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把门关上,双手环在胸前,微靠着门背,对着崔雅清朝浴室抬了下下巴:“去洗澡。”
崔雅清恨恨地看着他:“你说过不干什么的!”
“我看起来像说话算话的人吗?”林涵轻笑了一声,“不洗澡也可以,那咱两就这样来?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崔雅清转身进了浴室,狠狠地摔上了门。
一个澡他洗了能有一两个小时,林涵在床尾坐着,拿着手机打了几局游戏,电都打完了崔雅清还没出来。
他把手机随手丢到床头柜上,起身走了两步,坐到了飘窗上。
订的房间在顶层,三十二楼的总统套房,从这里往下望去路上的行人变成了一个个的点,那么渺小,那么无力。
今天晚上的天既没有挂着月亮,也没有星星,呈着一种昏暗的灰,死气沉沉的压下来,被喧闹的城市的灯光照得透亮,林涵仰着头,半晌后他才收回目光,起身走到浴室旁敲了敲门:“崔雅清,你好了没?”
里面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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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斜靠在浴室旁的墙壁上,道:“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当然他只是吓吓崔雅清。
没想到效果意外的还可以,不到半分钟崔雅清就把门打开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湿着,偶尔有一两滴水珠顺着脸颊滑下,经过凸起的锁骨,顺着白皙的皮肤流进衣领里。
林涵把手上的毛巾搭到他头上,“擦干净。”
崔雅清捂着毛巾随便的揉了两下头发,目光像个小刀子似的,“哗哗”地扎在林涵身上。
擦完他把毛巾往地上一扔,走两步来到床边,自暴自弃的往床上一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后眼里有了点类似“坚定”般的东西。
他看着林涵,放弃了抵抗,他心想,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最起码狗长得还不懒,是不是。
林涵看了他一眼,弯腰把地上的毛巾捡起来丢到了浴室的脏衣篓里,随口问了一句:“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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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雅清已经决定豁出去了,现在一腔勇气,天不怕地不怕,听到这句话当即毫不客气的挖苦道:“怎么?你难道还要凑个整点整分讲究下仪式感吗?”
林涵懒得理他,看了眼手表,十点五十。
他迎着崔雅清要杀人似的目光,不急不迫走到床尾处坐下,道:“崔雅清,现在十点五十,我在这里待一个小时,十一点五十就走,在这期间你乖一点,我不对你做什么,你好好说话,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说完他又朝崔雅清勾起嘴角,笑了笑。
崔雅清怔了一下,不知道是被话的内容惊喜到的,还是被这笑容惊艳到的。
他刚刚心事重重,都没拿正眼瞧过林涵,此刻才发现这人长得确实人模狗样,尤其是笑起来,眉眼间带着一丝狡黠,像只狐狸。
崔雅清看着他,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好啊,那我先问,你真喜欢男人?”
林涵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反问:“你想听简单一点的,还是详细一点的?”
“详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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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涵点了点头,道:“我喜欢长得漂亮的。”
崔雅清:……
这他妈是哪门子详细?
林涵想了想,又道:“其实吧,特别漂亮的我也不是很喜欢,喜欢长得顺眼的吧,男的女的都行。”
然后他又朝崔雅清眨了下眼:“你就挺顺眼的。”
崔雅清:“……”
“谢谢我明天就去整容。”
“别啊!”林涵道,“再说你有那钱吗?”
崔雅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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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瞧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岔开话题道:“你呢?谈过恋爱吗?”
这些富二代有钱人往往都有各种怪癖,比如有心理身体洁癖,喜欢清纯的,崔雅清思索了一秒就道:“当然谈过!”
说完他又特意补充道:“还上过床!”
林涵点点头:“那挺好。”
崔雅清懵逼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什么挺好……挺好是什么鬼……怎么就他妈挺好了?
他摸不准林涵的意思,便没有贸然开口。
林涵又道:“男孩女孩?”
