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衣服吗?这里面是什么?”周荣升冷声问。
“没、没什么……”欧明被压在地上,脸涨得发红,眼睛不安分地到处瞟。
“人肉吗?”
“不是!不、不是人肉……是猪肉,箱子里是猪肉。”欧明挣扎了一下,又被压了回去,整个人慌乱得像只被抓出窝的鸡。
“到底是什么回去一查就知道,说实话对你只有好处。”
周荣升把他拉起来押进车,欧明停止了挣扎,但还是在辩驳:“警察同志那真是猪肉,我、我没撒谎!”
“砰——”车门关上,他的声音瞬间变小。
反锁好门,周荣升合上地上的箱子,粘稠的血水顺着箱子壁流下来,在地上淌出一个银硬币大小的痕迹。
“周队?”朱永春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产生了回音,多出一种森冷可怖的感觉。
林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朱永春穿一身正装,左手提一个黑色公文包,右手则牵着一条白色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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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城里人喜欢养的宠物狗,那是一条健壮的土狗,应该不超过一岁,颜值还没有随着长大而完全消失。
许是闻到了味道,原本安静靠在朱永春旁边的狗突然往箱子这边跑,牵引绳绷紧,他一个不留意就被拽得他前移了几步。
白狗拼命往前探头,努力伸出来地舌头艰难而又快速地舔舐着地上那一小滩血迹。
朱永春连忙往后一拉,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一道深色的湿润痕迹。
“实在对不住,这狗最近寄养在外面,可能今天没喂饱饿了。”他急忙道歉。
周荣升摆摆手,把箱子扣上拉起来:“城里普遍养的都是宠物狗,没想到朱教授养土狗。”
“啊,老家那边流浪狗多,有次回去看见只小狗在家门前,就捡来养了。”
“嘶……我记得教授父母都亡故了,老家应该没有人住了吧。”周荣升眯起眼睛,手把行李箱拉杆抽到最高。
“是这样,我从小在老房子里住着,十多年了有感情,每周基本都会回去住一两天。”
“您老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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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郊,以前的养殖场附近。”
林晰皱了下眉,他为了看起来正常,有观察别人的习惯,久而久之对人的表情有种超常的敏感,
虽然很短暂,但刚刚他从朱永春的表情里看出了犹豫。
“西郊……那片的人搬走了很多吧。”周荣升把箱子放进车尾箱。
“是的,我能问问……箱子里是什么吗?”朱永春把牵引绳在手上绕了几圈,把想要追着箱子上去的狗禁锢在腿边。
周荣升关后备箱盖的动作一顿,侧头从肩膀往后看他,似乎在观察。
片刻后,他回头继续动作:“警局的证物,你的狗看起来饿惨了,不赶紧回去喂点东西吗?”
朱永春被盯着时,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似乎只是单纯好奇。
“跟过去看看。”顾年掏出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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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荣升一手拽着欧明,一手拖着个行李箱走进鹿津总局的时候,小赵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他才刚给他们队长打完电话,这会在周荣升就已经领着人回来了。
周荣升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他:“给检测科那边看看。”
走出半步,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又叫住小赵:“对了,叫老杨去批个搜查令,查欧明家……还有,叫他把那个实习生也带上。”
“谢兰吗?”
周荣升应下,把欧明带去了审讯室。
“你觉得欧明是那个‘宙斯’吗?”顾年问。
观察室的玻璃倒映出他的身影,他右手插在裤袋里,微弱的光照过来,他眉心紧缩。
对面问话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箱子里为什么会装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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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个画画的,想了解一下动物的结构,就……就、解剖了两只猪,箱子里只有一直,还有一只在我家冰箱的冻库里。”刺眼的白光照在欧明脸上,他瑟缩着脖子。
“说实话!”周荣升拔高了语调。
“是、是实话,”他被吓得一激灵,“达芬奇研究人体的时候也解剖过尸体,我、我只是在效仿他……”
“所以你也解剖了那些女孩的尸体?”问话语气陡然加重。
“没有没有!”欧明猛地抬起头,原本夹在腿间的手抽出来拼命摆动,“我就只剖了动物!”
“干过几次?都剖过什么?”
人高马大的欧明颤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都是小猪。”
“为什么要剥皮?”
“剥完方便看清肌肉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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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小赵拿着检测科的报告过来了,周荣升去接,回头瞪了一眼探头看过来的欧明。
“他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紧张,他在伪,”林晰的眼睛在仔细地观察被单独留在审讯室的欧明,“他很像‘宙斯’。”
周荣升重新走进审讯室,检测报告拍到桌上声音清脆,他的语气发冷:“只剖了猪?”
