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句,便震惊得四位大儒瞠目结舌。
黄河之水?
他们晓得。
北境之内便有一条名为黄河的河流,自高原雪山流淌而下,直到东海之畔。
在北境以及东域,黄河被誉为母亲河,两地文人骚客也作了不少歌颂母亲河的诗词歌赋。
只是,还从未有人用黄河之水天上来这般绝妙的句子来形容罢了。
四位大儒虚眯着眼,视线内仿佛出现了那条波澜壮阔的黄河。
只是还未彻底沉浸其中,便听到王春生的第二句接踵而至。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嘶!”
四位大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绝了。
当真是绝了。
这凄苦悲凉,郁郁不得志之情,
当真是神来之笔。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绝妙的句子。
还没来得及扶手称颂,便听王春生第三句来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开始两句,王春生故意放慢了语调,但后面这两句,王春生加快了。
就如同那绵绵细雨,忽然间转变成了狂风骤雨。
四位大儒从最起初的陶醉,到后面的惊喜,骇然,转变得太快了,以至于心脏都漏了半拍。
但王春生依旧没有停止。
接下来的话,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四位大儒的心灵。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将进酒》,四位大儒彻底呆住了。
震撼!
茫然!
欣喜!
种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四位大儒心头交织,随后化作眼泪迸发而出。
哭了。
或者说,喜极而泣?
“多少年了,老夫多少年没听过这般出彩的作品了!”
“是啊,自从先皇驾崩,首辅把持朝政,断了文人的路之后,便再也没听过如此佳作了!”
“小哥当真是文采斐然啊!”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四位大儒早已被彻底征服。
从一开始的治国之策,到如今的诗词之道,王春生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这才学,使得四位大儒自愧不如。
他们甚至觉得,这大儒的头衔,应该搬给王春生才是。
几位大儒的神色,王春生全都看在眼里。
他暗自笑了笑。
穿越者必备的大杀器《将进酒》一出,还拿不下这几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老头?
“几位老哥觉得如何?”
王春生嘿得笑了一声,翘着腿坐在木板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四位大儒。
“甚好!”
宋濂想了半天,只是说了个甚好。
他觉得。
他已经不配评判王春生,而是该由王春生来评判他们。
“既如此,与诸位的赌约……”
王春生笑着望来。
“学生见过老师!”
宋濂四人齐齐弯腰,发自内心地叫了声老师。
若是之前。
他们绝对会想不到,有一天会认一个他们孙子辈的人当老师。
但如今,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从今往后。
整个北境儒林,都将是王春生的门生。
也可以说,仅仅一首《将进酒》,王春生便成了北境儒林执牛耳者的人物。
“好了好了,几位老哥快快请起!”
王春生说道,随后用力拍了拍班房的木桩。
“老刘,老刘!”
牢头老刘匆忙赶来,点头哈腰地道:“王公子有何吩咐?”
王春生笑着道:“拿些酒菜来,今日我要与几位老哥痛饮几杯!”
“王公子稍候片刻便是!”
老刘应声道,随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准备酒菜。
片刻后。
几名狱卒端着几坛酒几道菜走了过来,老刘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要不,几位都在一个房间可好?”
“这样也方便不是?”
王春生自是没有意见,四位大儒倒也是乐得如此。
趁着几位大儒换房间的时间,老刘凑到王春生面前,悄声问道:“王公子,如何了?”
王春生笑了笑,指了指四个正在眼巴巴等着换房间的小老头道:“你觉得呢?”
老刘愣了愣,随后粲然一笑道:“那东西呢?”
“可莫要留下证据,得销毁了。”
王春生指了指床下,老刘头会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故意朗声道:“哎哟,王公子,你这如此之薄的褥子,晚上会不会冷啊!”
说着,老刘靠近了木板床,随后伸手在床上摸索了片刻。
“哎哟,这床也不结实,要不给您换了吧!”
“算了吧,不必麻烦!”
老刘也摸到了之前递给王春生的竹片,随后悄摸放进了袖口中,这才起了身。
“王公子,您觉得好就好!”
老刘摸了摸袖口中的竹片,这才拱了拱手,“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嗯,东西放下就走吧!”
“好嘞!”
老刘带着一众狱卒离开后,四位大儒则是眼巴巴地看着王春生。
“老师,这些都是给学生的?”
王春生瞪了几人一眼,“你四人还想吃独食?”
“自然是一起吃了!”
“嘿嘿嘿嘿,老师请坐,我等有些疑问,想向您请教请教。”
“嗯!”
在四位大儒的伺候下,王春生坐在了木板床上,看着素手而立的四人,王春生努了努嘴。
“坐下啊,站着干嘛?”
四人这才乖乖坐下。
“老师,我等有个疑问!”
“说便是!”
王春生心情大好,决定不管几人问出什么问题,他都如实告知。
“那小竹片上,写的什么?可曾告知您我四人的身份?”
小竹片?
王春生一脸尴尬,刚想否认,却见四人那促狭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上面是吕县丞的传话,只是说让我讨好你们四个,倒没说其他的!”
这也是王春生疑惑的地方。
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老头而已,还需要讨好?
自己稍微使点手段,这不都直接拜师了?
“没说过我们的身份?”
“老师,那吕县丞可不是简单之辈,与他交往,可要多加小心!”
“不错,还有那何知县,也不是常人。”
王春生翻了个白眼。
“需要尔等教我做事?我会不知?”
“那何知县能在官场混迹如此多年,而不出事,必然是有本事在身的。”
王春生可没觉得,何知县真就一酒囊饭袋了。
“至于吕景逸嘛!”
“能将何知县架空的人,会是没一点心机的普通人?”
“官场如戏场,没彻底摊牌之前,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你们四个,要学的还多着呢!”
“以后好好跟着为师,多学多看知道了吗?”
四人顿时惊为天人,连忙拱手称是。
这一次。
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来来来,喝酒吃菜,说那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