“女孩吧……”
“吧?”林涵笑得有些贱,“事后对方对你评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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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雅清:……
“凭什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崔雅清气道,“该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涵,双木林,内涵的涵。”
林涵一只手撑在床上,觉得头有点晕:“崔雅清,我今天酒喝得有些多,现在不太想说话。你说吧,我听着,给我讲讲你的事,你的家人,同学,朋友,都可以。”
崔雅清的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从出生无灾无恙的长到二十二岁,平平凡凡,普普通通,除了成绩稍微好点,考到了一个很好的学校,在他妈妈出事之前,他和任何一个少年人都一样。
去年秋天,他妈妈干农活时晕倒在田里,送到医院检查出了癌症早期。他爸早年就瘫痪在床,平常基本的药不能断,家里自然没什么积蓄。
一个家的重担突然间就全压在了他身上,压得他密不透风,喘不过气来。他顶着这股压力,忍着心里的悲痛,把各种正规的,能干的活都干了个遍,但还是凑不齐手术费,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读研,大学毕业就应该出去找工作的,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读书……
其实钱他也可以慢慢的赚,但他妈妈的病等不起,再拖下去,把早期拖成中期,中期拖成晚期,人也就拖没了。
林涵听着崔雅清说话,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被褥,眉头皱起,像是有些隐忍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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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雅清看到他这样,以为他不喜欢听这些,停了下来,轻声道:“抱歉,这些事好像挺丧的。”
“没关系。”林涵起身,眉仍然皱着,“我有点想吐,去下洗手间。”
说完他也不等崔雅清应声,快步走到卫生间里关上了门。
崔雅清坐在床头,目光从卫生间紧闭的玻璃门缓缓地落在了林涵刚刚坐过的床尾,那块地方,还有一点凹陷,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他等了几分钟都不见林涵出来,就在床上坐着发呆,猛然间听到了重物击地的声音。
崔雅清拖鞋都没穿,赤着脚冲到卫生间门口,近了能听到门缝里溢出的闷哼。
“林涵,你怎么了?”崔雅清拍着玻璃门。
林涵没应他,崔雅清咬咬牙,拧住了门把手,好在里面没被反锁。
门一开他就看到林涵躺在地上,蜷缩在马桶边,双手捂着肚子,冷汗簌簌的下落,模样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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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走近扶起林涵,一只手在对方的肚子上四处按了按,按到某个地方时林涵瞬时痛得表情狰狞,整个人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崔雅清本身是个医学生,此时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他是胃不舒服,见他这个模样大概问题还有点大,他把林涵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我送你去医院。”
林涵原本痛得神志不清,但“医院”这两个字硬生生的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这里最近的医院是医科大的附属医院,崔雅清又是医科大的学生,那么如果去医院,崔雅清肯定会带他去附属医院。
想到这里他瞬间回神清醒过来,死死的拽着崔雅清的手,“我……不去医院!”
他眉毛皱得死紧,一绺头发被冷汗浸湿无精打采的耷拉在额前,看起来倒有些可怜。
崔雅清恨铁不成钢的把他架起来:“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矫情,去医院里怎么了?医生能吃了你不成?”
林涵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心想,不是啊崔雅清,秦荣那个小贱人在附属医院啊!我看到他就恨不得掐死他!
他哼哼唧唧的以表抗拒,崔雅清鸟都不鸟他,把他弄下电梯,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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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雅清打开车门,先把林涵塞进去,他坐上去后把门一关,对着司机就道:“我老板喝酒喝得胃穿孔,麻烦您开快点,等会儿死在您车上就不好了。”
司机:??
林涵:??
司机是个老实人,被吓得不行,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在宾馆里喝酒,但看林涵那个样子也不像装的,当即把油门踩得嗡嗡作响,一路奔驰,车外的路灯和观景植被几乎变成残影。
崔雅清安慰着林涵:“放心吧,马上就到医院了。”
林涵:“……”
他差点被崔雅清气死,一口气郁闷的憋在心里,眼一闭就着模糊的意识干脆的晕了过去。
意识消逝的前一秒,他想,小看文化人了,原来文化人也是可以气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