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两头的训练时间和地点错开的缘故,比赛结束之后钟凉萤便再也没有见到唐远修的身影。
明明是一件好事,但她心头总感觉和少了些什么一样打着没有节奏的鼓点,整的不安又意乱。
不过,钟凉萤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今天晚训的时候和怀江的默契训练能不能过关。本来想说星期一下午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找他练习一下两人三足,瞎子瘸子这两样的。但自由活动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并且她跑遍偌大个操场也找不见怀江的影子。
“看样子那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诶。”中午吃午饭的时候苏雨沫喝着自己手上的果汁说道。“你说他体育课是不是悄悄处理什么之前的账号一类的事情啦?”
“怀江确实是他真实名字啦……”钟凉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之前上第一节语文课的时候刘老师不是问了他吗,他说他爸爸姓怀,妈妈姓江,觉得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挺有韵味的就这么叫他了。”
“嘛,不过‘怀’这个姓确实很少见嘛。”苏雨沫撇了撇嘴。“不过我看他一整天都坐在座位上,不说和你,和别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你们的那个默契训练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没过关的话你们两个每天还要穿过一整个操场去小卖部那里搬一件矿泉水过来哦。”
“呵呵,谁知道呢……”原本心头就没底,只是装作心安理得的样子吃蛋包饭的钟凉萤这下子就更慌了。
这种心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和怀江一同站在五十米两人三足赛道上的时候。默契训练的规则很简单,两分钟内跑完一个五十米的两人三足,随后一个人蒙上眼睛当瞎子,背上另一个扮演瘸子的人跑完最后五十米就完事了。
不过一百米的距离也不算多嘛,但愿有看着那么简单就好了……钟凉萤暗自祈祷着将自己与怀江的脚绑在一起,距离训练开始还有好一会儿时间,就这么傻站着似乎也不是一个事。
“那个,一会儿是你当瞎子还是我当瞎子……”钟凉萤实在不知道和怀江能找什么样的话题。
“要是你背的动我我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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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吧,哈哈……”
“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袁素衣已经组织新来的队员去操场慢跑,曾子实则手拿计时器两三步跑过来问道。
“嗯。”两个人心虚地点了点头。
“好嘞,那么,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谁曾想刚跨出第一步钟凉萤便感觉自己裤子的裆都要被撕烂了,她的右脚还没有来得及跟上去怀江就已经跨出了第二步——
果不其然,才跑出去不到两米钟凉萤就被一下子绊倒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抱歉——”怀江赶紧将钟凉萤扶起来,曾子实那边的计时完全没有就此停止的意思,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走在前面看着秒表上的计时一言不发。
“没事没事,我们慢点跑,稳一点。”钟凉萤赶紧重新系了一下绑在脚上的绳子,“我说一的时候我们迈绑住的脚,说二的时候迈在外面的脚,你步子稍微小一点,我步子会尽可能迈大一点。”
“嗯。”怀江瞟了一眼钟凉萤破损的运动裤内里擦伤的皮肉,那块皮肤先是和被□□笔涂了一般盘旋着或一小条或散碎如灰尘的死皮,但不到三秒钟红色的血点便如同气泡般开始浮现。钟凉萤并没有因为这点皮外伤表现出额外的情绪,镇定地爬起来挽住怀江的胳膊喊着“一二一二”地往前跑去。中途也不乏有绑着的两只脚打架而不小心打了个踉跄的时候,但过去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还是磕磕碰碰地到了终点。
“我来背你,你帮我蒙眼睛。”钟凉萤迅速帮怀江用曾子实手上的红布将眼睛蒙上,随后一个小跳跳到他背上。只是走五十米到没什么难的,难的是只能限定在一根跑道里面走,碰到白线的话要加五秒。
“往前往前,对!不不不,快点往右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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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五秒。”
“左边一点,左边一点,对了,直走,跑!不要那么快我看不清白线了——”
“加五秒。”
“别急别急,往右边,不,太右了!啊,对,就这个方向!最后十米了,别急!停!”
