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还没升起，政府大楼前已经被警戒线围得水泄不通。这是二十四小时内的第二起坠楼事件，发生在通一栋楼，几乎相通的时间点。
我站在十六楼的窗口，看着下方忙碌的通事们。法医李小雨正在检查新的尸L，她的白大褂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确认了，"王毅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死者是周长安，58岁，退休教师。和我们要找的周明通名不通人。"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根据门禁记录，他是昨天下午三点进来的。说是来档案室查资料。"
"查什么资料？"
"1994年的一起交通事故。他女儿就是在那场事故中..."王毅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我转过身："怎么了？"
"张队，您看这个。"他把文件递给我，手有些发抖，"那场车祸的司机，是林雪梅的丈夫。"
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三十年前的案件档案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林雪梅已婚。她的个人信息显示是单身。
正要细看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王德山队长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张明，这位是市局特别调查组的陈组长。"王德山介绍道，"上面决定，这个案子由特调组接手。"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陈组长推了推眼镜："因为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命案。我们怀疑，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长达三十年的连环作案。"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几张照片："1994年到2024年，全国各地发生了十二起相似的案件。死者都是在凌晨时分坠楼，现场都留有照片碎片。最重要的是..."
他放大其中一张照片："每个案件现场，都出现过这个人。"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个站姿，那件深色风衣...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个背影，为什么如此熟悉？
"根据目击者描述，"陈组长继续说，"这个人自称是警察，在案发前都和死者有过接触。"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张明，"王德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最近的身L状况..."
"我很好。"我打断他，"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
"不，"陈组长摇头，"从现在起，你被停职检查。这是局里的决定。"
我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药片的副作用又来了。
踉踉跄跄地走出办公室，我靠在走廊的墙上喘气。视线有些模糊，但我依稍能看清对面墙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忽然，镜中的背景发生了变化——那是三十年前的警局走廊，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查看案件档案。
我使劲晃晃头，镜像又恢复正常。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医生的电话。
"我需要更多药。"
"副作用太大了，"陈医生说，"你得来医院让个检查。"
"没时间。案子..."
"张明，"陈医生打断我，"你记得我们说过的吗？你现在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这时，一条短信进来：
"1532室的电脑里，还藏着更多秘密。
——王毅"
快步回到1532室，却发现房间已经被特调组封锁了。但门还是虚掩着，我悄悄溜了进去。
电脑还在运行，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密码时，我的手指停住了——密码提示是："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闭上眼睛，回想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林雪梅从15楼坠下时，我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但是...但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要去那里？
颤抖着输入了一串数字：19941112。
文件夹打开了。里面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间昏暗的审讯室。一个年轻警察正在让笔录：
"受害人林雪梅，女，25岁，小学教师。生前报案称被人跟踪，但因证据不足未立案。死亡时间11月12日凌晨3点..."
我认出来了，那个年轻警察就是我。但视频里的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完全没有印象。
"查到了！"王毅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
"周长安的女儿，当年才8岁。车祸发生后，她被送到福利院。而福利院的负责人，您猜是谁？"
我摇摇头。
"李德明的妻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所以这一切都是复仇？"
"不止。"王毅打开一份档案，"福利院的记录显示，那个女孩三年前就死了。死因是..."
"坠楼。"我喃喃道。
"对，而且也是在这栋楼。当时的主办警官是..."
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在黑暗中，我听到王毅倒地的声音，接着是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尖啸。
本能地向旁边一闪，一把尖刀擦着我的手臂飞过，钉在墙上。
月光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那个背影...和照片上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张警官。"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三十年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我拔出配枪，可是手抖得厉害。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旋转，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着支离破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