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跟自己一样”？沈熠还想再问，姚爻却掀开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啊，我去趟厕所。”
沈熠看着他的背影，他长得不高，身材偏瘦，裸露出来的皮肤是那种不正常的白，头发也是棕黄色，整个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沈熠坐在床边，准备等姚爻回来再好好问问。
杨医生拿着病例本走到门口，“沈熠，来，做个详细检查。”
沈熠从床上跳下，跟在杨医生后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却没看到一个眼熟的一中同学。
“杨医生，一中的学生都治疗完了？”
杨医生推开治疗室门：“嗯，还好没出大问题，有几个alpha已经被家长接回家了。”
“那个……有没有一个叫周炀的alpha？”
杨医生取出需要的仪器：“哦，你是想问你那个朋友是吧？他应该没什么事，不过他家长把他转去北城了。”
沈熠张了张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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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躺到床上，把颈部头发弄一下。”
沈熠趴在床上，拨了拨后面的发尾，头发长长了，要去剪了。
杨医生操作仪器，看着面板上的图片沉思：“果真是这样，你侧着，头往左侧一点。”
沈熠又翻来覆去的摆动了好几次，杨医生这才离开操作台，兴奋的说：“我之前就在猜想这次受影响较小，会不会是腺体再次开始发育了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刚刚看了一下果真是的，不过目前发育依旧缓慢，但比起之前几乎是停滞状态要好很多。你先等等我去拿仪器，我们再来看看现在腺体能不能分泌信息素。”
沈熠捂着后颈，脖子微微的在发烫，是仪器灯光照射时间过长的缘故，这里摸着跟以往并无不同，但是皮肉之下的腺体，时隔三年之后，终于再次开始发育了。
杨医生很快取完仪器回来，消毒后固定在旋转杆上，那是一根极细的针，长二十多厘米，从上到下逐渐变细，尾部比发丝还细几分。
沈熠趴在床上，杨医生一边看着面板上的腺体一边操纵着针从后颈慢慢扎入，沈熠闷哼一声，顷刻，额头背部就冒出了一层汗。
腺体是人身体上最脆弱的器官，平时藏在皮肉之下不会受伤，这时候拿针去戳，疼痛是难以想象的。
沈熠咬住下唇，喉咙里发出闷哼，好几年没有做腺体刺探了，曾经习惯了的疼痛居然也变得不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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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医生终于把针慢慢抽离，沈熠整个人完全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睁开眼半抬起头，喘了两口气，沙哑着嗓子道：“怎么样了？”
杨医生遗憾的摇摇头：“还是没有，也可能是腺体发育程度不够，不过现在腺体开始发育了，信息素早晚会有的。”
沈熠趴在床上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杨医生在安慰他，怎么可能是腺体发育程度不够，毕竟他现在的腺体发育度跟三年前几乎一样，而当时是可以分泌少量信息素的。
杨医生收好仪器，扶着沈熠从床上下来，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腺体现在在慢慢发育就是最好的状况，以后都会好的。”
这个病人，是他接手的第一个特殊病例，年龄比他孩子还小几岁，从十四五岁开始到现在，他们做过无数次实验治疗，包括一些特别疼痛的例如刚刚的腺体刺探，他都始终一声不吭，这些年下来自己尝尝为他的坚韧感到惊讶叹服。
沈熠接过杨医生递过来的纸擦着满脸的汗水，低低的嗯了一声。
回到病房，之前的那个男生已经回来了坐在床上打游戏，沈熠弯腰扔纸才看到床下盆子里是自己的湿衣服，身上这身刚刚也汗湿了，现在想换都没衣服，还是得回去一趟。
“喂，你刚刚去做什么了，一身汗。”
沈熠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你还没有说之前那句“跟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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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爻耸耸肩：“这你都没听出来，就字面意思咯。你还没说你刚刚去干嘛了，不会是做了刺探治疗吧？”
“你知道？”
“唔。”姚爻放下手机，“之前做过几次，太疼了还不管用，后来就没做了。”
沈熠这才真正理解他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居然能在现实里碰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毕竟他们这种情况实在少见，就连网上的病例资料都没多少。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姚爻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刚准备挂断，突然注意到是安城的，手指往右滑动接通。
“熠哥，你在几楼啊？”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姚爻过了两秒才道：“腺体科714号病房。”
“哎你……”那边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许琦气喘吁吁的进来：“哎哟累死了，电梯居然停了，熠哥你手机，你真没受伤？”
