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警局档案室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我坐在堆记灰尘的档案柜前，借着台灯的光翻看着1994年的卷宗。

    杨雪，工号1109，精神科护士。根据记录，她在1994年11月12日失踪，三天后被发现死在医院后院的树林里。当时的验尸报告显示，死因是服用过量镇静剂，被认定为自杀。

    "找到什么了吗？"王德山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有些疑点。"我接过咖啡，"你看这份验尸报告，提到死者L内的药物是一种强效镇静剂，使用剂量远超致死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根据医院的用药记录，这种药物在案发前一周就已经销毁了。院方发现一批药品过期，统一进行了销毁处理。"

    王德山皱眉："也就是说，杨雪不可能从医院拿到这种药。"

    "对，除非..."我翻到下一页，"有人故意保留了一部分。根据记录，负责药品销毁的正是C区值班护士。而那周的值班表..."

    我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值班表上赫然写着："11月12日值班：杨雪"

    "命案发生的那天，她本该值班。"王德山若有所思，"所以凶手很可能是医院内部人员，知道值班安排，也能接触到药品。"

    我继续往后翻，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是一份病历首页的复印件，上面的日期是1994年11月9日：

    "病人：周明

    主治医生：陈远山

    诊断：双重人格障碍，伴有暴力倾向

    病程记录：患者自称是警察，经常在夜间离开病房。今日被发现在C区1109房间外徘徊..."

    "周明？"王德山凑过来，"这个名字..."

    "和最近的死者周长安通名。"我说，"但是根据记录，这个周明是个警察。可是..."

    "可是警局系统里查不到这个人。"王德山接过病历，"你看这个主治医生，陈远山..."

    "和现在的陈医生通姓。"我从口袋里掏出杨雪的工作证照片，"而且你发现了吗？杨雪和林雪梅长得很像。"

    "林雪梅？"王德山愣了一下，"谁是林雪梅？"

    我刚要解释，突然意识到什么。翻遍所有的档案，竟然找不到任何关于林雪梅的记录。但我明明记得...

    "对了。"王德山突然说，"今天下午法医组发来新的报告。在王毅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给我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张字条："C区地下室，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的太阳穴开始跳动："医院有地下室？"

    "根据老建筑图纸，确实有。但是在二十年前的改造中被封闭了。"王德山停顿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

    "今天医院保安巡查时发现，通往地下室的铁门锁被撬开了。监控显示，是那个穿警服的人干的。"

    我站起身："我要去看看。"

    "等等。"王德山拉住我，"特调组已经介入了。陈组长说..."

    "他们找不到真相的。"我打断他，"因为这一切都和三十年前有关。而那个时侯..."

    话没说完，档案室的灯突然熄灭了。在黑暗中，我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谁？"我拔出配枪。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档案柜前，正在翻看什么。他慢慢转过身，月光映照出一张年轻的脸。

    还是那个"我"。

    "别动！"王德山也拔出配枪。

    那个身影笑了笑："你们真的以为，档案里会有真相吗？"

    "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是你想成为的那个人。"他说，"一个永远二十七岁的警察，永远停留在1994年11月12日。"

    "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地下室的答案，就在1109号柜子里。"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从窗外吹来。等灯光重新亮起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桌上的钥匙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王德山拿起钥匙："这是老式的储物柜钥匙。"

    我盯着钥匙上刻着的数字：1109。又是这个数字。

    "张明。"王德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记得30年前的11月12日，你在哪里吗？"

    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已完全说不出那天的任何细节。就好像...那段记忆被完全抹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