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了?与我说好不好?”周清柏牵着她往里间走,然后对着门口的小梨使了眼色。
小梨意会,忙找了几个人进来收拾一地狼籍。
坐在床边,荣华重重呼吸了几次,才道,“我要回家。”
“回靛州?”周清柏轻声问。
“嗯。”
“好,夫人若是想回去,那我们明日便收拾行装后日启程。”周清柏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现在只能顺着她的想法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哄睡着,他便起身去问小梨白日里发生的事,问是否和荣颜有关,因为今日是腊月初十。
小梨说,确是。
世子本是该今日回京的,荣华想着不若先带些礼品过去慰问一番,然后再好好商量一下荣颜的事,却不想那世子根本还没回来,说是路上耽搁了。
邵阳王妃说,“实在是不巧,这路途遥远,又加上中途落了场大雪,行得比以往慢了些,年前肯定是能回来的,倒也不必急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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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听了,也不好撕破脸,倒显得自己没有教养,只说,“那真是苦了世子了,半个月的路程硬是要走一个月,怕是路上确实太难走,多是些磕磕绊绊,倒是希望还能赶回来过年,不若这王府也太冷清了些。”
邵阳王妃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过也不好反驳,只扯着嘴角笑笑。
荣华搁了礼品,便扬长而去。
邵阳王妃气得频频喘着粗气,这野丫头何敢,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要不是得了皇上几分宠爱,他们何必攀这一枝,本也就是娶进来当个侧妃,还真以为能如何了。
本以为世子真的是在路上耽搁了,哪知之前让周清柏派出去的人今日回来却说,那世子根本就没打算回来过年,在蠡州可是逍遥快活,更是大言不惭,说荣家是个什么货色,竟也妄想和他结亲。
荣华听了,当即摔了杯盏。
周清柏知道来龙去脉后,脸色平静,吩咐小梨去熬一些清火化瘀的汤膳,便又出了王府。
小梨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觉得自从夫人身体不适以来,王爷好似每日都很忙,也不似从前那样粘在夫人身边了。
她蹙眉想着,想不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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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清柏灵力的压制,荣华睡得倒是安稳。
荣颜却是没这么好的心情了,知道世子还没回来,两人的事又要耽搁一阵,她也是在刘府里发了好一通火。
这次她难得问了荣华是何回应,刘姨母给她顺着气,说道,“倒是没听说如何了,如今这王府里的丫鬟奴才嘴紧得很,打探不出何消息。”
荣颜听了,捏着拳,一脸愤懑不平,“呵,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刘姨母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没敢说话。
灵愈池,周清柏坐于中间圆台之上,眉目紧皱,照灵草释放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紫色光芒似是要盖过铺洒的金色瑞光,只是这灵力流动地越来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淡。
千年积攒的灵力,被他吸收得一丝不剩,却也只恢复了之前的七成神力。
只见池边一簇一簇的照灵草花瓣紧合,缩成拇指大小的花苞,重新进入休眠期。
而周清柏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额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他运行一周,体内充沛的灵力撑得五脏六腑都疼,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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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沭康王府内早早地就开始忙活,小梨指挥着丫鬟仆从一件件地收拾装箱。
荣华坐在院内榻上,轻轻哄拍着冬荣,看着风风火火搬来搬去的众人,看不出情绪好坏。
周清柏昨夜回来,似是很疲惫,拥着她很快就睡着了,都没发觉她醒了,今日也是睡到现在还未醒。
他这些时日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似是睡了很久,周清柏醒来的时候,觉得通体舒畅,那撑得要爆炸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灵力异常充盈。
洗漱更衣之后,出来的时候他便看到荣华穿着一身橙黄的长袄,妆发精致,逗弄着怀里的冬荣。
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温柔的光,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他看着人,忘记了动作。
荣华抬头的时候,便看见他立于门槛上,似走非走,不禁勾唇浅笑,“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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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听到声音才回过神,“夫人今日是要出门?”
