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尖叫声直冲耳膜,白胥终于受不了了,大手捂住她的嘴。
蛇电闪过,耀眼的白光撕开寂寂长夜,同时也照亮了眼前人的脸,一闪而过,但何悄悄却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位样貌较好的白衣公子,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线,发丝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黏在脸庞上,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淌水。
何悄悄看呆了,是她喜欢的类型啊。长长的睫毛上带着雨珠,忽闪忽闪地眨着,何悄悄忘记了尖叫。
白胥见她不喊了,移身进了财神庙,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开,财神庙瞬间照出一片昏暗的小光圈。
这座财神庙已经荒废多年了,佛像早已褪色,蒙了厚厚一层尘土,梁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入眼处尽是破败。
何悄悄掩住口鼻,从佛像后面扒拉出一些干净的稻草铺成长长的铺盖,再去看白胥时,他已经升起了一堆火,正盘坐在火堆前烤火。
眼珠一转,何悄悄把铺好的稻草重新抱了起来,走到白胥面前,重新铺好。
白胥抬眼望了望她,并没说什么,一心往火里添着些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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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以他的倒霉体质,居然能在破庙里找到干柴,太奇怪了。
“哎,你叫什么啊。”何悄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抬头看他两眼。
“白胥。”
短短两个字,却在何悄悄脑海中炸开了锅,她倒吸一口冷气,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你你你、你就是白胥?”
白胥一挑眉,这姑娘认得自己?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自己锦鲤和倒霉蛋的名头估计在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头顶绑定了一个锦鲤光环,他以为他能一路开挂,运气冲天,结果他越来越倒霉。
这该死的锦鲤光环,它只旺别人,不旺自己啊。
三岁时喝水差点呛死,大夫出门诊治,刚出门大夫家里炸了,于是大夫意外捡回一条命。
九岁时平地摔跤、脑门磕了好大一包,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跟他一起玩耍的小孩常来看他,却因此激发了学医天赋,成为了一代名医。
十三岁时学人家去赌坊,他输了个精光,被老爹揍得皮开肉绽,衙门却因此缴获了贩卖私盐团伙,县太爷步步高升,都调进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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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悄悄吸吸鼻子,朝他一拱手,面色激动,“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何悄悄。”
她早就听闻白家疃有个倒霉蛋,体质堪比她的马化云光环,这会儿可算是见到本人了。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比白胥强一点,她的破产光环,只要她乖乖呆着就没事,但白胥就不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倒霉。
白胥脸色变了变,旋即一抹惊喜爬上脸庞,他两三步噌到何悄悄身边,“你是何悄悄?”
他的激动之情完全不亚于何悄悄,这俩人都是听闻对方的事迹长大的。
每次何悄悄破产,灰头土脸滚回家时都要打听白胥的事迹来乐一乐。白胥每次倒完霉都会问一问何悄悄是不是又破产了。
两个人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一拍即合,这会儿完全熟络了。
“哎呀,老白啊,咱俩可太不容易了。”
夜色如幕,外面的雨声已经渐渐转小,风吹得房檐上的铃铛叮叮地响,财神庙内昏暗的火光下,俩人聊得正开心。
突然,一阵咕咕声,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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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悄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她抓过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扒拉出一个饼,看了看白胥,一咬牙,把饼掰成两瓣,递给他一半。
白胥摆摆手,转身拿出一块鼓鼓囊囊的荷叶包的物体,随着荷叶一层层的剥去,一股子肉香气飘入何悄悄的鼻翼,她眼馋地看着那金黄油亮的叫花鸡,咽了咽口水,再看看自己手里硬邦邦的饼,突然就觉得大饼不香了。
只听夜幕中咕咕声叫的更响了。
何悄悄愤愤地咬了一口大饼,咯得她牙都要掉了,入口干涩还有点儿噎。再看看白胥,他正扯下一只鸡腿,轻咬一口,满嘴流油,娇嫩的肌肉,烤的外焦里嫩的鸡皮。
她的目光过于炙热,白胥歪头朝她笑笑,眼神中透露着狡黠,“想吃啊?”
何悄悄立马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啊?”时值深夜,一个姑娘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肯定有猫腻,总不能跟自己一样是逃婚出来的吧。
他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了。
何悄悄一挑眉,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就行走江湖,做点生意?”
“你还做生意啊?”白胥有点惊讶,他以为何悄悄经历这么多次破产已经学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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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暴富是我的人生理想。”她瞥了一眼白胥,眼中满满的嫌弃,“再说了,你这么倒霉,不也敢一个人出门吗?”
