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择站了起来,清霄道君的声音随之响起,“柜子里有衣服,你换一下吧。”
清霄道君这样一说镜择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湿衣服,刚不觉得冷,现在风一吹,全身冻得直打哆嗦,跟泡在冷泉里有一拼。镜择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套沧澜派弟子服换上。换好衣服后,清霄道君进来,将铃铛还给了镜择。
“这生死铃若非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把它拿出来。”
镜择接过,只见铃铛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灵力,虽然十分浅淡,但完全压制了铃铛本身的灵力。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生死铃是上古法器,效用强大,你现在神魂不全,强行使用只会遭到反噬。”
“……原来如此。”
镜择低头静静看着手中的两枚铃铛。这铃铛十分漂亮,一黑一白,如同最上乘的琉璃盏,铃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星点和光雾。说来惭愧,这还是镜择作为主人第一次看见铃铛的真面目。
“师尊,我在水底的时候,看见铃铛外面的青铜壳裂开了,然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生死铃原本的样子,外覆青铜是因为被封印了。”
“师尊可知是谁封印了生死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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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霄道君摇摇头,“我也不知。”
镜择更疑惑了,原本以为是清霄道君封印的,没想到居然不是。
清霄道君道:“若我猜的不错,封印你铃铛的人应该是弥时。”
弥时?那个大魔头弥时?
镜择觉得现实更魔幻了。后山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元钦这个名字即使在沧澜派也经常听到,实力可与魔君镜择弥时比肩。连他都亲口承认镜择的身份,再加上后来听到那些正道质疑,镜择内心充满了疑惑。
“师尊,徒儿以前……是魔修吗?”
“前尘过往既已过去,就不必再纠结了。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小择。”
“……”
飞舟往沧澜派的方向飞去,外面流云滚滚,日升日落。清霄道君站在外面,屋子留给镜择休息。
忽然,空气温度急速下降,连带飞舟速度也降了下来,几个瞬息后,飞舟剧烈颤抖了几下,镜择从床上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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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出来。”
外面传来清霄道君冷凝的声音。
“徒儿知道了。”
灵光闪过屏风,再一眨眼,外面清霄道君不见了。镜择从飞舟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无数黑衣人御剑包围了飞舟,待清霄道君现身后,他们齐齐动手,一时半空中各种灵力流转。来者修为不低,镜择虽不清楚他们的修为到底达到了哪种境界,但看可以拖住清霄道君便知他们修为不低。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那些黑衣人是魔修?
清霄道君手中灵光渐渐凝聚成一把剑的样子,即使没有完全凝聚成型,可怕的剑意已经将周围空间荡出层层波纹。
那群黑衣人身影凝滞了片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那些黑衣人还是迎了上去。
飞舟受到灵力波及,微微晃动。镜择收回视线,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躲着,飞舟又是一震,镜择摔到了地上。只见飞舟四周出现了很多留声石。镜择认得这个东西,这种石头可以记载声音,与记忆石都十分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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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留声石围绕着飞舟转了起来,镜择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留声石发出一道钟鼓梵音。如同千年古刹里敲响了晨钟。这声音并不难听,但尤无数留声石发出,音波震荡,令人几欲癫狂。
仅一瞬间,镜择捂住了脑袋,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涌来,这一次还多了不可避免的震荡感,整个世界几乎天旋地转,脑髓中似乎都回荡着钟声。
好难受。
镜择从未感受过这般痛苦,意识昏昏沉沉,四肢百骸如同被针扎一样细密的疼,恨不得自尽才好解除这种痛苦。
有黑衣人顺着窗户翻了进来,镜择模模糊糊睁开眼,一片漆黑中,他好像在一处不起眼的衣角里看到了一个花纹,那个花纹他貌似以前见过,在哪里……想不起来了,头好痛。
那黑衣人手中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法器朝镜择走了过来,任谁都知道,这黑衣人绝对不怀好意。
镜择下意识想躲,留声石再次发出声音,这一次镜择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血落在那个法器上,法器发出阴邪恐怖的气息。
他想起来了,他以前确实见过这个花纹。在长无真人和孟归宇的衣服上,这个花纹是孟家的族徽,毕方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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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择忍不住想,他要死了吗……
