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渝数到第七次,范程阳的笔又掉了。
黑色水笔滚过病床的护栏,在瓷砖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范程阳弯腰去捡,病号服领口敞开一道缝隙,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痣。
宁青渝迅速移开视线,假装对窗外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道题,"她用铅笔重重戳着习题集,"你己经错了三遍。
"范程阳慢悠悠首起身,石膏腿搭在凳子上,像一截粗糙的雕塑。
"师父,"他拖着长音,"病人需要鼓励式教育。
"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显示16:23。
阳光斜穿过窗帘,把病房分成明暗两半。
宁青渝坐在光明里,范程阳隐在阴影中,只有转动笔杆时,指尖会闪过一道亮光。
"动能定理不是这样用的。
"宁青渝扯过草稿纸,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斜坡。
范程阳突然凑过来,发梢蹭到她耳廓,带着淡淡的洗发水味——不是薄荷味的,是某种柑橘香。
"这里,"他手指点在纸面上,小指外侧有道结痂的伤口,"如果换成你的思路呢?
"宁青渝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范程阳的解题步骤乱七八糟,但转换思路的角度却异常刁钻。
她抓过笔重新计算,发现确实能省两步推导。
"你...其实会做?
"范程阳笑起来时,右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只会这一种解法。
"他转了转石膏腿,"师父教的方法我总记不住步骤顺序。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门口,车轮声碾碎了一室静谧。
宁青渝突然注意到范程阳的床头柜——整齐摞着五本物理笔记,每本扉页都标着日期,从她第一次给他补习算起。
"你每天...都整理笔记?
""医嘱。
"范程阳用铅笔尾端戳了戳石膏,"复健期间保持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