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运气好!我们东家刚听了这事儿,说只收您五钱半银子!不过,您得明早过来拿!”那掌柜的一回来,就有些不服不忿地说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听对方这话,邹易就感到蹊跷万分,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但为免打草惊蛇,还是只能先答应下来。
不过,为了有备无患,还是得让一番准备;于是,有些低声下气地拱手说道:
“那...可否先让我带两斤走?”
说罢,趁着对方思索之际,邹易连忙低声提醒正主,从兜里取出十一两银子来。
“这...”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那掌柜也犹豫了起来。
“我这是单独买的,不算到那二十斤‘万紫千红’里边儿!你们东家可是说了,不能卖零散的?”
邹易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他那张“金刚木”让的脸,让不出闭眼张口之外的任何表情。
“您好好儿想想!这可是十一两银子的买卖!”见对方不言语,他继续撺掇道。
“好!”
沉吟半晌,那掌柜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不多时,路人们便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古怪男子,扛着个身着红衣的诡异戏偶,从药铺里出来,朝着不远处的鸿运客栈款步走去。
“快看!快看!那个人偶长得真俊呐!”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童声传来。
循声望去,邹易看到马路对面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开裆裤的脏小孩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见状,他连忙命令正主走过去;随即,在孩子们羞怯和沉默的眼光中,拱手说道:
“小生邹易,是个四处讨生活的戏偶师!因为天生不会说话,只能通过这戏偶,以腹语发声!敢问各位小友,可喜欢听戏吗?”
此言一出,瞬间打破了现场有些尴尬的安静:
“哇!这个人偶能自个儿动欸!”
“对啊!对啊!还能说话呢!”
“喜欢!喜欢!人偶有趣儿!”
于是,为了搏孩子们一乐,他连忙搜索起自已贫乏的传统文化知识库来。
结果,只找到了几个星爷和哥哥喜剧电影里的粤剧桥段;故意夸张地清了清嗓子,便大声唱了起来:
“求神!求神!求亲又求求媒人...”
所幸,孩子们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内容本身,只是为了看这古怪戏偶将自已扮作人类罢了。
“哈哈哈!真有趣儿!”
几曲唱完,孩子们齐齐拍手叫好;而一旁围观的大人们纷纷也加入其中,甚至还有扔下铜板和碎银的。
为免引人生疑,邹易连忙指挥起正主,将地上的钱都收了起来;而他自已,则不停拱手道谢。
不多时,见没乐子看了,众人便纷纷散去了;邹易则“乘着”正主,朝着那“鸿运客栈”走去...
“掌柜的,我天生不会...”
没等邹易把话说完,一楼柜台后面的小胡子中年人,就用戏谑地语气应道:
“天生不会说话嘛!只能借着这古怪戏偶,用腹语发声!刚刚大伙儿都听到了,你不必再解释了。”
“多...多谢...”邹易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
“现在只有上房了,三钱银子一晚,你可要住下?”那掌柜不等他回话,就将一把黄铜钥匙扔到了柜台上。
“好!还请给我打一桶洗澡水!”邹易又拱手道。
“没问题!客官您请!”
说罢,那掌柜假装不经意地瞟了戏偶好几眼,并不自觉地闪过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而这个举动,自然没能逃过邹易那双动态视觉好到出奇的猫眼;但为免多生事端,他不得不假装没有察觉。
不到三刻钟的功夫,他就在一丈见方、干净整洁的客房中,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正主肉身泡在一大桶紫黑色的细长花瓣中。
准确地说,应该是紫到发黑,而又黑到五彩斑斓,就像工业污水上面的那层油膜一样,显得很是邪乎。
闲来无事,邹易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从椅子上跳下,快步走到墙脚的背篓旁,翻出了已经装订成册的图纸,开始继续研究起来。
不得不说,这正主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自从装上那无名的皮筋儿之后,他就像脱胎换骨一般,身L的协调性和灵活性与常人无异。
只是,因为没有安装跟腱和肌肉,导致力量偏弱,没法儿随心所欲地上蹿下跳,更别谈脱离正主肉身的辅助,而独自战斗了。
幸好,图纸上已有相应的改造方案,且躯干和四肢上,也留出了安装肌肉跟腱的空间;现在,就只差顶用的材料了。
突然,他发现头顶上方纸糊的门板,被戳了个一指粗的窟窿,并涌出了滚滚屎黄色的浓烟。
所幸,他和正主,都已经跟死透了差不多,绝大多数的麻药毒烟对他俩来说根本无用。
于是,邹易连忙轻手轻脚地收好图纸,缩到了角落里的高脚烛台旁,静静地欣赏着来者的行动。
不多时,那烟雾便弥散开来,充斥了整间客房。
紧接着,三个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便用铁丝拉起了门栓;随即,手持短刀,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客房。
待其关上房门,围到浴盆旁边后,邹易连忙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撞到身旁的烛台,并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幽幽地问道:
“你们是谁?!大半夜的到这儿来作甚?!可是要谋财害命?!”
谁知,一个没控制住,变得尖细过头了,就像影视剧里身怀绝世武功的东西厂掌印太监一样。
然而,因为门没关好,此时正好一阵凉风,从缝隙里溜了进来,把几人吓了个不轻。
惊得三人齐齐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并连忙把短刀扔到一旁;其中,领头的那个战战兢兢地拱手说道:
“大...大仙,小人我只是个打杂的!是主子让我们仨来...来...干活儿的!若是惹怒了您老,您大可去找东家问罪!还请饶过我们仨吧!我...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
“那...你们仨的主子,姓甚名谁,又为何叫你们过来啊?”邹易努力地憋着笑,继续慢悠悠地问道。
“是...是那黄家父子...是他们让我们仨来取邹易性命的...”
那厮二话不说,就把东家给卖了;其语气之中,那个迫不及待和厚颜无耻,让邹易都有些震惊了。
“哦?!那黄家父子,平日里都在哪里活动?可有什么喜好?”邹易又淡淡地问道。
于是乎,那仨争先恐后起来,把自已知晓的关于黄家父子的一切,都一股脑地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