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然后呢！”
王淼站在排头，挑衅似的开口问道。
“转过身去！”
林楠说着，拉起武晟向后退出去很远的距离。
几人闻言，迟疑片刻，便都转了过去。
“赫！”
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王伴伴躲闪不及，险些被熏栽个跟头。
其他人定睛看去，只见众人的底裤上均沾了些腌臜之物。
林楠见状，心中原本还有的丁点怀疑已经彻底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充足的肯定！
“这便是你们盗窃官银的证据！”
林楠厉声说道。
听到林楠的话，几个心理素质不算太好的下人瞬间一个激灵，连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
王淼也是如此，一改之前硬气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
只是因为是背对着众人，尚且无人发现罢了。
“他们是怎么做的？”武晟见这些下人颤抖的双腿，便知道林楠已经找到了定案的线索。
但还是没搞懂他们究竟是如何盗窃的。
“国公爷！我们下人不比你们贵族，没那么多讲究！”王淼深吸口气，强行止住颤抖的双腿，转头佯装镇定地说道。
“你怎么能因为卫生问题，就断定是我们窃取库银呢！”
王淼的说法得到武晟的认可，武晟看向林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见武晟期待的眼神，林楠顿感一阵无语。
“要不……陛下您先回避一下？”林楠迟疑片刻，犹豫开口道，“待臣取好口供，再跟您通报。”
“不必了。”武晟摇了摇头，回答道，“朕想亲眼看着。”
闻言，林楠无奈地给武晟使了个眼神，但武晟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那好吧！”
林楠知道武晟倔强的脾气，想了想，便也决定不再藏着掖着了。
“你们没发现吗？”林楠转头看向其他人说道，“他们的菊花……已经变成向日葵了！”
众人闻言，均是疑惑地对视一眼，不解其意。
“嗨呀……”林楠一拍大腿，“你们发挥些想象力好不好？”
“你们看眼前，什么东西像菊花？”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不解之意。
但刚才被林楠拦住去路的金龙卫似乎想到了什么，捏着鼻子，凑上前去观摩。
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
“国公爷，您说的是屁……”
话说了一半，这人突然捂住了嘴巴。
好险！
殿前失仪可是杀头的重罪！
但纵使是只说了半截话，众人也都猜测出来话中含义！
武晟先是怔愣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耳尖“腾”地烧红。
院内鸦雀无声，只余王淼等人粗重的喘息声。
林楠干咳两声，硬着头皮继续解释下去。
“陛下，他们将银锭……藏于体内，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库银……”
“正因反复藏匿，才会……”
“够了！”
武晟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羞赧，凤目圆睁，制止住林楠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王伴伴站在一旁，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自己在休息的时候，最喜欢把玩别人孝敬来的银子。
心情好时，还会咬住银子，在上面留下整齐的牙印。
“呕……”
王伴伴干呕一声，踉踉跄跄地向院外跑去。
“好你个王淼！”杨崇晦在旁边突然发难，怒声道。
“你枉受陛下天恩，监守自盗，若不是陛下今日查起，老夫还真被你蒙在鼓里了！”
说着，朝着武晟的方向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陛下！臣连麾下的下人都管理不好，枉为户部尚书！”
“请陛下责罚！”
听到自己姨丈的话，本还打算抵赖到底的王淼突然懵了。
“姨丈，您这是……”
话未说完，杨崇晦赶紧接过话来，阻止王淼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别叫我姨丈，我杨崇晦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姨丈！”
杨崇晦正气凛然地说道。
武晟闻言，勉强压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恶心感。
“杨爱卿，你还真是给朕送上一份大礼啊！”
“臣御下不严，有失察有罪！请陛下责罚！”
杨崇晦跪在地上，继续高呼道。
听到杨崇晦的话，武晟突然感到深深的厌恶。
事已至此，杨崇晦依旧在强调自己所犯的是“失察之罪”。
更是在自己面前演上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但武晟深知，这出戏码只是杨崇晦掩盖自己更大罪行的托词。
面对一个罪行已有定论，但还是暗戳戳搞小动作的贪官，武晟心中反感至极。
但考虑到早先的承诺，武晟还是强忍心中不满，开口说道。
“户部尚书杨崇晦，御下不严，实属失察！”
“故此连降三级，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杨崇晦恭敬叩首，“但臣清廉一生，却犯下如此错误，是在无颜面对陛下！”
“恳请陛下，准许罪臣告老还乡！”
杨崇晦的话说得掷地有声，除了武晟和林楠外，其他人还真以为其是个好官。
当然，王淼也知道杨崇晦贪污受贿的实情，只是眼下情形已经不在他的预期范围内。
杨崇晦辞官，自己怎么办！
要知道，王淼所作所为，所依靠的就是他那身为户部尚书的姨丈。
本想着昨日解决了郭家事宜，杨崇晦应该对他的印象应该有所改观。
最不济也会给自己安排个油水更足的美差。
但杨崇晦此时的所作所为，明显是要抛下他的意思。
王淼小小的脑仁儿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就算是想狡辩，却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王淼颓然地瘫倒在地上。
其他参与此事的下人见王淼垮台，顿感血液上涌，天旋地转！
“草民全是受王淼蛊惑，才做出此等事来的！”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这些下人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不住地朝武晟磕头求饶。
武晟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既然选择贪污，就要有东窗事发的准备。
“所有涉案人员全都打入死牢！待上朝后朕亲自审问！”
“杨崇晦，你就自己去吏部辞官吧！”
“朕不想再看见你了！”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金龙卫闻言，二话不说将几名涉案人员统统擒起，押送着向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去。
临走时，还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林楠一眼。
若不是国公爷思维灵敏，哥几个今天就交代到这了！
“罪臣叩谢陛下！请陛下保重龙体，罪臣告退！”
说着，杨崇晦深深磕了个头，直到武晟等人不见踪影，才缓缓抬起了头。
眼中激动之意如海潮般涌动！
小命保住了！
武晟面无表情地走进銮驾，林楠紧随其后。
车内，林楠感受到环绕在武晟身边的冰冷，也收起了搞些小动作的心思。
只是把大手随便搭在了武晟又白又细又长又嫩又滑的大腿上。
武晟感受到大腿根上传来的温热感，转过头顺着帘布的缝隙看向窗外。
过了良久，武晟突然开口问道。
“杨崇晦的老家在哪？”
“回陛下，在江南一带。”
车驾外，王伴伴回答道。
“可惜啊！”武晟感叹道，“为国奉献半生，告老还乡后，却还落得个被山匪劫财害命的下场。”
“确实可惜了些……”
王伴伴眼中泛起一丝阴冷，旋即跟着感叹道。
林楠闻言，忙不迭地收起乱摸的大手。
在林楠看不见的地方，武晟面庞羞红，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但又笑意盈盈，像透过火烧云层的灼热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