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战战兢兢的好像只小麻雀,苏衍试着问道:“你不惊喜?”
沈月柔双眸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抖抖瑟瑟的对上他的目光,又像是害怕般的躲过去,低声道:“嫔妾……有些紧张。”
苏衍伸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刚才不还去内务府要朕吗?怎么现在见朕不惊喜了?”
他的声线清冷,唇角的笑意也停了,深邃的眸子像是团迷雾,与刚才那般判若两人。
沈月柔看着他的眸子,羞涩一笑道:“适才听林管事说嫔妾有幸是众多姐妹中第一个侍候皇上的,心中更是欣喜。”
苏衍:……不是!朕要的不是喜,是惊!
他一把捏住沈月柔的下巴,“你不认识朕了?”
沈月柔雪肌上透出一抹红晕,眼神飘向一旁,轻柔娇媚的说道:“嫔妾认识,您是皇上。”
苏衍冷冷的瞥着这张能掐出水的脸,疑惑不解,甚至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转个身就像换了人,看着她眉头蹙了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中手下力气有点大,她的下巴上留下一片殷红。
但他仍不想放弃,将她的小脸抬高几分,刚好能与自己视线相对,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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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柔似水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如初识时那般清澈干净,不染尘埃,但……
“嫔妾认识,您是皇上。”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脸上红扑扑的扭过头去。
她为何不认识自己了?
苏衍甚至刚才某一刻还想过,若是今夜她主动跟他亲近,就破了曾经那个承诺,去他的孽障,去他的业火受苦。
可当她眼巴巴羞涩的望着他,毫无重逢的惊喜,只字不提他扮成小太监的事情之时,苏衍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苏衍放开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勾勾唇角将她的被角向上提提,看似温柔的轻轻拍了拍锦被,“爱妃屋中太冷,不如把衣裳穿好吧。”
说完缓缓站起身子,漫不经心的坐在木凳上,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倒了杯酒。
沈月柔暗暗笑笑。
你以为你是皇上我就该被你骗的团团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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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在苏衍独自斟酌时便从那张俊雅的侧脸认出,这就是那个骨相极美的小太监,当她钻进锦被里时暗暗咬咬牙齿,早就想好了如何面对他。
沈月柔看他眸光逐渐冷下来,差点没忍住,只能忍住咬着唇瓣,把头垂的更低一些。
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只知道你是皇上。
武则天:“高!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高!”
卫子夫:“这下小皇上肯定寝食难安了,还不是日日夜夜想着我们小月柔呐!”
沈月柔:“他能演,我也能!”
刘娥:“好好好,实在是妙!”
万贞儿:“期待后续发展哟!”
沈月柔紧捂着身前锦被,试探伸出一只胳膊去勾床角的衣裳,雪白的手指向那边摸了摸,距离有些远,想想便裹着被子滚了个圈,也是她估计错了床的宽度,这一滚不偏不倚正好到床边,她身子失了平衡,“咚”的一声跌倒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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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转身的刹那,刚好看到一只裹着被子的毛毛虫满脸通红的躺在地上,一只胳膊使劲将被角拽到自己下巴上。
沈月柔的指尖紧攥被子,圆润的指甲盖微微泛白,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能把被子盖到脸上,只能不去看那人,闭着眼转过身子。
谁也别管我,就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忽然一阵淡雅的清香扑进鼻息里,有只大手温暖而有力将她抱起来,在那个怀里躺了一刻,才缓缓被放在了床上,幸好那一头青丝散落在脸上,才掩盖了她红的像樱桃般的脸。
按耐住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沈月柔低声道:“谢皇上。”
谢……谢你大爷!
苏衍一口气没吐出来,差点口出污秽之词,强忍着想扯开被子的冲动将她床角的衣裳扔过去,咬着牙说:“穿上。”
他忽然很想感谢他的太傅,教了他那么多君子之道,才让他忍住想冲她咆哮的冲动。
沈月柔伸手勾住衣裳,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说:“皇上您能不能转个身,嫔妾穿上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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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捏捏手指,僵着身子背向她坐下,他眸子沉了沉不加掩饰的冷哼道:“朕更喜欢吃苹果。”
沈月柔先是怔住,然后望了望身前的小橘子。
噎不死你!