就在法器即将吞噬他的前一刻,铃铛颤了颤,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方圆数丈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铃铛声音响起的刹那,法器停住了,黑衣人也被定在了原地,飞舟周围所有记忆石瞬间化为齑粉,不复存在。
只见铃铛上的灵力冲破了封印,爆发出强光扭曲了空间,除了镜择外,法器、黑衣人、飞舟瞬间烟消云散。
镜择不可思议地看着铃铛,没了飞舟的支撑,身体迅速向下坠落。他没有修为,自然不会御剑飞行,更别提御风。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刮在皮肤上,如同刀子般。
远处,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顿了一顿。
镜择看见那道白影忽然爆发出璀璨的灵力,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所有黑衣人全部消失不见。
然后那道白影紧追他而来……
这是镜择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道白影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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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朦朦胧胧间,镜择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场景非常模糊,唯独一人清晰可见——
玉泉峰上,花树下,他递给白衣少年一个剑穗,剑穗呈纯白色,与清冷的少年十分相搭。
“这是什么?”少年手中提着斩妄剑,接过了剑穗。
“祝贺你获得宗门大比第一名的礼物啊。”
少年将剑穗还了回来,“这个我不能收。”
“为什么?”
少年认真道:“若你参加这次宗门大比,第一名本该是你的。”
“鹤隐你还是这么较真,就算我参加了宗门大比,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鹤隐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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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你拿着吧,这是我一片心意。”
鹤隐微微一怔,低头看着剑穗。
画面一转,镜择来到了一个建筑宏伟的庭院里。殿内,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沧澜派的鹤隐了?”
镜择闻言愣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明白男子话中的意思,“父亲你说什么?我和鹤隐只是好朋友,我怎么……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无奈地将一封信递给他,“你自己好好看看。”
镜择低头打开信,是沧澜派掌门写的,信上内容隐晦问道是否让他和鹤隐结为道侣。
“这……我没有想跟鹤隐结为道侣啊。”
男子貌似鄙夷地瞥了一眼镜择,“既然不想跟人家结为道侣,那你为什么把定情信物给人家,让人家误会?”
镜择大为疑惑,“定情信物?我没有给他定情信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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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个剑穗难道不是定情信物?那是你娘留给你未来儿媳妇的!”
镜择:“……”
镜择翻了翻储物戒,从储物戒中扒出了另一枚剑穗。
“完了,送错了。”
男子看他的眼神仿佛十分关爱。
镜择默了片刻,迟疑地开口,“父亲,那枚剑穗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有,上面刻着‘赠孟家长媳’。”
镜择眼前一黑。
“而且刻着我孟家独有的防御法阵,仅此一枚,只有嫡长媳才能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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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择顿觉生无可恋。
男子嫌弃道:“你先别晕,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求老子给你善后。”
镜择抿了抿唇,如意算盘打空了。
翌日,镜择找到鹤隐,小心试探道:“我忽然想起那枚剑穗有些瑕疵,鹤隐你能不能先还给我,等我修好了再给你。”
鹤隐拒绝了,“送出的礼物怎可再要回。”
镜择:“……”
镜择:“我,那个剑穗有些瑕疵,我只是想修好。”
“我觉得不用,很好看。”
“这剑穗是我孟家旧物,上面本来有个防御法阵的,但前几日我看防御法阵不灵了,便想着修一修,谁知太忙忘记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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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隐拿出剑穗,同时召出斩妄,往剑穗上劈了一下,只见剑穗亮起了一道极强的灵光,瞬间化解了斩妄的剑意。
镜择:“……”
鹤隐认真道:“不用修了,这剑穗很好。”
镜择:“……”
又翌日,镜择找专门制作剑穗的绣娘打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剑穗,只不过没有刻字也没有防御阵法。镜择逢人便送,一下送出去了好多个。
镜择爹找上门,质问道:“你这是想把拿了你剑穗的人都娶了?”
镜择摇头,“正因为我送了那么多人剑穗,旁人也知我不可能和那么多人同时结为道侣,所以正好打消他们让我和鹤隐结为道侣的念头。”
镜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