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言怒目而视,质问穆煦跟踪她。
穆煦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以前他就是太大意了,才让沈于城趁虚而入,与卿卿定了亲。
“我是怕那个沈六生出什么诡计,担心你受伤害,这才派了一个人看着。”
看穆煦毫无愧疚,理所当然的样子,宋卿言气笑了。
他们这些上|位者,从来都是只考虑自己,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穆煦想娶她做正妻,大约还觉得是对她的恩典,并不会考虑她愿不愿意。或者说他认为她不可能不愿意。
既然不能说服他改变主意,宋卿言心想,那就给他找些不痛快吧。
宋卿言挑了挑眉,说道:“沈二公子起码还敢许下不纳妾的承诺,而王爷你,却连说都不敢说一句。”
穆煦沉声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宋卿言扭头,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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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煦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纳不纳妾对你来说有那么要紧吗?”
宋卿言白了穆煦一眼:“废话,我要是寻两个相公,你高兴吗?”
“你!”穆煦气得胸膛起伏,“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反正我就是这样。”宋卿言道,“不过是一个假设你就气成这样。女人也是人,就没脾气了?”
穆煦站在那不说话。
宋卿言道:“如今还要让我跟你去摘西瓜吗?不去的话就请让开,我要回家了。”
穆煦捏了捏拳,心想,她父亲没有纳过妾,她外祖家也有年过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的规矩,她从小就看惯了一夫一妻,自然是无法接受男子妾室通房一大堆的。
其实,他要是不做皇帝,也只想娶她一人。她还小,只能慢慢规劝了。
他朝宋卿言伸出手去:“走吧,坐我的车子去。”
宋卿言瞪大了眼睛,都这样了,他还要去摘西瓜?这人对西瓜是有多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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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心想,去就去,去了接着给他找不痛快。她就不信了,他堂堂王爷,能忍多久?
宋卿言不接穆煦的手,绕过他,从另一边下了车,走向豫王府宽大的马车。
穆煦想上前去扶她,被宋卿言一把打开了,自个儿往上爬去。
只是她坐惯了自己家的马车,豫王府的车大宽又高,她爬上去的姿势并不怎么好看。
她努力往上爬的样子,让穆煦想起了毛茸茸的小狗,嘴角不由上扬,连眼中都带了笑意。
宋卿言很快上了车,穆煦也端正了脸色,跟着上去。
车中地方宽大,两边放着凳子、软垫,中间有小桌子,放着点心、茶水等物。
两人对面而坐,穆煦问宋卿言,那次他特意从嘉龟山送来的西瓜可好吃。
宋卿言道:“不知道,给我哥了。”
穆煦有些可惜,却也没放在心上,转而道:“无妨。一会儿我们到了庄子上,多摘一些,你带几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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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穆煦再说什么话,宋卿言就做闭目养神状。
穆煦甚觉无趣,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庄子上。
庄头殷勤地等在大门口,一看车子过来,就跪下来磕头:“小的见过王爷。”
穆煦先下了车,亲自掀开帘子,欲扶宋卿言。宋卿言却满脸嫌弃地推开他的手,自个儿跳下了车。
那庄头被告知,说是王爷会带一位姑娘来,叫他好生伺候。如今却见一位丫环打扮的女子从车中|出来,王爷亲自去扶,那女子却对王爷一脸嫌弃。
庄头惊得心中如打雷闪电一般,头低得更低了:“王爷,姑娘,天气热,小的在凉亭中准备了一些西瓜,都是在井凉水中镇过的,王爷不如先吃块西瓜,歇一歇再去瓜田。”
穆煦一心只想着带宋卿言摘西瓜,那里还觉得出热来。他摆摆手道:“不必了。先去瓜田吧。”
庄头躬身,刚要应“是”,宋卿言却道:“不行,太热了,我要先去吃西瓜。”
“好,”穆煦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就先去吃西瓜。”
这下,那庄头更惊了,这女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驳王爷的回,王爷还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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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驾着马车,一直跟在后面,这时也到了,下车站到了宋卿言身后。
穆煦看着她十分碍眼,吩咐庄头:“引这位姑娘去别处歇一歇。”
青樱并没跟着走,却是看向自家姑娘。
宋卿言知道,青樱那点功夫,在穆煦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跟不跟着也没什么。她摆了摆手:“你好好歇一歇,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跟他们要。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庄头叫人领了青樱去歇息,自己则恭恭敬敬地引着穆煦与宋卿言去了凉亭。
凉亭临着一条小河,远处就是碧绿的瓜田。亭子旁有一棵粗大的柳树,枝叶茂盛,正好遮在凉亭上面。有风吹来,带来河水的凉气,正是消暑的好地方。
宋卿言却故意挑刺道:“这亭子一点儿都不好。建到水上,周围种些荷花才好,那才叫清香宜人。”
穆煦笑道:“卿卿先将就些,过后我就叫人在河上建一个亭子。”
宋卿言撇了撇嘴,拿起西瓜吃。咬了两口就放下了:“这瓜也不好。”
穆煦也吃了一口:“怎么?不甜吗?我这片还行,要不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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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恶寒,他都咬了一口了,跟她换?!
