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烏兔见到的不是愉快的早餐,不是亲切的付丧神,而是黑着脸的可怕毛毛狗。
她摁着头上的帽子,站在乱藤四郎身侧,穿着同款的出阵服,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一样——姐姐是她,‘妹妹’正挽着她的手臂,亲呢地靠过来。
不过烏兔比乱藤四郎高出了半个头,所以裙子要短了很多,露出白皙细嫩的大腿。路过看到的人都露出了黑漆漆的表情,看着像是被毛毛狗传染了一样。
不是吧,不会这个本丸只允许正太穿短裤,不允许萝莉穿短裙吧!
今日一早被一群短刀推着叫起床后,乱藤四郎兴致勃勃地递给她自己的出阵服用来换洗,还心灵手巧的给她编了可爱的发型。烏兔倒是很适应这种服务,一瞬间感觉自己梦回凯米恩皇宫,那时候也是自己一觉睡醒身边就围绕着无数人打理行装,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
嗯嗯。她看着身后一群眼睛亮闪闪的小短刀们,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就是思乡吧。
走去餐堂的一路上都是公主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头阵,身边还有两个短刀有气势的抱着两个魔物,一左一右的充当护卫。
路上顺便集结了凑热闹的今剑和来派的两个小孩,队伍越发壮大,晨练归来的山伏国广还咔咔咔地笑起来,夸奖他们一大早就十分精神。
“小夜?”
宗三左文字牵着弟弟一起出门,就发现一向沉默寡言的弟弟正盯着那支大队伍出神。病弱而秀美的付丧神也看着同一个方向,把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小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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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听说是位尊贵的公主呢,看起来却完全没有执掌天下之姿。宗三左文字哀叹起来,但显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弟弟要看顾:“小夜,想过去一起玩吗?”
小夜左文字沉默地摇头,随即扯扯兄长的手,一起前往餐堂。
他这样的复仇之刃,浑身浸泡在浑浊的黑暗里,一定会吓到那个女孩的——他再一次看向走在最前方穿着粟田口军装裙的小公主,觉得她走路的样子会让自己想起透明的河流,月光下的风,银色的长发在空气中闪闪发亮。
就像是偶然在山间看到的璀璨银河一样。
此时,单纯又容易受到惊吓的银河本人正在被一群操心的付丧神们碎碎念。
烏兔鼓着脸生气,明明难得换了造型好好打扮,却没人夸她穿新衣服好看,反而在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的第一时间就围了不少外套上来。
把她整个人笼罩住的宽大外套垂到膝盖上——天啊这个人平时是穿多大码的衣服?大概又觉得这副样子好像更糟糕更像男友外套一样,又有人给她在腰后围了一件长袖衬衫。
等她准备坐下吃饭的时候,操心的男人们发现随着公主坐下的动作,裙摆又抬高了几分。当大片白腻的腿部皮肤裸露在外的瞬间就有人托住她的腋下,另一个人飞速的在她前面又围住一件上衣。
小公主翻了个白眼,愤怒地表示这些人也太保守了!老古板!
“呵。”老古板之首冷笑一声,狠狠地敲她的头,并且给她昨晚的罪恶行径做出了惩罚:“既然公主这么精力十足,还有心情一大早换衣服,那就平日里和大家一起训练,消耗一下多余的精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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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前后因果关系在哪里?
嘶——
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烏兔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狠心的毛毛狗!
“公主确实作息太不健康了。”唱白脸的毛毛狗出了一口恶气,轮到唱红脸的单边眼罩上阵。这件事他一早就想提出来了,公主身为人类一天的睡眠时间却那么长,完全不运动,怪不得在被炉中睡上一夜就烧得迷迷糊糊。
体质也太差劲了点。
他一边给公主递上合她心意的早餐,一边轻声劝她:“白日多运动一下,晚上也会睡得更好。”
烏兔也是知道多运动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的,但这些刀剑显然不可能像是妖怪包袱皮一样被她当作运动器材,自己也没有什么新的灵感做成寝具,完全没有目标的话岂不是要重复做最无聊的肢体摆动吗?
“运动是什么呢?”烏兔试探性地问,觉得若是有新意的话也不是不能一试。
“咔咔咔,公主可以和贫僧一起来修行如何。”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餐堂中,说话人中气十足地提出建议。
她好奇地寻声看过去,发现刚刚在门口夸她很精神的蓝发僧人伸出蒲扇似的大手,非常具有禅意地说:“修行修心,自会平息心中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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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兔头上冒出个问号,还没等她继续问就先被加州清光拒绝了:“不不不,公主应该是承受不了这样的修行的。”
漂亮的少年低声给她解释这个人说的修行是什么意思,比如徒手攀岩,比如瀑布修行,比如——
好了,不需要比如了。烏兔严肃地记住了这个咔咔咔笑着的人的脸,决定以后也离他远一点。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邀请自己去修行呢,难不成是觉得她很躁动吗?
