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陆枫乔确实是在一直在找着小白。
三日前,陆枫乔自从外边归来后,就回了客栈。
他想的还是先去找小白,让她看看自己怀中的好东西,昨日她伸手向他要鸡腿吃,他还未来得及买,本想着今日再买的,怎知都快走到客栈了,忽才记起鸡腿还没买。
明明他出门前想的就是要给小白买一只回去的,怎知竟忘了,他只好出去重新买一只。这一来二去的,耽搁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
陆枫乔脚步跨上客栈木质台阶时,还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不定依着小白的那小白眼狼的性子,此时一定在心中暗骂着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天都要黑了,是想着饿死她吗?
那不然为什么一路上他的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小白?小白?”陆枫乔推开门,唤了两声。
屋内空空荡荡的,一点生气也无。
他嘴角的笑容僵住,再一点一点消散,不知为何,一股寒气从背脊上蹭地蹿起来。
他扔掉怀中的鸡腿,急急往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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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见他面熟,想起来他来了,更想起今早还有一姑娘可是叫了他传话的。
“你就是陆枫乔吧,有位姑娘叫我传话与你,说是她出去玩儿了,待会儿就回来。”小二说到一半,又觉不对,摸了摸脑袋继续道:“可这又不对啊,明明她走时还跟我说她一定早早地就回来的,最晚也是在晌午之前,这天都要黑了,那位姑娘还未回来?”
陆枫乔眸子冷下:“她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小二被陆枫乔这气势给吓住,憋了一口气道:“她就只是说她出去逛一逛,别的都没了。”
闻言,陆枫乔暗骂了一句,就大步急急朝外边跑去。
可这洛阳城这么大,又还能去何处寻人。
乐府里,小白是再也没去尝试着拍过门,就干坐于床上,两手环抱着膝盖,眼珠子转也不转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的脑袋是越来越涨,想去想一些事情,可想的过程中,又痛苦,便不愿再去想。
乐阳洲有一次来看她时,小白直接对他道:“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乐阳洲提了提眉梢:“你回哪里去?这里不才是你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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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挥手打过他放在她头顶上的那只手,对于自己这位兄长,她心中并无多大感情。
“我不是在这儿的,我在靖安都郡,那里才是我的家。”小白直直地望着乐阳洲,一字一句吐出这话。
乐阳洲尴尬地收回自己停在半空中的双手,只道:“我知道你想起来一些了,想不想见爹和娘,其实他们很想你的。”
小白摇了摇头,改而攥住他的手腕,“兄长,你就不能放我出去吗?你们就不能还是当我死了吗?”
“你需要再休息会儿了。”乐阳洲沉下声,哪怕这些日子里来,小白是第一次唤他兄长,可他听了这句话,还是顿时不高兴,连带着将自己的手也脱了回来。
吱呀一声,门又被人从外边给关上。
小白扒在桌子上叹气,不管是过了三年了,前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如今回想起来,倒像是个局外人,情感分明没过半;亦或是在仅想起来不多的记忆里,好像她们三个,无论是谁,在她心中都无半点亲情,现在更是无。
这种事情,昨日她都想明白了,以前的事情她不愿再去想,死了就死了,就当她真正的死了。
怎他们又还不明白呢。
而且若是还不明白,这三四日了,除了乐阳洲偶尔来与她说些话,那两人呢,为何不来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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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紧紧将脸搁在胳膊上,再一歪,顺势并迅速地擦过眼上的痕迹。
半夜,偶尔有几声打更的声音传来。
小白更睡不着了,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怎么也闭不上。
忽然,窗柩那处传来砰的一声,似有一石子儿被人扔到了上面去。
不知为何,小白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掀开被子赤脚往那边跑去。
她一推开窗,正对着她这间屋子的那面围墙上,坐着的那人,不是陆枫乔又还是谁。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更是从何处寻来的,她只知道,现下他确确实实在那儿。
小白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虽然他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眼睛那里还像是凹了些进去,一点也不像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样儿,可她还是能一脸就认出他来。
陆枫乔轻嗤了声,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倒太过违和,“怎么,认不出来了?”
“没。”小白呆呆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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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不过来?”陆枫乔扯着嘴角笑了笑,甚至还对着小白微微扬了扬下巴。
明明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有一些微表情动作,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小白还是能看出他的牵强。
小白回过神,不敢再耽搁,朝着他的那个方向跑过去,甚至忘了问他一句,他是怎么来的这儿。
陆枫乔将小白拉上来。
小白低头看着墙外的高度,害怕地攥住陆枫乔的袖子,心底估摸着待会儿该怎么往下跳下去才不会太过于疼。
却不想耳边忽然传来陆枫乔的一句,“等会儿。”
小白愣神转过头,还未搞明白他话间的意思,却恰好看见有人手中举了火把地闯入她的这间院子里,为首的是那日她刚刚醒来时,站在她床头边的那对夫妇。
“乐荷!乐荷!”
