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装的不是她的信。
看见玻璃瓶的第一时间,迟昭昭就发现了这件事。
按照常理,她该猜测是否有人恶作剧,偷看她的信件并放了其他东西进去。
或者干脆是她和于小晴记错位置,错拿了别人的瓶子。
可是她却无法将视线从瓶内的花笺上移开。
月白色底,木槿暗纹。
是她曾在梦中见到的,闻人奚惯用的纸张。
尽管理智不断地告诉迟昭昭,她不该乱碰别人的东西。
然而她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不停呼唤着她打开瓶子。
万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她自欺欺人的想着。
万一真是闻人奚给她的信呢。
哪怕下一秒会梦碎,至少这一刻迟昭昭想要努力相信着。
就像是慢动作般,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笺从瓶子内抽出——
【致昭昭。】
开头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瞬间在迟昭昭内心掀起波澜。
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颤,面上反而更为冷静。
【别怕,我会好好活下去。】
可当看到除了名字外,仅有的那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迟昭昭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大悲大喜,泪珠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滚落。
“昭昭,昭昭,你怎么了。”
好友突然之间的落泪,令本在一旁玩手机的于小晴,顿时手忙脚乱。
她无措地掏出纸巾,替迟昭昭擦着泪水。
“别哭别哭,是看到以前的目标没完成吗,还是发生了什么。”
“……”
迟昭昭打着哭嗝摇摇头,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
满心只剩下闻人奚。
真的是他。
是闻人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闻人奚说会好好活下去。
闻人奚他……知道她的存在。
无数的念头盘旋在迟昭昭心中,最后只留下一句——
他知道她的存在。
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就是,太高兴了。”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迟昭昭抽噎着说道。
“高兴又更难过。”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于小晴不太明白。
“因为我发现有个失联很久的朋友联系了我,他没有出事。”
“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联系的我,我是不是错过了他很久。而且他现在过得很不好,我却没有帮他的能力。”
迟昭昭说着,又变成了哭腔。
“乖啦别哭了。”
于小晴赶紧一把抱住好友。
“没事的,他活着就好。既然你帮不上忙,不如让自己开心点,也好让他放心。”
“……”
迟昭昭的抽泣顿了一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于小晴简直是她见过的,最会安慰的人。
尽管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成功让她少了点伤感。
于小晴见好友心情总算好了点,再接再厉转移话题道:
“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我有件事好想和你吐槽。”
迟昭昭吸着鼻子点点头。
她仿若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将花笺重新放回玻璃瓶中。
再将瓶子放入口袋,手在口袋里不断摩挲。
身旁的于小晴已将手机举到她的面前。
“你刚才没看大群,果子她们班的活动不是照顾独身老人吗,今天她们去的时候,有人正在老奶奶对门的家里打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我本来很同情,结果果子他们说,是那户人重男轻女,逼死了自家孙女。现在那个女孩的妈妈从国外回来,在给女儿报仇来着。”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到就忍不住好生气。”
重男轻女……
迟昭昭想起了早上,招娣邻居告诉她的那些事。
原本因花笺而激动万分的情绪,稍稍冷静了几分。
晚上得去那所谓的小公园挖盒子,千万不能忘记。
这可关乎到招娣的投胎。
最后打了个哭嗝。
迟昭昭感受着手中玻璃瓶的触感,眼神逐渐恢复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她一定能做到的。
对吗,闻人奚。
下午活动结束的有些慢。
等到坐上回程的大巴,同学们已一个个累到直不起腰,躺在位置上直哼哼。
“幸好明天是周末,不然我肯定起不来。昭昭你这次写了什么目标,一年后我们就高三了吧,听说高三不给安排活动日。”
无精打采地斜靠在车窗,于小晴边打哈欠,边看向迟昭昭。
“一年后你就知道了。”
迟昭昭没有正面回答,只有眸底闪烁着欣喜期待的光芒。
她又给闻人奚写了一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由于她在家里写的信从没得到过回应,所以迟昭昭猜测,也许埋在果园的信才可以让对方收到。
等过几天,她单独再来果园一趟,看看会不会出现新的花笺。
不论如何,试试总归比不试好。
即便失败了也没关系。
他们能够联系上第一次,未来肯定会有更多次。
迟昭昭在心尖不断呼唤着闻人奚的名字,双眼弯成了一对甜美的月牙。
同一时间。
南城最为奢华的顶级酒店套间内。
一位少年似有所感,正在挥毫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他听到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个人。
她在想他。
少年原先冷然阴郁的气息,立时变得温和又雀跃。
可尚未判断出她的具体方位,感应便转瞬即逝。
少年不悦地抿起唇角,眸光划过血色之间,手底下的楠木书桌刹那化为灰烬。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
迟昭昭拿着把小铲子,悄悄来到了招娣家附近的小公园。
“我怎么觉得有点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她偏头看向肩膀上的无极,小小声说着。
“我就算白天来也没事吧,谁会管我在公共区域铲土。倒是现在鬼鬼祟祟跑过来,才会更像做贼。”
偏偏她当时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认为无极说的很有道理。
‘心虚什么,我们这是好人好事,小丫头快挖,快。’
无极脸上闪过几分恼羞成怒,故意忽视了迟昭昭后面的半句话,连连催促。
“知道啦——”
迟昭昭仔细打量了一番地形,决定先从树底靠近栏杆的地方开始。
这里比较隐蔽,如果是她,会选择将东西埋在这。
出乎她的意料,她才没用全力地往下一铲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铲子便整个陷进了土里。
“诶?”