“因为他是你昨晚打晕的那个人的兄弟。”加州清光看着一脸无辜的公主,没忍住也去敲了敲她的头:“真是稍微没看住你就会闹出事来,居然大半夜跑去偷别人东西。”
“兄弟吗?”公主没理会他之后说了什么,反而自顾自地严肃起来,开始自言自语:“莫非是想借着修行的机会杀人灭口,给兄弟报仇吗?”
“想法好阴暗!”加州清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不会的,山伏国广性格很宽厚,今天还夸你身手敏捷,处事果断呢。”
“嗯。”烏兔垂眸,睫毛搭在脸上,遮住了眼中的星星:“莫非是在说我心狠手辣,危险性极高吗?”
“公主真是好有自知之明——”后半句话被加州清光咽了回去,连忙在小女孩杀人般的视线中解释:“真的不会,山伏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最多就是觉得你心中戾气……”
“哼。”烏兔不满地咬下一口面包,嚼了好几口后又问:“那我要运动什么?”
加州清光也不知道长谷部想要公主做什么,但总之不会让她去做马当番畑当番的。毕竟公主看起来就和这种粗活格格不入,感觉就连锄头都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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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句话是不敢当着今早修养好后沉默着出门远征的山姥切国广说的。连强悍的付丧神都能一击致命,何况是区区的农活呢?
看他半天都没给出回答,公主下定决心,认为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吃过早饭后,烏兔就又趁着毛毛狗一个不注意溜走了——虽然逃跑这件事她似乎已经重复做过很多次了,但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惩罚究竟是什么,她决定先下手为强,总之让人罚不到自己不就好了吗?
处事灵活的公主回到自己的屋子,身上还披着三四件付丧神的宽大外套。她开始拼命翻找自己的行李,从角落里翻出来了自己想要的道具。
烏兔眼神闪亮亮,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公主呢?”长谷部头疼地发现一个不注意审神者就又消失了,至此他终于确定本丸来了个破坏性极高、与传统概念中温顺可爱的姬君截然相反的公主。不仅身娇体贵不好养,还是个力速双a,隐蔽值满点的熊孩子。
他本想罚公主去后山种树,毕竟公主第一天砍倒了不少后山的古木拿回来做原木床,现在让她亲手体验一下种植之道也算是寓教于乐了。
但打算终归是打算,落在公主身上就总是要出些纰漏。
“真是一个不留神就跑掉了。”烛台切也很无奈,还是任劳任怨地去收拾餐盘,走到餐桌旁又笑起来:“不过她还是很乖的,每次吃饭都吃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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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就要说她很乖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人纷纷投来注目礼,觉得这位同僚似乎是父爱爆棚了。
“公主应该已经成年了吧?”一大早就喝得醉醺醺的不动行光去摸自己的酒壶,含含糊糊地劝:“烛台切真是爱操心,她——咿?!”
不动行光没碰到酒壶,反而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瞬间吓得精神了不少。他指着眼前的小孩震声:“你谁啊?!”
啊。
所有看够好戏,打算离开饭堂的付丧神都定格在了原地,大家看着被不动行光指着的不明物体说不出话来。
“哇,公主真不愧是公主啊。”鲶尾藤四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本以为经过昨晚已经算是了解了公主的脾气,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新发现。他噗噗地靠在骨喰藤四郎的身上偷笑:“我也想试试变成小孩子呢。”
没错,小孩子。
身高变得比小夜还要矮上小半个头的小女孩眨眨因为变回幼年时期而格外水润的大眼睛,伸出圆滚滚的柔软小手试图去偷一杯甜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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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不要乱来,小孩子不能喝酒!”不动行光眼疾手快地抬高酒壶,他本想站起来远离高危区,却碍于小小小公主爬到他腿上而动弹不得。
“压切?压切长谷部?宗三?药研?烛台切?不管是谁过来把她抱走啊,这是怎么回事?”彻底清醒了的付丧神紧张地不行,生怕身上这柔软的小型易碎物品真的爬上去抢酒喝,但自己又不敢动弹——
怎么这么小?怎么这么软?她会不会摔下去?
与瞬间大脑短路的压切长谷部不同,一期一振不愧是养着十几个弟弟的可靠哥哥,很快就掌握了目前的状况。
公主虽然只消失了一小会,再次出现时却像是回到了三四岁大小的模样,换上了鹅黄色的可爱裙子,露出嫩生生的藕节般的手臂,头发也变得柔软无比,头上的呆毛一翘一翘,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开花的鸡蛋饼。
现在小鸡蛋饼正锲而不舍地试图爬高一点做坏事,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显然他们不能放一个稚龄小孩独自呆着,之前说过的惩罚运动——
等等。
大家都反应过来,公主该不会是为了逃避惩罚才把自己变成这个模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