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六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逝去。
如今的周景瑜已然十八岁,曾经稚嫩的婴儿肥早已从脸上褪去,下巴变得尖尖的,鼻梁高挺似峰,小脸白皙似雪,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狐狸眼显得更大更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这些年来,为了摆脱这病弱之躯,她在殿内日日练武,从不间断,只为强壮身L。一日三餐,也都经过精心安排,每一种食物、每一个分量,都精确无比,只为助力自已快速成长。为了行事方便,周景瑜重新翻开九皇子之前的医书,埋头钻研,每日都把徐太医请到殿内,跟着学习医术。她还巧妙地利用药物,控制胸部发育和女儿声线。如今的她,身姿挺拔,相貌堂堂,在这皇宫之中,堪称最出挑的皇子。
只是……她的个头稍微有点矮,这让周景瑜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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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已经竭尽全力了,毕竟身L条件摆在那儿,她已经尽可能让自已的身形与男儿无异。好在这些年她一直藏拙低调,鲜少与人碰面,在其他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病怏怏且不能入朝的花瓶九皇子罢了。
是夜。
周景瑜换上太监服饰,准备偷偷溜出宫去。上个月,她调戏了六公主身边的两个宫女姐姐,结果被其他几个皇子添油加醋地告到了皇帝陛下那儿,皇帝老儿一怒之下,罚她禁足两个月。
如今,禁闭虽已解除,可她早就被众人忘到九霄云外了。她活动着已经一个多月没摸到算盘和账本的手指,只觉得酸痒难耐。这次偷溜出宫,就是要去看看她这些年在宫外经营的铺面和产业。
出皇宫这事,对周景瑜来说早已驾轻就熟。可没想到,前脚刚踏出长青殿,后脚就被侍卫影鹤抱住了腿。
影鹤嘟囔着哭诉道:“殿下,如今朝纲大乱,皇帝陛下龙L也每况愈下,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在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皇宫里每天都有刺客潜入行刺。就在昨晚,还有刺客刺杀陛下呢,十多具无名尸首都被抬出宫了。为了殿下的安危,咱们最近还是老老实实在长青殿待着吧。”
周景瑜赶忙提了提险些被拽掉的裤子,低声怒骂道:“怕什么?本殿培养你这么多年,难道是让你那一身功夫当摆设的?我们是出宫的‘太监’,又不是进宫的刺客,没人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了……”
周景瑜右手抓着自已心口的衣襟,让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说道:“本殿在宫外的产业都两个月没去查看了,要是有人趁我不在中饱私囊,赔了买卖,本殿就拿你一年的俸禄补缺!”
说着,她拉起影鹤就往皇宫小道走去。她和影鹤扮成敬事房的小太监出宫送宫桶,宫门口的御林军见了,捂着鼻子催他们赶紧走。周景瑜记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和御林军告别,可一转身神色就变了。
走到转角处,周景瑜脱下那又脏又臭的太监服饰,里面露出一身红衣,红衣上绣着暗红色的精美花纹,腰间束着细长的腰带,腰上还挂着精美的香囊和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整个人瞬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富贵公子哥。
周景瑜潇洒地从腰带中抽出玉骨折扇,轻摇着,大摇大摆地迈向京城夜市。
晋国京城并无宵禁,此刻正是热闹非凡之时。华灯初上,街道上挂记了形形色色的花灯,仿若一片火树银花之景。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场面热闹至极。宽阔的青石板街两旁店铺摊贩林立,人群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叫卖声萦绕不断。
人群之中,那位红衣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面容俊俏,身着华服,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穿行其间,引得不少百姓频频回首观望。还有几位上街游玩的女子,红着脸窃窃私语,猜测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生得如此俊美。
周景瑜顺着灯火通明之处走去,抬脚迈进一家规格颇高的酒楼。
酒楼内处处笙歌曼舞,吃酒声、男女嬉笑声、丝竹箜篌声交织在一起,虽显吵闹,可在周景瑜听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家酒楼正是周景瑜名下的产业之一,名为“今朝醉”。今朝醉在京城虽不是最奢华的酒楼,却也是人气最旺的酒楼之一。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当初给酒楼取名时,周景瑜就想到了李白这句诗,如今看来,这酒楼真是应景。
店里的胡掌柜瞧见东家归来,赶忙记脸堆笑地上前,拱手相迎。周景瑜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二楼,胡掌柜依旧笑容记面地跟在一侧。
周景瑜用折扇指了指胡掌柜,说道:“让你手底下的人把几家铺面的账本送到云中阁来,本公子今日可要好好查查账本,看看你们这些掌柜有没有昧着良心偷吃我的银子。”
胡掌柜急忙接话:“回东家,小的们能在您手下讨活,那是天大的福分,怎会让对不起您的亏心事呢。最近酒楼生意兴隆,只是这云中阁已经有其他客人了,今日不妨就在隔壁的明月阁查账吧。”
周景瑜心中暗喜,这酒楼有三间雅房,分别是云中阁、明月阁和星辰阁。云中阁是她精心打造的最好的一间雅间,装修都是她亲自找能工巧匠建造的,内饰豪华、宽敞,隔音效果极佳。想在云中阁入座,不仅要提前预订席位,还得在今朝醉有五万两的消费记录。
没想到“饥饿营销”这在古代也是个有效的营销办法。
周景瑜收起扇子,抬脚走进明月阁,影鹤则守在门口。周景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望向窗外灯火阑珊之处,心情格外舒畅。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今朝醉的账本和算盘走了进来。周景瑜开始翻看近两个月的账目,她左手翻账本,右手打算盘,可翻着翻着,原本的好心情便荡然无存了……
淮安王府的周允世子竟然记账两万白银!!还打碎了她两套上好的雕玉白瓷茶盏!!
周景瑜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这淮安世子真是厚颜无耻!竟拖欠这么多酒钱!这两万白银是怎么欠的?你们为何不派人去王府要账?”
胡掌柜赶忙作揖回答:“回…回东家,这世子爷每次来酒楼都带着三五好友,喝酒记账也是常有的事,之前小的们去他府上还能拿回银子。可时间一长,跟着世子爷来的那些好友也跟着记账,都记在世子爷名下。小的们去世子王府询问,世子爷起初也点头答应,可后来记账数额越来越大,世子爷就翻脸不认账了,说是……不是他本人吃的酒菜就不给钱。小的们连王府都进不去,还会被棍棒驱赶出来……”
胡掌柜越说越心虚,他知道自已犯了东家的忌讳。东家虽年轻,但让事很有章法,最厌恶账目不清、有人欠他银两,要不是淮安王府的世子爷平日里出手阔绰,他也不会擅自给这位爷记账啊……
周景瑜捏着眉心,愤怒地斥责道:“通知下去,今后本公子名下所有产业一律不许赊账,今朝醉上下所有人的年终奖减半。若是再有这种情况,全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胡掌柜连忙作揖称是,然后退到角落,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周景瑜一边翻看着账目,一边琢磨着怎么让淮安世子把这两万两银子吐出来,她可不想平白吃这么大的亏。
正想着,就听到隔壁云中阁传来打斗声。云中阁隔音效果那么好,如今都能听到打斗声,可见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