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妹一听就红了眼眶，问我怎么突然要走，是不是那个混蛋威胁我了。

    我摇摇头，就是想看看那个人生活的城市。即使不能碰面，一想到我们可能路过同一条街道，在同一家店里吃过小吃，就很开心。

    娇妹叹气：「那也好，我准备回老家了，正好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一个月后，我和娇妹一起辞了职。娇妹回了老家，我坐上了去S市的火车。

    S市大到让我眼花，但机会也更多。

    我在一家餐厅端了几个月的盘子，又在花店做了两个月的打杂。有人介绍我去拍什么短剧，说要求不高，长得好看就行。

    我去了，不大喜欢。但看到钱后，又喜欢了。我想攒点钱，学一门手艺。

    我没有去找过赵麦成，即便我知道他的学校在哪，知道他的专业。

    偶尔见到那个学校的学生，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瞧，心想他们当中可能就有赵麦成的同学。

    可能是我太想见到他，所以就真的碰到了。

    剧组的一个兼职的男孩是他的同学，他来探班。他远远看到我，人就傻了，揉了揉眼睛，还在脸上拍了拍。还是不敢确定，又找同学问了，这才相信真的是我。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他说听老家的人说了我的事，但是谁都没有我的消息。他问我为什么会在这。我没说实话，只说鱼往深海游。

    他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说有大半年了。他眼神黯淡下来：「你是......忘了我的学校吗？」

    我望着地面，没有说话。

    「现在有手机了吧？」

    我点头，掏出手机，看着他一顿操作，又在好友申请那里点了同意。

    他长吁一口气：「这下可以给你发照片了，真好！」

    「能再看到你，真好！」

    「你真的做到了，真好！」

    自那以后，他常来看我，带我去了所有他说过的地方。知道我想画画，还给我介绍了个老师学习。

    他帮我规划着未来，不厌其烦地夸我：「你真好看！」「你真是个天才！」「禾苗，你要火了！」

    从前没人这样夸过我，他想一次性补回来。

    年前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心不在焉，常常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跟我说了。

    老家的人说，自打上次李牧阳从城里回来后，就精神萎靡，后来更是病倒了。

    看了医生，只说是心病，让好好养着。养了几个月，病没见好，反倒更严重了，有时甚至起不来床。

    前阵子，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有意，他不慎跌入鱼塘，差点淹死。幸好有钓鱼的人，眼疾手快，给捞了回来。

    现在眼看着他怕是撑不过去了，他常喊着我的名字，说起过去的事，说自己知道错了，求我回去。

    「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赵麦成小心翼翼地问：「他大概是撑不过了，所以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低着头，想到上次见面时他的模样，那时候他就没了精气神。

    「有点可惜。」我说。

    「是啊，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年纪轻轻，怎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可惜不能让他看到我过得多好。」

    赵麦成一愣，重重叹了口气：「当初......要是爷爷把你领到我家，那该多好。」

    我又想到爷爷，想到那个佝偻的背影，眼睛一湿。

    「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兜兜转转，又把我领到了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