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avi族成为年意味着已经到了可以向喜欢的姑娘表达爱意的年纪。
所以我在苏泰的成人仪式完成之后就离开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能理智看待自己对苏泰的感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看着这一幕在我的眼前发生。
我也不是没有幻想过他会选择我,可他又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我勉强有一些种植技巧,但那种刻意培育获得大量果实的行为并不被navi文化欢迎。
他们的文化从来都是接受自然的馈赠绝不过度索取,所以创造出这个星球本不存在的物种以获取更高产量的植物培育,在navi人的文化中就显得有些贪婪了。
我清晰的记得莫娅在看到我培育出来的高产量植株时那一脸的欲言又止。
这也是我一个人住在树屋的原因。
我身上是流着navi人的血,但构成我内里的却是人类的文化,我习惯了所作所为以高产高效为目标,用肿瘤一样的果实折断植株的茎杆,用癌变一样的增值榨取大地最后一滴乳汁。
就算我在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之后终止这种行为也没有什么用,navi人所信仰的神本质上和我所信仰的科学是不能相容的。
我相信爱娃的存在,但我看向‘她’的目光本质上还是从人类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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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我在心理认为自己是人类,我的外表却已经不像是人类了。
因为血液已经完全使用另一套供能系统,我的皮肤不再沾染人类的血色,可它也不是蓝。
而是隐隐泛着蓝色的冷白。
那种冷,像是从外到内都不再具备人类的感情。
那种白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白化病的navi异类。
指尖在微凉的水面滑出褶皱,搅散水底惨白的影子。
我已经不是人类,也永远无法成为圣母的子嗣。
河水底下的苔藓散发着莹莹绿光,这个世界依旧美得像是一场不可触及的梦,可一阵风吹过来,为水面上惨白的波折混入了一抹真实的蓝。
我忍不住扬起嘴角。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心不对口,口不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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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轻轻扣拢的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双手看起来和我的很像,但只有四只手指。
&人是只有四根手指的。
人类作出来的阿凡达不是。
我看过阿凡达计划的设计图,虽然减掉一根手指并不会让大脑皮层受损或者使什么重要功能退化,但被人类控制着的梦游者依旧拥有五根手指。
即使是为了融入,人类也在这细微之处傲慢地向宇宙告知——造物主创造出的躯体是完美的,只有四只手指的navi人是残次品。
残次品吗?当然不是的。
我知道这双手是怎样的遒劲有力,它可以轻易拉开我根本无法撼动的弓箭,撕裂扑向我的野兽的肢体,捏碎我喜欢吃的果实的坚硬表皮。
而此刻这双手作出的动作是那么地轻柔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梦。
苏泰将手轻轻张开露出捧在其中的花朵,水晶一样的透明花瓣里布满了闪耀着淡淡荧光的白色脉络。
我伸出手来,花瓣在被指尖触碰到的瞬间散开变成无数闪耀着光芒的微粒,像是生命最初的那场核爆,而现在浩渺混沌空间被纷繁复杂、浩如烟海的星海充斥将我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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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伸手触碰发着光的白色微粒,悬浮于空的星海被指尖扰动掀起一片光的潮汐。
“这是什么?”
“圣树的花。”
“好美……”
好像在潘多拉星球任何生物都是可以发光的。
苏泰也一样,他在我的眼睛里发着光。
“苏。”他在身后呼唤着我的名字。
在navi人的眼中将圣树的花作为礼物意味着想要同她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结。
其实如果现在我还是融在人类族群中的存在我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他,就算需要背叛族群,就算被所有人类唾弃,我都甘之如饴。
可现在我却有些却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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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爱,还是单纯为了自己飞奔而去的热情自我感动。
“苏泰,”我伸手握住苏泰的指尖,起伏的罗纹在掌心蹭出的粗粝触感,“苏泰……”
可即使分不清这种感情,我还是知道我想要拥有他。
我想要拥有他,让他变成我的所有物。
遗憾的是,我连这个也做不到。
我没有从脊柱中伸出来的长长的神经束,所以没有办法像一个navi人一样将自己的灵魂和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互相变成对方在这个世界上的延伸。
生时,我和他不可能像navi人一样交融。
死后,我们的灵魂也不会在圣母怀抱中相依偎,因为在生命体征消失的那一刻我的灵魂或者说我的意识就会彻彻底底地于此间消散。
“苏?”
苏泰在我的沉默里轻唤一声,我抬眼望向他的眼睛,却在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看见了甘愿沉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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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什么灵魂管它什么肉|体,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在一起,能怎样在一起就怎样在一起,直到没有办法继续在一起的时候。
我起身我亲吻苏泰突起的眉骨,亲吻他微凉的眼皮,亲吻他脸上散发着蓝色光辉的斑点,我试图在这亲吻里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积攒的浓稠爱意全部倾吐。
苏泰一把将我揽进他宽大的怀抱,上一刻还在我手中的修长手指覆上了我的后颈,唇齿相依的瞬间,他的指尖蹭过我后颈暴露在外的神经末梢突触。
一股激昂的暖流凭空生出,苏泰的手顺着我的脊背向下,那股酥麻的触感像是彗星的拖尾一般追随着指腹蹭过的粗粝触感,我与他贴得更近,想要陷进他的身体,被他包裹也被他填满。
可突然那双手却离开了我,我的心也像是空了。
“苏泰……”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填补那块空洞,只无力地抚摸着他微凉的肌肤无力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热烈的吻剥夺我唇齿之中仅剩的空气,在一阵脱力的眩晕中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带着生命所特有的潮湿水汽覆上了我的后颈。
精神的扰动从后颈的末梢泄露,微弱与强烈的电弧牵连出无数无序的图案,在涌动星潮中串联起刚刚滑落草叶的露珠,串联起悬浮于空的星辰,串联起我与眼前之人的心魂。
我们像是在撷取了整个地心热量的暖流之中融化,在被闪耀微光填满的伊甸之园成为了不分彼此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