她一摆手,往椅子上一靠,毫无形象地说道:“甜倒是甜,就是这颜色不好看,不够红。”
穆煦看了看手中红红的西瓜瓤,终于明白了,她这是在故意找茬。
“卿卿,”穆煦站起来,“那就不吃了,咱们去田里自己摘,看那个红就吃那个。”
见穆煦一点儿都不生气,宋卿言有些意兴阑珊。也好,早摘了西瓜早回去。
庄头要引两人去。穆煦指着远处的瓜田道:“瓜田就在眼前,我们自个儿去,你自忙你的去。”
庄头躬身应是。
宋卿言跟穆煦沿着小路到了瓜田。只见一个个西瓜圆圆地躺在绿叶间,很是可爱。在家中被关了这么久,看到这种景象,她心中还是很欣喜的。她在瓜田走着,看看这个瓜,敲敲那个瓜,嘴上却依然挑着刺儿:
“这个瓜也太小了。”
“叶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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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圆西瓜,怎么不种些方的。”
穆煦跟在她身后,一直微微地笑着,听了这话接口道:“西瓜都是圆的,哪里有方的?”
宋卿言道:“你拿个方形的框框住它,它自然就长成方的了。”
这倒是稀奇,穆煦点头道:“有些道理。卿卿怎么这么多奇特想法?”
宋卿言不说话,继续弯着腰,想找一个最大最圆的瓜。
突然觉得脚上似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青绿色的蛇!
她最怕蛇了,一瞬间吓得脑子都不转了,本能地尖叫一身,回身扑到了穆煦怀中,死死地抱住他,就像溺水的人抱着水中的浮木一般,一边尖叫着:“蛇!蛇!有蛇!”
此时,穆煦也看到了,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箭来,一扬手,正打在那蛇的七寸上。
又安抚地拍着宋卿言的背:“没事了,没事了,蛇已经打死了。可咬到你了?”
说着,就要放她下来,帮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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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言被吓破了胆,总觉得还有无数的蛇藏在西瓜茂盛的藤叶间。她死死地抱住穆煦的脖子:“我不下去,没咬到,我不下去。”
那蛇并没有毒,穆煦见宋卿言不敢下来,就抱着她出了瓜田。旁边的空地上有块大石头,他拿帕子垫上,才将她放在石头上。
穆煦蹲下,抓了宋卿言的脚就要脱她的鞋。
宋卿言往后一缩,眼中含泪,咬了咬自己的唇,说道:“没事,没咬到。”
穆煦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既心疼,又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强行脱了她的鞋袜,看她一双小脚白白净净的,并无咬痕,这才放了心,又要亲自给她穿鞋袜。被宋卿言一把夺了过去,背过身去,自己穿了。
这下,她再也没有心情摘西瓜了,就连看到西瓜都会想到蛇。
庄头听说了,吓得飞跑过来,使劲儿磕着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往年从没有过蛇,今儿早上,小的还带着人亲自查看了一遍瓜田,怎么会……唉!这该死的蛇,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穆煦要治庄头的罪,宋卿言摆了摆手道:“算了,也没咬到我。别因这一点小事,坏了人家的营生。”
穆煦当时听了她的话,过后还是将那庄头撸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当什么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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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煦来的时候高兴,走的时候却是满心愧疚。要不是他非要来摘西瓜,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惊吓。
想起她被吓得脸色惨白,眼泪汪汪的样儿,他就心疼。
送了宋卿言回家,宫里来人叫他进宫。
穆煦跟着传旨太监,没去御书房,却被带去了廷和殿。
廷和殿是皇帝的寝宫,皇帝一向甚少召人来这里。
进了殿却见和妃也在,和妃身后还站了一个女子。
十四五岁的模样,身形婀娜,微低着头,眉眼间有一股娇羞|态度。
此人名叫乔瑞锦,是和妃的外甥女,也是先皇后的外甥女,早年经常来宫中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