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这个世界错乱了,还是他们听岔了?
直到四位大儒再一次叫了声老师,众学子才反应过来。
“这什么情况?”
“不是,几位大儒,叫这个囚犯老师?”
“我的天,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大儒们,叫他老师?他到底谁啊!”
最懵逼的,自然是刘昌吉。
此刻的刘昌吉,脸色如同吃了大便一样难看,瞳孔放大,微微张着嘴。
好半天,刘昌吉才反应过来,哆嗦着声音道:“前辈,你们,你们叫他什么?”
“他一个囚犯,怎么可能当得起你们一声老师?”
“你们……”
刘昌吉话还没说完,却听朱毅然冷声呵斥道:“你又是谁?”
“我等与习宴老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刘昌吉张了张嘴,脸色涨红,不甘心地道:
“家师司马衍,与四位前辈乃是故交,当年饥荒,老师还让了半块饼给四位前辈,难道前辈们都忘了吗?”
“司马衍?”
宋濂眉头微皱地呢喃了一遍,但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影响了。
“笑话!”
此时,朱毅然再次呵斥道:“当年饥荒之时,我等尚在国子监做学究,岂会要他一个饼?”
“再说了,那司马衍,我等从未认识,莫要在此污蔑我等的名声。”
陈大儒与陶大儒也点着头附和道:“朱兄和宋兄说得不错,我等并不认识那司马衍,北境也从未有过姓司马的大儒。”
“不,不可能!”
刘昌吉摇着头,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你们骗人,你们骗人!”
“呵!”
宋濂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等有必要骗你一个后辈?”
“若尔再散播谣言,污蔑我北境儒林的名声,就休要怪我等我不客气了。”
刘昌吉真的懵了。
几位大儒眼中的厌恶和冷漠做不得假。
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实在不敢去相信,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公孙征。
“公孙大人,您为草民说句话啊,您不是认识家师吗?”
“告诉他们啊,快告诉他们啊。”
公孙征一脸怪异地看着刘昌吉,说道:“我是认识司马衍不假,但要说他与几位大儒有什么交际,那是绝无可能的。”
“噗通!”
刘昌吉瘫坐在地,神色茫然地道:“不,不可能,绝无可能,你们都在说谎,你们官官相护。”
“官官相护?”
公孙征眉头一皱。
你可以说他傻,毕竟习武之人有几个聪明的?
你也可以说他长得丑,毕竟在怎么看,他也算不得俊朗。
但你要说他官官相护。
抱歉。
这是他公孙征的逆鳞。
虽只是小小捕头,在这官员浩瀚如海的大康朝廷中,连一滴水珠都算不上。
但他向来疾恶如仇,最不屑的,便是官官相护那等龌龊之事。
“你竟敢当众侮辱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本捕头本想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却给脸不要脸?”
“那本捕头就与你明说罢了,那司马衍本捕头的确认识,不过是城东街柳胡同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前些日子便因为骗了杨员外十辆银子,被本捕头在那县狱中关了几天,挨了些板子,若不是有人出钱保释,至今都还关在那县狱中!”
“轰隆!”
刘昌吉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他记得。
前几日,老师司马衍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他还遣人四处寻找。
后来一位自称老师故交的人找上门,说老师去隔壁县与某位隐世的大儒论道,路中遇到些山匪被抓了去,要二十辆银子赎身。
他想也没想的便给了。
感情不是被什么山匪绑了,而是因为行骗,被县衙抓了去!
一旁,王春生瘪了瘪嘴。
按照大康律令,行骗并不是多大的罪过,所以就算东窗事发,也只是关上一些时日罢了。
若是有人出钱保释,更是能无罪释放。
不像前世地球上。
你诈骗一个试试?
就算藏得再深,不顺藤摸瓜给你抓出来判个几年,都算警察的失职。
由此可见,大康朝的律令积弊之多。
“完了,我完了!”
刘昌吉怅然若失。
被骗了钱财是小。
如今他在这县衙如此一闹,别说今年的县试了。
往后每一年的县试,怕是都没机会参加了。
不由得。
刘昌吉抬起了头,怨恨地看向了王春生。
“那他呢?他一个犯人,有什么资格参加县试,有什么资格,让几位大儒称为老师?”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去郡城告状,我要去击鼓鸣冤!”
“我若无法参加县试,他也别想参加。”
好家伙。
王春生眉头挑了挑,这是想拉自己下水啊。
这等心思狠毒之辈,可不能留着。
“我凭什么?”
“乖侄儿,你昨日不还和王世伯我吃过饭吗?”
“怎么?这就忘了?”
“你……”
刘昌吉倒吸了一口凉气,脖子如同被掐住了一般。
“你,你就是王习宴?”
“呵呵,还不算笨!”
王春生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孙捕头,此人以我侄子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但我可没有这种不争气的侄儿。”
“还请大人调查清楚,为我还一个公道。”
公孙征早已了解的事情的原委。
这种事,可大可小。
如果冒充的只是普通人,在没有什么大损失的前提下,县衙可能就警告一番。
但现在。
这些人竟然敢冒充王习宴?
那可是《春望》作者。
北境儒林当今的门面。
北境四位大儒都要叫一声老师的逆天人物。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行骗案件,而是上升到了整个北境儒林名声的问题。
“来人,将此人押入县狱,本捕头要亲自审问!”
几名狱卒上前,将刘昌吉死死地摁在地上,很快便上了枷锁和脚链。
刘昌吉终于慌了。
“大人,公孙大人,我错了,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那司马衍骗了啊!”
“我要将功赎罪,我要举报,是梁秀才,是梁秀才!”
“一年前,梁秀才找到我父亲,说那司马衍乃是隐世大儒,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信啊……”
“那梁秀才还带来了知县老爷的大印,我也是受害者啊!”
闻听此言,公孙捕头脸色一变。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刘昌吉的脸上。
“大胆,还敢侮辱知县大人,当真是死不悔改。”
“快,赶紧给我带下去……”
而此刻。
听到这话的王春生,眉头再次微微一皱。
知县?
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知县?
说不定,背后还另有隐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