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苏冬的第一笔钱是把便利店老板给的金镯子拿去当了。

    她还记得订婚那天，在村子里十分简陋的一餐，那时候老板色眯眯的表情，看着她一边挑剔她的瘦弱、枯黄，一边又理所应当地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的胸脯。

    “你妈是不是没给你喂过奶？”

    苏冬这样笑着说，老板明显没有听清楚。

    噢，听不懂英文啊。

    苏冬继续用英文说：“我xx你全家，你个Xxxxx，你去x吧。”

    老板听不懂，她的父亲也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得意忘形、故作高深。

    也不妨碍母亲一脸讨好地说：“这孩子害羞得很。”

    她的表情又恰到好处地骄傲起来，“你知道的，这孩子黄花大闺女，就是这样……害羞。”

    老板很受用，很大方地拿出一个金光光的镯子不由分说地戴在她的手上。

    她的父亲眼睛亮了，母亲眼睛亮了，都说好好好、太好了。

    可当铺老板不这样说，他说，哦、金包银啊。

    给你一千块，成不成。

    老板头都没抬，眼皮子也不搭一下。

    十五岁的苏冬，手指随便搅着衣服的线头，视线固定在柜台下的一块乱刻乱画的地方，她只说，好。

    心里想，一千块。

    太好了。

    .十五岁的苏冬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什么都没有，但总比死了好。

    她想办法找了假身份证，去洗碗、去干活，去做那些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里的别人，是指有文化的、是有点钱的。

    其他人还是很容易和苏冬抢活干的。

    所以，苏冬在十五岁到二十岁，学会了骂脏话。

    她骂得大声、铿锵，把那些抢她活干、克扣工资的人骂得死去活来，狗血淋头。

    她学会了粗俗、粗鄙。

    可又真的粗俗、粗鄙吗？

    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