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羡循着记忆,搀着腿软的海秋回了自已的院子。
碧落苑。
小小的庭院,没有隔壁那般破落,但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凄惶感。
不奇怪。
记忆中的原身,虽说是永定侯府的嫡女,可过的却不如一个卑贱的丫鬟。
很正常。
爹厌娘弃是虐文女主的标配。
这也更坚定了林羡羡想要逃离的决心。
可逃走...是要钱的。
眼下已经入冬,很快严寒就会来临。
身无分文的她,如何在这个通信全无,交通不便的封建社会里立足。
林羡羡突然想起来。
她在苏府的时侯,曾经进过一个房间。
好像是个库房,里头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在最上头有一个小匣子,是打开的。
她当时只是匆匆瞥了眼。
里头金灿灿的,装的好像是黄金。
这么一想,林羡羡心里快呕死了。
她的手怎么可以这么善,明晃晃的黄金摆在自已眼前,她都不知道顺两块走。
苏寒尽都看见她逃走了。
没准他很快就会来抓她。
现在叫她在重新翻墙回去,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林羡羡虽然不知道自已身L是怎么了,一点疼痛都感知不到。
但她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受了伤,失了血。
身子虚的很,方才又是爬墙又是惊吓,这会儿她只有天旋地转的头晕。
又是无尽的昏睡了好久好久。
这一天日头偏西时。
被喂了几天清粥的她,嘴里突然有了肉味。
林羡羡困意全消,自已端起碗,干完了一小碗鸡丝粥。
这才找回了些许气力。
她将碗递给海秋,只觉着她今日的脸格外的怪,怎么胖了一边。
“小姐,明日江公子就会来接亲,咱们的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林羡羡扯了扯嘴皮。
只怕是刚开始吧。
那可是男主啊,这本书里所有的女人都爱慕的那种。
嫁给他,还不是等着死的下场。
“还有...那...那个苏大人......昨个出城剿匪,听说被马匪砍死了。”
海秋将碗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苏大人?哪个苏大人?”
“就是隔壁的......”
是苏寒尽...
书里好像没写他是什么官职。
他就这么草率的死了?
那那些黄金...岂不是成了无主之物。
林羡羡眸光闪烁,急忙招呼海秋。
“海秋,快收拾收拾,去雇辆马车,在苏府西边巷子口等我。”
海秋不明所以,但她一贯听小姐的。
收拾了几件衣裳匆匆出了门。
林羡羡则是循着老路,又避开了几波忙着布置红绸的仆役,再次翻进了苏府。
果然。
这一次,这座大宅院里。
已经毫无人际。
推开苏府库房的门,那日见到的场景再次展现在眼前。
层层堆叠的大木箱子上,敞开的小匣子里是被烟尘掩盖不住的金色。
林羡羡走近,端起木匣子,整整十根金条安安静静的在里面躺着。
苏寒尽。
你死都死了。
这些钱,就当这些年又是捅刀子又是下毒的医药费!
她将木匣子盖上,又从腰间扯下一条布。
是她临时从床单上撕下来的。
她将木匣子裹进布料里,捆在了自已背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准备离开时。
她注意到了库房右侧的墙上挂着的那幅字画,好像有些不对劲。
似乎在隐隐...发着很微弱的光。
会是什么?
宝藏?
林羡羡盯着那道光源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
上前掀开了字画。
露出来的是一扇小门,而光源正是从小门的缝隙里透进来的。
林羡羡拉住门环轻轻一拉。
门吱嘎一声...
开了!
里头不是什么暗室,也没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但让林羡羡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
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竹筐,里头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五颜六色的。
而在桌子的上头,是一扇敞开的窗户,半落的夕阳直直的投射进来。
刺进她的眼睛里,逼的她睁不开眼。
她抬手遮眉,勉强看清一些。
这房间的干净程度,应该是一直有人居住的。
难道苏寒尽,就住在这里?
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不敢久留。
刚想退出去,一阵风顺着余辉吹进屋子。
将桌上竹筐里的一张像伞一样的东西吹落在地。
林羡羡的目光顺着掉落的东西看去。
只一眼,就让她头皮炸开。
她快速关上了门,离开了库房。
没有多让停留,她径直朝着西边的围墙跑去。
翻上墙头后,她果然看见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
......
林羡羡上了马车,没有着急走,而是从木匣子里拿出一根金条让海秋去钱庄兑成碎银子。
又让她去买一份地图堪舆和出门必备的干粮药材。
海秋接过金条时,嗫嚅着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回头看了眼苏府高耸的围墙。
等她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车夫一听林羡羡她要出城走远路,便不情愿。
林羡羡只好又花了一笔钱将马车买了下来,由海秋驾车,赶在宵禁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上京城。
如此顺利就逃出来,林羡羡心里暗自窃喜。
如今是天高任她飞,海阔凭她跃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夜,早就已经远离上京城。
就算天亮了,男主角江停云来永定侯府接亲,发现她不在,想追怕是也追不上了吧。
更别说,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她这个心心念念终于能嫁给心爱之人的准新娘。
会逃走。
依着江停云的想法,他只会怀疑是苏寒尽将她掳走了。
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追她。
林羡羡不禁畅想起未来的隐居生活。
她掂量着手里的金银,这本书里的物价是,一根金条能兑一千两白银,一两银子能买三百斤大米。
那她还剩九根金条就是九千两。
说她现在是小富婆都不为过。
只要她寻个风景优美的落脚地,再随便开家什么小店,安逸的过一辈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海秋有些慌乱的掀帘。
“小...小姐,前面...有个人,都...都是血,咱...要救吗?”
林羡羡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不救,继续走,早点到前头的客栈,你也好休息一下,赶了一夜车了。”
“嗯。”
马车转了转车头,继续驶动。
路过那个人身边时,林羡羡掀开车帘,往车外睨了眼。
还是个男人...
她冷漠的收回目光。
穿书守则第一条,路边的男人不能救。
马车缓缓驶远。
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男人,在初冬的冷风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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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别演了,她没救你。”
某人冷漠起身,随意的呕出一口血:“去把路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