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按照师爷的吩咐,再度对王老四进行验尸。
“看看那刀口可有异常。”师爷叮嘱道,当然,这都是屏风后面那位人物的授意。
仵作小心翼翼地掀开王老四面上的白布,他查验伤口,伤口跟先前一样,没有血渍,再把刀口附近的衣衫剪开,这才发现,刀口周围的皮肤颜色,和王老四尸首上面别的部位皮肤的颜色,大相径庭。
仵作皱皱眉头,上次他的确没有发现这点异常。
再检查王老四口鼻,发现又被人强行掰开的淤痕。
仵作跪下,向刘榆槐禀明方才他的新发现。
“王老四身上刀口周围皮肤都有被开水烫过的痕迹,还有口鼻周围的淤痕,鼻孔中也能验出毒物,他应该是生前被人一刀毙命,然后杀人者为了掩盖,把他伤口清洗烫熟,这样就没有血渍,然后再往其口中灌入毒药,鼻孔中的毒物是毒液从死人鼻孔中溢出罢了。”
刘榆槐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手指着王三,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然愚弄衙门,还不快从实招来!”
王三早已摊似一摊烂泥一般。
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有气无力地道:“是我杀的,我杀了他,谁让他偏偏要跟我……,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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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有什么怨,什么仇?你要动手杀人?”
王三抖得似筛糠一般,他突然眼睛血红,朝着刘榆槐咆哮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血债血偿,还费什么话。”
刘榆槐气得双目圆瞪,他正要命令左右上前来对王三进行掌嘴。
佟溪趁机站了出来,她走到发疯的王三面前,蹲下,眼神直视着王三的眼睛。
“是她指使你干的吧?你一个王家庄出来的泥腿子,哪里想得出杀了人栽赃别人的阴招,说,她是不是拿要嫁给你一事,骗过你?”
王三眼神躲闪,不再吭声。
佟溪冷笑一声,她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方才的分析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以为她一直钟意的人是你,而不是沈家玉树临风的独子,她立誓夺了沈家的家产,就与你双宿双飞,哪里料到她根本就害怕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你胡说,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从中作梗,素素早就得偿所愿,做沈家的少夫人,都是你,你这个贱婢,当日我就不该放过你!”
王三咬牙切齿,试图追过去抱住佟溪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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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主儿终于现身了。
佟溪心中松了口气。
“说罢,林素素,你们到底是怎么勾结杀人的?”
佟溪一脚将王三踢开,她拍拍衣裙,不染一尘地走到一旁。
“可悲可叹,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底是不是要真的嫁给你?你自己心里也有怀疑吧?你还真有信心,能比得上沈家富庶又俊朗的独子?”
佟溪继续拿话刺激王三。
王三朝天怒吼一声,他在两边衙役的挟持下拼命挣扎。
“她对我是真心的,我愿意为她死,为她杀人,为她埋尸,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你这个贱妇,我现在就掐死你,你别想抢走素素沈家少夫人的位置。”
这时,衙堂的门被打开,原来外面早已经站了一堆百姓,府衙当堂审案,百姓围观,向来没有遮遮掩掩的道理,所以今日,应该是特别安排了一番,以刘榆槐的智商,恐怕是想不到这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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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溪不由得朝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衙堂口人潮涌动,方才王三的话百姓们已经隔着门板悉数听到,大家议论纷纷,一边朝着王三吐口水。
“原来这个王三,是为了林素素杀的人,看来这两人这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已经不是一两日了。”
“王三这副呆头样,看上去也没那副弯弯心肠。”
“这沈家的林素素,真有几把刷子,跟主家的下人有染,恐怕也不是完璧之身了,还妄想嫁给主家的少东家,这给少东家的绿帽子都带到家门口来了。”
“别出声,别看到沈家少东家就在那边吗,你找死啊你。”
佟溪一听这话,抬头一看,果真沈子然立在门外的人群里,他面色苍白,精致的脸上就像笼罩了一层乌云一般。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的身边人王三,居然联合一直以贤良温柔声名在外的林素素一起杀人,而且还栽赃给了溪儿。
沈子然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溪儿的案子而来,说是溪儿杀了自己继父,他怎么也不信,如今真相大白,围观百姓们的七言八语难听得很,方才溪儿在衙堂里,称自己是富庶又英俊,一表人才,他心头又莫名起了一层异样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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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然从五味杂陈中回过神来,他朝衙堂看去,正好对上佟溪的视线。
佟溪:一直爱慕你的女人背叛了你,这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子然却不知佟溪那关切的眼神背后真正的意思,他还未及跟佟溪说话,林素素就被衙役押了过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一人一只手,擎着一个女人过来,大概在请她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推搡,林素素头上的发髻散落在脖颈后,珠钗也摇摇欲坠。
“放开你们的脏手,我自己能走。”林素素柳眉倒竖,她平日里精心保养的瓷白脸蛋上落了些泥灰,一派狼狈。
沈子然的眉头皱了皱,他别过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林素素这副模样。
林素素却察觉出人群里沈子然的存在,她倔强地扬起头来,不怒反笑:“果然,你还是更关心溪儿这贱妇。”
王老四一案今日重审,一开始本来没有牵扯出林素素来,那沈子然来这里,那必定就是为了涉案的另一个人了。
沈子然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些,他痛心疾首道:“素素,你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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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拖曳着林素素往衙堂里拽,林素素被推拉得快要站不住,她依然回过头来对沈子然疾呼道:“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你当日说过要娶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那个贱人不清不楚!”
