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维斯和伊莱都没有发现艾利尔的异常。
聪明的艾利尔早已经想好了怎么说。
“这位是恶龙族的最强恶龙埃尔维斯。”艾利尔对着伊莱指着埃尔维斯。
“这位是神放送下来的神使大人伊莱。”艾利尔对着埃尔维斯指着伊莱
太聪明了。
巧妙地回避了对方与艾利尔有什么关系，又很好地介绍了埃尔维斯和伊莱。
看在埃尔维斯并不是“自己人”的面上，伊莱并没有给艾利尔难堪，或者说他只想让脑子里的回忆归属于他和艾利尔。
至于跟他们一块儿的碍眼睛的蔷薇公主，早就被他锁死在记忆角落里了。
大祭司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他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奇特的气场在这周围，让他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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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两位大人都没有对他施加威压。
“降完水我就要回海底了。”
艾利尔对伊莱这么说。
但在伊莱听起来，就是跟埃尔维斯撇清关系的言语。
但在埃尔维斯听起来，就是不想跟伊莱扯上关系的言语。
双方的心里都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那我们就先去降水，之后再解决巨兽族的事情。”伊莱沉吟片刻，说。
等到艾利尔还完情面，就是巨兽族的灭族之日。
伊莱早就有预感了。
甚至心中一片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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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从特殊途径得到了百年前巨兽族对人鱼族做的事情，通过神谕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会被选为神使。
一切都是为了让神爱之子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世上。
为此，罗亚大陆保持着暗潮汹涌的和平。
——但凡有种族挑起战争，就将会受到惩罚。
巨兽族就是这样。
伊莱看着带路的大祭司，倏然有几分觉得好笑。
这些年，巨兽族大肆诉苦他们的领地有多么的贫瘠，他们巨兽族的族人有多么饥寒交迫。
想以此假推其他种族的下场。
为的就是想联合其他种族一起对抗神明。
但是物极必反，其他种族反而更加敬畏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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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里，光明神殿的殿址都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个。
“……就是这里了。”在非狩猎时间里，大祭司没办法进去。
伊莱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还请你们离我一段距离。”艾利尔礼貌地对着他们说，“免得伤着你们。”
降水确实会受伤，但是伤的不是艾利尔，而是周围被波及的生物。
可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艾利尔如果开始降水，身体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改变。
在这一点里，艾利尔早就发现了。
除了他口干会变成人鱼形态外，使用过多的元素魔法也是会变成人鱼形态的。
但是艾利尔并不清楚究竟使用多少元素魔法会让他变回人鱼形态。
为了避免让埃尔维斯发现他的身份，艾利尔还是决定使用大量的元素魔法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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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以强劲的魔法将他与埃尔维斯他们分隔开来。
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是条人鱼了。
“我陪着你。”埃尔维斯右手握拳放置在左胸口处，表示对艾利尔的信任，“毕竟我是整条大陆最厉害的恶龙，有我在，哪怕我自己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掉下一根头发。”
埃尔维斯尖细的瞳孔直直盯着艾利尔的眼眸，让艾利尔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好……”艾利尔稍稍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垂头丧气地答应了。
“但是你也要小心。”他还是不忘争取一下，“别被我伤到了。”
“放心吧。”埃尔维斯不假思索地说。
“好了，快点吧。”伊莱皱着眉，他可不想听埃尔维斯跟艾利尔套近乎，“你不相信艾利尔？”
说着，伊莱往艾利尔的反方向走去，“我会给你最大的尊重，亲爱的艾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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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挺好，既彰显了自己落落大方的性格特点，又让埃尔维斯像是吃了什么一样的难受。
但是埃尔维斯脸皮厚，才不管这些。
甚至在伊莱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摸上了艾利尔白嫩细软的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没有你我不行。”
埃尔维斯甚至缓缓蹲下身，单膝撑在地上。
他拿头轻轻蹭了蹭艾利尔的手。
火红色的头发像是绽放的火焰。
“那埃尔维斯跟着我吧。”艾利尔脑子一抽，什么不让埃尔维斯发现他是人鱼这件事的想法，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可恶。
伊莱再一次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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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一次体会到一个人不要脸的程度能有多高。
——
等艾利尔再次来到森林的时候，那些树木已经看上去要完全枯死了。
森林地面不再是铺满了落叶的草地，而是一片黄沙，吹起来能糊人一脸的黄沙。
空气中都有着干燥和灼热。
本来就怕热的艾利尔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居然比巨兽族营地的条件还要差。
艾利尔想起似乎是自己吃了他们的东西后，他们才变成这样的，顿时心里还有些内疚。
原本他是打算在森林取一些地底下的水元素，用来给不远处的巨兽族营地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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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艾利尔看了看身旁树干都已经泛黄的树木，抿了抿唇。
“很为难吗？”伊莱走上前去，揉了揉艾利尔的脑袋，“你要是想做，就做。”
如果不想做也没关系，万事都有神来给你收拾摊子。
艾利尔很感动伊莱的安慰。
看来这不见面的三年里，伊莱长大了很多！
艾利尔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也不是不能降水，只不过本来或许还可以再瞒一瞒的身份，大概是瞒不了了。
