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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雪妍从顾九川死的那日，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日日梦到顾九川，有时他还是那个自由的走阴人，胆子大的日日与孤魂野鬼为伴

    有时是跨坐战马之上，威武的前锋将军。

    有时，是公主府寡言少语的顾公子，总是坐在廊前，望着皇宫外的天空静坐发呆。

    他知道顾九川不喜欢这个公主府，他向往自由，可她不愿放他走。

    她嫌弃他，又仗着他的宠爱困住他。

    最后顾九川在她的梦里，变成了焦黑的尸体。

    雪妍，我们的孩子呢，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吧。

    他在梦里一遍遍地恳求她。

    她猛然惊醒，召来婢女，让带她去小公子的墓前祭拜，以平复内心惶恐。

    回禀公主，小公子没有坟茔。

    霍雪妍盘问之下，才知道她的亲生儿子，竟然入了畜生之口。

    她双目赤红的，拿着通行玉佩来到皇后的凤仪宫打算质问皇帝，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帝后的交谈。

    那个面首死了，公主会不会和陛下离心，她手中还捏着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呢。

    皇后担心什么，救命恩人死了，她总得做做样子不是，她若真是爱那棺材生，怎么舍得生生憋死他们至亲骨肉。

    皇帝的声音带着讥笑。

    不过话说回来，棺材生的命是真的硬，夏日的蛇蝎，冬日的寒雪，就连一波一波带着毒的饭菜入了他的欢合院，都弄不死他。

    那又如何，还不是爱而不得的可怜虫，就算不死在大火里，也会被霍雪妍放干血液咽气的。

    霍雪妍双手拳头捏出了响声，她知道没有她的撑腰，九川不会好过。

    但她确实不知道，他会过得如此艰难。

    她想起了他们在宫外的日子。

    那时她的腿断了，顾九川为了给她请最好的大夫，不惜连着一月替人守灵。

    她睡在顾九川温暖的床铺上，而顾九川在旷野的雪地中跪了一个月。

    她看着皮肤苍白，嘴唇干裂的男子，心动之下说出了四个字。

    你娶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出于真心的。

    他冒着风险，帮她联系旧部时，差点遭背叛之人的毒手，险些送命。

    可他还在安慰她。

    我是走阴人，天生的阴官，没有什么阴差敢来索我的命。

    她抬起颤抖的手，想一把推开宫门问罪时，里面的谈话，瞬间让她顿住了手。

    回头由你提出把公主过继给皇姐。

    不可啊陛下，公主可是我们的亲骨肉。

    朕知晓，可你到底是要朕还是要女儿，她只要收养了朕的女儿，就再不能将她的血脉送来宫中，否则会遭群臣诟病。

    皇帝的声音带着自得。

    总不能指着她心甘情愿地弄死自己的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吧。

    再说了朕也不愿哄着她，与她同房更觉恶心。

    霍砚辰的话让霍雪妍石化当场。

    原来她的好皇弟对她没有情义，都是算计。

    她想起那夜入宫时，皇帝身上的特殊香气，她不过闻了几口，就格外情动。

    果然君王擅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