小白听见那位妇人在这样焦心地喊她,但她就是紧紧抿着嘴,不去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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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我们快走吧?”小白不敢与那位妇人对视,她只能这样低声对陆枫乔道,又似在小声的央求。
陆枫乔拉住小白的那只手收紧,眼神坚定,“你还记得上次在小巷子里,我叫你做的事是什么吗?”
小白想起来,摇了摇头,对于乐家的人,她确实不喜欢,但若是叫她打人,这是怎么都不会的。
围墙下边,是那对夫妇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小白望着她们,一时竟想不透她们到底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陆枫乔在小白的虎口上重重掐了一下,沉声道:“你要是想走,就与他们断个明白,不要这样优柔寡断的,若是你再不说,我就不管你了。”
小白被捏疼,差点倒吸一口气,见陆枫乔并未有半分说笑的模样,她又朝下面的那对夫妇看去。
妇人站在前头,一手直抚着胸口,另一只手则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乐荷,当初我也不是真的要扔下你不管的啊,娘是真的以为你死了的。”
“那小时呢?”小白喊出这句话,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是孤单一人,更没有得到过半分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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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们说当初是以为我要死了,才将我送出去,那就应该想过我会真正地死掉的。现在呢,我回来了,你们又将我带回来做什么?弥补吗?弥补什么!”最后的这句话,小白几乎是快吼出来的。
在这几日里,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记,但真的一说出来,却是怎么都堵不住的悲怆。
“你们就真的当我死了吧!”小白一吼完这话,粗鲁地一抹脸上的东西,就板着脸对陆枫乔道:“你不走,我走了。”
“你真要跟着他离开?”妇人哭喊。
“是。”小白决绝。
小白转身的时候,好像听到下面的人喊了一句,“快给我追。”
后来,不知怎的,又出现乐阳洲叹息的声音,“算了吧。”
小白再也没有回过头。
陆枫乔与小白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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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小白一人气鼓鼓地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很没出息抹眼泪。
陆枫乔也由着她,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后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才跑到小白面前去,问了一句,“你脚步不疼?”
“啊?”小白低头一看,两只脚还是光着的,她现在回过神来,很不好意地蜷缩起脚指头来。
陆枫乔一笑,“需不需要我背?”
他的这句话是问出来的,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弯了下腰。
小白抿唇,左右扭头看了看,此时还是大半夜,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静静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的蝉虫鸣叫声。
她想着自己这回是脚真疼了,这是没有办法的。
她别别扭扭地趴到陆枫乔身上,继续别扭般地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我这是突然?”陆枫乔故意手一松,语调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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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怕掉下去,紧紧地搂住他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她在他背上,陆枫乔是看不到的。
“其实以前也背过的。”陆枫乔以为自来忘事多的小白是肯定要问他一句,他是何时背过她的,她怎么记不到。
但过了好一会儿,背后都没有声音传来。
陆枫乔脚步一顿,仔细去听,耳边传刻意压低了许多的抽噎声,一声又一声的,像一只小猫。
“你哭什么?”陆枫乔轻笑。
小白脸一歪,在他背上是蹭了又蹭,这才扬起脸道:“没哭,谁哭啦?在哪儿呢?”
“你把泪都擦我背上了,若是在擦鼻涕,我直接把你给甩下去了,知道吗?”陆枫乔故意板着脸。
小白紧张地一吸鼻子,搂着陆枫乔的双臂又是勒紧,差点叫陆枫乔喘不过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狠心的?”良久,小白才这样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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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枫乔正经地回答,“不要想了,你不叫秋荷,你是小白。”
“小白可比那秋什么荷的好听多了,小白这两个字可还是我取的呢,你应该多感谢我知道吗?”正经没一小会儿,陆枫乔又彻底恢复原样,吊儿郎当的。
小白白了他一眼,“哪里好听了,这么傻里傻气的名字,村里头的阿猫阿狗都还能叫这名字,太普通了,我不要。”
“那你去找别人,求别人收留,让他们再给你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当初你不是还说了吗?若是你变成大美人了,可是好多人排着队想来娶你的。你可以去试一试,看他们给你取的名字好听一些,还是我取的这个名字好听一些?”
陆枫乔作势要将小白放下来。
小白两条腿铆足了劲儿,就是不下去,求饶道:“不不不了,就小白好听。”
陆枫乔笑了笑,没跟她多计较。
行了一段路,陆枫乔以为小白就快在他背上睡着,他想摇一摇她时,耳边忽然又传来一句,“还是就你了吧,不去找别人了。”
很是小声的一句,小白以为陆枫乔是肯定听不到的,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耳朵尖还有脸蛋全遮不住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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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说完,又觉害羞,想趁着他还未问一句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时,整张脸都埋到他肩上去,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却不想,人家陆枫乔直接悠悠道:“果然是个小白眼狼,是曾想过去找别人的。”
“那你呢?”小白揪住他的耳朵,欲言又止,“那你又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啊?”陆枫乔勾了勾唇,“以前和你差不多,但现在应该是要比你这个小白眼狼多一点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