迟昭昭打着手电筒,再次观察了一下脚下的泥土。
“是不是有人来这挖过东西。”
泥土松散且湿润,显然是被翻过不久的状态。
‘难道有别人来挖小招娣的盒子?’
无极见状,从迟昭昭的肩膀上跳下,一脑袋钻进了泥土里,又很快冒了出来。
‘奇怪,里面还真没有东西了。要么我们找错地方,要么已经被人拿走。’
他肃着脸,双手放在腰后,来回在土地上踱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迟昭昭:“……”
她深呼吸一口,憋了半晌,终是没有忍住:
“所以您一开始就可以钻到地下去看,不需要我一个一个试着挖,对吗。”
老道人抬起的脚步一僵。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年轻人需要多锻炼一下。”
迟昭昭表示一个字都不会信。
确定树底下什么都没有后,她将无极放回了包内的玩偶用小沙发里,快步往家里赶去。
手上唯一的线索断裂,她得回去再仔细看一遍招娣的日记。
不然真的无从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然而当她回到家里,却发现她按照无极的话,放在月光下修养魂魄的招娣,身形正在渐渐消失。
‘招娣的主魂出事了。’
无极迅速上前,单手抵着招娣的额头,轻声念了一段咒语。
可尽管招娣的魂魄暂时没有继续消散,看着已比他们出门前透明了一大半。
‘怎么会这样,招娣的头七都没过,这不该啊。难道是哪个半吊子同行,错把招娣的主魂当成冤魂打了?’
无极此时再不复一贯的嬉皮打闹。
紧锁着眉头,焦急地在书桌上不停转圈。
‘昭昭,你找到新的线索了吗。’
他心急如焚地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要让我知道是谁对招娣下手,无极爷爷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有。”
迟昭昭早就将招娣的日记看了好几遍,眼下再次翻阅,仍是那几个线索没变。
“除了盒子,就是想要找妈妈,完全没有提到别的事。”
‘找妈妈,找妈妈,我到哪去找到她妈妈。’
无极恨恨地跺了跺脚。
‘早上那妇人说得对,招娣她娘亲果真是个狠心人。’
“无极爷爷你先别生气,现在快凌晨了,等到早上五六点,我就再跑过去打听一下,看看是谁挖走了招娣的盒子,我会想办法找到的。”
迟昭昭同样内心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她内疚极了。
要是她早上就去挖招娣的盒子该多好,非要参加什么学校活动。
课业哪有一条人命重要。
‘瞎说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迟昭昭的喃喃自语,无极天师用力拍了拍她的脑袋。
‘谁都不知道会出现意外,也怪我过于自大,觉得就算魂魄消散也得好几年时间,因此没有太过着急,哪知道她的主魂会突然遭到攻击。’
迟昭昭低头不语。
无极天师的话并没有让她好受一些。
她之前还想着尽人事听天命,只要用心去帮助了招娣,无论结果好坏都无愧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理智可以无愧于心,情感上却接受不了一个孩子在她面前真正的逝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光终于破开了黑暗。
迟昭昭将招娣的本子放到书包里,带着无极往招娣家赶去。
此刻正是清晨五点出头,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招娣家小区附近确很热闹。
可能是这的居民都不太富裕的原因,大多数人需要一早起来工作。
迟昭昭一晚上接连遭受了两个打击,总算在早晨稍微幸运了一点。
她看见了之前打听过消息的那个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阿姨早上好。”
迟昭昭揉了揉脸,好让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僵硬焦虑。
“小姑娘?怎么又是你。”
刚买菜回来的中年女人一愣,很快回忆起了,眼前的女孩和昨天的是同一个。
“阿姨不好意思,我可以再问您个事吗。”
迟昭昭一脸忐忑不安,乖巧的模样很是能激起女人的母爱大发。
“当然可以,小姑娘你可是问对人了。这街坊邻里整个小区,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女人爽朗笑着,又有些担心。
“不会还是那孩子的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也不全是。”
迟昭昭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阿姨,我以前听招娣说,她在树下藏了想要送给妈妈的礼物。
虽然招娣走了,但我身为她的朋友,想替她完成这个愿望,毕竟她的家人都……也只有我能帮上她了。
但我看树下的土地像是被人翻过,请问是有什么人来给树松过土吗。”
女人听完,猛地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事,我说怎么昨天梅香妹子砸完老刘家后,又让人在树下挖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