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积着厚厚的灰,香炉里插着半截燃尽的香。
墙角的水缸裂了道缝,青苔顺着裂缝疯长,倒映着破碎的天光。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明旭的心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上个月十五,你爹妈去野店湖下网捕鱼……”王大爷的声音混着抽噎,“那天下过雨,湖面起了雾,船翻了……”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抓住李明旭的胳膊,“村里人找了三天才捞上来……你在部队,大家都不知道通讯方式,只能……”记忆突然潮水般涌来。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他去野店湖钓鱼,教他辨认水面的波纹。
“鱼咬钩时,浮子会先点三下,再猛地沉下去。”
父亲说这话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粼粼的湖面上。
母亲总在岸边织毛衣,偶尔抬头嗔怪:“当心别掉水里!”
那时的时光多么美好,阳光、湖水、父母的笑容,构成了他最珍贵的回忆。
李明旭踉跄着扶住八仙桌,指节捏得发白。
八年来,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想象着回家的场景:给父亲点上一锅烟,听他唠叨村里的家长里短;帮母亲揉肩捶背,看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他甚至计划好了,要在老宅的后院搭个葡萄架,等将来孩子出生,能在葡萄架下玩耍。
可如今,这些美好的憧憬都化作了泡影,他满心的期待瞬间被无尽的悲痛所取代。
“他们葬在哪?”
他听见自己问。
王大爷抹了把脸,指向村南的河滩:“就在那,大家说横死的不能进祖茔,就在河边给他们安了个家。”
踩着湿漉漉的泥土走向墓地,李明旭的迷彩胶鞋陷进松软的沙土。
河滩上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几只水鸟受惊飞起。
一座低矮的坟茔,上面冒出斑驳的青草,没有立碑,也没有任何标识,孤零零的窝在河滩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