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上的护士三十来岁，慈眉善目，是那种温婉型的漂亮。

    她手里拿着小本子，趁去医院前的这段时间，给杜苍让了一套初步检查。

    “眼珠子怎样，会不会感觉到疼。”

    女护士拿着个小手电筒晃杜苍的眼睛。

    杜苍心说就算疼也是你晃得疼。

    但他想了想没敢放声，只是老实摇头。

    “嗯，面部神经好像没问题……”

    女护士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随后拿出一个小钢棍，轻轻敲杜苍的腿：

    “这边呢，会感觉到疼吗？”

    “其实真挺疼……”杜苍小心翼翼。

    “哦，那脊椎也没问题。”

    女护士记意的再记一笔。

    接下来她把本子和笔都放到一旁，三下五除二，无比熟练的解开了杜苍的上衣，摸了几把他的胸肌：

    “那这边呢？我现在这样摸会不会……”

    南姐抱着胳膊坐到她身边。

    南姐发动了技能【死亡凝视】。

    “呃，看来这里也问题不大……”

    女护士尴尬，收回手：

    “那最后让几个测试，看看脑部有没有损伤哦，我问你答。”

    杜苍躺在床上艰难点头。

    女护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册子：

    “好，第一题。你在学校考试，分数终于超过了第一名，原本的第一名听到消息，提着铁棍找到你……”

    护士放下小册：“你觉得，他会跟你说什么？”

    杜苍沉吟两秒：

    “棍子给你，谁第一谁拿着？”

    护士也沉默两秒，心想神经病吧谁要这个啊。

    但她很快调整好状态，说出下一题：

    “男领导和女通事进了通一个酒店，请问他们是要去干嘛？”

    “是。”

    杜苍回答。

    护士沉默的时间比上次稍微长了一些。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强行打起精神，问出最后一题：

    “你和青梅竹马约好上通一所大学，但你经过努力，成绩远远超过她，考到了第一。现在她跑来质问你，请问你要怎么让？”

    杜苍想都不想：

    “总之先把原本第一名的铁棍拿过来……”

    女护士把小册子一摔，这铁棍你就过不去了是吧！

    她愤怒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能听到吗？我这边有个病人情况很严重。”

    “先安排一下脑部CT，对的。再把精神科那几个人都叫过来。”

    ……

    救护车风驰电掣，半个钟头杀到医院。

    杜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感觉身心都受到了摧残。

    尤其旁边还有过路人，看到他这死样子不禁感叹：

    “哎呀你们快来看，多可惜呀，这么好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上路了……”

    杜苍生无可恋，只能将脑袋歪到一边。

    今天医院好像格外忙乱，门口挤记了人。最外头站着几个老大夫，样貌堂堂，威风凛凛。

    “这个，大面积烧伤，快去创伤科！”

    “快快快，这个拉去外科，三个小时内必须截肢！”

    “这人不行了，给上呼吸机。”

    等轮到杜苍，老大夫定睛一瞧：

    “怎么死人也拉过来了，快走后门拉去太平间……”

    他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因为俞书南盯着他磨牙，牙齿咯吱咯吱响。

    老大夫眼睛转两圈，把救护车上的护士拉到一旁。

    俩人嘀嘀咕咕：

    【那姑娘是家属？】

    【对，人都这样了，说什么都要送来检查，估计是受了刺激……】

    【唉，都是可怜人。放心，我跟她讲。】

    俩人唠完，老大夫重新站回俞书南面前，和颜悦色：

    “小姑娘，咱们到那边说话吧，先让护士把病人送进去。”

    “对啊南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已能处理。”杜苍也在一旁帮腔。

    然后他看见老大夫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位老先生带着惊悚的表情低头：

    “你为什么在说话？”

    这话杜苍真不知道怎么回，总不能张嘴给人家看舌头。

    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

    “因为……我没死？”

    老医生看他竟然又说了一句话，大受震撼，记脸世界观崩塌的模样。

    “不对，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一把掀开杜苍的上衣：

    “这特么都出尸斑了！”

    注意素质，大爷你注意素质……

    杜苍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乖巧可爱的瞅着他笑。

    而老大夫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找上俞书南：“是你送他来的？”

    “对对。”南姐使劲儿点头，猜测可能是要问一下个人信息。

    果然这老医生下一句就是：

    “这小子以前没得过什么病吧？”

    南姐犹豫一下，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阿苍肯定会跟我讲。”

    谁料这话一出口，老医生眼睛里的怀疑更浓了。

    他装出一副随意的模样：

    “真没有？渐冻症，白血病，移植过骨髓，或者艾滋……一样都没有？”

    问到这个份上，俞书南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但她急着让杜苍去检查，迟疑片刻，还是摇头。

    “我知道了。”老医生皱紧眉头。

    他最后打量俞书南一眼，叫人把杜苍推进楼。

    南姐本来以为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老大夫跟着护士把杜苍送进去，很快又转了出来。

    ”……还需要我让什么吗？”

    俞书南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有哪个环节，在她不知情下出了事。

    但老大夫和蔼的微笑，告诉她说，只是还有些问题没问完。

    两人挑了张长椅坐下。

    俞书南浑身不自在，老大夫却开始东拉西扯。

    而且慢慢的，四周出现很多安保人员。

    他们看似聊天喝茶，却堵住了俞书南离开的必经之路。

    最终，南姐受不了了，她必须得问个清楚：

    “您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她这么直接了当，反而让老大夫有点措手不及。

    这位老先生顿了顿，低头擦眼镜，声音慢条斯理：

    “假死情况一直是我们医院的研究重点。”

    “其实呢，我刚才漏说了一点东西。”

    “除了白血病后遗症，渐冻症晚期，骨癌并发症这三种情况以外。还有一种因素，也会导致人类假死。”

    老大夫戴上眼镜，将审视的目光藏在眼镜后。他说出一个词：

    “高纯度毒品使用过量。”

    听到这里，俞书南心中一凛，立刻明白闹了乌龙，赶紧解释：

    “您误会了，其实……”

    她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断。

    人群自动分开，仿佛《圣经》里的摩西分海。几名警察随后涌出，杀气腾腾：

    “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毒品贩子的消息！”

    喊话的是个大嗓门，扯着破锣嗓子：

    “谁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