“加五秒。”
等到这两个人终于到了终点的时候,完成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两分钟了。
……
怀江和钟凉萤就这样呆呆站着看着曾子实,曾子实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五秒钟之后他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他抱着手看着眼前这两个“新兵蛋子”说:
“你们上周日过后,不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吧?”
看着这两人将脑袋低下来的反应,曾子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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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两个最后一个机会吧,钟凉萤,怀江的被动技能是什么?”
“额,距离越近提升伤害越高?”
“名称呢?每靠近多少具体提升百分之几的伤害?贴脸情况的伤害加成是多少?”
“你的被动原来还有名字的?”钟凉萤震惊地转过头去看向怀江。
“算了……怀江,钟凉萤【极夜一闪】的作用是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改抱歉顶个球用啊。”曾子实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你们两个进队里一周了吧?连对方技能有哪些有什么效果都不知道,两人三足跑一米六不到就摔了一跤,平常估计在一个班你们两个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吗,我知道你们学业紧张但好歹至少要相互看一下技能机制是什么吧哥哥姐姐?”
“抱歉,社长……”
“你不要说抱歉了!我要看的是行动啊,行动!”几乎把脸贴在怀江脸上的曾子实情绪稍稍有些崩溃,“下周一,还是你们两个,和我对打。在你们自己生命值为零之前至少要砍我一半血。不然的话,两人三足绕着这个操场跑三圈。下周二之前,我们社的矿泉水就你们两个负责从超市搬过来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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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彻底吞没最后一道红霞的光彩的那一刻,对钟凉萤而言无比漫长的晚训终于结束了。她第一次如此感谢向老师在最后十五分钟出现给他们上班会课消磨时间,不然照着曾子实给自己的那一套惩罚体系下来,“猝死”就是今晚发生的事情。
“累死了累死了……”钟凉萤洗完澡之后支撑着自己的那一根神经就彻底绷断了。“我起不来了,不想写作业了。”
“作业还是要写的,你快点给我起来。”苏雨沫把一滩烂泥似的钟凉萤扛到书桌跟前,不过她自己扛完也没有什么力气动笔了,她感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的时间超过两秒,就会以任意一种人类能够做到的姿态睡过去。“你要是不写作业,我也没动力了。”
“唉……不过今天还真是倒霉啊,这条运动裤才发一个星期不到就摔了个洞出来。”真不知道是该说那操场太糙还是这裤子布料太薄。“更何况这荒郊野岭的,哪有地方给我买这种裤子,只有看看周末进城的时候那边有没有运动用品专卖店了。”
顺带再看看有没有护膝护肘之类的卖,一开始曾子实让他们最好买一副的时候她当耳旁风,毕竟初中的时候受过最重的就是扭伤,现在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要,更何况之后高中组打架一个二个和“黑帮火拼”有的一拼,买一副备用着避免受伤还是好事。
“要不还是先补一补吧?”说着苏雨沫便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个针线包出来。
“你会用针线吗?”
“这个……”
行吧,我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不过我听一个队员说他校服被树枝刮烂了,找素衣姐补好的。”苏雨沫恍惚和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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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住312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去打扰她好不好……”
“别说这些了,先把作业写完吧,要是写完作业还没有熄灯我们就下楼找她——但愿她舍友不会介意。”
虽然高一一天作业的量比较杂,但好在二人还能在晚上十一点半熄灯之前将所有作业尽数完成。这应该算是二人第一次拜访其他人的宿舍吧,还真的是,有点小紧张。
“咚咚!”
但愿不会打扰她休息……看着手环上“23:14”的时间显示,双脚不安地摩擦着鞋垫。
“是,你们?”看来袁素衣对这两人的拜访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那个,今天训练的时候我的运动裤磨破了,可以拜托一下你……”钟凉萤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名为良心的火焰在热锅上煎烤的蚂蚁。这份不知为何而羞愧的炽热正从一种心理反应变成脸上实在的红晕。
“啊,这样啊,进来吧。”袁素衣打消疑虑之后开心地笑了笑。
“那个,你的室友——”苏雨沫话音未落袁素衣就将半开的门彻底打开——只被填满一半的房间赫然展现在两个深夜来访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