欧明扫了一眼周荣升面前的报告,距离太远看不见便又作罢。
“可能还有别的吧,我记不清楚了。”
“就做了三次会记不清楚?”
“是这个月做了三次。”
“你!”周荣升被气到了。
“周队是吧,我现在开始认真配合,还有没有可能减轻量刑?”欧明歪头看着周荣升,眼神认却让人看出来挑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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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怎么说了。”周荣升双手抱胸。
“那我就都招了,”欧明清了清嗓子,冷静得和之前判若两人,“解剖了解生物结构不是主要目的,我主要是为了卖动物皮赚点钱。”
“我剖过石貂、猞猁、斑灵狸、狐貉,最珍贵的是二级保护动物,货是从城西的‘老幺’那拿的,用行李箱拖回来在家剥皮,剥完给他,肉也用行李箱给他处理,今天又拿回来是因为去的时候他不在。”
“干一次赚挺多,但花的快,多出去玩几次就没了,没了就再干,平时没生意的时候,为了保证手头功夫不生疏,我会去买几只乳猪来剥着练手。”
“老幺住在白竹巷431号,这个点应该还在家。”
“周队,您看我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周荣升沉默一会,问:“你和‘老幺’怎么认识的?”
“就喝酒认识的。”欧明一脸平静,但林晰的注意力却在桌下他缓缓开始抖动的腿上。
他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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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间里为什么那么多女孩的画像?”
“就是普通的画而已,周队你要是想,我也能给你画。”
“搞半天是个走私犯。”顾年叹了口气,“他同伙应该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把他卖了。”
“不一定,”林晰坐到办公椅上,脚尖用力让椅子轻轻来回转,“他应该还有隐瞒的东西,等那个‘老幺’来再看看。”
一个小时半后,满身酒气的‘老幺’被押了回来。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从欧明家搜查回来的老杨。
“这么快?”周荣升有些惊讶。
“这人就在床上躺着呢,估计是昨晚喝多了在睡觉,破门进去逮个正着。”警员说。
‘老幺’的酒应该已经醒了,是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穿一件深色针织衫,瘦骨嶙峋的背脊微微佝偻着。
单眼皮小眼睛不安分地到处瞟,看起来很精明,被抓来警局也没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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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常客啊!这安分了几年,怎么又来了?”老杨看到了他,“周队你刚抽调来不知道,这人,许伟光,外号‘老幺’,以前没少犯事。”
“杨队。”许伟光缩着脖子赔了个笑。
谢兰捧着一张张画远远跑了过来,就是林晰他们见过的画着朱晚的那幅画。
一见到这副画,许伟光的眼睛陡然睁大,嘴也因为惊讶而张开。
他呆呆地小声问了句:“欧明都招了?”
周荣升直觉里面有问题,只是定定看着他。
“人是他杀的……我没动手!和我没关系!”许伟光率先败下阵,嚷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许伟光就全招了。
“两人三年前合伙杀了朱晚,三年没接到发现尸体的报案,或许尸体还在原地,老杨,准备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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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荣升大力推开审讯室的门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
“朱晚死了?”林晰愣住,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端倪:
朱永春家朱晚只到15岁的照片,门上停下的刻度,衣柜里的衣服。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许伟光撞见欧明杀了一个女孩,当时的他刚好找到了走私的路子但没有合伙人,便以报警为由要挟他和自己一起做走私生意。两人达成协定,随后一起抛尸。
很快,另一间审讯室,欧明也招了,再不复之前的冷静。
三年前死去的那个女孩,就是朱永春的女儿朱晚。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周荣升上了警车。
抛尸地点在城郊一座山上。山上长满了植株,平时也没人来,连条路都没有。
许伟光带着他们从树丛里钻来钻去,欧明则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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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荣升开始怀疑他们刻意绕圈子的时候,前面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
“到了,我们就扔在这里面。”他停下来。
顾年率先走上前,他站在洞口边缘探头向下看了会,然后回头对林晰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他说。
林晰皱眉,也过去看。洞口应该是天然塌陷形成的,深度在四米左右,洞里除了一些枯枝败叶,什么都没有。
有警员拿着铁铲下去挖,却还是一无所获。
“我就埋在这里,不会错的!”许伟光有些激动。
一直沉默的欧明突然抬起头,他犹豫片刻也走过去瞟了一眼,眼神因为不翼而飞的尸体而震惊得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