原本艾利尔打算在降水的时候，用水雾气把他和埃尔维斯阻隔开来，防止埃尔维斯看见他的人鱼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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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用了。
人鱼族都有一个宝贝，他们把它通俗易懂地叫做“鱼珠”。
只要有鱼珠，人鱼就可以重新合成人鱼卵孵化。
只要有鱼珠，人鱼就可以拥有双腿并在岸上肆意地玩乐。
只要有鱼珠，人鱼就可以把非水元素类的元素转化为水元素。
这是人鱼族的大秘密。
如果让其他种族的人知道了。
人鱼族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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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人鱼，艾利尔从小就没有传承记忆。
而在他幼年的记忆里面，并没有人鱼族遭到攻击的记忆。
所以他为什么会理解为“真的要”的二次遭遇？
艾利尔甩了甩头，尝试把负责的东西甩出脑袋。
他不想思考这么多烦鱼的事情。
“埃尔维斯，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艾利尔还是坚持原本的想法，让埃尔维斯离他远一点。
反正，有一定的几率让埃尔维斯不能发现。
埃尔维斯这会儿没有推脱，一口答应了下来。
艾利尔缓缓吐出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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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珠被艾利尔吐在手心上方悬空着。
艾利尔的鱼珠是淡金色的，里面又有着蓝色光辉的水元素，金色外裹，看上去流波婉转，特别好看。
伊莱瞳孔一缩，显然并没有想到艾利尔会拿出鱼珠来。
如果人鱼失去鱼珠，会变得与人类无异。
可惜现在艾利尔已经开始使用魔法了，伊莱担心中途打断会让艾利尔元素回溯，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外来生物”——埃尔维斯。
果然，他发现埃尔维斯一双竖瞳早就已经死死盯着鱼珠不放了。
因为是从身体内部分离出来的鱼珠，艾利尔实际上还有些微微痛楚，让本就白净的脸蛋上更添几分苍白，多了些脆弱的无助感。
他的喉咙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像是要迸发而出。
一声婉转的歌声从艾利尔口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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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从来都是爱唱歌的种族。
此时的艾利尔无法压抑住天性。
站在一旁的埃尔维斯却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暖洋，周身包围着海水，恍惚中似乎看见了远处有一只淡金色鱼尾的人鱼，鱼尾上还有熠熠生辉的薄纱。
那是埃尔维斯最爱的颜色。
可是等他想要定睛细看时，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地消失了。
埃尔维斯倏然转醒，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草地上，抬眼一看就是艾利尔担忧又心疼的目光。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感觉很美好很漂亮很想要私藏的梦。
埃尔维斯下意识想要说出口。
但是看着艾利尔疲惫的神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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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龙祭司所说的深海人鱼就是他梦境里的那条。
不得不说，那条人鱼真的极其符合恶龙族的审美。
但是埃尔维斯有了艾利尔——
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再收一个宝物了。
哪怕是流泪成珍珠的人鱼。
埃尔维斯看了看艾利尔的脸。
真好看。
他的心里有些恍惚，脸上却越来越严肃。
至少让艾利尔看得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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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艾利尔就因为有事情瞒着埃尔维斯，心里又担心又愧疚，这下更加了。
他不知道埃尔维斯发现了什么，只能一个个试探。
“埃尔维斯，你生气了吗？”艾利尔小心翼翼地问。
埃尔维斯朝艾利尔伸出手，借着艾利尔微小的力量从草地上坐起来。
伊莱冷着脸站在一旁，像是对埃尔维斯的行为根本没眼看。
埃尔维斯不知道艾利尔在说什么，但是强大的恶龙族预感，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就可以了。
“伊莱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艾利尔细细观察着埃尔维斯的脸色。
埃尔维斯脸上一黑。
不……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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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尔心里一慌。
如果对了的话，为什么埃尔维斯脸色还会变得那么难看？应该早就知道了的！
“我吃掉了树心，是我让森林变成这样的。”艾利尔再说。
难怪去了森林之后的艾利尔，身上有股子草腥味。
埃尔维斯的竖瞳盯着艾利尔。
还是不对？
“我遇到了公主，之前的玩伴……她像我求婚，我……我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同意。
这是艾利尔耍的小心思，就是想让各种喜欢他的生物能够依旧喜欢他，不要移情别恋。
“公主？”埃尔维斯破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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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尔沉痛地点了点头。
埃尔维斯看着艾利尔。
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身为雌性的艾利尔居然还喜欢雌性。
埃尔维斯制止了艾利尔检讨，“先别说了，你很那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蒙对了？
艾利尔眨巴着眼睛。
“就是我去找公主玩，公主因为我美丽的外貌迷上了我，于是就向我求婚了的事情。”
他说得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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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维斯听得很抓狂。
“所以在那位公主跟你求婚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埃尔维斯在意的是这个。
“啊……”艾利尔语塞，他总不好说他上岸之后就跟蔷薇公主玩在一起了吧，“我说我碰到她了——你看。”
艾利尔偏了偏身，不远处正是蔷薇公主带着几个赏金猎人在打牌。
“本公主赢了！”
“不管，你们都得让着本公主！”
时不时还穿来这样的话语。
埃尔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