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芗望着李去尘隐没于黑暗的影子，再一次深深道了万福。

    她喊了声：瓷宝！

    瓷宝走了进来，却是一脸惊恐，她哭着说道：小姐，几个月前，我与几位家丁闲谈，说起每日都做什么。有人说起新河窑坊周家哥哥的手艺如何了得，我一时得意，便说我常与那周家哥哥会面。会不会因此老爷才知晓小姐的心上人是周家哥哥，这才...

    沉芗不禁又长叹了口气，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该来的，总会来；我和云天哥哥这一关，也是必须要过的。瓷宝。接下来的事情，你务必听仔细，按照我说的去做。

    瓷宝用力点点头：天地为证！我一定都听小姐的！

    沉芗说：你立刻去新河窑坊，找到云天哥哥，跟他说三句话就回：第一句：土中有瞬银砂，此土及炼成的瓷器不可用，全部丢到宿觉码头去；第二句：此事不是你的错，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第三句：小姐安排好一切，马上会来找你，你一定要等到他来。

    第三句话一出，瓷宝不禁瞪大了眼睛，说：小姐，你要去

    沉芗伸出两个指头，抵住瓷宝的嘴，说道：去做便是，记住，莫多言，莫多事。

    瓷宝点点头，跑了出去。

    郑家大宅的天下居里面，郑擎亭正安坐其间，听着家丁的密报，家丁从李去尘来访，到沉芗派瓷宝去新河窑坊，都说了个遍。

    郑擎亭阴沉着脸，摸着连鬓胡思索。他原本想，沉芗知晓这些，定然会来找他论个明白。他在脑海中想到了所有沉芗会说的话，以及自己的驳斥之言。

    但他等到夜深，不见沉芗的影子。

    第二日，沉芗对他，也是态度如常。

    郑擎亭心中便有了握不住、也挥之不去的不安。

    来回踱步良久，郑擎亭喊来家丁：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我的进一步命令。只管看紧大小姐，也看紧她的丫鬟瓷宝。只要在郑家大宅内，大小姐和瓷宝的行动可以照旧。只是有一条：切不可让她二人私自出门去。尤其是大小姐，如有出门的举动，无论如何都要拦下！瓷宝若有外出，必须派两个家丁贴身跟着！

    第二日，家住宿觉码头附近的人，一早又听到了瓷器砸地之声。

    守船的船工被声音吵醒，迷迷糊糊起床，看见的是新河窑坊的周云天，又拉了一车瓷器，砸在江岸上。

    不仅拉来瓷器，周云天还会拉来黑乎乎的瓷土，都倒在了江岸边。

    接下来的几天，亦是如此。

    有好事人想上前打听是怎么回事。但周云天对任何问题都不做回答。好事者就跟着周云天回新河窑坊看看怎么回事。到了新河窑坊一看，才发现经过周云天连日蚂蚁搬家一样的劳作，原本近乎堆满整个窑坊的瓷器快被清空的。清空的不止是各种烧制完成的瓷器、陶器，还有院中大土坑中全部的瓷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