“嗯,去见富贵,带她一起回去,”荣华说着便把冬荣递给一旁的袁奶奶,“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去刘府了。”
“为夫陪你一起。”周清柏说着就疾步走过去。
“不用了,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你照看着。”荣华说着就领着小梨往府门去。
周清柏无奈,分了神识跟着。
荣颜闺阁内,荣华略带笑意地对她道,“富贵,我明日要回靛州,你收拾些细软与我们一起回去过年。”
荣颜本不想见她,但是又想知道邵阳王那边的事,便放了她进来,却不想她却说要回靛州。
“为何要回去?不是说要把爹娘接过来?”她语气不悦道。
“靛州离乾安千里多地,如何舍得让爹娘舟车劳顿,反正在乾安也无事,不如回去。”荣华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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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无事?世子就要回来了。”荣颜蹙眉看着她。
提起那世子,荣华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实非良人,我会让父亲推了这门亲事。”
荣颜听了这话,当即就驳了回去,“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为何要退这门亲事,已经说好了世子回来就定下成亲的日子,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
“我们荣家的女儿也是有头有脸,为何就要听他们府上摆布?”荣华也是压了怒气,声音低沉,“你以为那世子想和你成亲?他跟本就没打算回乾安。”
“你说谎!明明是路上耽搁了。你自小抢尽风头,为何人生大事上还要如此执着压我一筹?看着我在你的阴影下过活,是不是心里快活得很?”荣颜越发口不择言。
“荣颜!”荣华沉声喝道,小梨都被骇住,“我不管你如何想我,但是邵阳王这门亲,无论如何我都会让父亲退掉。”
荣华头有些疼,但是又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似是在身体里流窜,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你现在在王府过得逍遥快活,周清柏宠着你,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听你的?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你?”荣颜吼道。
荣华听了这话,心里乍然一紧,感觉喉头一甜,她虚晃一下,小梨赶忙上前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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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在一旁看着,脸色差到极点。
“你还在因那件事怪我?”她看着荣颜,有些无力地问。
“如何能不怪?若不是你,殷禅哥哥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是你拿了我绣给他的锦囊,是你让他误会!”荣颜提起此事,心中愈发气愤,捏着拳,指甲嵌进肉里。
那日殷禅拿着锦囊欢喜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眸若星辰,望着荣华,一遍遍地问,“是绣给我的吗?真的是绣给我的吗?”
那时他十二岁,她八岁,也是她初初知道何为喜欢。
可是等她上去解释的时候,殷禅已经拉着姐姐满心欢喜地走了。
其实当时荣华说了不是,但是奈何殷禅太过激动,似是不想听到真话,频频阻止了她开口。
荣颜便只当是她故意如此,从此对这个姐姐心有芥蒂。
殷禅其实知道,荣华这样天天上蹿下跳的人又如何会绣花,只是当时他太希望这是真的,便也由此借着锦囊表明了心意,是谁绣的已经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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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自知对不起荣颜,她拿锦囊只是因为绣得好看,想拿出去跟柳元明炫耀她这个妹妹,却不想生了这事端。
事后她也跟殷禅说过好几回,但是他说他会和荣颜说清楚,还说原以为他表明心迹之后,她也会有所触动,却不想,还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但是饶是之后两人在一起多年,荣颜对她也不再似从前一样。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为何你就是不信?”荣华眸光黯淡。
“殷哥哥已经喜欢上你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荣颜生气地吼道。
荣华见她越来越不可理喻,直接说道,“即使你给了他锦囊,他也不会喜欢你。”
“是,他喜欢的一直是你,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蠢笨无知,都是我,行了吧!”荣颜哭着,泪水晕了满脸,若不是为了早日求得功名娶她,他也不会就那么惨死在烟道坡。
她以为他会就此幸福一生,却是身先朝露,一朝身死化白骨,而她的好姐姐,依旧过得如日方升,风生水起。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荣颜歇了哭声,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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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叹了口气,“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日我都会派人来接你。”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荣颜没说话,拿了桌上的青瓷茶壶对着她的后背用力掷了过去,也不管烫不烫手。
就在茶壶要砸到荣华背上的时候,突然起了阵风,木门被强力推开,茶壶被卷着砸到荣颜脚边,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竹桃在外间,听着茶壶碎裂的声音,吓得扑倒在地,不敢言语。
荣华看着那些碎片,又看了看荣颜的脸,转身跨出房门。
“夫人,你没事吧?”小梨扶着她,一脸担忧。
“无事,回去吧。”荣华摇了摇头,看了眼竹桃道,“照顾好你们主子,明日一早我就会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