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纪蔚澜冷笑,“你的所作所为,整个圈子有谁不知道。”他自顾自地理解为梁玺这个定时炸弹又在发疯,“我知道你口味杂,不管是人妻还是处女,上到豪门贵妇下到刚成年的女大学生,没有你下不了手的。”
梁玺是玩的很花的那种人,几乎从无空窗期,这件事拿到上流社会不算什么大毛病,甚至谁要是进行道德批判还会被人嘴一句男人都这样,大惊小怪之类的。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样的人的确是滥情的过分,不只是玩弄女人的身体,梁玺也喜欢玩弄女人的真心,并且到最后狠狠把她们踩进泥里。
梁玺听到这话只是淡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渗出的血迹。
“那你呢?”他挑了挑眉,“抛弃自己的发妻,把那位赵琪容女士送到精神病院,也是你的杰作吧?蒋蒙知道这件事吗?对前人都这么心狠,难保后人不会成为第二个。”
赵琪容的事纪蔚澜一直讳忌莫深——他对圈子里下了封口令,没人会去触这个眉头。
纪蔚澜听的太阳穴突突跳:“你要拿这件事威胁我?”
梁玺到底和蒋蒙私下里见面的时候,都告诉了她些什么?
“别怕啊。”梁玺读懂了他眼底的质问,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这么没品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而且……真的太低级了。”
他嗤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杜行开门走进来了。
“少爷,您要的资料。”杜行不敢多待,把资料交到梁玺手上就默默退下。
资料厚厚一叠,大概有两百多页,梁玺觉得没必要让纪蔚澜全部看完,他翻看了这份资料许久,早就烂熟于心,挑挑拣拣了几张觉得最为重要的拿在手里。
“蒋蒙,最早的时候是你夫人赵琪容的‘御用厨娘’吧,被你抢强到了纪公馆一开始只是给你做饭吃,后面怎么做着做着就做到心坎上了?你们认识的时间线看起来并不长。”
“这与你无关。”
也许是听到了‘故人’的名字,纪蔚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梁玺却有种抓到了重点的了然于心,他有些意味深长:“去年你的合法妻子还是这位赵女士,但是在今年她就很不幸地被送往精神病院,然而蒋蒙却说你们已经交往了很久……”
“蒋蒙这种人是不会成为别人的地下情人的。”
她的道德感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出格的事,这是长处也是弱点,不用任何的风言风语,她自己就能被愧疚逼死。
“呵。”纪蔚澜冷笑,“你的信息网只到这种程度?为难你查了这么许久。”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不仅毫无廉耻之心,也显得理所当然
。
“你梁玺花名在外,我纪蔚澜为什么就一定要做好人?像我们这种男人,圈子里抛妻弃子的不是比比皆是吗?你就当我也是这种薄情寡性的人罢了。”
“啪啪啪。”梁玺连连鼓掌,笑道:“真精彩啊。”
为了避重就轻做到这种程度,不惜给自己泼脏水,梁玺到这种程度确实有几分佩服他了。
“如果你查到的结果,就只是这样,那你大可以告诉蒋蒙。”纪蔚澜说到这里,好像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我们的同盟关系也可以到此为止。”
毕竟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信任关系。
川城是纪蔚澜的地盘,消息密闭,哪怕梁玺的指控是真实的,恐怕也会被扭曲成莫名其妙,纪蔚澜对这点有恃无恐。
而且……
恐怕此时的打草惊蛇之后,蒋蒙早就被控制住了吧。
纪蔚澜转身要离开,却被梁玺叫住。
几张资料被甩到纪蔚澜的脚下。
“这个呢?够有分量吗?”
白纸黑字,资料上的字体很小。但是纪蔚澜的余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字母。
id92。
蒋蒙吃的药。
他的瞳孔猛然地放大。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梁玺刚才故弄玄虚的那句话。
蒋蒙是不是一直活在你的谎言里。
纪蔚澜此刻伪装的冷漠面具好似才终于有了裂纹。
“你竟然敢,你竟然敢查到这药的头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是谁?是谁泄露了他的秘密?是纪公馆的人,还是岛国研究所,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运输渠道,他甚至连纪瑾泄露的可能都猜了一遍。
纪蔚澜几乎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他在舞台边缘来回踱步,像是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蒋蒙要是知道了这药的真实用途……”
“你想要什么?”还没等梁玺说完,纪蔚澜就打断了他。“如果为的是是帝都那个线上合作的在线问诊项目,我可以直接签字把技术转让给你,我们风色集团退出任何利益分成。”他越说越不耐烦,“或者别的什么,国外我这边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成果,你想要什么直说好了。”
梁玺越听心下越觉得嘲讽,纪蔚澜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拿筹码封口。
“我什么都不要。”
他轻声说,也同时收敛了那种玩味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你愿意付出这些巨大的代价,因为连你这种冷血的人也爱他,所以你愿意做这些。那你为什么不敢想另外一种可能。”
“纪蔚澜,你不敢相信吗?我这种烂人也有真心。”
“我对蒋蒙是真心的。如果你是用这种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的她,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玺的笑容中有快意,“相貌,家世,能给她的一切,包括感情,你有的我都有,现在,我们在一条起跑线上了。”
他想了想,笑容却逐渐放大,
摇了摇头。
“不对,从你给她下药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他站在那,一如既往,很英俊且笔挺。舞台上的光为他优越漂亮的脸部轮廓镀上了一层光影,纪蔚澜却近乎狼狈。
此刻他最害怕的,那种来自一开始就种下的关于欺骗的种子,终于要生根发芽结出恶果了一样。他几乎快被击溃,哪怕极力克制,脸上的表情依然在强装镇定,但是发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
纪蔚澜嘴巴张了张,他想辩解,却连一句我是真的爱她都无法说出口。
“我当然会告诉她。”
然后保护她。
“你要现在就告诉她?”纪蔚澜嗓音沙哑。
“这药会摧毁人的肾脏。我不能让你再这么消耗蒋蒙。”
“你不要告诉她!!”纪蔚澜抓住梁玺的手臂,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我不告诉她,难道看着她去死吗?!”梁玺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伸出拳头重重打在纪蔚澜脸上。
“你告诉她她才会死!!”梁玺有些被惊到了,他认识纪蔚澜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好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用那种颤抖着,近乎悲哀的声音说道:“如果你和我一样爱她,就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梁玺低头嗤了一声。“保守秘密?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如果,你再深入查下去,就会知道——,”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喉咙挤出的这话“蒋蒙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任何刺激。你现在告诉她,才是真的让她去送死。”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纪蔚澜的手机,屏幕上是纪瑾的来电。
他稍稍稳了情绪,放开梁玺。
“喂。”
“主子。”纪瑾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语速很快,显然是遇到了什么焦灼的情况。“蒋蒙晕倒了,医生说情况非常不妙,您现在在哪……”
梁玺抬头,满是不可置信,这通电话来的实在是巧。
就像是在应验纪蔚澜说的话一样,巨大的黑色幽默,炸裂之后,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