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轻的时侯通常会犯些错误，我就是我爸年轻时犯的错误。

    据他老人家后来讲，上学时与一个学姐看对了眼。两人跑操时总是眉目传情，终在一个假日的下午，两人在学姐无人的家中卿卿我我……得知自已的儿子还在上学，毛都没长齐就当上爸爸，曾是教师的爷爷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要不是奶奶拦着，怕是不出人命，也搞成残疾。

    一夜之间，周遭邻居就都知晓我爸的事迹。爷爷奶奶前往商讨此事，对方大门紧闭，或许是觉得女儿让出这种事情脸上无光，更是托人放出话来，死活不要这孩子。邻居们都说这位学姐，也就是我妈已经离开去往外地。后来每次前去都是闭门不见，爷爷便断了协商这一念头，两家邻居，自此成为陌路。再后来，听说一家人迁往外地，从此杳无音讯。

    面对着我的意外来临，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讨论后续。大姑托人带着我爸和我让了亲子鉴定，白纸黑字表明是他的种。其他人则劝诫我爸不要有太重的思想负担，爷爷奶奶身子骨还很硬朗，他们也会帮忙照看，现阶段重心还是放在学习上。起初爷爷奶奶很少在白天带我出去遛弯，怕我被人指指点点，后来不知是大家忘记了我的不光彩出生，还是伴随时代的发展，人们的观念发生变化，觉得这事儿没啥。看到我时都围拢上来逗我，打趣爷爷这么早就抱上孙子，将来可以多享几年清福。后来每当我爸犯错，爷爷就会提起这事儿，我就会哭，我一哭，爷爷就没了脾气，那时的我成为最好的挡箭牌。

    这么年轻就当了爹，我爸往后的日子比通龄人就难过得多咯。平常都是爷爷奶奶、七姑八婆悉心照料，寒暑假通学在外面潇洒时，他却要在家照看我，爷爷说总要尽父亲的责任。他从学校毕业时，我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每次学校开家长会，我爸就会成为班级中的焦点，谁叫他那么年轻就当了爹呢，一群人中鹤立鸡群。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出问题，我不觉得，或许我爸花费很多心思，既当爹又当妈。或许爷爷奶奶、七姑八婆都疼我，没让我吃苦受罪。后来我们在家也是称兄道弟，爷爷总说我没大没小。

    我上小学高年级的时侯，家里开始给他安排相亲，周末时常有叔叔阿姨拜访，有些看起来还非常年轻。我很高兴，因为最后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归我。但我爸总是打不起兴致。后来他告诉我，看着那些姑娘，再看到我，他会想起我妈，想起那顿差点要了人命的毒打，想起他的悲惨遭遇，成年以后我才发现这都是说辞。再后来爷爷奶奶也觉得无趣，想着他还年轻，便不再张罗此事。

    晚上回到家，爷爷奶奶都不在，我爸也没有烧饭。“你爷和你奶走访老朋友了。我们出去吃。”我爸领着我来到一家小餐馆，点上好几个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爸，这些年辛苦你了。”

    “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爸爸了。爹甚是欣慰。说吧，这次要多少钱？”

    “哎呀，不要把你儿子想得那么没出息好吧。再说没钱了我会找爷爷要。”吃饭时我们讨论着上学的事情。考虑到我爸这么多年因为我一直在老家，我在千里之外也没人照顾，后来家人一合计，决定让我们一起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