只见风逸尘用银针挑破灵欢的指尖，灵瞳者的血滴在翡翠戒指上，眼前竟浮现出一家医院的平面图。这翡翠戒指就是个隐藏的罗盘。他祭起黄纸，空中隐约聚成血色箭头。幽影应该在医院地下豢养了七盏续命灯，不出意外今夜子时，便是阵成之时。

    跟着箭头他们来到了一家医院，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灵欢抬头看见月亮泛着诡异的赤铜色。住院大楼的玻璃窗上，无数人脸正贴着玻璃向外张望，那些空洞的五官像被水泡发的馒头。

    风逸尘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两步，道袍前襟渗出墨色血迹。灵欢扯开他的衣领，发现金色梵文符咒下的皮肤呈蛛网状的黑线——是化骨蛊在蚕食心脉！

    别分心！我暂时还能压制得住。他握住灵欢此时发抖的手，拉着她迈入医院大门。急诊科自动门开启的同时，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混合着腐肉的气息。灵欢右眼银芒暴涨，看见走廊天花板垂落无数脐带般的血丝，末端连着拳头大小的肉瘤。

    跟紧我。风逸尘咬破舌尖在桃木剑上画符，鲜血触及木纹的刹那，剑身浮现出盘龙的幻影。风逸尘将剑虚空一劈，一条龙影扫过走廊，肉瘤发出刺耳的尖叫，全部化作血雾消散于无形。

    灵欢跟着风逸尘踏入电梯的瞬间，楼层按钮全部亮起猩红的光芒。负三层的按钮自动下沉，电梯开始不受控制地坠落。灵欢看见电梯内的镜面映出自己银白色的瞳孔，感觉眼前一片白光。闭眼！风逸尘突然扳过她的脸，不让她被自己的力量吞噬。

    电梯顶部传来指甲抓挠声，某种粘稠的液体滴落在灵欢颈侧，黏腻而难受的令人窒息。银光不受控制的从她眼中迸发，照亮了电梯顶部——浑身长满婴儿面孔的肉瘤正朝她咧嘴笑！银光化作的利刃刺穿肉瘤的同时，电梯轰然停驻。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灵欢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个座地下负三层被改造成八卦祭坛，青铜棺椁悬浮在血池之上，七盏青铜灯环绕成北斗七星阵型。

    你们来得比我预计的早不少。幽影抚摸着水晶球，灵叔的虚影在血池中浮现。小欢欢选吧，用灵瞳换老东西，还是看着他被炼成灯油

    灵欢愤恨的握紧拳头，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银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右脸。她在灵视中，看清血池底部沉睡着上百具红衣尸体——正是最近连环失踪案的受害者！

    天地玄宗…她愤然结出手印决定和幽影鱼死网破，而三枚骨钉檫过她的脸颊飞过，打断了她的手势。与此同时，风逸尘突然暴起，将写满血符的桃木剑刺入幽影的左肩，而自己的心口也被骨笛洞穿。

    不要！灵欢的尖叫与青铜棺椁的轰鸣同时响起。血池沸腾翻滚，七盏魂灯接连爆裂，那些红衣尸体的魂魄化作流光没入棺椁。

    灵欢接住风逸尘瘫软的身体，发现他后背浮现出与幽影相同的饕餮纹身。银光照耀下，纹身竟然睁开猩红竖曈。

    我们…都是容器…风逸尘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的眼尾，快走…

    在他们看不见的方位，幽影脸上出现微不可察的心疼，只一瞬就恢复狞笑的表情。幽影的狂笑声中，青铜棺盖被九条狐尾掀飞。妖狐真身比之前庞大数倍，每根毛发都浮现出痛苦的人脸。灵叔的虚影被狐尾卷起，灵欢心口的玉坠开始龟裂。

    灵欢在玉坠炸裂开来的碎片中，看到了解封的过往：风氏祖宅的地窖里，幼年的风逸尘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后背爬满蠕动的符文。而正是灵叔将本该是祭品的她换成了祭坛上的风逸尘！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颤抖着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风逸尘。

    妖狐利爪拍下的瞬间，灵欢额间浮现完整的六芒星纹。银焰从她每个毛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上古梵文。血池的血水翻涌而上，化作锁链缠住妖狐。

    以我灵瞳，祭你罪身！灵欢的呐喊引动天雷，穹顶被闪电劈开裂缝。月光如银瀑灌入地下室，与她的银焰交织成光柱。巨大的妖狐被光柱贯穿，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然而它并未伏诛，而是蓄积剩余的力量准备反扑。

    角落里的幽影突然扑向妖狐，骨笛深深贯穿自己和妖狐的眉心：风家欠你的…我还…妖狐发出最后的悲鸣，在月光中寸寸龟裂。

    5

    风灵无敌路

    风逸尘背后的饕餮纹身开始脱落，露出被诅咒腐蚀的皮肤。原来哥哥一直…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解除他身上的诅咒吗风逸尘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我罩你哦，笨弟弟！

    三个月后

    城隍庙前，风逸尘将一杯清酒放在无名碑前，胸口的伤疤已经淡成肉粉色。灵欢正在接灵叔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告诉灵叔今天的祭奠，毕竟对别人来说幽影都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回来的路上，风逸尘一边击落路边的游魂一边说道：联盟那帮老古董还在吵着回收镇魂棺，想让我征求一下你这位驱邪新星的意见。灵欢转动着翡翠戒指，无数光点在她周身流转，已经与我无关了。右眼银芒一闪而逝。

    不如以后咱们组合一个战队，叫‘风灵无敌’如何风逸尘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叫‘灵风无敌’还可以考虑一下。灵欢背对着他傲娇的答道，可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的小心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风铃声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青铜棺椁在地下深处发出共鸣，棺盖上的六芒星纹与灵欢眼角的银光交相辉映，如同永不熄灭的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