白胥被噎了一下,好像有道理。
虽然这一路上,他滚下山坡,被兔子咬,踩到狗屎,迷路,掉进猎人的陷阱,还路遇大雨……但他依然坚强。
白胥扯下另一只鸡腿,“来来来,预祝你生意红红火火。”
何悄悄眉开眼笑地接过,“祝你这一路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四个字对白胥来说已经是最大的祝福了,他真怕自己不能活着抵达舅舅家。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何悄悄咬了一口鸡肉,满口留香,鸡肉肥而不腻,娇软嫩滑,还带着荷叶的清香,她瞬间觉得幸福极了,同时又忍不住腹议一下这人倒霉成这样,居然还敢独自出门,真是莫大的勇气。
白胥道:“去我舅舅家,游玩几日。”
他再在家待下去,他老爹就要给他娶媳妇儿了,虽然人都没见过,但他老爹吹嘘的像仙女下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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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爱主义者,娶妻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他就是死都不娶何家村那丫头。
“你舅舅家在哪儿啊?要不我也过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商机。”
“临城,那可是好地方,你去了一定喜欢,没准你还能再开个酒楼,这次要是还破产了,来我家。”白胥拍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豪气冲天的样子,“我罩着你,我舅舅可是临城的知县。”
何悄悄一听,这还了得,后门都找好了,当即用两只油乎乎的爪子抱拳道:“哎呀,白兄,小弟日后就多亏你照顾了。”
篝火渐渐熄灭,只余黑暗中两道人影,转眼间已是天光大亮。
何悄悄走出庙门伸了个懒腰,经过一夜的洗礼,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水汽,席卷着泥土的芬芳。山间清风吹来,浑身的毛孔都舒适地张开了。
徐徐清风,郎朗晴空,正适合赶路。
当然如果忽略脚下那被大雨湿润过后泥泞的土地的话!
何悄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裙摆,果不其然,她的碧色散花长裙已经沾满了泥土。
没过多久,日头上来了,二人还没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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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胥拿着一张羊皮纸做的地图,眉头紧蹙,看看山看看水,再看看地图,他寻思着也没走错啊。
何悄悄受不了了,找了块阴凉地,一屁股坐下来,素手在面前扇风,有气无力道:“老白,你这体质真厉害啊,小弟佩服佩服!”
白胥伸手去扯她袖子,不甘心道:“走走走,再走两圈,肯定能出去。”
“老兄,你看看这天儿,咱俩走了几圈了?”何悄悄指指天,此时已艳阳高照,天气炎热,路也不好走。
她神情蔫蔫的,突然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湖上那跃来跃去、玩得欢快的鱼儿,口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再摸摸自己干瘪的肚皮。
“老白,等着,我给你烤鱼吃。”
她翻出那把匕首,寻了片竹篁,砍下一根竹子,削尖一头,做了把刺棍,她挽起袖子,把裙摆打了一个结,系在腰间,拎着刺棍就下了河。
河水清澈见底,游鱼不少,她看准某只鲤鱼,刺棍一抬,眼疾手快就插了下去。她拿起刺棍转身朝白胥喊了两声。
白胥顺着声音看过去,青翠的绿竹上赫然插着一条鲤鱼。
何悄悄趁势又插了一条才淌着河水爬了上来,白胥去拉人,斥责道:“那水你不知道深浅也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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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悄悄哈哈大笑,“要是你,估计就淹死了,你这么倒霉。”
白胥瞪了她一眼。
何悄悄拿出之前那把匕首开始刮鳞片,白胥蹲在一旁瞧着那把匕首,通体绯红,握柄上刻着某不知名纹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他总觉得这匕首有点眼熟。
“悄悄,你这匕首哪儿来的?”
何悄悄正用指肚按着那乱动的鱼,匕首在它脑袋上轻轻一拍,鱼就不动了,她闻言微微抬首,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个呀,我爹的,他是猎户,怎么了?”
提起她老爹,脸上扬起一股自豪感,她爹可厉害了,拳打白额吊睛虎,脚踹獠牙大野猪。
“哦,没事。你这刮鱼技术不赖啊。”
聊天过程中,何悄悄已经熟练地处理好了两条鱼,清洗干净。
“去,生火去,今儿让你尝尝本新西方毕业厨师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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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白胥跑到一边猫着腰开始去拾柴火。
何悄悄用匕首在鱼身剖出一字花刀,扒拉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各种瓶瓶罐罐的香料,开始涂抹。将盐、姜粉、料酒、胡椒粉等各种调料加进去开始腌制。
又在鲤鱼腹内填上葱片和姜片来去除鱼的腥味儿。
她找个块石板清理干净,开始调制酱汁儿,生抽、蜂蜜等按照比例调好后,均匀地抹在鱼背上,又撒上了五香粉和孜然粉。
不要问她为什么出个门会带这些东西,问就是厨师出行必备。
“老白,你吃辣不?”她嚎了一嗓子,见没人答应,这才抬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烟雾缭绕,点点猩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
好家伙,这就开始倒霉了?
一眼没看着他就把林子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