“沈子然,你这个王八蛋!你和溪儿那个贱妇一起下地狱吧。”
林素素骂骂咧咧,一副狗急跳墙的疯癫模样。
很快,她的口中被堵上了一块破布,那破布是衙役随手解下的旧头巾,又脏又臭。
林素素的呜咽声在衙堂里回响。
佟溪:你陷害我我无话可说,你们两的cp我从来没有想拆过,阴差阳错,一切都是命。
林素素被人像货物一般扔到地上。
接下来就是审讯犯人了,刘榆槐却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刘榆槐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便指挥衙役将衙堂关上门。
他从堂上走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和帽檐,然后拱手向屏风后面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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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举动,那是屏风后面那位“大人”不想暴露身份。
“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本朝之大幸也,若不是按殿下的吩咐,提前在林宅和沈府周围布下了眼线,真不知道这妖妇听到风声,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刘榆槐谄媚地道。
殿下!哪个殿下?佟溪正在思忖原书的情节,似乎书里并没有出现这一段。
此时,屏风后面的人却缓缓步出,那人宽袍长衫,风度翩翩,眉眼如画,冷峻中还带有一层勃发的少年气。
佟溪捂住嘴:居然是你!
李晟尧披着一个黄公子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但他一会儿劫狱,一会儿来衙堂办案,这种骚操作还真是让人出乎意外。
不觉之间,李晟尧走到佟溪跟前,他在佟溪身边稍微停顿了一刻。
“我不姓黄,我姓李。”李晟尧用只有佟溪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他的气息撩过佟溪的耳垂,佟溪只觉自己的半边脸一阵酥麻。
佟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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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什么来。
李晟尧还以为她是震惊于自己的皇子身份,他低头轻咳了一下,又轻轻道:“昨夜的事情,别说出去。”
说罢,李晟尧面向只有佟溪能看到的方向,眨了一下眼睛。
少年眼神明亮,得意中搀着一丝狡黠。
佟溪觉得自己心里哪一块地方好像被撞了一下。
不过,随即,李晟尧转过头去,他又恢复了他平日里那一副高冷深沉的样子,他重新走到林素素面前,林素素扬起头来,猩红的眼睛里带着狠意。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刘大人。”李晟尧语气平淡。
刘榆槐忙不迭点头。
“多谢殿下今日点拨,若不是殿下,真正的凶手恐怕此时还在逍遥法外,小的必当肝脑涂地,将两位贼人好好审问,不辜负殿下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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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溪被当堂释放。
迈出衙门的门槛,佟溪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自由,她回过头去,李晟尧冷着脸被刘榆槐跟他的师爷围着,佟溪想向他道谢,看着他周围的人对他点头哈腰的样子,佟溪却又有些踌躇起来。
“溪儿——,”
是沈子然的声音,不知何时,沈子然走到自己身边,他脸上神色复杂,但是看到佟溪,还是勉力勾起唇角笑了笑。
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惜——,遇人不淑。
佟溪心中感叹,她刚想出言安慰沈子然,又想起方才林素素口中不干不净的咒骂,在林素素眼里,她就是个勾引沈子然的狐媚子。
“她说的那些,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是沈子然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