沈熠接过手机，“没，我就是……送他们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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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句话，姚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许琦这才注意到旁边病床上还有个人，他皮肤很白，眼睛是圆圆的杏眼，脸颊上带点肉，很可爱的长相。
沈熠介绍道：“这是姚爻，我刚刚用他的手机打的电话，这我哥们儿许琦。”
“你好啊。”姚爻伸出右手，许琦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个年龄的人见面握手的，愣了一下才走过去握上。
第一反应便是对方的手好小，随后才觉得软软的，捏着挺舒服，这么想着他不自觉的捏了一下。姚爻笑了一下松开手，许琦第一次感觉脸皮有点烫，他讪讪地挠了挠头：“谢谢你了。”
“没事。”
“熠哥，回去吗？”许琦看向沈熠，沈熠愣了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去趟南市场。”
一医院就坐落在南市场旁边，许琦只好点点头：“那你快点啊，一会儿等你上号。”
“你王者厉害吗？”姚爻突然问，许琦道：“我上单最强，熠哥可是全面发展，全局带飞。”
“啊，我一直想练上单，但是练了好久都不行，你能带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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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尧眉毛微蹙，两眼期盼的看着他，许琦下意识的说了声好，根本没法拒绝。
“那先加个好友吧？”
“行。”许琦掏出手机，扫码加上，姚爻的头像是只手绘的兔子，许琦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觉得这只兔子挺像姚爻的。
“那我先走了，熠哥你快点啊。”
“嗯，拜拜。”姚尧挥了挥手，沈熠看着对方的举动脸上表情难以形容，这是什么？许琦被搭讪吗？
“怎么了？”姚爻转过头，脸上神色淡定。
“没事。”沈熠收回目光，掀了掀领口，站在空调口下吹了会儿风，衣服干的差不多了。
——
周炀回到北城当天晚上才醒，杨肖拿着电脑坐在旁边办公。周炀感觉喉咙干的厉害，他撑着坐起来，病床吱呀吱呀的发出动静，杨肖递给他一杯水：“殷总刚刚走，最近公司有个案子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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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杨肖收起电脑：“要吃饭吗，我先去喊医生。”
周炀喝完一整杯水，嗓子这才好多了：“谢谢。”
过了会儿医生走进来，是他之前的治疗医生林医生。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提不起劲，别的没了。”
林医生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我听安城那边说，这次最后你控制住了是吧，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这么说，当时是什么原因让你能控制住？”
“我……当时有个同学喊我的名字，喊了好几声。”
“是oga吗？”林医生边写边问。
“不……”想起对方在病床上的情景，周炀换了个说法：“他学生信息上是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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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林医生推了推眼镜框，“我以为会是个oga，那个beta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或者你很‘欣赏’他？”
“……”即使他们认识了好几年，周炀也还是不习惯林医生这么一阵见血的说话方式。
“那么你觉得这次是意外，还是在同样的情况下你可以再次控制住？”
“我不知道。”
“那我还是之前的建议，最好找到自己的oga，用oga信息素安抚渡过易感期。毕竟你的易感期无规律、易触发，总是打alpha安定剂这东西，对身体影响太大，最明显的就是分泌的信息素质量下降，也就是说最后可能退为普通alpha，对其他alpha不再有压制作用，这是以往有过的例子。副作用也不止这一个，还可能有一些别的意外发生，因人不同。尤其是你易感期还不稳定，找到自己的oga，用oga信息素安抚渡过，这也是对身体有益无害的方法。”
“医生，他才高三。”杨肖拎着饭盒进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我知道，病历本上有年龄，但他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已经是可以找自己的oga的年龄。当然我也只是建议，怎么选择还是看你们，又或者那个beta可以起到想象不到的作用。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再过来看看。”
医生走后杨肖给殷女士打了个电话，她们说了什么高焕没注意，只是想到医生刚刚说的话，自己的oga，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容艳丽的脸，眉心一点红痣……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