转身出门、好走不送!
苏衍唇角一勾,将手边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后,一只手使劲扯了扯自己身前的外衣,两颗盘扣轻巧的滑开,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腰封解开,随手扔在一旁。
沈月柔扫了一眼他黑毛领子下露出的那丝光洁,脸上一紧赶紧移开目光,她娇躯忽的一震,脑中蹦出一个想法:他不会在伪造什么“案发”现场吧?!
是了,皇上来这里本就是要嫔妃侍寝的,现下这种情况,侍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天家的尊严怎么能丢了?沈月柔迅速扣好领上最后一个扣子,瞅瞅身旁的这张镂雕檀木床,锦被揉成一团扔在床尾,鹅黄色的床絮皱皱巴巴的,她想想之后,伸手将被角抻了抻,又把床絮摆弄的更乱一些。
你爱演,陪你演就是了。
苏衍曲指敲敲桌案,看看那个小人儿在那里鼓捣那张床,张张嘴欲言又止:“你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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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微微颔首:“略知一二。”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倚在桌边漫不经心的摸摸空酒杯的杯沿:“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沈月柔:“知道皇上很厉害呢!”
直到回到曦月殿,苏衍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厉害了。
他揉揉发木的额间,唤来刘冉:“晋沈才人为美人,赐玉如意一对,芩壁白玉枕一对。”
刘冉应了声,想到什么问道:“皇上这是明日一早传旨还是……”
“明日将晋封诏书拟好,送至湘瑾宮、慈安宫、珑月阁三处。”
他斜倚在木椅上,伸出削瘦修长的指尖,摸了摸桌案上的御笔:“告诉贵妃、太后,说朕病了,需要嫔妃侍疾!”
刘冉开始还笑着,听着听着吓得腿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奴该死,奴这就去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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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愣了愣,无奈的看着他问道:“刘冉,你是当差当傻了吗?朕说让你请御医了吗?”他越说越气,将手中的笔使劲一扔:“告诉贵妃,朕要沈美人侍疾!”
刘冉一滞,老实问道:“那御医……?”
苏衍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摩擦,那上下滑动的声音微不可闻,却让刘冉心下悚然。
他寻思着平日自己也算是懂帝王心思,方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皇上今日这么不对劲。
“更衣,朕乏了。”
只见苏衍蓦地站起来,他走得极快,走到侧殿的软榻上,伸开双臂闭上双目,等着刘冉为其更衣。
刘冉紧跟上去将苏衍的外衣脱去后,又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燃上安眠香,将帐内纱帘扶好,这才缓缓退出寝殿。不出半柱香,便听到屋内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他笑笑,想起刚才在珑月阁看到皇上时,他那凌乱的衣裳,沈才人更是如此,青丝都滑落披散在肩上。
是了,沈才人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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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月柔当夜侍寝晋封美人的消息,传遍后宫的每个角落。
诏书传到珑月阁,后宫群炸开了锅。
武则天:“朕就说小月柔天生就是皇后的命吧!”
刘娥:“恭喜恭喜,一日便晋封这速度只有祸国妖姬可以比拟了。”
万贞儿:“刘皇后会说话就多说点呗!”
刘娥:“月柔比那些祸国妖姬更厉害!”
沈月柔:“……”
沈月柔:“只是个美人,距离皇后还很远。”
卫子夫:“不怕,至少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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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沈月柔都在收礼物,皇帝的晋封是明晃晃的恩宠,将她从默默无闻推到了风口浪尖,每个宫里都派人送来了礼物,有人是真心祝福,有人就不一定是什么心思了。
比如这个静妃。
沈月柔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黑褐色的东西,放在眼皮下仔细打量,依然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静妃宫里的姑姑送来个朱红的大锦盒,说是娘娘的一点心意,恭贺自己晋封之喜,她接过锦盒时便感觉这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等那个送礼的姑姑一走,便好奇的打开来看。
硕大的锦盒里,安静的躺着两根比小拇指还短的黑褐色东西。
此刻她正在窗下借着阳光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能珍贵到用了这么大个盒子。
淡金色的阳光下,这东西原本细长的身子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动了一下。
沈月柔大惊失色,一挥手扔了老远,瞪着眼睛惊呼道:“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