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正想着,突然听见府外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林楠闻言,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摆,快步起身迎接。
刚到门口,就见武晟身着玄色织金常服,腰间玉带坠着的螭龙佩随着步伐轻晃,迈着莲步向自己走来。
“臣见过陛下!”林楠躬身道,“不知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身后几名酒商闻言,神情一凛,赶忙跪倒在地上。
“倒是没什么大事。”武晟回答道,“昨日林卿为朕解决了个大麻烦,朕自当前来慰问一番。”
说着,武晟琼鼻轻轻皱了皱,转而疑惑地问道。
“林卿这是在开酒会?”
“陛下说笑了!”林楠侧过身子,给武晟让出条道来,“臣鼓捣些小玩意,想补贴一下家用。”
说着,林楠从林方手中接过鎏金酒壶,清澈的酒液顺着壶嘴倾泻而下,为武晟倒了满满一杯。
武晟指尖轻点杯壁,凝望着酒液中晃动的光影,仰头饮尽。
白玉般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林卿……你这酒里,莫不是下了什么迷魂药?”
她歪着头打量林楠,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沙哑媚意。
雪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原本锐利的凤眸此刻蒙着层水雾,泛起潋滟波光。
林楠喉结微动,看着女帝耳尖渐渐染上绯色,连颈间玉肌都泛起淡淡粉意,心中不禁一颤。
“林卿,你先谈你的生意。”
武晟突然直起身子,指尖还沾着酒渍,却硬是端出几分帝王威仪。
“朕就坐这儿听听,你林卿酿出来的酒,到底多金贵。”
好一个反差的御姐!
“既如此,还请陛下为臣做个见证。”
林楠闻言,赶忙垂眸掩住眼底的暗潮,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每四坛基酒,能蒸馏出清酒一坛。
每坛基酒约是半两银子……
“每坛五十两!”
林楠看向三位酒商,朗声说道,“三日后交货!”
三位酒商闻言,喉咙滚动。
“林侯爷。”悦宾楼的掌柜率先说道,“小人也想先尝一下。”
闻言,林楠轻轻退后半步,露出身后的酒桌来。
三人对视一眼,齐步走上前来,端起碗中清酒,一饮而尽。
“好酒!”悦宾楼的掌柜眼前一亮,朗声说道,“小人斗胆先订二百坛,定金即刻奉上!”
“二百坛?”林楠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每月也只能酿出三百坛左右,掌柜的不愧是识货之人!”
“全是仰仗薛侯爷的栽培。””悦宾楼的掌柜恭敬地回答道。
每个月就只有三百坛?
另外两家见状,对视一眼后瞬间急红了眼。
“林侯爷!剩下的一百坛我玉樽坊要了!”
“老匹夫,你过分了!”馥香居的掌柜呵斥一声,随后赶紧看向林楠。
“林侯爷,我馥香居老字号信誉过硬,定能让这美酒传遍武安城!”
“请侯爷将剩余的百坛卖予我们!”
林楠看着互撕的两位掌柜,嘴角噙起一抹轻笑。
小样的,侯爷我仅需略施小计,给这美酒挂上个奇货可居的名头,不怕你们不疯抢!
“二位掌柜的。”林楠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本着公平原则,你们一人五十坛好了!”
听到林楠的话,两位掌柜才不情愿地停止争吵。
想着五十坛酒也有可观的利润,也都点了点头。
“对了,林侯爷。”背靠薛朗平的悦宾楼掌柜突然问道,“您还没说这酒叫什么名字呢!”
林楠闻言,看了一眼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武晟,笑道,“就叫醉花阴吧!”
醉花阴?
“好名字啊!”几位掌柜眼前一亮。
武晟闭着眼睛,嘴角却也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我们这就差人给侯爷送银子来!”
说罢,几名掌柜恭敬地向武晟跪地拜别。
直到厅内恢复安静,武晟才缓缓睁开美眸。
“昨日林卿购买的酒楼才值二百两,今天仅凭这几坛子酒,就收获了万余两的银钱,林卿真是好手段!”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林楠嘴角噙着三分笑意,“臣所购买的酒楼面积不大,自然只值这些。”
“同时,臣的醉花阴定价高些,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哦?”武晟带着些许醉意,抬眸看了林楠一眼。
“陛下您可知,武朝为什么贫富差距如此之大?”
林楠反问道。
武晟微微眯起凤眸,示意林楠继续说下去。
“富者挥金如土,贫者食不果腹。臣这醉花阴定价五十两一坛,看似高昂,实则专取富豪之财。”
“那些王公贵族,一顿宴席动辄花费成百上千两白银。纵使这般,府上还是会有花不完的银子!”
“这种银子是为死物!”
“而陛下再想,平日里赚些辛苦钱的掌柜卖了臣的醉花阴,乍富之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武晟闻言,迷茫地摇了摇头。
“会修三进三出的庭院,会给妻妾儿女置办绫罗绸缎!”
林楠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贫农就有了工作!”
“卖砖瓦的,修外墙的,售绫罗的,织绸缎的,都有钱赚!”
“这种银子,是为活物!”
武晟倚着椅背,酒意未散的凤眸泛起兴趣。
“如此说来,你还算是利国利民了?”
“谈不上利国利民。”林楠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臣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向陛下说明,我武朝贫富差距如此之大的根源。”
“货币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
“纵使他们万般挥霍,社会上大部分的财富还是掌握在他们手中,且不会流入市场!”
武晟顿感醍醐灌顶!
坐直身子,酒意尽褪,凤眸中只剩锐利。
“所以……林卿是在为朕献上治国之策?”
“也就是恰好想到这里了。”林楠并未邀功,淡然说道。
“你之前承诺的十日内解决武朝财政问题,所靠的就是这醉花阴?”
武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在武朝财政问题面前,卖些酒水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林楠神秘地笑道,“陛下仅需等着便是。”
武晟闻言,凤眸瞬间被惊喜填满!
林楠仅需片刻,就赚了一万余两的银钱!
即便如此,还只能称得上是小儿科?
想到这里,武晟倾身向前,耳尖方褪去些的绯色再度涨红。
“林卿,再给朕拿出些醉花阴来,今日与朕一醉方休!”
“陛下,这醉花阴后劲绵长,您再喝怕是……”
“啰嗦!”武晟不满地打断道。
林楠无奈地向林方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满满一坛醉花阴就摆在武晟面前,随后绿萼还摆上了满桌的小菜。
武晟一把拿起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水顺着下颌滑落,在衣领晕开深色痕迹。
“林楠,我自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快活过!”
武晟醉眼朦胧地说道,“那些老臣,天天拿祖制压我,说女子不该干政!”
说着,武晟踉跄着起身,宽大的广袖扫落半碟花生米。
“朕相信你有解决财政问题的办法,但那些自诩清高的老顽固,哪有你这般本事?”
听着武晟这般言论,纵是林楠这般心思通透之人,此刻也不禁心头一震。
雕花窗外风骤起,吹得纱幔猎猎作响。
“陛下醉了。”林楠见状,赶紧招呼一旁的王伴伴上前。
“陛下,老奴扶您去歇息……”
“滚开!”
武晟一把挥开王伴伴,踉跄着朝林楠扑去。
“林卿,你抱着朕。”
林楠看着女帝眼中氤氲的水雾,心中泛起异样的柔软。
但考虑到古时礼法,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林楠如此这般,武晟的指甲深深掐进林楠的手臂,温热的酒气喷在林楠耳畔。
“你敢忤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